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轉錦鯉

　　寧飛揚對朱其姝的恭喜發自內心。

　　在這一次的表演中， 她的表現確實不如朱其姝，不管是演唱還是演奏都差很多，唯一能勝過她的，估計也只有場內人氣——

　　場內觀衆舉著她的手幅的有很多，但是舉著朱其姝名牌和手幅的寥寥無幾。

　　朱其姝的票數在她之前她很安心，如果票數超過了朱其姝， 她反倒會覺得過意不去，第二名的成績剛剛好。

　　臺上，成林西等練習生們平靜下來，才又舉起話筒說：「這一次全體練習生的平均票數比上一場高出了整整五十票， 這五十票代表了你們的進步， 我由衷的爲你們感到高興。」

　　女生們紛紛露出開心的笑容，部分人高興地鼓掌。

　　成林西：「現在全體練習生的票數和排名已經公布，那麽接下來，將公布票數獎勵了。」

　　「各組票數第一的練習生，將各獲得兩萬票的加票，平均票數第一的練習生小組，全組練習生各獲得一萬加票，票數排名金字塔前三位的練習生，將各自獲得三萬票、兩萬票、一萬票的加票。值得注意的是，以上所有加票， 均可叠加。」

　　練習生們都楞了一下， 站在寧飛揚身邊的隔壁隊隊長掰著指頭算朱其姝的加票：「朱其姝第一名加三萬票，自己組第一加兩萬票……哇， 她有五萬的加票啊！」

　　成林西接著說：「本次練習生公演小組平均票數排名第一的是——寧飛揚小組！恭喜！」

　　剛剛還說朱其姝加票五萬的姑娘「嗷「一聲捂住了嘴：」天哪六萬！」

　　寧飛揚也被這樣豪爽的加票嚇了一跳，扭頭看朱其姝，發現她本人已經被嚇待了，正盯著大屏幕，兩個眼珠子感覺隨時可能從眼眶裡掉出來。

　　練習生們突然騷/動，寧飛揚趕緊把頭轉回去，看見大屏幕上的排名和票數都有了不小的變化。

　　前三名的位置沒有變，但票數變動不小，朱其姝加了六萬，寧飛揚和第三名的練習生各自加了三萬票，原本排在第四的林昕宜被十個小隊的票數第一以及寧飛揚小組全員給擠到了第十六位，是所有練習生當中降位最多的那一個。

　　女生們還在感嘆，竊竊私語的聲音四處響起，成林西沒有等她們安靜，忽然伸手指向了舞臺側面。

　　「最後，請周南歌導師上臺，爲大家分享此次公演的觀賞感受，以及專業評價！」

　　場內瞬間安靜，緊接著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周南歌慢騰騰的走上了台，從成林西手中接過話筒，兩個人都很謙遜的對對方微微鞠躬，畫面看起來特別的和諧美好。

　　周南歌環視一眼台下，微笑著點點頭：「今天的表演非常好。能看出來，每一組都在竭盡全力的表演，不到兩周的練習時間，你們能够貢獻出這樣水準的公演舞臺，都非常棒。」

　　「我知道你們當中大多數人的夢想都是在舞臺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舞臺本身其實是一個充滿競爭的地方，我希望你們日後不管走得有多遠，都不要忘了這段時間的經歷，因爲它們就像是一個縮影，只要你們不忘今日，就能在未來一直保有初心，而初心，是偶像明星最珍貴的品質。」

　　「感性的話我不多說，剛才成PD讓我從專業的角度評價一下今天看到的表演，我就說我印象比較深刻的幾個吧。」

　　「首先是第一組的民謠……」

　　周南歌按照記憶，點了好幾組的名字，有誇贊，也有挑刺，不得不說這位大佬確實專業，而且記憶力非常好，明明有十組先後表演，他也是第一次看，但他却能清楚地記住每一場的出場順序還有各自表演中的優缺點。

　　如果不是剛才走在最後聽見了工作人員邀請他最後講話，寧飛揚都以爲這個環節是提前定好的，周南歌早有準備。

　　前面的小組點評完之後，周南歌突然笑了：「當然，最讓我滿意的，還是寧飛揚這個組。」

　　「這當中雖然有私心在，但是她們表現的很優秀是事實，如果我沒有從一開始跟她們接觸的話，根本無法相信，她們是一群兩周前沒有接觸過樂隊搖滾的女生。」

　　「那天晚上林逸來探班的時候，還想邀請她們去參加他的演唱會，做嘉賓，我是今年沒有演唱會安排，如果有，說不定也會邀請她們去。」

　　成林西在旁邊故作驚奇的鼓掌，一副非常捧場的樣子，凑到周南歌旁邊，對著話筒說：「那南歌老師，我也想去你的演唱會做嘉賓怎麽辦？」

　　周南歌「嗯」了一會兒才說：「如果你邀請我做你的演唱會嘉賓，那我也邀請你。」

　　成林西開心：「好啊好啊，我現在就正式邀請南歌老師做我十二月演唱會的嘉賓！」

　　周南歌：「可以可以，等我去蹭你一波熱度了，然後再開演唱會，哈哈哈……」

　　兩位導師在臺上說說笑笑，練習生們就在台下樂呵呵的看，權當看相聲。

　　笑鬧了一會兒，成林西禮貌的請周南歌退場，然後表情瞬間嚴肅。

　　台下練習生們被他的情緒變化帶動，本來還算輕鬆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沉重，不少神經粗大的女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好奇爲什麽周圍突然安靜。

　　成林西舉起話筒說：「今天的公演結束，你們的舞臺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了，就是最終出道舞臺。」

　　所有女生突然一驚，不少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慌張的向身邊的人求證。

　　成林西：「從主題曲考核開始，你們從進入202莊園至今，已經經歷了四次考核，第五輪的出道考核，將是决定你們未來命運的最終戰，你們，準備好迎接這一戰了嗎？」

　　台下稀稀拉拉的有人回應「準備好了」，但多數人都是懵懵懂懂的狀態，看起來有些找不到狀態。

　　成林西：「剛剛結束第四場考核，你們需要時間調整，我很理解，所以現在散場，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將在網球場等著你們，公布下一輪最終考核的任務內容。」

　　「散場！」

　　寧飛揚站在原地沒動，一直等到成林西下臺，舞臺上的燈光全部熄滅了，才轉動身子，看著場內亂哄哄的情景，重重嘆了口氣。

　　姜瑜凑過來：「怎麽了？你肯定是不會被淘汰的，我能不能進入下一輪都不一定呢，我都沒嘆氣你嘆什麽氣，捨不得我啊？」

　　寧飛揚斜她一眼：「我只是覺得有點累，剛剛才結束一次演出，還沒好好休息，就又要進入下一輪考核了，感覺有點緊張。」

　　姜瑜做出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緊張，現在緊張晚上睡不好，等明天公布了考核內容再緊張也不遲。」

　　寧飛揚：「……也對。」

　　姜瑜：「走吧走吧，一起回去。」說完就攬著她的肩膀準備把人帶走。

　　寧飛揚順著她的力走了一會兒才突然想起還有人要見，趕緊掙脫：「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想諮詢一下導演。」

　　「嗯？啥事？」

　　「就……我下周想請個假，趁現在不知道下一場考核的內容趕緊請了，要是知道了說不定就不想請了。」

　　「哈哈哈，那行吧，要我等你嗎？」雖然一般來說請假這種事都是經紀人和節目組對接，但是姜瑜已經習慣了寧飛揚不管什麽事都自己親身上陣的行事風格，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寧飛揚擺擺手：「不用，又不遠，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就來。」

　　沒察覺异常的姜瑜摟著吳琦走了，朝寧飛揚擺了擺手。

　　因爲練習生宿舍在演播廳後方，所以練習生們離場基本都會選擇後門離開，同時節目組也怕前門會有一些逗留的觀衆對練習生們做什麽，因此只要有人想走前門，都會被工作人員攔下。

　　寧飛揚觀察了片刻，轉了個彎，鑽進了化妝間，然後順著化妝間側門外的走廊，穿過小中庭，繞了一個大圈，躲過了工作人員，來到了演播廳前門。

　　前門位置果然有逗留的觀衆，十幾個人拿著手機拍照留念，還有幾個身上挂著印舸應援物的粉絲在場外幫著清潔人員收拾垃圾，旁邊還有人拍照，不知道是他們粉絲內部安排的宣傳還是單純地路人觀衆。

　　寧飛揚躲在一根立柱後面看了半天，也沒找到眼熟的人，又不敢走到外面去找，怕被那些還沒離開的觀衆發現。

　　正急得在原地跳脚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從她背後靠近，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呀！」被嚇一跳的寧飛揚整個人貼在了立柱上，發現自己叫出聲之後趕緊捂嘴，瞪著眼睛看著來人。

　　不是帶著口罩的魏世昌又是誰？

　　寧飛揚拿開捂嘴的手，咬著牙低聲說：「你嚇我幹嘛，小心被人發現了！」

　　魏世昌戴著口罩看不見表情，但是只看那雙彎彎的眼睛就知道他在笑，而且笑得很開心。

　　寧飛揚像做賊一樣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伸手抓住了魏世昌的手腕：「這裡不安全，你跟我來。」

　　然後把人帶到了剛才經過的一個小換衣間。

　　全程，寧飛揚都抓著他的手腕，等到了地方才反應過來準備鬆手。

　　魏世昌在她鬆手的同時手腕一翻，把她的手抓在了自己手心裡。

　　暖暖的體溫順著手背傳來，寧飛揚感覺渾身一麻，連頭皮都有那麽一瞬間的緊綳，然後下一刻，感覺自己全身包括頭蓋骨的骨頭都酥了。

　　她在這一刹那理解了關於「觸電般感覺」的文字描寫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寧飛揚沒有掙脫掉他的手，整個人都陷入了「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我知道我挺喜歡他的，但是至於喜歡到這種程度？只是拉個小手就激動成這樣？」之類的思考中。

　　見她突然發呆，魏世昌一隻手摘掉口罩，握著她手的手輕輕晃了晃：「想什麽呢？」

　　寧飛揚立刻回神，臉上後知後覺得開始發熱，看一眼魏世昌的臉，又看一眼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視綫飄飄忽忽左看右看，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沒想什麽……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魏世昌突然笑了：「本來我沒想來的，但是我開了一個小號加了你的粉絲群，然後轉發抽獎，抽到了今天公演的入場券，所以就來了。」

　　寧飛揚呆住：「你是幸運觀衆啊？」

　　魏世昌擺出一副特別驕傲的表情：「對，節目組分給你那個粉絲群的名額只有五個，我就抽到了一個，來確認我身份信息的群主看到我報過去的資料根本不信，就差要跟我視頻確認我的身份了，要不是我用二十張無門檻電影的兌換券換她保密，說不定這件事都能上熱搜。」

　　寧飛揚還沒從這個消息中回過神，就聽魏世昌接著說：「我覺得我的幸運是你帶來的，因爲我被抽中之前，剛剛轉了你那條錦鯉微博。」

　　寧飛揚一臉茫然：「什麽錦鯉微博？」

　　「就是你去年發的那條『旺不了自己旺別人』，最近挺火的，好多人轉。」

　　寧飛揚更茫然了。

　　於是魏世昌仔細解釋了一番。

　　寧飛揚認證了作者身份的微博在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發了一條原創長微博，上面寫了幾個她親身經歷的小故事。

　　那段時間正好是她們學校大四學生陸續離校實習的時候，她先後和四個同學約好去面試，因爲她本來就不打算實習，所以算是陪同學去撑場面，不過簡歷之類該有的東西還是都準備的很齊全，算是增加一些社會經驗。

　　但誰也沒想到，這四場面試，面試官都對她的表現感覺不錯，也都說了讓她注意後續二面通知，結果四位同學全部成功實習，而她一個二面通知都沒接到。

　　自願陪跑和被迫陪跑概念完全不同，寧飛揚當時被打擊的懷疑人生，後面還接二連三的出了一些其他的小事，全都是類似情况，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玄學狀態，懷疑是自己的「運」漏成了篩子，全散出去了。

　　於是她在那條微博最後寫到——

　　「如果我的腦洞是真的，那麽漏掉的運也收不回來了，轉發這條微博的小可愛們，會不會也能分享到我的好運呢？啊，似乎看見了被迫轉職成爲錦鯉的未來呢……」

　　當時寧飛揚的粉絲數只有可憐的幾百，當中還有不少是僵屍粉，看到這條微博幷轉發的，勉强破兩位數，她隔幾天就忘掉了這件事，專注的投入到小說的創作中。

　　沒想到居然會在一年後的現在火起來。

　　事情的起因是一個有四十萬粉絲的微博畫手的轉發。

　　這位畫手自學成才，擅長插畫，偶爾畫畫小條漫，從她置頂的價格列表來看，她一副商圖價格能够達到五千，也算是一位小神了。

　　但這位小神一直有個心病，就是她從來沒有接受過正規的美術教育，有現在的技術水平，全都是自學自練，是完完全全的野路子。而這一點也常常被一些心懷惡意的人用來攻擊她，連帶著看不起她的作品，對她在圈內業內的名聲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

　　這位畫手在閒暇時間喜歡看娛樂節目，有的時候一邊畫畫一邊都會小窗放一些節目用來放鬆，而她從「百社計劃202」開始籌備的時候就在關注這個節目了，節目正片播出之後更是期期不落，隔三差五在微博上發一些看法和評論。

　　或許是感同身受，她對同樣不是專業出身却人氣很高的寧飛揚十分喜愛，還爲她畫了幾張美圖，寧飛揚也看到過，還點過贊。

　　被正主翻牌，畫手十分興奮，然後把寧飛揚的微博從頭到尾翻了個遍，發現了這條錦鯉微博，順手點了個轉發。

　　轉發第二天，畫手激動到語無倫次的來還願了，因爲她收到了本以爲已經被拒掉的專業進修申請回復，對方同意了她的進修申請，幷在看到了她隨申請發過去的作品之後認爲她「本身足够優秀」，免除了她的進修費用，數額換算下來大約有十五萬人民幣，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她說——

　　【勞倫斯藝術研究院是什麽地方業內人士都清楚，我當初申請的時候隻抱了百分之五的希望，我認爲我達不到他們要求的水準，結果不但通過了，還免了進修費……感謝飛揚@晋江-檸溪溪，你是我轉過的最靈驗的錦鯉。】

　　這個還願比那些轉發之後收到了爸媽或者男朋友打錢的震撼了不知道多少倍，瞬間引來了不少畫手和他們的粉絲跟風轉發，不少人還真的在接下來兩三天裡陸續收到了好消息。

　　比如語言考級低空擦綫過，比如被卡了很久很久的論文終於過了，比如收到了心怡的實習單位的錄用通知……

　　高能基本上集中在學業和事業上，其他願望對比起來就不那麽起眼了。

　　也是這段時間寧飛揚沉迷練習不怎麽關注微博，不然不會發現不了這個現象。

　　實際上要不是魏世昌提起，她連自己發過那條微博都忘了。

　　聽完前因後果，她只覺得一切超出了她的想像。

　　「真……真的這麽靈啊？那我自己轉轉呢？」

　　魏世昌哈哈大笑：「你不用轉就很靈了，難道你沒覺得你來參加節目之後，運氣一直很好？你的粉絲早就分析過了，認爲你是天生的錦鯉體質哈哈哈……」

　　寧飛揚呆呆地想了一會兒，發現好像還真的是這樣，從周幹掐指一算說她要火之後，她的運氣好像一直就挺好的。

　　節目組裡遇到糟心事的都是別人，她就算分配到了看起來糟心的隊友，最後還是平安無事，最後還拿了全組優秀。

　　多麽神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