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信息

　　沈叢安之前讓人調查衛家公司新開發的旅遊專案一事， 除了有紙質版的資料之外， 還有一份電子版被沈淮寧隨手存在了電腦桌面上，如果占玉開了電腦， 必定會看到那份資料。

　　對付衛秋容這件事情， 沈叢安並不後悔，只是他從沒有想過要讓占玉知道。

　　他匆忙和導演打了聲招呼， 快步走到張奇那邊拿回了自己的手機， 一邊往沒人的地方走，一邊找到占玉的號碼撥了過去。

　　占玉看到沈叢安的來電， 心裡也大概猜到是因為剛才看到的“桃源新村”的資料夾，他鬆開手中的滑鼠，拿起手機接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 他便聽到沈叢安略顯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小玉！”

　　在占玉的印象裡， 這是沈叢安第一次用這樣緊張的語氣叫自己的名字，這一聲“小玉”令他想起之前沈叢安在學校停車場為了自己和衛秋容起衝突那件事。

　　當時沈叢安明明幫了自己，卻擔心自己會因他對衛秋容動手而生氣， 出了學校便向自己道歉。

　　如今沈叢安急急忙忙打了電話過來，想必也是擔心自己會因為那個“桃源新村”的資料夾生氣。

　　沈叢安這個人無論何時何地，都將他放在第一位。

　　想到這裡，占玉歎了口氣， 低聲應了一聲：“沈哥。”

　　沈叢安聽到他微微歎氣的聲音， 握著手機的手指漸漸收緊， 聲音也低了下來：“你現在， 在書房嗎？”

　　“嗯， 借你電腦製作一份琴譜。”

　　沈叢安那邊沉默了一下，才又接著說：“電腦桌面有一個‘桃源新村’的資料夾，你……看了嗎？”

　　“我看見了……”占玉頓了頓，目光落在電腦螢幕上，語氣中帶著安撫，“但是我沒有看裡面的內容。”

　　電腦螢幕上是互聯網的首頁，占玉剛才思量再三，還是沒有點開那個“桃源新村”的資料夾，除了沒有經過沈叢安的同意不應該私下動他電腦裡的東西之外，他的心裡也已經有了答案，就沒有必要再看裡面的內容了。

　　沈叢安做好了可能會被占玉質問的準備，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一個回答，下意識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節：“嗯？”

　　占玉聽著他明顯是愣住了的回應，眼底浮現一抹清晰的笑意，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我沒有看你所說的資料夾裡面的內容，你別緊張。”

　　沈叢安本以為占玉會生氣，但是聽他聲音似乎並沒有，心裡不禁松了口氣，緊捏著手機的手都不自覺鬆懈了下來，正想說話，下一秒就聽到占玉說：“不過你這麼著急著打電話過來，是想要告訴我這個資料夾的事情嗎？”

　　沈叢安：“……”莫名有種跳了坑的感覺。

　　“沈~哥？”占玉見他不出聲，拉長了聲音叫了他一聲，一邊玩著著滑鼠上面的滾輪，一邊問：“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想和我說話嗎？”

　　“怎麼會。”雖然聽出了占玉話中的調侃，但是沈叢安還是第一時間否認，輕聲說：“你明知道我每天最想聽到的就是你的聲音。”

　　占玉滑動著滑鼠滾輪的手頓住，心口猛地一跳，為他這一句隨口說出，卻勝過千言萬語的情話。

　　……要穩住。

　　占玉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把話題拉了回來，問沈叢安：“我之前聽青青說有人在查衛家‘桃源新村’這個旅遊項目的問題，是你嗎？”

　　“是我。”

　　沈叢安沒有否認，把自己派人查這個旅遊項目的經過簡單地和占玉說了一遍，期間占玉一直沒有出聲，安靜地聽他說。

　　沈叢安說完後，又再次問了一句：“你生氣了嗎？”

　　占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他：“是為了我嗎？”

　　沈叢安那邊安靜了下來，隔了幾秒才回答：“他不能那樣對你，我只是給他一個教訓罷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夾帶了明顯的寒意，連隔著手機的占玉都感覺到了他的怒意。

　　這些日子來，占玉雖說沒有和再衛秋容聯繫過，但是前不久他偶然在新聞上看到了“桃源新村”專案區被有關部門多次實地檢查並給予處罰的報導，想必衛秋容也因此忙得焦頭爛額。

　　和衛秋容分手這件事，占玉當初的心理就是好聚好散，誰也不要再找誰，這一點他做到了，如今再想起衛秋容這個人也已經能做到心如止水了。

　　他之所以能這麼快做到這一點，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沈叢安。只是他沒有想到沈叢安會對衛秋容劈腿這件事這麼在意，不止在背後替他出氣，甚至還不打算讓他知道。

　　占玉不禁又想到了別墅後面的那些花，他想到了沈叢安一個人在花房裡蹲在地上，細心給玫瑰花翻土、移植的樣子，想到了和沈叢安認識以來相處的點點滴滴。

　　“小玉。”

　　許是看他久不出聲，沈叢安的聲音再次從手機裡傳來：“你還是生氣了是不是？”

　　占玉聽出了他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明顯的失落，想必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無奈之餘又難免感到心疼，他收起思緒，語氣認真地對沈叢安說：“我沒有生氣。”

　　沈叢安沉默著，占玉不知道他是信還是不信，只能接著說道：“我真的沒有生你的氣，我和衛秋容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和他現在除了兩家的世交關係之外，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我生你的氣做什麼……”

　　“可是我生氣。”沈叢安突然出聲打斷他的話，“我說了，他不能這麼對你。”

　　我求而不得的珍寶，憑什麼任由他衛秋容隨意對待，他算個什麼東西？

　　沈叢安雖然這麼說，但是占玉知道在“桃源新村”這一件事情上，他多少還是留了情面的，否則這個項目早就做不下去了。

　　至於他為什麼留情，占玉也知道。

　　占玉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不止有疼愛自己的父母，也有維護自己的兄弟，如今更是有將自己放在心尖上愛著的人。

　　“沈哥。”他輕聲叫了沈叢安一聲，“你現在方便開視頻嗎？”

　　沈叢安為了給占玉打電話，特地找了沒有人的角落，聽他這麼問，回頭看了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過來，說：“可以。”

　　他剛說完，占玉那邊就掛了電話，然後從微信發了視頻過來。

　　沈叢安點了接受，占玉很快就出現在視頻裡，眉眼彎彎地朝他笑道：“沈哥，你靠近一點。”

　　沈叢安不明所以，但也如他所說乖乖地湊近了攝像頭：“怎麼了？”

　　占玉不答，同樣靠近攝像頭，然後對著他噘嘴“Mua”了一聲。

　　“！！！”

　　眼前的情況讓沈叢安整個人呆了兩秒，再回過神的時候占玉那邊已經掛斷了視頻，剛才那個通過視頻傳遞的親吻快得像是假的。

　　沈叢安低頭看著的手機，和占玉的聊天視窗上彈出一條新的資訊。

　　【寶寶：我寫了一首新的曲子，等你回來拉給你聽。】

　　【寶寶：Miss you】

　　砰——

　　沈叢安覺得平時在自己腦中敲鑼打鼓吹嗩呐的小人們好像都因為這一句“Miss you”炸了，腦中一片空白，他盯著這幾個字母失了神。

　　這是他和占玉確定關係後，占玉第一次這麼直白地說想他。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擔心占玉會生自己的氣，會覺得自己以權勢壓人，更擔心……占玉還會捨不得衛秋容。

　　他的心裡是忐忑和不安的。

　　然而占玉並沒有如他所想，他比自己看得透徹。

　　占玉就好像是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一般，認真地告訴他：他和衛秋容已經過去了。

　　他的一切擔憂，都被占玉這一句“Miss you”輕易化解。

　　“沈哥，準備開拍了，導演讓我叫你回去。”

　　張奇的聲音拉回了沈叢安的思緒，沈叢安迅速給占玉回了資訊，然後轉過身把手機交給張奇，讓他替自己收好。

　　張奇接過手機，注意到他上揚的唇角，順口問了一句：“沈哥，你在笑什麼？•”

　　“……”沈叢安看了他一眼，丟下一句“你看錯了”便抬步往拍攝區走去，動作太快不小心被地上的雜物絆了一下。

　　張奇：“……”

　　沈叢安踉蹌了兩步，很快又站穩，若無其事地走了。

　　張奇在背後小聲地感歎了一句：“戀愛中的男人啊，連走路都帶風呢。”

　　沈叢安這邊又進入了拍攝狀態，而占玉在掛了視頻之後，也開始下載製作琴譜的軟體。

　　占玉鹿角灣這邊吃了晚餐才離開，臨走前鐘伯又摘了新的玫瑰花，細心包裝好給他。

　　占玉將花束放到副駕駛的座位上，轉身擁抱了鐘伯一下，向他保證道：“鐘伯，今天謝謝您，我會對沈哥好的，您放心。”

　　鐘伯笑著點點頭，說：“我相信小玉少爺，您路上開車小心，到家了給我發條資訊。”

　　“好。”占玉應下，拉開車門上了車，然後按下車窗，對鐘伯又說了再見才啟動車子離開。

　　在他的車子駛出大門的時候，他仍舊能從後視鏡裡看到鐘伯站在原地，目送自己離開的樣子。

　　得知之前收到的芬得拉玫瑰都是沈叢安親手種的之後，占玉沒有再阻止鐘伯寄花過來，甚至還打算在花朵枯萎之後將其做成幹花保存。

　　一眨眼，十二月眼看就要過去了。

　　12月31號的那天上午，占玉沒有像往常一樣收到玫瑰花，他以為是快遞員物件太多送得慢，也就沒有打電話去詢問，不料一直等到了晚上快八點的時候才收到快遞員的電話，對方告訴他花已經到門口了，讓他出去簽收。

　　收到電話之時占玉和父母正在看元旦晚會，掛了電話，他隨手在沙發上拿了條圍巾圍上就出門拿花。

　　“外面冷，回來穿件外套！”顏笠站起來在後面喊道。

　　“我拿了就馬上回來！”占玉擺了擺手，圍著圍巾、穿著家居服就跑出了屋子。

　　“這孩子！”顏笠坐回沙發上。

　　占玉一出屋子就被冷得縮了縮脖子，他跑過院子，按下大門的開門，快步走出去對捧著花站在外面的人說：“不好意思，久等……”

　　他借著門口的壁燈看清了來人，餘下的一個“了”字自動消了音。

　　來人看他穿得單薄，眉頭一皺，快步走到他的跟前，將手中的花放到他的懷裡。

　　占玉下意識抱住花束，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看著對方叫了一聲：“沈哥？”

　　“嗯。”沈叢安應了一聲，動作利索地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占玉的肩上。

　　帶著沈叢安溫度的大衣讓占玉激靈了一下，反射性抓住他的手，問：“你怎麼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叫我去接你呀？”

　　“剛到。”沈叢安低頭看著他，眼中全是寵溺的笑意，神色溫柔地說：“明天是元旦，想回來和你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