第十二章
紀深沒讓白景河接,自己回的住處。
搬出白家後,他住在離高中不遠的房子里,屋子不大,但他一個人住已經很足夠很寬敞。
紀深拉著行李箱走回小區樓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沒等他生出什麼感慨來,停在路旁的一輛跑車朝他響了一下喇叭。
紀深一怔,轉頭看去,只見鄭厲從車上走了下來,似乎是特意在這裡等他。
鄭厲說:「你這破地方真不好找。」他走到紀深身邊,杵在那裡示意紀深開門領他上樓。
紀深的航班很好查,紀深的住處也很好查,鄭厲開車過來坐在車里抽了兩根煙,紀深就回來了。
一段時間不見,紀深看著沒什麼變化,出去玩了這麼些天也沒曬黑,皮膚還是白/皙細嫩,看著比女孩子都要嬌嫩幾分。
鄭厲不得不承認他沒上膩紀深,他不允許紀深在外面勾勾搭搭。
他是著了紀深的道沒錯,但他只是要上紀深,又不會和他父親一樣已婚出軌還把人往家裡領,還是不一樣的。
紀深能感受到鄭厲那要把他拆吞入腹的目光。這段時間他幾乎已經忘記鄭厲的存在,人突然來到眼前讓他背脊不由自主地發冷。
紀深攥緊行李箱的手柄,在鄭厲的注視下按好樓層,感覺電梯里的空氣變得有些稀薄。
鄭厲注意到紀深臉色微微發白,越發覺得紀深是背著他勾人了,抵上去捏起他的下巴:「在外面玩得很開心?」
紀深一愣,沒想到鄭厲會知道他出去玩了。不過鄭厲都能查到他的住處、能準確無誤地在樓下等他,知道他和史平他們出去旅遊也沒什麼奇怪。
紀深想掙開鄭厲的鉗制,卻被鄭厲困在冰涼的電梯壁上動彈不得。
他有點害怕突然有人按開電梯門,軟聲提醒鄭厲:「要到了。」
鄭厲看了眼樓層號,還差幾層才到。好在他也沒興趣在電梯監控下對紀深做什麼,暫且放開了紀深。
到了十五樓,鄭厲跟著紀深進屋,直接把紀深壓在沙發親了上去。
鄭厲剛抽過煙,紀深以前沒碰過煙草,驟然嘗到鄭厲口裡的煙草味有些難受。他臉色有些蒼白,費勁地想要推開鄭厲,卻被鄭厲困得死死地。
直至他身體微微發顫,鄭厲才不滿地停下來看著他。
紀深終於有了喘息空間,捂著唇壓下想吐的衝動,一張臉白得不太正常。
鄭厲臉色黑了。他什麼意思,爬了別人的床,和他親個嘴都要吐?
紀深平復著不正常的心跳和呼吸,艱難地退離鄭厲的懷抱,有些虛弱地說:「我可能對煙草有點過敏。」
以前很少有人會在他面前抽煙,更不會在抽過煙之後再來親他,所以他不知道煙草也是他多得數不清的過敏原之一。
紀深的反應和症狀是裝不出來的,鄭厲罵了聲「艹」,放開紀深找浴室洗澡刷牙去,越發覺得自己真的上了個祖宗。
難不成他以後想艹紀深還得戒煙不成?
鄭厲其實也不是煙鬼,屬於一個月都不吸兩回偶爾湊個興的那種。畢竟對於一個還抓著青春期尾巴的大男孩准青年來說,一個男的不抽煙不喝酒總覺得不夠男人。
鄭厲一臉凶狠地在浴室洗了又刷,還倒了漱口水咕嚕咕嚕地漱了口,確定自己渾身上下一點煙味都沒了才拉開浴室門走出去。
來都來了,沒和紀深算完賬、沒把人吃到嘴,他是不可能走的!
輕微過敏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鄭厲裹著明顯不怎麼合他身的浴袍走回客廳,紀深看著已經緩和多了,倒了熱水在吃藥。
鄭厲從來沒見過像紀深這麼嬌氣的男孩子。
他上前掐著紀深的腰再一次親上去,很快在紀深的唇齒間嘗到了一絲絲苦味。
這傢伙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碰,一年到頭怕是都要靠這些苦藥過活,著實有點可憐。
鄭厲親夠了,確定紀深沒再臉白想吐,終於沒了顧忌,開始向紀深興師問罪:「這幾天你都和那個史平在外面玩?」
紀深不知道鄭厲是怎麼知道的,老老實實地點頭。
鄭厲接著問:「晚上睡一起?」
紀深終於明白鄭厲是什麼意思,他認真解釋:「出去都是標間,一間房兩張床的。」
鄭厲哼道:「我知道標間是什麼意思,不用你給我說。」他伸手去脫紀深的衣服,「一張床兩張床有區別嗎?想做沙發上我都能做!」
紀深臉色發白:「我和史平他們是朋友。」
鄭厲才不管什麼朋友不朋友,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冷笑說:「我先檢查檢查再說,要是你敢背著我勾三搭四可別怪我不客氣!」
客廳光線好,鄭厲擺弄著紀深把他渾身上下包括腳指頭在內的每一處都檢查了一遍,才滿意地把人往房間里抱。
兩具身體很快廝纏在一起,都不曾注意到住處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白景河知道紀深今天回來,雖然因為白天要忙沒去接紀深,卻也沒忘記在下班後過來看看。結果一開門,白景河就看到客廳上散落的衣物。
白景河眉頭一跳,覺得這種把衣服到處亂扔的事不是紀深會做的。
他把門帶上,邁步往里走,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曖昧的動靜。
房門沒關上,白景河走近一看,只見紀深被人壓在身下,對方很明顯是個男的!
他腦子轟地一聲,怒喝:「你們在做什麼?!」
紀深僵住了。
他臉色倏然發白,不敢相信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被白景河看到。
這是第二次,他第二次被人看到自己和鄭厲赤/裸裸地待在床上。
而且這次推門進來的是他的養父。
紀深完全無法思考。
鄭厲還沒盡興,被人打擾很不高興。
他拉過被單把自己和紀深擋住,不滿地轉身看向滿臉錯愕和憤怒的白景河,毫不猶豫地諷刺一笑:「你難道是智障?我們在做什麼你難道看不出來?看到我們在上/床,你還站著不走,是想接著看嗎?」鄭厲把紀深禁錮在懷裡,冷笑說,「都是成年人了,他願意被我上有你什麼事?再說了,他自己來爬我的床,我上了就上了,難道還要我負責不成?」
白景河確實拿鄭厲沒辦法,是他讓紀深認下下藥的事,在鄭家看來的確是紀深主動爬他的床。
聽著鄭厲那些不堪入耳的話,白景河又是後悔又是難受,臉色很不好看地去了客廳。
鄭厲去浴室穿好自己的衣服。
雖然不算盡興,但他也算是洩了火,要不是白景河來敗興,他說不定會心情很好地帶紀深出去吃個飯。
現在他沒興致了。
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紀深他上了就上了,負責什麼的是不可能的,白景河別想讓紀深賴上他。
鄭厲從浴室出來看到紀深也穿好了衣服,臉色蒼白得像是又生了病,不由走過去把紀深抵在牆上警告:「你自己和你‘爸爸’說清楚,要是你‘爸爸’敢去和我祖父說這些事幫你討‘公道’,我絕對不放過你。別忘了,是你自己想方設法勾/引我的。」他捏著紀深的手腕,要紀深好好擺正自己的位置,「你的身體我還挺喜歡,但你這輩子都別想以我伴侶的身份出現在鄭家,我永遠都瞧不上你這樣的。」
紀深本來有些不知道怎麼出去面對白景河,聽到鄭厲的話後卻心安了不少。
是啊,鄭厲只是對他的身體有點興趣,這種興趣肯定不會長久的。
到那時,這一切就會徹底結束了。
他和鄭厲有了這種關係,養父肯定不會再試圖讓他回白家過年、更不會讓他和白媛媛姐弟倆再有什麼接觸。
紀深認真點頭。
鄭厲冷哼一聲,放開紀深走了出去。他壓根沒和白景河打招呼,出了客廳後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去。
在鄭厲心裡白景河和他父親沒什麼區別,都是眼瞎心盲沒擔當的渣滓。
紀深走出客廳,低著頭坐到白景河對面,不知該如何面對撫養他長大的養父。
白景河已經從剛才那一幕的衝擊中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滿含愧疚地先開了口:「對不起,深深,是我的錯。」
他不該讓紀深去認錯,不該為了女兒和白家的聲譽讓紀深受這種罪。看鄭厲的態度,平時不知是怎麼折騰紀深的!
可他沒法幫紀深討回這個公道。
白家沒有和鄭家撕破臉的資本,鄭厲和紀深又都是男的,這種事鬧開了對誰都沒好處。
紀深早料到會這樣。
「他也不是經常來找我。」
紀深緩緩說。
「我沒關係的。」
沒關係的,都會過去的。
很快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