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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虎膽豪情
郭璞出了東院,在那滿是賀客的院子裡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名大內侍衛“血滴子”,郭璞往他面前站,他連忙哈腰說道:“郭總管!”
郭璞答了一禮,道:“辛苦!”
那“血滴子”陪笑說道:“沒什麼,大夥兒到處轉轉,僅是防著點兒,我看他們今年不敢了!”
郭璞點頭笑道:“但願如此,唐領班呢?”
那“血滴子”道:“剛才還在這兒呢……”抬眼四下一望,隨即抬手左指道:“您瞧,在那兒呢!”
郭璞循指望去,只見唐子冀正在跟一個黑衣漢子低聲交談,郭璞忙問道:“那是誰?”
那名“血滴子”道:“二等領班杜堯!”
郭璞“哦”了一聲,道:“你忙吧!”隨即舉步走了過去。
那方面唐子冀與那二等領班杜堯也看見了郭璞,停住了談話,雙雙迎了過來,近前哈了腰:“郭總管!”
郭璞淺淺答了弓禮,含笑說道:“二位辛苦!”
唐子冀道:“哪兒的話,卑職等應該的!”
郭璞笑了笑,道:“唐領班,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唐子冀倒是一點即透,忙向杜堯揮手說道:“忙你的去吧!”
杜堯應聲向二人分施一禮,轉身行去。
望望杜堯走遠,唐子冀始陪笑輕輕說道:“您有什麼吩咐?”
“好說!”郭璞道:“吩咐不敢當,我給唐領班一個建議……”
唐子冀道:“您這是那兒的話,請只管吩咐!”
郭璞笑了笑,張口欲言,忽地斂去笑容,道:“對了,唐領班,今兒個這戲班子裡的人,有好幾位是貴同鄉,唐領班可知道?”
他是想試試唐子冀究竟知道不知道那些駐外的“血滴子”。
唐子冀一怔說道:“不知道,您聽誰說的?”
郭璞道:“我是聽紀貝勒說的!”
“紀貝勒?”唐子冀道:“他怎麼會知道我……”
看來紀貝勒紀剛跟“血滴子”沒關係,要不就是連唐子冀這二等領班也不知道。
郭璞忙截口說道:“誰知道,他也是隨口說說的……”
他頓了頓,接道:“唐領班,這些小事不必去管它,我告訴唐領班一件大事,今年跟去年一樣,仍會有刺客……”
唐子冀大驚,忙道:“真的?”
郭璞笑了笑道:“這等大事,我還能騙唐領班麼?”
唐子冀忙道:“您查出來了?”
郭璞點頭說道:“我查出來了,他們共有十一個之多!”
“那麼多?”唐子冀挑眉說道:“好大膽,您知道他們在哪兒?”
郭璞道:“我不但知道他們在哪裡,而且知道他們都是誰!”
唐子冀道:“那麼您快告訴卑職,卑職好帶人去抓……”
郭璞搖頭說道:“不忙,唐領班,現在不是動他們的時候……”
唐子冀詫聲說道:“怎麼,現在不是動他們的時候?”
郭璞點頭說道:“不錯,現在不是動他們的時候。”
唐子冀道:“那麼,您的意思是……”
郭璞道:“動手的時候有兩個,一是宴客的時候,一是唱戲的時候。”
唐子冀道:“這麼說戲班子裡跟廚房裡又……”
郭璞點頭說道:“戲班子裡有五個,廚房裡有三個……”
唐子冀臉色一變。
郭璞接著說道:“唐領班,聽我說,稍時宴客的時候,你只等酒筵一擺上,立刻帶幾個人進東院廚房去,拿那三個打雜的漢子,只記住,千萬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容他們聲張,立刻閉住他三個的穴道,記住,別讓那三個說一句話……”
唐子冀振奮而緊張地點頭說道:“您放心,卑職曉得!”
郭璞道:“這一樁事完了後,把那三個藏在一個隱密處所,找人看著,無論誰,只答他三個字不知道,便連海爺也不例外,明白了麼?”
唐子冀點頭說道:“卑職明白了!”
“然後……”郭璞接著說道:“等著上戲,到時候,台下四周你預先安排十幾個人,以防萬一,你自己帶幾個得力的人靠台口站,單留意那老生、老旦、花旦、小生、丑,只等他五個一出場亮相,稍有異動,上去便抓,懂麼?”
唐子冀將頭連點地道:“卑職懂,懂,郭總管,不會有錯麼?”
郭璞道:“出了差錯你找我!”
唐子冀忙陪笑說道:“只是,郭總管,還有的……”
郭璞道:“剩下的是我的事兒,你就別管了,只記住,唐領班,一定要在我說的時候動手,你要是等不反,耐不住,一旦打草驚蛇走了叛逆,這個責任你唐領班可擔不起!”
唐子冀嚇得一抖,忙道:“郭總管,您放心,不到時候卑職絕不敢妄動!”
“還有!”郭璞道:“告訴你的人,在未動手之前,千萬別露聲色!”
唐子冀道:“這您放心,出了差錯,您唯我是問!”
郭璞道:“到那時再問就來不及了,罪了自己人,抓不住叛逆,這是多大的損失?唐領班,一切事先小心……”
“是!”唐子冀恭謹說道:“卑職曉得了!”
郭璞笑了笑道:“唐領班,這是一樁大功,你如何謝我?”
唐子冀忙陪上笑臉,剛要張口,郭璞已然又道:“說著玩兒的,別認真,唐頇班,事關你的大功,別人問起你,該怎麼說,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多說了,你去佈置你的去吧!”
唐子冀連聲答應,竟然打了個千退著而去。
唐子冀剛走,一聲豪笑由數丈外傳來,郭璞舉目望去只見海貝勒與紀貝勒並肩一路談笑走了過來。
他心頭微震,頭一低,便要走開。
只聽海貝勒叫道:“老弟,別走!”
遲了一步,海貝勒已經看見了他。
既看見了,郭璞便不好再走,只得停步抬頭,“哦”了一聲,道:“海爺,原來是您!”
舉步迎了上前,近前向紀貝勒拱起了手,叫了一聲:“紀爺!”
紀貝勒臉上永遠堆著笑,點頭示意,道:“老弟,咱們又碰上了!”
郭璞笑了笑,未說話。
海貝勒卻開口說道:“老弟,紀貝勒剛才跟我談起……”
郭璞忙道:“海爺,梅姑娘呢?”
海貝勒未在意,也未明白“哦”了一聲,道:“她後院去了,跟那些格格,姑娘們談天呢……”他頓了頓,接道:“老弟,剛才紀貝勒跟我談起……”
郭璞微一皺眉,含笑說道:“談起今天的戲碼?”
“不,不是!”海貝勒道:“是關於今天會不會鬧刺客!”
郭璞笑道:“他們哪來那麼大膽子?我看不會了?”
海貝勒剛自一怔,紀貝勒已然笑道:“老弟,聽海青說,你已經留意上了幾個?”
這真要命,這位貝勒真是個口快心直,關照過他別說,他仍是對人說了,而且是對貝勒紀剛。
郭璞暗暗皺眉,腦中電旋,笑道:“紀爺要不提,我倒險些忘了,我是弄錯了,把今天派來‘親王府’的大內侍衛‘血滴子’當成形跡可疑的人。”
貝勒紀剛“哦”的一聲,笑道:“原來如此,那怪不得,他們一個個面目陌生,腰裡還鼓鼓的,難免被人誤會,只是,老弟……”
他望瞭望郭璞,接道:“我聽海青說,你借了他那方欽賜玉珮……”
郭璞忙道:“那本來是預備必要時調用人的,現在用不著了……”
貝勒紀剛笑道:“說得是,哪有調自己人對付自己人的?老弟,往後要小心點,別在今天鬧出笑話來!”
郭璞赧然一笑,忙連聲答應。
貝勒紀剛又道:“你兩個談談吧,我有點事兒,到別處去去!”
說著,他向海貝勒打了個招呼,逕自行去。
望望貝勒紀剛遠去,郭璞立即跺了腳,埋怨說道:“海爺,您是怎麼搞的……”
海貝勒愕然說道:“怎麼了,老弟?”
郭璞道:“您險些壞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