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三人行(3)
淋完浴,意猶未盡的傅意澤拉著妻子鑽進按摩浴缸裡耳鬢厮磨,打算就著震蕩的水波再來一次『鴛鴦戲水』。可不知怎麽搞的,一向舒適得宜的室溫似乎變得越來越高,漸漸的,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身上都開始冒起了汗。
「好熱……暖氣是不是開太高了?」
林綺瞳對氣溫的感受比較敏感,冬天畏寒夏天怕熱。如果環境溫度沒辦法穩定在某一個恰當的區間,她就會覺得非常難受。
「好像是有點高了。」
傅意澤嘗試將水溫調低來减緩她的不適感,可完全於事無補。
「不洗了!我要出去。」
熱到不行的林大小姐不高興了,嫌弃地推開體溫比她還高上許多的傅意澤,徑直跨出了浴缸。
「……」
從來在冬天都被當作暖寶寶抱著不放的傅醫生一時間覺得心理落差好大。
追著嬌妻回到臥室,傅意澤查看了一下房間裡的空調控制器:室內溫度96.8華氏度,相當於攝氏36度!難怪林綺瞳會熱得受不了。
他連忙把控溫模式調成製冷,可是,通風口的熱氣仍然源源不斷地對著兩個人吹。
「……」
『聶皓希!』傅意澤扶額,會幹這種事的人除了那個男人基本不作他想!
他看了一眼正煩躁地把手當作扇子扇風的林綺瞳。
「我出去看看,你在房裡等我?」
披上浴袍,傅意澤决定去找聶皓希好好探討一下『輪班制度的正確執行方法』。
「房裡太熱,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林綺瞳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她也回過味來了:聶皓希那傢伙十有八九是醒了,然後發現她不在……向景池這是給了她什麽假冒僞劣産品啊?效果持續時間居然這麽短……頭疼。
……
來到一樓的沙龍大廳,聶皓希果然慵懶地翹腿坐在沙發上,手裡搖著rock杯,在那裡自斟自酌品著酒。
聽到兩人下樓的聲響,他微微側過頭,目光凉凉地掠過傅意澤移至林綺瞳身上,裡面的控訴之情溢於言表。
林綺瞳心虛地輕咳了咳,裝作什麽都沒看見似的,拿起他放在桃心木茶几上的手機,解鎖智能溫控系統、調低臥室的溫度。
在她做這些事的時候,傅意澤望向聶皓希:那個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林綺瞳的一舉一動,上揚的鳳眼明亮有神,如同寂夜裡的月光,哪有半點被下了藥的症狀?
餘光感應到傅意澤的注視,聶皓希心中冷笑。
被藥迷暈?哼,他又不是白痴,怎麽可能毫無察覺地傻傻著了那壞丫頭的道兒!不過是做做樣子,『心胸寬廣』地放她去會會老情人,省的她跟自己做愛的時候老是記挂著別的男人,心不在焉的看著就來氣!
聶皓希仰頭又悶下一大口酒。
如果不是幾年前他太自負太偏執、鑽了牛角尖,林綺瞳就不會從帝亞出走,傅意澤也就根本不可能再有機會接近她!
雖說現在綺瞳的公司和帝亞相輔相成、互爲助力,一年裡的大半時間,她也都因爲公務的需要和自己在一起。可是,一旦到了所謂『約定』的日子,她要去其他男人身邊,這個時候,那種他們『只有彼此』的美好錯覺就會瞬間幻滅,殘酷地將他打回『與人分享妻子』的可悲現實……
冰冷又苦澀的滋味充斥整個口腔,聶皓希到底還是心有不甘、意難平。
重重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他突然一把抓住正準備將手機歸位的林綺瞳的手腕,把她扯入自己懷裡。
「你幹嘛……唔……」
猝不及防被對方用嘴將濃烈的威士忌渡入口中,林綺瞳來不及反應,只能被動地咽下其中絕大部分的苦辣液體。
「40年的glenfiddich,喜歡嗎?」
微醺的男人得寸進尺,一邊喂酒一邊撬開她的唇瓣在裡頭大肆翻攪,最後甚至還叼起她的香甜小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不喜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掙脫他霸道的吮吻,林綺瞳被隻加了極少量冰塊來稀釋的烈酒嗆得直皺眉頭。
「怪我,忘了你怕苦。」聶皓希恍然大悟似的用拇指腹擦了擦她沾著酒汁的紅唇,「那,我幫你『去去味』?」說著,他伸手從果盤裡捏起一顆早就準備好的蜜漬橄欖,把它咬在齒間又給林綺瞳喂了過去。
「……」
站在一旁目睹了聶皓希花樣百出地喂酒、喂橄欖然後又玩起了『冰塊play』的全過程,傅意澤的嘴角漸漸落了下去。
聶皓希含著融了一半的圓冰,捧著林綺瞳的臉蛋與她吞吐冰球嬉戲,當然期間也不忘抬眸用宣誓主權的目光向傅意澤示威。
『接下來綺瞳是屬我的,你可以走了!』他像用眼神這麽說著。
這個男人是故意的!
看著林綺瞳被聶皓希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法撩撥得暈頭轉向、渾身發軟,傅意澤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想法。
在生物界裡,當哺乳動物面對新引入的可交配伴侶,無論雄性或雌性動物的性飽足感和不應期都會因多巴胺的激增而大幅縮减,繼而重新産生更持續、高亢的性衝動,這種現象被稱之爲『柯立芝效應』。
所以,爲了重啓林綺瞳因審美疲勞而耗盡的激情,聶皓希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了用完即弃的調情工具!?
想清楚了這一點,傅意澤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大好看。
『沒錯,就是在利用你!難道只有你才懂得這些學術abc嗎,我的哈佛校友?』
聶皓希揚起嘴角,斜睨著傅意澤。
他最看不慣傅意澤總端著一副博學多才的虛僞樣子,在林綺瞳面前道貌岸然地裝相!
一轉臉『失手』把冰球跌落到林綺瞳的前襟,聶皓希狀似苦惱地對著已經氣喘吁吁的妻子說道:「怎麽辦,你的衣服濕了……要是感冒了多不好,我替你把它擦乾吧。」
說完,他迅雷不及掩耳地褪下了她身上礙事的浴袍。
「……」
推不開賴在她胸口開始舔吻肆虐的男人,林綺瞳只好歉意地看了傅意澤一眼。
傅意澤安撫地對她笑了笑,可這次的笑容却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淡然。
林綺瞳的意思他懂。
雖然他們幾個人用一妻多夫的模式相處了多年,但在床事上從來都各自維繫著互不侵犯的私人空間。現在妻子在他和聶皓希之間選擇了與後者共度剩下的夜晚,那麽按照『約定』,他就應該禮貌地回避才對……
但是,真的要走嗎?
傅意澤的十指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地緊握了起來。
見傅意澤居然無視自己的驅趕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完全沒有要離開的迹象,聶皓希在心裡輕嗤一聲。
不肯走?好啊,有本事就厚著臉皮觀摩他和綺瞳的活春宮!
被林綺瞳身上多出來的大量新鮮吻痕激得牙根發酸,聶皓希恨恨地把這個撇開他風流快活的女人撲倒在沙發上。
解開自己的睡袍與她赤誠相對,聶皓希故技重施,用自己的親吻覆上那些討人厭的印記來『消毒』。
傅意澤石塑一般目視著他們。
不是不在乎,也不是不難過。
曾經有多少次,他在林綺瞳缺席的夜晚一個人孤寂地猜想:她在和聶皓希現在在哪裡?在說什麽?在做什麽?
他們有沒有燭光晚餐?有沒有月下漫步?有沒有耳鬢厮磨?
聶皓希會以什麽方式去討綺瞳的歡心?會像自己一樣,將她最喜歡的波斯玫瑰撒滿床單,然後在芬芳的花瓣中用最能讓她瘋狂的姿勢盡情地疼愛她嗎?
……
是的,傅意澤他在吃醋。
越是愛著林綺瞳,就越是做不到真正的大度。
所以,留下來吧!
與其在無盡的想像中自我折磨,不如就親眼看個清楚。
哦,不,不止是看,也許他還能做些別的什麽。
畢竟,『約定』是留給那些守規矩的人的。而面對無賴,就得直接用『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