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蕭逸驚愕住,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我……隨便說說的,你不用這樣補償我。」
「你不要嗎?」傅玉一本正經地反問。
蕭逸心跳還沒平復幾秒又亂了套:「你別這樣問我,我會忍不住誘惑的,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趁我還能忍住,勸你趕緊收回剛才的話。」
「你不想跟我交往了嗎?」傅玉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坦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我還挺想試試的,來這裡的路上就想好了,如果你提出來我就答應。」
蕭逸倒吸一口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交往吧?」
「不就是兩個人在一起嗎?」
「兩個人在一起幹什麼?聊人生談工作?你不會當我是吃素的吧?」蕭逸湊近傅玉,壓低聲音:「你現在光是站在我面前,我就想抱你,想親你,想做那些讓你噁心的事……如果在一起了,你覺得我能忍得住嗎?你又接受不了這些事,別亂作承諾。」
蕭逸以為把自己內心最見不得光的念頭拋出來,傅玉就會知難而退,可他思考了幾秒,卻說:
「那種事現在確實接受不了,但擁抱和親吻我覺得應該可以,剛剛我不是抱了你嗎?」
傅玉的語氣像是在商議某個方案的可行性一樣,理智又冷靜。
蕭逸簡直無奈:「你確定?你連吃別人碰過的食物都接受不了,現在突然跟我說可以讓我抱你親你,你讓我怎麼相信?」
「那就來試試吧。」
「試什麼?」
「試試接吻。」
蕭逸已經數不清這是他今晚第幾次震驚了。
傅玉很正經:「我是認真的,如果接吻可以,那就說明我能做到交往的必要條件吧?」
「什麼叫必要條件……」蕭逸苦笑,算是徹底服了,傅玉從以前就這樣,思維和普通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這麼感性的一件事,卻被他說得這麼理性。
「要試試嗎?」傅玉眼眸清亮,含著一絲躍躍欲試。
蕭逸的自制力徹底淪陷,他怎麼可能拒絕得了這種誘惑?咬咬牙道:「試!你可別後悔!」
傅玉搖頭:「沒有什麼比誤會你這麼多年更讓我後悔的了。」
明知道這不是句情話,可蕭逸的心因這句話忍不住像氣球似的一再膨脹,都快飄到外太空去了。
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的人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親口說等著他去觸碰,他根本無法再克制。
蕭逸伸手抬起傅玉的下巴,拇指輕輕摩挲他削薄微涼的嘴唇,低頭審視著他的神情,傅玉的臉上沒有一丁點不情願和勉強。
他是真的想試試被自己親吻。
蕭逸的眼眸頓時暗了下去。
「最後一遍,確定不後悔?」
「嗯。」
蕭逸喉結一滾,嗓子發乾。
「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毫不遲疑,稍稍一低頭,便覆上了眼前人的薄唇。
微涼而柔軟。
或許是方才在外面吹了太久的冷風,傅玉的唇仍有些涼,可蕭逸貼著廝磨了一會兒,便令它升回了原本的溫度,乾燥且溫暖,觸碰間帶來酥酥麻麻的癢意,直鑽心底,彷彿有只爪子在心上輕輕地撓,令他的心跳徹底亂了套。
明明這麼冷淡的一個人,嘴唇怎麼能這麼軟呢……蕭逸甚至有點捨不得用力,怕一用力就把傅玉的唇磨紅了,可一旦想像出那畫面,心臟反而跳動得更劇烈,他只能竭力壓住那些犯渾的念頭。
相比起蕭逸強烈的心跳,傅玉倒是挺平靜,閉著眼細細感受著這從未經歷過的親密觸碰。上次在巷子裡的那個吻來得太倉促混亂,以至於他都不覺得那是一個吻。
而現在,他們站在安靜的客廳裡,燈光柔和地灑在頭頂,蕭逸結實的手臂穩穩地摟著他的腰,身上傳來清爽又迷人的沐浴露香味。
這才是真正的接吻。
他們鼻尖抵著鼻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蕭逸唇上的熱度源源不斷地傳來,彷彿穿透了皮膚,滲入血液遍及全身,令傅玉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奇妙而飄忽的心情中。
原來接吻是這樣的感覺。
蕭逸貼著他輕柔又小心地落下細碎的輕吻,彷彿以唇虔誠地膜拜著自己的信仰。濕發上殘留的水珠蹭到了傅玉臉上,順著臉頰滑落到唇間,濕潤了彼此的唇瓣,使得這個吻帶上了細碎又黏乎的聲響,聽著令傅玉莫名有些臉熱。
淺淺地觸碰著親了一會兒,蕭逸稍稍往後退了些,但也只是幾釐米而已。
傅玉察覺到他的離開睜開了眼,眼裡倒映出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專心致志地看著他,眼裡只有他一個人。
「討……」蕭逸嗓子有點啞,嚥了幾口唾液才好些,「討厭嗎?」
傅玉輕輕搖頭。
「那……喜歡嗎?」
傅玉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得不出個結論來:「說不清……不然你再試試?親久一點。」
「你……」蕭逸頓時氣血上湧,根本受不了這番無心撩撥,「你真的是……」
他半天找不出一個形容詞來,乾脆再度低頭堵住傅玉煽風點火的嘴,貼得比剛才更緊更用力。
懷裡人溫順無比地微仰著頭,任他親吻,毫不推拒,這般聽話服從,反倒讓蕭逸愈發心癢難耐,心跳聲一聲重過一聲。
他拉起傅玉的手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邊吻邊呢喃:「我這裡快要炸了,都怪你……」
「撲通撲通……」傅玉感受著他劇烈的心跳,不知是被傳染了還是怎麼,自己的心跳也不可抑制地加速起來。
他正欲開口應答,突然,蕭逸摟在他腰間的手臂用力一收,兩人身體緊貼到一起。緊接著,有什麼靈活濕滑的東西撬開了他的牙關,趁虛而入闖了進來,卷住了他的舌,灼熱的氣息瞬間充滿整個口腔。
傅玉一下僵住,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接吻是一回事,但舌吻對他來說完全是另一回事,交換唾液這種事對於有潔癖的他來說簡直反胃。
可他似乎並不討厭蕭逸的入侵……只是這突如其來的侵略太過迅速急切,他毫無防備,被打亂的呼吸與口中為非作歹的舌頭攪得他頭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應對。
如此親密深入的接觸,如此緊貼的身體,向來不喜被人觸碰的傅玉一時半會兒實在難以習慣。
然而蕭逸並不給他習慣的時間。
面前人像是被困在籠中許久的猛獸終於重獲自由,壓抑的低喘中夾雜著令人融化的熱度,逐漸顯露出危險的本性。
蕭逸的吻越來越放肆大膽,舌頭闖入到深處,勾著他的舌頭吮吸糾纏,風暴般席捲過傅玉口腔裡的每一處,掃過齒列,頂住上顎,讓他根本合不上嘴,奪去了他所有喘息呼吸的機會,撲面而來的強勢佔有慾令傅玉甚至有些心悸。
他被親得腦袋一再後仰,蕭逸箍在他腰間的手一用力便將他押了回來,按住他的後腦勺,繼續驅舌直入變換著角度吻他,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悍然氣勢。
此刻傅玉才深刻意識到,與現在相比,以前蕭逸對他有多溫柔小心。
直到他幾乎缺氧,實在難以承受,不得不去推蕭逸,對方才堪堪放開了他。
一時間兩人呼吸都方寸大亂。
「抱歉。」蕭逸對喘著氣的傅玉道歉,看到懷裡人原本淺色的薄唇被自己親得紅潤,不禁嚥了嚥口水,又湊過去啄了他嘴角幾下。
「覺得怎麼樣?」
傅玉勉力平復著呼吸,說:「有點難受……」
蕭逸熱切的眼神霎時間轉為落寞:「難受是嗎?我想也是,你怎麼可能會喜歡。」
傅玉抵著他的胸膛,抿了抿唇,說:「不是討厭的那種難受……你親得太凶了。」
「這就叫凶了?」蕭逸眼裡又亮起了神采,笑著湊過來,聲音低沉:「要是我們交往,我可能會天天這麼親你,比這還凶,你後悔了嗎?」
傅玉呼吸終於回歸平穩,聽見蕭逸這麼說,不禁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凶啊……是在生我氣嗎?還是你親別人也這樣?」
蕭逸無語:「我沒生氣,也沒親過別人,我只喜歡你,太喜歡你了,控制不住自己。」
傅玉遲疑道:「可你大學時候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嗎?」
蕭逸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靠!她們只是一起玩的而已,我碰都沒碰過她們一下!」他當時想讓傅玉覺得他過得很瀟灑,一點都不惦記他,純屬幼稚地賭氣罷了,當然這種丟人的事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我心裡一直都只有你,怎麼可能去碰別人。」
「但是你剛剛好像很熟練……」
蕭逸難得地窘了:「腦子裡都不知道想過幾萬遍了,當然熟練。」
傅玉聽了他的話,輕笑了一聲。
蕭逸暫態呆住,傅玉有多久沒對他笑過了?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了。
傅玉原本就生得俊眉修目,只是神色總是清清冷冷的,透著淡漠疏離,像是映在湖裡的月亮,讓人明知難以觸及,仍忍不住去欣賞這落入凡間的天上美景,遠觀而不敢褻玩。
可他一笑,哪怕只是輕輕勾起了嘴角,刹那間就有了動人的神采,令人知曉這般美景並非虛像,而是真真切切可以觸到的,想要擁有他的慾念便瘋狂滋長,想將這人佔為己有,永遠不放手。
傅玉見蕭逸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問:「怎麼了?」
蕭逸眸色幽深,盯著傅玉說話間一開一合的唇,看見裡面剛剛自己品嘗過的軟舌,又開始口乾舌燥。
「真的要跟我交往嗎?」他灼亮的眼神直視著傅玉,「如果你答應了,我還會再狠狠親你好幾次,比剛才還凶。」
傅玉微皺眉,似乎在考慮衡量些什麼,幾秒後說:「答應是肯定答應的,但你能不能——唔……」
話音消失在緊貼的唇齒間。
這天晚上,傅玉徹底領教了蕭逸的言出必行,但不管激烈或溫情,他始終沒有推開對方,任蕭逸予取予求。
畢竟在他看來,虧欠了這麼多年,被親幾下根本不算什麼,但好像又不止是因為心懷愧疚……
似乎有什麼失而復得的東西,在心裡又悄悄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