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二
郭璞道:“我到後院不方便,請梅姑娘跟跟他,看他跟誰接頭說話!”
梅心訝異地望了郭璞一眼,但她沒問,立即跟了過去。
郭璞未遠離,一直在庭院中負手散步等候。
片刻之後,只見梅心由後院中裊裊行了出來。
郭璞忙迎了上去,道:“姑娘,怎麼樣?”
梅心目光凝注,向著郭璞含笑說道:“燕爺,他跟紀貝勒接頭密談,談什麼我聽不見……”
“已經夠了,姑娘!”郭璞雙眉微揚,笑了笑,道:“謝謝姑娘,紀貝勒臉色如何?”
梅心道:“有點緊張,也很難看!”
郭璞道:“查爾沒進‘怡親王’的書房麼?”
梅心道:“紀貝勒是由‘怡親王’的書房裡出來的,查爾跟他說完話之後便走向了西院,紀貝勒則去了東院。”
郭璞道:“姑娘可知,東院是什麼所在?”
郭璞道:“東院是‘怡親王’府廚房所在。”
郭璞目中異采一閃,道:“東院廚房所在,西院是戲班所在,該差不多了。”
梅心道:“怎麼,莫非……”
只見海貝勒走了過來,老遠地便笑道:“你兩個談得很高興嘛!”
郭璞舉手一拱,道:“海爺,梅姑娘說,您有事兒走開了,我正在等您!”
海貝勒已至近前,望著郭璞道:“怎麼,有事兒?”
郭璞遞過一個眼色,道:“海爺,這兒談方便麼?”
海貝勒道:“老弟,你知道,梅心跟我沒什麼分別。”
郭璞笑了笑,道:“我想問問海爺,拿刺客的事兒,您是否還支持我?”
“那什麼話?”只見海貝勒雙目一瞪,道:“我支持你到底,怎麼?你有了……”
郭璞搖頭說道:“不敢說完全,但也差不多了,只等證據。”
海貝勒“哦”的一聲,揚眉說道:“好大的膽子,老弟,可否說明白點兒!”
郭璞道:“海爺,如今還不能,不過我可以告訴海爺,今天他們仍會來上一手,可能手法跟去年不同……”
海貝勒猛一點頭,道:“嗯,還有呢?”
郭璞道:“在我未拿人之前,海爺別對任何人透露此事。”
海貝勒道:“這我做得到,還有呢?”
郭璞手一伸,道:“請您把那方欽賜玉珮借用一用!”
海貝勒一怔,詫聲說道:“怎麼,憑你那塊‘貝勒府’腰牌還不夠?”
郭璞搖頭說道:“不夠,海爺,要夠我就不向您伸手了!”
海貝勒探懷取出欽賜玉珮,交給郭璞,道:“老弟,我不明白,對付刺客怎麼用得上這東西?”
郭璞笑了笑,道:“必要的時候,我可以用它調動大內侍衛!”
海貝勒點了點頭,未說話。
郭璞又道:“您陪梅姑娘談談吧,我找證據去了。”
他說完,微一欠身,舉步走了開去。
海貝勒詫異地看著那頎長背影,滿臉不解神色。
便是梅心那等智慧高深的紅粉奇英,一時也難明白。
郭璞他走向了西院,畫廊拐角處,他停了步隱著身形運目向西院中望去,第一眼便有了收穫。
他看的很清楚,在那西院裡,查爾正一臉神秘神色地跟一個人在低聲說話,唱武生的張燕飛。
查爾一邊說,那張燕飛一邊點頭。
最後,那張燕飛向著查爾哈了個腰,轉身往內行去,查爾則步履匆匆地走出了西院,一直望著查爾轉過一處屋角不見,郭璞始緩緩地出隱身處走了出來,直向那西院門行去。
對那塊閒人勿進的木牌,他連看都沒看一眼,便跨進月形門,進入了西院……
郭璞一進西院,便見那唱武生的張燕飛步履匆匆地在前面走,畢竟是唱武生的,一天到晚得練長靠短打翻跟斗,這功夫一天也不能放下,看步履要較常人矯健得多。
郭璞有意地腳下弄出了些聲響。
唱武生的耳目竟也較常人靈敏,那前行的張燕飛立即轉過了頭,一見郭璞,臉色為之一變,便要轉頭。
而郭璞已點頭向他打了招呼。
張燕飛不得不還個招呼,但既匆忙又勉強,還帶著點驚慌,一點頭之後,他又要走。
郭璞輕咳一聲開了口:“張老闆,請慢走一步!”
張燕飛他不得不停了步,轉過身來應道:“這位是……”
好大的嗓門,敢情他是拿出了“楚霸王”那一腔!
郭璞眉鋒微皺,淡然一笑,走了過去,邊走邊道:“張老闆,我有事請教……”
說話間,他步履快速地已到了張燕飛面前。
張燕飛陪上一臉不自在的笑容,道:“這位爺……”
“不敢當!”郭璞含笑說道:“我叫郭璞,是海貝勒府的總管。”
張燕飛“哦”的一聲,拱起雙手,道:“原來是海爺府裡的郭總管,失敬,失敬……”
他頓了頓,接道:“郭爺有什麼指教?”
“好說!”郭璞道:“我正有事請教,張老闆,今兒個都有些什麼戲碼?”
張燕飛神情微鬆,一口氣報出了十多出吉祥戲。
郭璞點了點頭,尚未說話。
強燕飛接著說道:“郭爺,您要沒什麼事兒,我失陪了,大夥兒還等著我!”
“別忙,張老闆!”郭璞一搖頭,說道:“我還有事請教,我知道,你是頭牌當家武生,今兒個這幾齣戲裡,少不了你張老闆,可是萬一你張老闆有急事……”
張燕飛忙道:“那不要緊,自有人替我上場!”
郭璞笑了,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就不怕今兒個這幾齣戲唱不成了……”
他目光一凝,道:“張老闆跟紀貝勒、‘親王府’的查總管,很熟麼?”
張燕飛一驚笑道:“不瞞郭爺您說,我自進內廷以來,蒙他二位一直照顧至今。”
郭璞笑道:“捧角多半捧旦角,沒想到他兩位偏愛武生!”
張燕飛哈腰陪笑,道:“是,郭爺您多照顧!”
“好說!”郭璞笑了笑道:“張老闆,除了今兒個這幾駒戲外,你還扮演什麼角色?”
張燕飛一怔道:“沒有,郭爺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