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三
郭璞道:“海青還等我回話……”
德佳臉一紅忙道:“可不許多說!”
郭璞道:“姑娘,他可不是個糊塗人。”
德佳臉更紅了,倏地,她垂下首,道:“這兩天我不好過……”
郭璞一陣激動,情不自禁地把那知棉嬌軀帶進懷裡,德佳這是平生第一遭兒,紅透了耳根,心中小鹿兒亂撞,但她柔馴地偎了過去。
郭璞低低說道:“德佳,來日方長,兩情若是久長時,又……”
德佳微微地點了點頭,話說得好輕:“我知道,我會想法子自找消遣的。”
郭璞未再說話,半晌過後,德佳輕輕地挪離嬌軀,道:“你走吧!”
郭璞道:“德佳,你知道,有了這刻溫存,這兩天我也不好過。”
德佳猛抬螓首,要發嗔,但當那兩對眼睛接觸時,她倏又垂下螓首,檀口裡低低說了一句,沒人能聽見。
郭璞又拉過玉手握了握,道:“我走了!”鬆了玉手轉身。
德佳適時說道:“我送你!”
“別!”郭璞忙道:“德佳,那不大好!”
德佳略一遲疑,陡揚輕喝:“來人!”
只聽總管富祿遠遠應了一聲,飛步而至。
德佳喝道:“送郭總管!”
門外富祿應聲推開了門,陪笑哈了腰。
郭璞背著富祿沖德佳眨了眨眼,一欠身,道:“三格格,我告辭了!”轉身行了出去……
德佳沒動,想想,嬌靨倏地一紅。
郭璞在富祿的恭送下,出了“廉親王府”。
臨走,富祿哈腰說了這麼一句:“郭爺,您以後多照顧!”
顯然,他是個聰明人。
郭璞含混著謙遜一聲,急步而去。
回到了“貝勒府”,海貝勒正在前院相候,瞧樣子他還是真著急,一見郭璞進來,忙迎了上去:“老弟,快說,怎麼樣?”
郭璞道:“不怎麼樣,明天打獵不去了!”
海貝勒一怔,道:“不去了?為什麼?”
郭璞道:“海爺,還有什麼獵物比我這個獵物更好的?”
海貝勒大喜,道:“老弟,恭喜你,不但一箭雙鵰,臨走帶了個既嬌又美的格格回去,老弟,你令人羨煞、妒煞!”
郭璞淡淡笑道:“海爺,您也不差呀!”
海貝勒一笑倏轉話鋒,道:“老弟,情形怎麼樣,可否說來讓我聽聽?”
郭璞搖頭說道:“海爺,抱歉得很,我奉命不得洩露。”
海貝勒笑道:“到底是未來的枕邊人,老弟,你可真聽話!”
郭璞臉一紅,笑道:“倘若換您,我不以為您會說。”
海貝勒搖頭說道:“老弟,你不說我也知道,姑娘家還不是那一套,鼻涕一把淚一把,弄得人手忙腳亂軟了心,最後,要拿刀抹脖子,再難的事兒也只有硬著頭皮點頭了,對麼?”
郭璞失笑說道:“儼然一派過來人的口吻!”
海貝勒濃眉微軒,道:“自小至今,活了這麼多年,我還沒有碰上過,除非陰間地府去走一遭,換張像你郭六少的臉去!”
郭璞皺眉失笑頭,道:“海爺,一具臭皮囊耳,我要是個姑娘家,就非纏著您不可!”
海貝勒笑道:“可惜你不是!”
郭璞又笑了。
海貝勒沉默了一下,道:“以我看,她逼著你攤了牌!”
郭璞點頭道:“事實如此,但那沒有用,海爺!”
海貝勒一搖頭,感慨地說道:“假如再多幾個像德佳這樣的姑娘,滿旗人就難討媳婦兒了!”
郭璞道:“海爺,別太偏心,漢家姑娘之最,已被您奪了去。”
海貝勒搖頭說道:“老弟,‘奪’字用得不當。”
郭璞道:“以您看該用個什麼字?”
海貝勒道:“那該叫‘拾’,老弟!”
郭璞眉鋒一皺,道:“海爺,您怎好……”
海貝勒一笑,說道:“好,好,好,老弟,算我這個‘拾’字不當,行麼?老弟,說正經的,對德佳,你預備怎辦?”
郭璞道:“海爺,自然是帶她走。”
海貝勒道:“這個我知道,但那也有兩個走法。”
郭璞道:“海爺,以你看呢?”
海貝勒道:“老弟,為彼此都好,你最好偷偷帶她走。”
郭璞搖頭輕嘆,道:“海爺,也只好如此了。”
海貝勒還待再說——
一陣急促步履響動,大門口奔來了海駿。
他近前躬了身:“爺,大內有人送來了信兒,皇上返駕了!”
郭璞為之一喜!
海貝勒濃眉一揚,道:“來的是誰?”
海駿道:“回爺,是個‘血滴子’!”
海貝勒道:“不錯,還能替我辦事兒,他人呢?”
海駿道:“回爺,說完了話他就走了。”
海貝勒道:“皇上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海駿道:“今天一早。”
海貝勒略一沉吟,道:“好,海駿,你去告訴他七個,盡快收拾一切,我一回來咱們馬上就走,記住,東西別帶太多!”
海駿好不高興,答應了一聲,飛步而去。
郭璞道:“怎麼,海爺,您馬上就進宮?”
海貝勒點頭說道:“是的,老弟,遲一天不如早一天,替你把這件事辦妥了,我的心願也就了了。”
郭璞道:“謝謝您,海爺,您不準備再去第二趟了?”
海貝勒道:“我不以為還用我跑第二趟。”
郭璞道:“那麼,海爺,我送您出門。”
海貝勒道:“不用了,老弟,你照顧他們收拾東西去,這八個你不知道,要沒個人看著,該帶的一樣不帶,不該帶的全帶上了,去照顧他們吧,我最遲一個時辰回來。”
郭璞雙眉一揚,道:“海爺,要過了一個時辰呢?”
海貝勒一震,笑道:“老弟,放心,我會回來的。”
郭璞道:“海爺,凡事不能不防個萬一,在沒走之前,我總是您‘貝勒府’的總管,這話您該明白。”
海貝勒眉鋒一皺,道:“我明白,老弟,三個時辰我若不回來,你找我去,行麼?”
郭璞道:“怎麼又三個時辰了?”
海貝勒道:“一個時辰嫌少了些。”
郭璞淡笑點頭,道:“好吧,海爺,我遵命,希望用不著我去接您。”
海貝勒笑道:“我更希望如此,最好是別勞動你的大駕。”
帶著笑,他走了。
海貝勒走後,郭璞並未往裡走,反之,他也出去了。
在外城的一家客棧中,他找著了那位金玉樓,如今的金玉樓,一襲白衣,俊美而蕭灑。
他悠閒得很,郭璞進門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看書。
一見郭璞進來,他一拋手中書,翻身躍下了床,笑道:“昨夜燈吐蕊,今早鵲聲報,我知道必有貴人……”
郭璞一皺眉,道:“夠了,閣下,你好心情,卻害苦了我!”
那位金玉樓笑道:“準是弘曆找你要人去了!”
郭璞道:“可不是麼?誰叫我跟金玉樓有過節?”
那位金玉樓笑道:“你怎麼打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