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〇
查爾道:“我說的是實話,我是奉紀貝勒之命。”
此言一出,群情大嘩,廉親王叫道:“紀剛呢,紀剛呢……”
郭璞抬手一指,道:“王爺,他在那兒。”
親自掠了過去,一把提起紀貝勒,卻趁勢又把那原是紀貝勒的東西,塞回他懷內,轉身掠了來。
廉親王一愕說道:“哥兒,你先知道了?”
郭璞點說道:“是的王爺,我懷疑他這個貝勒的真假。”
廉親王道:“不,他是紀剛沒有錯。”
郭璞眉鋒一皺,道:“這個……王爺,那就麻煩了……”
海貝勒突然說道:“老弟,沒什麼好麻煩的,先問問他再說。”
廉親王也點頭說道:“海青說得是,哥兒,先問問他再說。”
郭璞遲疑了一下,抬手拍開了紀貝勒穴道,然後,像無意中碰到了紀貝勒懷中物,一翻腕,把那東西掏了出來,那是一塊欽賜玉珮與一道密旨。
海貝勒脫口叫道:“原來紀剛已補了我的缺了,怪不得……”
郭璞臉色一變,道:“王爺,紀貝勒奉有密旨,郭璞不敢再問,還是請您……”
廉親王伸手一把自郭璞手中搶去那方欽賜玉珮及那密旨,打開密旨一看,身形暴顫,臉色煞白,道:“好,好,好,這多年了還不放過我兩個,可是這些大臣及內眷還有小兒女輩何辜……”
他雙目一睜,大喝說道:“紀剛,你還有什麼話說?”
紀貝勒昂然說道:“王爺,我奉有密旨,要問你不該問我。”
廉親王氣得發抖,道:“好,好,紀剛,你的膽子夠大,我先斃了你再問他去,來人,拖下去砍了!”
只聽一聲答應,四名跨刀親兵擁了過來。
紀貝勒冷冷說道:“王爺,你殺不得我。”
廉親王暴怒厲喝,道:“我拚著這條命不要了,看我殺得你殺不得你。”
霍地站起,自一名親兵腰際搶下佩刀,舉刀便砍。
紀貝勒雙目寒芒方閃,郭璞微微曲了曲小指。
紀貝勒身形一震,廉親王手中刀如飛而落。
“噗”的一聲,鮮血四濺,人頭落地,紀貝勒屍體往後便倒。
尖叫四起,女客們紛紛掩面驚避,男客們也都低下了頭。
廉親王丟了刀,顫聲說道:“來人,順轎,我要進宮去!”說著,邁步就要走。
適時,搶過來了他的褔晉與三格格德佳。
未容她倆近身,廉親王便摔了袖子,喝道:“不許攔我,留在這兒幫忙料理善後。”說完,逕自邁步行去。
海貝勒突然說道:“八叔,我跟您走一趟。”
他轉注郭璞,道:“老弟,照顧梅心,也幫幫忙。”
未等郭璞答話,邁開大步跟了去。
他兩個這一走,那些大臣們帶著內眷也紛紛而散,沒有一個人說話,但很明顯地那是敢怒不敢言,還有點自危。
不到片刻,賀客們走得一乾二淨。
梅心幫著慰勸怡親王的褔晉與德玉等。
郭璞則走向了和親王,道:“三阿哥,如今您該作個主……”
和親王點頭就道:“等我跟褔晉商量商量。”
寶親王一旁接口說道:“三哥,要商量還用你作主麼?這有什麼好商量的,先把十三叔遺體移到大廳去,再找人備棺木去不就行了麼?”
由這兒看,這位三阿哥就不如四阿哥。
和親王點頭說道:“說得是,該這麼辦……”
他走近怡親王褔晉身旁,道:“十三嬸,您好歇歇了,先把十三叔……”
怡親王褔晉搶天呼地的悲聲哭道:“老三,你想想,你爹心手這麼狠,多少年了,怎麼說也是自己手足弟兄啊!你叔叔這一死,叫我們娘兒幾個該怎麼辦……”
和親王一時又答不上話了。
寶親王一旁說道:“十三嬸,您放心,有我幾個在,您還怕什麼?我幾個都會孝順您的,待會兒我進宮在老佛爺面前求求,讓‘宗人府’跟‘內務府’一起來處理善後,您歇歇吧!”
現成的話和親王不會說,卻讓這位四阿哥搶了去。
郭璞站在一旁直皺眉。
只聽怡親王褔晉哭道:“老四啊,全仗你了……”
廉親王的那位褔晉也跟著勸道:“妹妹,歇歇吧,別再哭了,有什麼用?這年頭啊不容易,誰不是過一天算一天呢?德佳,扶你嬸母廳裡去。”
德佳也哭紅了一雙美目,聞言說好說歹地總算把怡親王褔晉扶了起來,她一起來,那兩位側褔晉也隨著收了淚。
五格格德玉由梅心扶著,一起往廳裡行去。
郭璞忙招呼親隨們抱起怡親王的遺體往廳裡去。
適時,寶親王向著和親王道:“三哥,你在這兒照顧點兒,我這就進宮見老佛爺去。”
說著,帶著他那位褔晉,還有金玉樓走了。
他幾個這一走,廳前就剩下和親王、郭璞及五個人犯、一具屍體,還有唐子冀等幾個“血滴子”了。
郭璞吩咐在場的親兵,把紀貝勒的屍首拉往一旁,然後又讓幾位親隨搬那些桌椅掃地。
這些收拾好了,郭璞閉了查爾等五個人的穴道交幾名親隨與在場的親兵看守著,這才跟和親王談上了話:“三阿哥,看來我闖的禍大了。”
和親王有點心不在焉地道:“老弟,這怎麼說?”
郭璞苦笑說道:“揭了皇上的底牌,這不是跟皇上作對麼?”
和親王點了點頭,道:“說得是,老弟,不過有海青跟我替你擔著,該沒多大關係,只是,皇上也太……”倏地住口不言。
顯然,那是礙於有大內侍衛,“血滴子”二等領班唐子冀在旁。
郭璞搖頭說道:“怪只怪我當初不知道紀貝勒的身份,要不然我說什麼也不敢管。”
和親王搖了搖頭,沒說話。
這時,唐子冀走了過來,苦著臉道:“郭總管,這下可苦了卑職了。”
郭璞道:“唐領班,這跟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