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矛盾

　　周三， 所有練習生都被安排前往大會議室定公演服裝。

　　進會議室之前，《粉碎》1組的所有成員就已經私下討論過想要的服裝風格了，她們無一例外的，想要那種給人衝擊感比較强，能够配合整首曲子展現炸裂舞臺的服裝。

　　其中，KOKO提出的意見最另類。

　　她說：「不知道有沒有那種碎布條拼成的衣服， 等到曲子結束，每個人伸手一扯，落一地碎片，完全契合歌曲主題。」

　　林昕宜：「……這就太過分了， 感覺像是丐幫文藝匯演。」

　　寧飛揚：「噗， 這個比喻非常形象，我也覺得，穿著碎布條上臺不太好，萬一扯的時候力氣沒控制好，把整個衣服都扯破了，那可就是演出事故了啊。」

　　KOKO只好放弃這個腦洞：「那好吧，不過我還是覺得最後我們扔點啥或者撒一點啥比較符合主題。」

　　寧飛揚想了想：「拿個玻璃瓶現場摔碎？」

　　萬萌令急忙阻止：「太危險了，不行。」

　　寧飛揚說完也覺得不好，玻璃碎片不管飛到哪裡都是凶器，趕緊又說：「那吹個大氣球吧， 氣球裡面裝上彩帶或者小彩球之類比較容易崩散的東西， 表演完直接戳破，裡面的東西就能散落一地了。」

　　KOKO立刻插話進來：「你們有沒有玩過那種海洋寶寶？就是小小一顆， 泡水之後變很大的那種，彩色的，特別好看，我們可以在氣球裡裝那個，安全無毒，還是透明的，被燈光照射之後，效果一定不錯。」

　　林昕宜一臉的不贊同：「那個要怎麽帶上臺？而且還要戳破……弄完了整個舞臺一定會很難收拾，就別給工作人員增加工作難度了吧？」

　　萬萌令的態度倒是比林昕宜好很多，她想了想沒有直接否决這個提議，而是說：「晚上我們找道具組的小姐姐問一下能不能做吧，要是可以做的話先在練習室裡試一下效果，如果可行，舞臺上做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收拾起來似乎也不算麻煩。」

　　於是關於服裝的討論，最後以氣球和海洋寶寶作爲結束。

　　……

　　二十六組練習生在預定好的會議室中集合，原本空蕩蕩的大會議室裡擺滿了成排的衣架，乍一看像是某個大賣場，各式各樣的衣服挂在上面，看的女孩兒們眼露精光，恨不得立刻衝進去來一場換裝游戲。

　　寧飛揚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就被這琳琅滿目的服裝晃花了眼，定睛一看，每一個長排衣架上都標上了數字標號，最小的是1號，最大的有100號，每一排衣架上的衣服都是同一種風格但又不完全一樣的服裝，能讓人一眼看出這就是一個團隊。

　　因爲沒人組織，所以女生們像是在逛商場一樣游走在衣架中間，時不時拿起自己喜歡的衣服在身上比劃。

　　寧飛揚也在其中。

　　一開始她還和組員們站在一起，可是轉著轉著，其他6個人就不知道去哪了，她只能自己先到處看看，轉悠的時候，和隊友走散的洛白白凑了過來。

　　「飛揚，你們組是哪首歌來著？」

　　「《粉碎》，怎麽了？」

　　洛白白眼睛眨眨，本來想接著說的話立刻換了主題：「你們是1組嗎？」

　　「是啊，怎麽了？」

　　「啊……哦也對，你們組有林昕宜這樣的大佬在，厲害一些也正常，我跟你說我們這兩天上課，不管哪個導師都跟我們說《粉碎》1組特別厲害，當做已經出道的偶像團體都行的，要我們多一些競爭意識，不要被甩的太遠。」

　　拐著彎的從洛白白這裡收到了來自導師的稱贊，哪怕這稱贊不是對她一個人的，寧飛揚也還是覺得非常開心，嘴角沒忍住挂上了開心的笑容，十分欠揍的「謙虛」道：「哪有這麽厲害，我們昨天進行唱跳練習的時候還出了很多問題，出道偶像要像我們這樣，恐怕滿天都是黑粉了。」

　　洛白白送了她兩個美麗的白眼：「你這是在炫耀嗎。」

　　「不是不是你可是我最親愛的白白，我怎麽會在你面前炫耀？」

　　「我跟你說我們隊長快被我氣死了。」說到這裡，洛白白壓低了聲音，扭頭四處看，似乎很怕她得隊長突然從某個角落鑽出來，「本來我分了三句獨唱，但是現在全沒了，只剩下伴唱和合唱，然後主要做舞蹈展示，感覺如果可以的話，隊長甚至都不想在舞臺上給我發話筒。」

　　「噗……」

　　寧飛揚沒忍住笑出了聲：「你跑調確實太嚴重了，屬死馬醫不活的那種。」

　　洛白白整個人直接挂在了旁邊的衣架上，半邊身子都被那些帶著亮片的演出服給淹沒了，表情泫然欲泣。

　　「我也不想的啊，我覺得大概是我媽生我的時候就沒把音準給我，所以我現在才這樣。」

　　寧飛揚剛準備再說什麽，就聽衣架那邊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

　　「唱歌跑調成你這樣的，我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如果我是你，我就早點放弃做偶像的夢。」

　　寧飛揚清楚地看見洛白白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幷且帶上了一絲惱怒。

　　「我做什麽夢和你無關，譙可，你先把你一唱歌就同手同脚的毛病糾正好了再來找我的麻煩吧！」

　　寧飛揚皺眉，挪了下位置，從衣架縫隙間看到了那個和洛白白說話的女生。

　　女生的個子很高，骨架看起來也不小，但是很瘦，屬人們口中的模特身材，也是那種一看就很不會跳舞的類型。

　　她的表情很冷，而且因爲身高的關係，從上到下俯視你的時候，低垂的眼瞼會讓本來就無表情的她看起來更添一份鄙視的感覺，看得人無名火大，手癢想揍人。

　　譙可嗎？

　　寧飛揚回憶了半天也沒回憶起這個女生到底是何方神聖，畢竟有將近兩百人。

　　被洛白白反懟回去，譙可臉色絲毫不變，就好像根本沒聽見她的話一樣，只是多看了她兩眼，然後視綫挪到衣架另一邊的寧飛揚身上，再轉回洛白白那裡，緊跟著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洛白白氣的鼻子都差點歪了，從衣架裡鑽出來，站在寧飛揚身邊，看著譙可的背影，一臉不忿：「靠！她以爲她是誰？！在練習室裡懟我還不够，在這裡都不忘跟我過不去！」

　　寧飛揚扯了一下她的衣服，示意她看不遠處立在一個衣架上正對著她們這邊的小攝像機：「你收斂點，要是被剪進正片裡，有你哭的。」

　　洛白白一噎，深吸兩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强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壓低聲音說：「我就是看不慣她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如果她有林昕宜那樣的實力，說我，我心服口服，但是她不是啊，我們隊C位和隊長都沒說我什麽，憑什麽她就對我橫看鼻子竪看眼？」

　　寧飛揚皺了下眉頭，抬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消消氣消消氣，她和你是一個組的嗎？」

　　她明明記得當時分組的時候，洛白白那組的C位挑選的都是比較會跳舞的人，這個譙可是怎麽回事？跳舞同手同脚？

　　「對，是一個組的。」洛白白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我們組有兩個人我們隊長很頭疼，一個是我，唱歌不好，一個就是她，跳舞完全就少了根筋。也不知道她個人展示的時候準備了多久才會有那麽好的效果，騙過了所有人，讓大家都以爲她很會跳舞，我們組分給她的舞蹈部分幷不難，但是她到現在連走位都會記錯。」

　　「你和她是怎麽回事？」

　　「能怎麽回事，我不是唱歌不好嗎，分量全被換給了別人，這個別人——就是她，然後我在旁邊給她伴唱，結果她說我跑調影響她音準，讓我最好閉嘴別開口……媽/的我分量都已經全給她了她這完全是蹬鼻子上臉！」

　　寧飛揚本來給她拍背的手挪到了她頭頂，像擼炸毛動物一樣揉了兩把，然後問：「隊內不和諧，你們隊長都不管的嗎？」

　　說到這，洛白白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了下去：「我們隊長是那種軟軟的萌妹子，你別看她舞臺上氣場全開，但是被譙可盯著看，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最後只能讓我多忍忍，麻痹我忍了幾天最後就慣出了這麽一個大爺！」

　　聽洛白白這麽說，寧飛揚就知道這一個之前定隊員的時候被許多人看好的隊伍，這一次表演大約是要翻車。

　　隊長軟萌靠不住，隊友內訌互懟，要是導師不插手，說不定最後會來一場車禍表演，整隊人的評價都會被拉低。

　　寧飛揚瞟了一眼那個不遠處的攝像機，心裡默默地爲洛白白祈禱，希望後期剪輯手下留情，不要把兩個女生鬧矛盾的內容剪進正片，不然要是這一組表演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最後所有的責難都會衝著她們倆去，那種感覺可真的不好。

　　但一想到當初看見上墳團光顧自己的微博時的那種心情，寧飛揚又覺得，有些事，還真不是祈禱就有用的，你不找事事都會來找你，更別說隊內矛盾這麽明顯的看點，後期會放過的可能性還真的不高。

　　希望到那個時候，洛白白能撑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