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韭菜』兄妹（2）

　　「現在港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公司所有投資者已經沒人願意再注資了，銀行也因爲公司信用評級太負面不願意借錢給我們了。實話告訴你，我們已經沒錢周轉了，對方要是再不收手，公司就等著股市停牌、負債宣告破産吧。」楊錦仁最近真是焦頭爛額，連整形醫院那邊都已經無暇去兼顧了。

　　楊錦慧終於認識到了楊家這次真的是倒大黴了。

　　「怎麽會這樣？我們怎麽可能會『沒錢』？」長期浸淫在暴利而富裕的大環境中，這兩個一聽都只會跟『貧民』挂鈎的字眼對她來說簡直堪比天方夜譚。

　　楊錦仁無力地捏著眉心：「公司膨脹得太快，前期說服了很多投資者大量融資，股價看著一路走高，但實際上泡沫嚴重。現在我們的股票在三大市場同時大跌，別說散戶，連大股東都嚇得半死，拋都來不及，誰還敢再往裡面投資？沒人出錢，公司資金鏈一斷，股市繼續蒸發，這麽大個窟窿，你說該怎麽堵？」

　　說起來又是因爲楊錦慧自信心爆棚在之前一直鬧著『要擴張』。本來楊家只在國內布局，穩扎穩打發展得挺好，妹妹却偏偏要融資、要去港股和米股上市賺更多的錢……楊錦仁現在也十分後悔自己耳根子太軟、被貪念迷昏了頭。

　　楊錦慧大受打擊：「不可能……之前一直好好的，怎麽突然……」她聯想起自己官司纏身的近况，「是不是又跟那個死丫頭有關？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那個小賤人被救回去以後開始的！」

　　楊錦仁瞥了一眼面目越來越猙獰的妹妹，他已經不想再翻舊賬重申自己一開始就勸她不要去招惹林綺瞳的事了。

　　「是她吧，還有聶家那小子，這次他們幷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動作，算是在向我們示威。」楊錦仁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幾歲，「是我太小看他們了，兩個孩子雖然年輕，但動起手來可真是一點都沒含糊。」楊錦仁說。

　　把所有人都看得太蠢的後果，就是自己也徹底淪爲一回傻瓜。楊家這次是真的栽了個大跟頭，白白被人割去了將大量資産不說，最要命的是公司信譽告負，投資者信心跌到谷底，股票大崩盤。如果不能設法脫困，公司破産已無法避免！

　　不理會妹妹歇斯底裡地又開始新一輪對林綺瞳等人的咒駡，楊錦仁繼續喃喃自語般繼續說：「那兩個人據說這幾年弄了個什麽皮特幣，我當時還說那根本就是小孩子在玩家家酒。後來皮特幣暴漲幾萬倍，我又笑那是泡沫……可就這樣，人家還是賺了個鉢滿盆盈，拿著『賣玩具』的錢在華爾街開了公司，還把我打了個滿地找牙……這是什麽世道？呵……時代變了，看不懂了……」他也不知是在唏噓還是在自嘲。

　　都說華爾街的人是狼，狡猾貪婪殘忍、吃人不吐骨頭。那麽現在聶皓希和林綺瞳這兩個年輕人就是狼崽，雖然初出茅廬，可咬起人來一樣見骨，傷口很深、很痛。

　　「哥，你够了吧！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閒心在那裡管那兩個兔崽子弄什麽東西開什麽公司？」

　　楊錦慧沒心思聽楊錦仁對林綺瞳二人進行評斷，她氣得直跺脚：「公司的事情你趕緊想想辦法啊！還有我的官司！要是沒錢了，我還怎麽走關係？怎麽請律師？」

　　楊錦仁覺得很累：「我想不出辦法，除非天上有更多的錢掉下來！而且對方擺明瞭消息靈通、無孔不入，公司那些被曝出來的信息還有指控你的那些理由大多數都是真的……我懷疑我們公司的網路已經被黑客入侵了，別忘了，俞引童學的就是計算機。麻省理工出過很多有名的黑客，小丫頭難說也是其中一個。」

　　如果真是如此，那麽萬一她再查到自己醫院裡的那些傷天害理的齷齪事，那楊家可就真的徹底萬劫不復了……

　　楊錦慧看出了楊錦仁的心灰意冷，她的這個懦弱的哥哥，局勢大好的時候就意氣風發信心爆棚，一旦遭遇挫折，就又開始假惺惺地開始玩什麽悔恨內疚。說白了，這個男人就是膽小扛不起事！

　　「哥！」雖然恨楊錦仁不爭氣，但大局爲重，爲了能够順利渡過這次難關，楊錦慧只能强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好脾氣地先安撫好哥哥，「不要這麽悲觀，臭丫頭就算是黑客又怎麽樣？咱們今天就重金聘請更厲害的電腦高手來爲咱們公司的網路『殺毒』！她一個還沒畢業的丫頭片子，能翻得起多大的風浪？再說了，她就算知道了咱們的事又怎樣？告訴老爺子？『家醜不外揚』，只怕到時候不用姑媽出手，老爺子第一個就會要求她『緘口』！」

　　妹妹說的道理楊錦仁何嘗不懂，他嘆了口氣：「你說得也有道理，是我一時想岔了，太悲觀了。也好，先找幾個網路安全方面的專家過來吧。」

　　現在聶皓希和林綺瞳好歹還是在股市上『光明正大』地跟楊家叫板，要是再下作一點直接黑掉楊家的銀行賬戶把所有資金卷走，那時候才是連哭都哭不出來呢！

　　楊錦慧想了想又說：「資金方面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我們不如向『上面』求助吧？還有我的官司……畢竟如果我們倒了，他們也撈不著好。」

　　楊錦仁苦笑：「他們現在的確還用的上我們，但我們要是真沒利用價值了，他們把我們踹開再去扶植新人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再說，你以爲那些人是做慈善的？能白白幫忙？到時候只怕前門驅狼後門迎虎，還不知道要我們又付出什麽代價！」

　　「那也比破産了然後我坐牢强！」楊錦慧態度堅决。

　　楊錦慧開始病急亂投醫：「不行，我要先給俞常林打電話！」她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你找他幹嘛？」楊錦仁對自己那個挂名表弟沒有多少好感。

　　「這都是因爲他惹出來的亂子！他要負責！」楊錦慧又開始激動，「還有，他『寶貝女兒』這麽對我，難道他不該還我個公道、好好管管那個死丫頭嗎？」說著她掏出手機就要撥越洋電話。

　　楊錦仁一把搶過她的手機：「別丟人現眼了！他要是願意管俞引童，事情還能鬧到現在這樣？他連自己的女兒都不在乎，還能在乎你？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找他！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因爲他最近又包養了一個愛爾蘭籍的情婦所以想借題發揮！」說起妹妹和俞常林那點破事，他就算再好脾氣也忍不住發火。

　　「手機還我！你管好自己公司的事吧！我的事不要你管！」楊錦慧發飈。

　　「我的公司？難道你沒份嗎？所有麻煩都是你捅出來的！真要坐牢了你也活該！」楊錦仁回擊。

　　「你居然怪我？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兩個平時就知道吃喝玩樂、坐享其成，真正事到臨頭就只會推卸責任！簡直是窩囊廢！你自己犯下的事才是死一萬次都不够！」楊錦慧尖叫。

　　「你給我閉嘴！你叫誰窩囊廢？」

　　「叫的就是你！窩囊廢窩囊廢窩囊廢！」

　　……

　　內憂外患下，各懷心思的兩兄妹壓制不住怒火，在夜深人靜的午夜大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