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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第1章
第一章

  「是你!」

  男人聲色俱厲地怒喝一聲,把猶在懵懂中的紀深驚醒了。

  人一清醒,渾身的痛楚也跟著蘇醒,牽扯著他本就差點被碾碎的四肢百骸。

  這種痛楚提醒著紀深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窗簾間隙只透進一絲絲光亮,看起來天還沒徹底亮起來。紀深攥緊裹在身上的被單,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的臉也慘白如紙,低垂著眼睫不敢與滿面怒容的男人對視。

  大家都是男的,碰上這種事其實不算大問題,大家當沒發生過就好。

  問題只在於眼前這個男人他認識。

  這個男人是他姐姐的未婚夫鄭厲。

  不用抬起頭,紀深都知道鄭厲在用什麼眼神看他:憤怒、鄙夷、瞧不起。

  他也確實沒什麼讓人瞧得起的地方。

  紀深只敢看著自己緊抓著被單的手。

  昨晚是他畢業的日子,同學一起到酒店吃飯慶賀,結果他臉皮薄,被人灌了酒,喝了兩杯就醉了。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鄭厲是怎麼認為的,鄭厲肯定是認為他故意爬他的床、認為他蓄意搶姐姐的未婚夫。

  紀深臉色慘白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上這樣的事,畢業後他剛好滿十八歲,可以自己生活了,不用再靠養父養著。他想過的,上了大學他就努力去打零工,學校的勤工儉學也好,週末發傳單做家教也好,他總能養活自己。

  他知道他是養父一家爭吵的根源,不管是姐姐還是弟弟,都曾因為他和養父爭吵,養母更是因為他的存在和養父離婚。

  他想好了的,他以後會盡量不出現在他們面前。可要是讓別人知道昨晚的事,一切都完了。

  紀深囁嚅半天,擠不出半句解釋的話來,最後只能將頭垂得更低,把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忍了回去。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痛恨自己的嘴拙和怯弱。

  鄭厲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母親搶別人男人當第三者,你一個男的也用這種下作手段搶別人男人!」

  紀深想解釋,最後還是閉了嘴。他父親破產後受不了生活的落差、受不了每天被人上門追債的日子,與他母親相約自殺,那天他剛在學校寫完作文,說自己會好好學習好好努力,長大賺錢養活爸媽,讓爸媽過上好日子。沒想到放學回家時屋裡窗門關得緊緊的,一打開門,父親母親都躺在那裡,像是睡著了一樣。

  他們死了,留下他一個。

  母親臨去前把他托付給養父。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養父是她的初戀情人,哪怕兩個人各自結婚了,養父還是一直深愛著他母親。正是這份深愛,讓養父的家庭因為他的到來分崩離析,養父並不怪他,對他極好,但他知道這是不對的。是他的錯,是他的到來讓養父的妻子兒女陷入痛苦。

  面對鄭厲冷冷的指斥,紀深張了張嘴巴,還是說不出辯駁的話。過了好一會,他才低著頭說:「對不起。」鄭厲和姐姐門當戶對,站在一起那麼般配,這種事被人發現肯定會影響他們的婚事——哪怕沒被發現,鄭厲心裡肯定也有疙瘩。他不想帶給任何人傷害,也不想帶給任何人麻煩,但是他的存在總會變成一種麻煩。紀深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努力地吸了吸鼻子才哽咽著說,「是我的錯。」

  鄭厲冷笑一聲,憤怒地下床穿好衣服。任何男人被人這樣算計都會憤怒,誰願意睡這個不要臉的賤種!

  鄭厲快步走到門邊,打開門正要甩門而去,就看到門外站著自己的未婚妻白媛媛。

  鄭厲腦袋嗡地一聲響,下意識要把門關上,擋住門裡還呆坐在床上沒穿上衣服的紀深。可惜已經太晚了,白媛媛已經把房間里的紀深看得清清楚楚。

  白媛媛臉上掠過震驚、憤怒與傷心,接著揚起手掌揮向鄭厲。

  啪!

  白媛媛一巴掌扇在鄭厲臉上,哭得梨花帶雨地指責:「沒想到你是個同性戀,還對我弟弟下手!」她的聲音不高,卻讓周圍駐足觀看這場鬧劇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議論紛紛。

  鄭厲沒料到白媛媛會突然動手,猝不及防被打個正著,臉上瞬間浮上五個鮮紅的指印。自己剛做過理虧的事,哪怕是被下藥害的,鄭厲也不好對白媛媛發作,唯有把錯都推到紀深身上,把房間門敞得更開,指著裡面的紀深跟白媛媛解釋:「是他對我下藥,是他勾/引我!」

  白媛媛在心裡冷笑,她當然知道鄭厲是被下藥的,但下藥的人不是紀深,而是她讓人給鄭厲下的,也是她讓人把鄭厲送到紀深房間里的。她不過是想一次性解決鄭厲和紀深這兩個讓她瞧不上眼的傢伙,她樣樣優秀,有鄭厲這個不學無術的未婚夫是她的恥辱,而紀深這個「弟弟」更是讓她恨之入骨。

  她料得不錯,鄭厲果然把紀深推了出來,這個男人果然和她瞭解的那樣沒擔當!

  她就是要讓那個女人生的賤種身敗名裂!

  白媛媛對鄭厲和紀深都鄙夷不已,面上卻分毫不顯,震驚之色比剛才更濃了,身體輕輕顫抖著,彷彿受了極大打擊一般哭著說:「紀深,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白家對你不夠好嗎?你家裡出事,爸爸第一時間去把你接到回來,對你比對我們姐弟倆還好,你為什麼要勾/引你的姐夫?」

  紀深僵坐在床上。

  他能感受到門外所有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每一道目光都滿是厭惡和不屑,像是在看天底下最骯臟的臟東西。

  紀深明白了,這就是白媛媛想要的。

  他低著頭,啞聲說:「是我的錯。」

  從母親把他托付給養父開始,他的存在就變成了一種錯誤。

  床上的少年低垂著頭,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能從那纖細的肩膀與鎖骨看出他的纖弱,從他脖頸間的紅痕看出昨晚曾有什麼事發生在他身上。

  莫名地,所有圍觀者都覺得意興闌珊,這樣一個少年居然是那種下作骯臟的傢伙,真是太可惜了。

  熱鬧看完了,人自然陸陸續續散去。紀深安安靜靜地坐了很久,直至吹入屋內的冷風凍得他打了個寒顫,他才回過神來,起身找到屬於自己的衣服一一穿好。

  對著床側的落地鏡,紀深看到自己通紅的眼眶和狼狽的模樣。

  結束了,都結束了,沒什麼難以接受的。他本就不是白家的兒子,他本就是被父母拋下、孤零零飄蕩在這世上的孤兒。哪怕今天看到他勾/引了「姐夫」的人在背後議論什麼,他也沒資格去聽,他與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管怎麼樣,他都會好好活著。

  紀深有把證件帶在身上的習慣,不需要再回白家一趟,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關注著一個個招工啓事。他暫時沒有錢租房,所以需要找一份包住宿的工作,這種工作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不好找。而且,他也做不了什麼,哪怕只是養子,過去他在家裡也什麼都不用做,每天連出門都有人接送。

  他不會開車,不會做菜,身體弱、力氣小,需要體力的活同樣乾不了。

  他一無是處。

  紀深坐到長椅上,頹然地捂住臉。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紀深拿出手機一看,是養父白景河打來的。

  紀深手一顫,猶豫到手機響了第二次,他才僵硬的接了電話。他還沒說話,養父的聲音已經從那邊傳來:「深深,你在哪裡?我來接你,我這就來接你。」

  聽到養父那滿是焦急和關切的話,紀深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對不起,爸爸。」

  養父對他很好,可是他只給養父帶來麻煩,他不該到白家去的。

  白景河道:「別哭,我這就來接你。」他剛得到消息,實在擔心紀深會出事。紀深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知道紀深根本不是同性戀,更對鄭厲沒什麼興趣。鄭厲第一次見到紀深就對他冷嘲熱諷,紀深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白景河一生中最後悔的,就是在最後一次接到紀深母親電話時沒有立刻趕過去,等他趕過去時看到的是七歲的紀深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兩具早已冰涼的屍體之間。紀深不是他的孩子,但他心疼這個小孩,心疼他被狠心的父母以這麼殘酷的方式拋下。

  得知剛才發生的事,白景河真害怕紀深想不開,害怕自己趕過去時看到的是再也醒不來的紀深。

  是他沒有當好父親,是他沒有保護好這個自己下定決心要好好撫養長大的孩子,他怎麼都沒想到,女兒會恨紀深到這種地步。

  白景河道:「深深,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你告訴我你在哪裡,讓我去接你。」他連哄帶勸,「你不想回家就不回,我給你另置一處房子。記得你讓我賣了你們家房子嗎?就用賣那套房子的錢買套新房,你住到那邊去。」

  紀深安靜地聽了很久,最終還是「嗯」地應了一聲,抹掉眼淚把地址發給了白景河。

  他還沒辦法養活自己。

  他就這樣離開會讓養父日夜擔心。

  他真想快一點長大,快一點成熟。

  他真想快一點變成不再需要依靠別人才能活下去的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開更!預警一下:這是一篇狗血文,極其狗血,不接受的不要往下看了,免得有人想打作者。其實細細品品,還是能品出一絲絲甜的,個人感覺是這樣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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