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
黑衣人笑說道:“看來垂涎美味的不只我一個,如今距月上時分尚早,不妨到附近酒樓
小酌一番,暢飲幾杯,然後帶著薄醉再登‘岳陽樓’,相依偎,候明月,那才是人生愜意事
呢。”
黑衣人兒耳後微紅,輕輕地啐了一聲,但到底任黑衣客握著皓腕,轉身緩步走下了“岳
陽樓”。
洞庭湖邊不乏酒樓茶館,洞庭活鯉又是遠近馳名,所以這些酒樓的生意一直十分鼎盛。
兩人踏著暮色,一路談笑,片刻之後,他兩個便坐在湖邊一座酒樓之上,那靠窗臨湖,
可一覽無邊風月的一付座頭上。
黑衣客未摘下頭上大帽,黑衣人兒也未取下覆面紗巾,所以引得滿樓酒客頻頻注目。
當然,那一半也是由於這兩位的絕世風華。
他二人可沒在意,面向樓外指指點點,不住輕談低笑,對那些訝異目光,根本視若無睹。
未幾,店夥送上酒菜,三壺美酒,幾樣佳餚,外帶一尾熱氣騰騰,香味四飄的洞庭鮮鯉。
黑人客執壺滿斟兩杯,然後舉杯邀同伴,笑道:“來,雪妹,先喝一口潤潤喉。”
黑六人兒淺淺一笑,伸皓腕,手指根根如玉,輕輕抬起了酒杯,她淺嘗一口,黑衣客則
飲了半杯。
飲畢黑衣客又舉箸相邀,一塊香嫩的洞庭鮮鯉入口,黑衣人兒立即頻領螓首,讚不絕口。
黑衣客聞言笑道:“有人遠道而來,久而不離,多半為的是這洞庭鮮鯉。”
黑衣人兒笑道:“我聽說黃河中的鯉魚也很有名。”
黑人客點頭說道:“論起來,黃河中的鯉魚,要比這洞庭湖中所產,還嫩些,無如那僅
是指黃河中的某一段,並不是處處俱佳。”
黑衣人兒訝然說道:“同在一條河中,這是為什麼?”
黑衣客微微一笑,方要答話,驀地——
樓梯一陣登登連響,樓梯口走上幾個人來,那是一女四男五個人,女的,是個臉色略顯
蒼白,神情略額淡漠的美豔白衣少女,男的,是四個臉色陰森慘白的白衣人。
人好好色,但也有看見難看的多看兩眼的。
白衣少女美豔而風華絕代,那四個白衣人則神態怕人。
是故,她五個一上樓便引得滿樓齊注目。
兩道慘綠光芒閃爍黑衣人兒那覆面黑紗後,她伸玉手輕輕扯了扯黑衣客,低低說:“你
快看,這姑娘長得好美。”
黑衣客正自夾著一塊魚,聞言抬眼向樓梯口望去,只一眼,他身形微震,“叭!”那塊
魚掉在了桌上。
黑衣人兒輕笑說道:“怎麼了?別忘了我在身旁。”
黑衣客聽若無聞,帽沿陰影下,兩道冷電閃爍,直楞楞地凝注在白衣少女那張豔麗嬌靨
上。
黑衣人兒伸玉手又一扯,黑衣客霍然驚覺,連忙收回目光,道:“雪妹,這姑娘長得
好……”
黑衣人兒截口說道:“好美,是麼?”
黑衣客點點頭道:“風華絕代,美豔無雙,我是說她長得像她。”
黑衣人兒“哦!”地一聲,道:“那我要多看兩眼……”
說著,她轉過螓首,當真地又多看了兩眼,此際,那白衣少女與四個白衣了已落了座。
但卻是白衣少女獨據一席,五個白衣人圍坐一桌。
第五十章
可巧當黑衣人兒望過去的時候,那白衣少女兩道清澈、深邃,微含銳利寒芒的眼神也瞟了過來。四道目光一觸,黑衣人兒便即轉回螓首,笑道:“原來她長得像這位姑娘,怪不得你為她……”
微微一笑,住口不言。
黑衣客忙道:“雪妹別開玩笑了,你知道那四個白衣人是誰?”
黑衣人兒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只覺得這四個人很怪,也很怕人。”
黑衣客道:“雪妹可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毒宗’宇文化座下四侍?”
黑衣人兒嬌軀一震,驚訝說道:“是他四個,‘雪衣四靈’濮陽兄弟?”
黑衣客點頭說道:“雪妹記性好,不錯。”
黑衣人兒嬌軀忽又一震,急道:“那麼你說這位姑娘……”
黑衣客突然一陣激動,搖頭說道:“不知道,這多年了,你我都變了不少,何況年幼的孩子們?那要問一問才能知道。”
黑衣人兒微頷螓首,道:“要不要我去問問?”
黑衣客略一猶豫,道:“不,這兒人多眼雜,待會兒再說吧。”
黑衣人兒點點頭,未再說話。
接下來,是一陣靜默,黑衣人兒默默地坐在那兒,黑衣客似也不再有心吃喝,既末舉杯,也再未動箸。
適時,那位白衣少女香唇一陣翕動,四個白衣人寒芒突射,飛快地向這邊投過一瞥,隨又轉回去吃喝。
黑衣客輕輕說道:“雪妹,那位姑娘已對咱們動疑了。”
黑衣人兒道:“我看見了,你看濮陽兄弟吃喝那麼快,大概他們要走?”
黑衣客點頭說道:“雪妹說得不錯,咱們也該走了。”
果然,說話間,那兩付座頭已站起了白衣少女與那四個白衣人,付過酒資,逕自下樓而去。
黑衣客忙道:“雪妹,咱們快一點。”
丟下一錠銀子,偕同黑衣人兒眼下了酒樓。
出了酒樓,只見那位白衣少女帶著四個白衣人沿過湖邊直向湖東行去,二人互視一眼,舉步跟了過去。
“洞庭湖”邊垂柳成行,湖棄這一帶更密,柳枝條遮月觸目,黑越越的一片,因之遊人至此漸少。
看看路上空蕩,黑衣客一聲:“雪妹!”
黑衣人兒一聲“姑娘”尚未喚出口。
前行白衣少女與四個白衣人突然停了下來,轉過嬌軀,白衣少女據步向前,站在四個白衣人前不言不動。
黑衣人兒輕笑說道:“看來用不著我叫了。”
黑衣客道:“這位姑娘有著一份超人的鎮定,咱們走近些。”
說話間已近一丈,二人停了步,黑衣人兒含笑說道:“姑娘在等我夫婦麼?”
白衣少女冷然兩道:“正是等賢仇儷。”
黑衣人兒笑道:“素昧平生,緣僅一面,姑娘等我夫婦有何教言?”
“豈敢。”白衣少女道:“酒樓上頻頻注目,如今又一路跟蹤,我要請教,賢伉儷是什麼意思?”
黑衣人兒一笑說道:“原來姑娘是等我夫婦問罪的,那麼我也要請教一句,酒樓上,姑娘若沒看我夫婦,怎知我夫婦頻頻注目,如今,彼此都是遊湖之人,怎好說是誰跟誰?”
白衣少女冷冷說道:“你很會說話……”
黑衣人兒笑道:“那是姑娘誇獎。”
白衣少女道:“也許我是誤會了了,二位既不是跟蹤我,那是最好不過,不過我在此奉勸一句,二位最好莫再讓我回頭。”
話落,她要轉身。
黑衣人兒忙喚道:“姑娘,請留步。”
白太少女未動,冷冷說道:“你還有什麼教言?”
“好說。”黑衣人兒笑道:“我有幾句話要請教一下。”
“不敢當。”白衣少女道:“只管請說。”
黑衣人兒道:“我還沒請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