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紀深回到住處, 鄭厲正在整理論文初稿。
鄭厲肚子里也不是沒貨的, 至少這個選題是他切切實實實踐過一個學期的東西,真要寫還是能擠出點東西來。
聽到開門的動靜,鄭厲讓紀深到自己腿上坐坐, 拿起個新到的草莓咬在嘴裡去餵紀深。
紀深還沒這樣吃過草莓,乖乖張嘴咬掉半個, 鮮甜的汁液染在兩個人唇上,有點甜。
鄭厲吃掉自己咬著的半顆草莓, 伸掌扣住紀深的腰,滿意地說:「以後只能對我這麼乖知道嗎?要是別人這麼對你,你只管一腳踹開他們。」
紀深回來了, 論文自然不寫了。
鄭厲把紀深抱到床上要了個草莓味的吻, 越吻越覺得甜極了,恨不得能把紀深囫圇著吃掉。事實上他也吃了,紀深全身上下都被他吃了個遍。
紀深覺得鄭厲對他的身體有種過了界的佔有欲, 彷彿每次他從外面回來鄭厲都要裡裡外外檢查一遍才放心。
他原本以為鄭厲很快會厭膩這樣的關係, 可是他看不出鄭厲結束這段關係的跡象。
紀深不想再繼續騙鄭厲。
可是他答應過養父要把事情瞞下來。
白家養大了他,他不能讓鄭厲報復白家。
鄭厲已經因為撞破白翔宇逼迫他的事把白翔宇趕出首都大學。他雖然覺得白翔宇罪有應得,並不覺得鄭厲做得過分,卻還是不知道當養父問起來時該怎麼回答。他到底只是白家的養子,而白翔宇是養父的親生兒子。
要是知道當初是白媛媛下的藥, 鄭厲不會看在兩家交情的面子上給白媛媛留顏面。
謊言一旦開了頭, 就很難結束。
紀深伸手抱住鄭厲。
他主動向鄭厲索吻。
哪怕兩個人已經維持這樣的關係將近兩年,紀深在床上還是有些笨拙也有些生澀, 永遠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平時再主動也是有限的。
鄭厲見紀深自己親上來,心情大好,動作都輕了不少,不過還是恨不得把自己直接埋在紀深身上。他把人攬進懷裡親夠了,咬著紀深耳朵說:「你怎麼這麼會勾/引人?」
紀深把腦袋埋進鄭厲頸邊。
他要再騙鄭厲一次,最後一次,騙完這一切就徹底結束了。
……
紀深傷了手,週末沒和鄭厲去看鄭媽媽。鄭媽媽聽說紀深被玻璃碎片扎傷了手,擔心得很。
鄭厲說:「割了道口子而已,他一個男的哪有那麼嬌弱。」
鄭媽媽說:「你們這一代的孩子啊,哪個不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別說割了道口子,就算是破了皮都受不了。」
鄭厲想起紀深那晚好像不會疼似的,掌心被扎得血淋淋還是緊緊握著那片玻璃碎片,彷彿那是他唯一能拿來自保的東西。
就白翔宇那德性,以前肯定也欺負過紀深,要不然紀深也不會是那樣的表現。
這麼一想,鄭厲覺得只把白翔宇趕出首都大學實在太便宜他了。
鄭厲說:「是得教他小心些。」紀深太笨了,被欺負了估計還傻乎乎地忍著,只會避開不會反抗。下回再有人欺負上門,他得手把手教紀深怎麼把他們弄死。
鄭厲打定主意回了首都。
這一周風平浪靜,人的記憶是無情的,白翔宇這個人已經徹底被人遺忘了,再也沒人在紀深面前提起他。
紀深每天照常生活,不時幫鄭厲給論文初稿把把關,修改其中一些措辭錯誤和檢查數據是不是正確。
到週五,鄭厲的畢業論文初稿算是寫出來了,鄭厲意氣風發,叫人給他打印出來,準備第二天拿去給鄭媽媽看。
紀深的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雖然傷疤還在,但已經能正常寫字正常活動。
鄭厲說鄭媽媽挺擔心他,要把他也帶過去讓鄭媽媽瞧瞧。
紀深沒反對。
這一晚他們自然也膩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紀深醒來,打開手機看了看上面接收到的視頻。
他的手機靜了音,視頻也是靜悄悄的。
上面是昨天晚上這間房間里的錄像。
他趁著鄭厲不在裝的監控攝像頭,可以把視頻連接和發送到對應的手機上。
鄭厲比紀深晚醒,睜開眼看到紀深坐在一旁看著手機,不由湊過去看看他在看什麼。
只一眼,鄭厲的臉色就沈了下去。
紀深雙手微僵。
背脊也有些僵硬。
鄭厲坐起來盯著紀深:「你還有錄像的嗜好?你錄下來做什麼?」
紀深深吸一口氣,緩緩說:「我不是同性戀。」
鄭厲死死盯著紀深。
紀深說:「我撒了謊的,我不是因為喜歡你才對你下藥。」他仰頭看著鄭厲,「白翔宇他對我有那樣的想法,我沒別的辦法,只能借你躲開他。對不起,我本來以為,你不會喜歡男的。」
鄭厲只覺得心裡怒火翻騰。
紀深說不喜歡他。
他稀罕紀深的喜歡嗎?
他從來沒稀罕過紀深的喜歡。
是紀深來撩/撥他,是紀深自己來招惹他,現在紀深說他不喜歡他,只是想借他擺脫白翔宇。他看起來比白翔宇脾氣好嗎?
紀深這樣的,也敢來騙他?
鄭厲冷笑一聲:「你想擺脫他,就來招惹我?」
紀深說:「視頻我已經發送到我的郵箱里。」他僵直背脊和鄭厲談判,「阿姨不知道我們的事,她想讓你結婚的。」
鄭厲覺得自己一輩子的怒火都被紀深撩了起來。他怎麼會覺得紀深是只無助的小羔羊,這爪牙不是挺鋒利嗎?紀深沒法對白翔宇亮出爪牙,對他倒是毫不留情。
他帶紀深去見他媽媽,紀深卻拿這個來威脅他。
他這輩子受過別人威脅嗎?
紀深這樣的,他一拳下去能讓他在醫院躺幾個月。
鄭厲冷笑說:「你倒是知道我在意什麼。」
紀深緊繃的背脊放鬆下來。
鄭厲伸手搶過他手裡的手機,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他把紀深壓在床上,扯開紀深寬松的睡衣,露出紀深布滿歡/愛痕跡的身體:「你的攝像頭裝在哪?現在是不是還在拍?你這麼喜歡拍,那我們再接著拍好了。你只管拿去給我媽看,看看是誰會怕!」
紀深錯愕。
鄭厲是真的不怕。
本來他覺得自己栽了,想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帶紀深去和他媽媽說清楚就成了。他媽媽又不是那種泥古不化的人,他真想和紀深在意一起她不會不同意。
現在紀深居然拿這個來威脅他,真是個狼心狗肺的小白眼狼。
撞破白翔宇逼迫紀深時,他也想過紀深只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只是怎麼都沒想到居然連一點點都沒有。
真當他脾氣好是吧?
他知道怕白翔宇,就不怕他?
連白翔宇都怕他!
鄭厲把紀深攔腰抱了起來,讓紀深坐在他腿上,抬眼在床對面找了找,很快找到了攝像頭所在的方向。他讓紀深面向攝像頭,捏著紀深的腰說:「不是挺愛拍的嗎?不如對著鏡頭打個招呼,讓我媽看清楚點我睡的到底是誰。」
紀深渾身冰涼。
鄭厲感覺出紀深的僵硬,湊過去吻咬紀深的唇。
這吻凶猛又粗暴,紀深能感覺到鄭厲在生氣,他下意識地張口迎合著鄭厲,卻被鄭厲狠狠地掐了一把。
鄭厲冷笑說:「不是說你不是同性戀嗎?不是同性戀和男的接吻還乖乖伸舌頭?不是同性戀被我艹還能硬起來?我看你天生就是被人艹的。」
鄭厲把紀深扔回床上,身體力行地證明他並不怕紀深的威脅。他這樣的人,就算把這些視頻放到電視上給全國播一遍,他也不會怕。也就紀深才這麼天真,覺得他會被這種東西威脅。
鄭厲說:「既然你這麼喜歡,不如我們請個客,把認識的人全請過來讓他們一起看看你在床上是怎麼被我艹的?」
他像一隻被攻擊了逆鱗的野獸,竪起渾身利刺還擊著敵人。
紀深把臉埋進枕中,哽咽著說:「……對不起。」
鄭厲聽到紀深帶著哽咽的顫音,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這小白眼狼還有臉哭,他有什麼臉哭,剛不是還膽大包天地威脅他嗎?
回想起來,那天他們在酒店醒來,紀深也是低著頭和他說對不起。除了這句話,他就不會說別的了?
鄭厲強迫紀深轉過身來,湊近去親紀深臉上的淚。
紀深的眼淚掉得更凶了。
鄭厲把他壓在枕上。
「我不管你是不是喜歡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戀,這些東西我從來沒在意過。」他又不是十幾歲的情竇初開的小男生,更不是那種會愛什麼人愛得死去活來的人。要不是紀深拿他媽威脅他,他只會把紀深難得的鬧騰當情趣。鄭厲抬手摸紀深的臉,「我想要你,你就該是我的,我管你什麼喜歡不喜歡。紀深,你聽話一點別惹我生氣。」
紀深止了淚。
鄭厲嘉許般親親他的唇:「乖。」
雖然是個小白眼狼,但也是個挺聽話的小白眼狼,可以養在身邊多教教。只要這小白眼狼不出去偷人給他戴綠帽,鄭厲覺得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喜歡不喜歡的,對他而言沒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