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八
賈子虛即轉注秦鐵坡,道:“二位奉命來此,是專為救兩位先生的?”
秦鐵坡點頭說道:“正是,但秦鐵坡等日間已跟那姓郭的朝過面,憑‘鐵騎’、‘大刀’兩面的實力,只怕難以……”
賈子虛點頭說道:“那個郭璞的確是個扎手人物……”
秦鐵坡濃眉一揚,環目放亮,道,“但秦鐵坡等誓死也要救回二位先生!”
賈子虛搖頭說道:“秦堂主,救固然是要救,但誓死大可不必!”
秦鐵坡一怔,道:“旗主的意思是……”
賈子虛道:“能救則救之,不能救則任憑那姓郭的把他二位押走!”
秦鐵坡又軒濃眉,道:“恕秦鐵坡大膽,難道說就任憑……”
賈子虛淡笑說道:“秦堂主不必著急,我自有安排,我已在虜都打通內線,便是二位先生被押進虜都,即或有驚也不會有險。”
秦鐵坡忙道:“那麼如今何須再……”
“不!”賈子虛搖頭說道:“如今救仍是要救,如今如能在半路上救了二位先生,也省得他二位長途跋涉進虜都了。”
秦鐵坡點了點頭,道:“既如此,秦鐵坡等遵命!”
賈子虛笑了笑,道:“有句話,我想請秦堂主轉告‘大刀會’諸弟兄……”
秦鐵坡忙道:“旗主請吩咐!”
賈子虛道:“團結才有力量,互相觀望最令人痛心!”
秦鐵坡一怔說道:“旗主這話……”
賈子虛淡然說道:“日間貴幫跟郭璞拚鬥的時候,我沒有看見‘大刀會’的人露面,些微小事尚各自為政,口是心非,那還能圖大事麼?”
秦鐵坡軒了軒濃眉,道:“不敢欺瞞旗主,秦鐵坡正為此事不滿‘大刀會’……”
賈子虛道:“秦堂主,家和萬事興,一家人中有了隔閡,有了成見,別人只消舉手之勞,便能各個擊破!”
秦鐵坡臉一紅,道:“謝旗主教誨,但適才番禿們乘夜偷襲‘鐵騎幫’,獨對近在咫尺的‘大刀會’不採取行動,這令人……”
賈子虛笑道:“秦堂主誤會了,他們並非厚此而薄彼,而是對那個郭璞有所顧忌,假如貴幫跟郭璞住在一家客棧內,那些番禿們就會舍貴幫而取‘大刀會’了!”
秦鐵坡訝然說道:“郭璞跟他們不是一路人麼?”
賈子虛淡然搖頭,道:“人雖一路,心未必是一條,那郭璞也是他們奉命暗中對付之人,郭璞自己也明白……”
秦鐵坡道:“那又為什麼……”
賈子虛淡淡笑道:“胤禎這個人,秦堂主還不知道麼?當年他身邊大將關山月關前輩替他出多少的力?他還不是處處在暗中計算關前輩?當然,關前輩是另有所圖,可是沒有關前輩他能輕易除去胡、傅兩家,登上九五麼?”
秦鐵坡點頭說道:“原來如此,秦鐵坡明白了,只是那位關前輩……”
賈子虛道:“關前輩判斷錯誤,只認為憑胤禎之狠毒,一旦他登上帝位,必大肆殺戮,使天怒人怨,眾叛親離,而至滿虜王朝動搖,一舉可盡逐之,誰知胤禎這個人心智太高,遍用‘血滴子’控制朝野……”
忽地一嘆,搖頭說道:“這些轟轟烈烈、可歌可泣、驚天地而泣鬼神、有血有淚的往事,非三言兩語能盡述,不談也罷,總之,郭璞這個人兩面難以討好是事實!”
秦鐵坡默然未語。
賈子虛卻忽又說道:“天色不早,我要走了,諸位從即刻起,只宜化明為暗,等郭璞押得二位先生踏上回途時,再下手不遲,諸位請自覓地早作安歇吧!”
言畢,身化長虹,飛射而逝。
賈子虛走了,隨即“鐵騎幫”眾高手也隱入樹林不見。
賈子虛輕捷異常,點塵未驚地折回了他所住的客棧中,在那瓦面上,他揚手向左邊客房打進一物,然後飄身而下,閃身進了那黑黝黝未燃燈的房中。
房中,適時正傳出陣陣鼾聲。
難道說那兩個就睡得那麼死?天知道!
賈子虛這裡剛進屋,那邊客房中有了動靜,開門處,一連竄出兩個“大刀會”的高手,自然,他倆毫無所見。
站了片刻過後,他兩個折回了房中。
房中,已點了燈,那位紫衣大漢在燈下正瞧著一張皺皺的白紙出神,白紙上寫著好幾行字跡,看不見寫的是什麼,但卻可見龍飛鳳舞,鐵劃銀鉤,勁道異常。
突然,紫衣大漢拍了桌子:“行了,咱們今後別混,這張臉還往哪兒放?”
只聽那適才出屋探視的兩名中一個說道:“大哥,來人身手太高……”
紫衣大漢擺手說道:“我不是指這,我是指……”
把那張紙遞了過去,道:“你看看!”
那漢子把那張紙接了過去,只一眼,臉上立即變了色:“怎麼,是‘丹心旗’主……”
紫衣大漢哼了一聲道:“明白了麼?你說今後咱們還有臉見旗主麼?”
那漢子道:“大哥,那怪誰?要怪只怪咱們這點私心,日間他幹他的,咱們不露面,夜裡咱們明明聽見……”
紫衣大漢煩躁地一擺手,道:“好了,別說了,旗主對咱們太客氣,太寬容,咱們知道錯馬上改就是,要不然那就要像旗主所說,別圖大事,等著人各個擊破吧!”
那漢子未說話,低著頭望著手中的紙發楞。
紫衣大漢又一擺手,道:“行了,都安心睡覺去,明天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一抬手,熄了燈,隨即一片黝黑……
第二天一早,郭璞帶著海騰、海駿走了,絲毫未再有阻攔地走,他三個取道大巴入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