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
厲勿邪道:“倘害你爹的果是‘南令’,我不便阻攔你找‘南令’,但我要毫不避諱地告訴你,這是循環的因果,不爽的報應……”
費慕人臉色一變,但倏又淡淡說道:“前輩,小侄仍是那句話,絕不敢相信,父仇不共戴天,小侄身為人子,也不敢不報。”
厲勿邪鬢髮皆動,道:“既如此,我就不便再說些什麼了,上一代的作孽,卻在下一代製造了仇怨血腥,這是人間悲慘事,也是大不幸,這更是當初所難料到的……”
一搖頭,接道:“他害你爹是為報仇,可是他害我又為什麼?這是絕不可能……”
費慕人道:“小侄認為這可能。”
厲勿邪道:“賢侄,怎麼說?”
費慕人道:“他怕前輩洩露了他的隱私,任憑他功力難以殺害前輩,只有用這種陰狠歹毒的手法慢慢地……”
厲勿邪道:“賢侄恐怕還不知道,我跟他是兒女親家。”
費慕人一怔,道:“前輩跟他是兒女親家?”
厲冰心羞紅了嬌靨,垂下了螓首。
厲勿邪點頭說道:“不錯,我因敬他是個頂天立地大丈夫,俠骨柔腸奇英豪,也因我十分喜愛他那兒子,所以自小我就把我這丫頭許配了他那獨子,誰知道,唉……”
住口不言。
費慕人道:“前輩,莫非他那獨子也失蹤了?”
厲勿邪搖頭說道:“不,如今‘南令’既現,他那兒子當然跟他在一起。”
費慕人道:“可是,前輩,他害前輩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厲勿邪道:“他若真要害我,何不用‘無影之毒’?”
費慕人道:“前輩,他不會施‘無影之毒’。”
厲勿邪道:“賢侄,他那兩個女兒會。”
費慕人道:“前輩,他若用‘無影之毒’,豈不等於告訴前輩是他下的手麼?”
厲勿邪呆了一呆,點頭說道:“賢侄,有理……”
厲冰心突然說道:“爹,我不相信皇甫叔會害您。”
厲勿邪道:“丫頭,我認為不會,適才那姓郝的說的好,等咱們父女見若那邵景逸後,當面問問他也就知道了。”
厲冰心默然未語。
費慕人卻忽道:“前輩準備去找那邵景逸?”
“當然。”厲勿邪點頭說道:“我急著要弄清楚這件事。”
費慕人道:“以小侄看,前輩不該急著找邵景逸。”
厲勿邪微愕說道:“怎麼,賢侄?”
費慕人道:“‘南令’所以害前輩的唯一理由,只是因為前輩知道他的隱私,他怕前輩洩露了出去……”
厲勿邪點頭末語。
費慕人道:“除了前輩外,知道他的隱私的還有誰?”
厲勿邪道:“‘西魔’、‘北旗’。”
費慕人道:“那麼前輩該去看看他二位。”
厲勿邪神情一震,道:“賢侄的意用是……”
費慕人淡淡說道:“以前輩這等兒女親家他都不放過,您試想他又豈會放過那兩位僅僅是朋友的朋友………”
厲勿邪神色凝重,點頭未語。
費慕人接著說道:“再說,前輩也好聽聽他二位怎麼說。”
厲勿邪猛一點頭,道:“對,賢侄,我是說走就走,那麼,賢侄你呢?”
費慕人道:“小侄一方面找那位邵景逸,另一方面也要尋訪冷姑娘的下落。”
厲勿邪道:“冷遇春那丫頭她……”
費慕人心中一慘,臉上也有點熱,道:“她找尋冷大俠去了,一個隻身女子,我怕她受到什麼凶險,怎麼說冷大俠也是為小侄……”
姑娘厲冰心面有異色地飛快投過一瞥。
厲勿邪滿面愕然地突然說道:“對了,冷遇春一生未娶,他何來女兒?”
費慕人一怔說道:“怎麼,前輩,冷大俠未曾娶……”
厲勿邪點頭說道:“據我所知,他確實未曾娶妻。”
費慕人皺眉不語,但旋即說道:“不會吧,前輩,冷姑娘確是他的女兒,小侄小時候也曾見過那位冷姑娘,冷大俠怎會……”
厲勿邪搖頭說道:“那也許是他娶了妻,生了女,我不知道。”
費慕人道:“該是這樣……”
心中一動,忙道:“小侄向前輩打聽一個地方……”
厲勿邪道:“賢侄,什麼地方?”
費慕人道:“前輩可知道‘翡翠宮’此處……”
厲勿邪臉色一變,道:“賢侄怎知‘翡翠宮’?”
費慕人遲疑了一下,道:“是冷姑娘留給小侄的一封信,信上有‘翡翠宮’用箋字樣。”
厲勿邪凝門不語,半晌始道:“冷遇春那丫頭何來‘翡翠宮’用箋……”
一頓,接道:“賢侄當知漢武帝金屋藏嬌事?”
費慕人點頭說道:“小侄知道。”
厲勿邪道:“賢侄,那‘翡翠宮’便是‘南令’為姬玉娘所築。”
費慕人一怔道:“這麼說,那‘翡翠宮’該是‘南令’的居處?”
厲勿邪點頭說道:“正是,賢侄。”
費慕人訝然說道:“那麼冷姑娘何來‘南令’之物?”
厲勿邪搖頭說道:“這就非我所知了!”
費慕人雙眉一揚,道:“前輩既知‘翡翠宮’,當知‘翡翠宮’所在?”
厲勿邪搖頭說道:“賢侄,我只知‘翡翠宮’,而不知‘翡翠宮’所在,不但是我,當世之中恐怕除了‘南令’與姬王娘外,沒人知道它座落何處。”
費慕人不由一陣失望,道:“難道他沒對前輩說過?”
厲勿邪道:“他築‘翡翠宮’的原意,就在跟姬玉娘鮑葛雙修,過那隻羨鴦鴛不羨仙的神仙生活,遠離塵世,避免俗人打擾,他怎會輕易告人?我也曾問過他,他卻笑著說在虛無飄渺之間,我心知他不肯說,以後也未再問。”
費慕人皺眉說道:“難道說當世除了他兩個之外,真的沒有人知道‘翡翠宮’在何處麼?”
厲勿邪道:“我何必騙賢侄,賢侄倘若不信,日後逢人問問就明白了。”
費慕人道:“小侄不敢不信,但冷姑娘怎會知道……”
厲勿邪道:“怎見得冷遇春那丫頭知道?”
費慕人道:“前輩請想,她若不知‘翡翠宮’所在,怎會有‘翡翠宮’用箋。”
厲勿邪呆了一呆,道:“這確是件令人費解的事,不過,賢侄,那也許是她無意中拾獲的也未可知。”
費慕人沉吟說道:“該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厲勿邪道:“賢侄打聽‘翡翠宮’的所在,是……”
費慕人道:“小侄原以為在那兒可以找到冷姑娘,如今那‘翡翠宮’既是‘南令’的居處,那就不可能了。”
厲勿邪惑然說道:“賢侄不是說她找冷遇春去了麼?”
費慕人心中一震,臉上微熱,忙道:“是的,前輩,小侄也只是想去問問……”
厲勿邪目中飛快地掠過一絲異采,老臉上也飛快地掠過一絲笑意,道:“我看賢侄不必再去找那‘翡翠宮’了。”
費慕人不知在想什麼,聞言楞楞說道:“怎麼,前輩?”
厲勿邪淡淡說道:“只因為沒人知道它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