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熄火

　　一路顛簸， 車隊在一點點靠近無人區，公路邊黃色的指示牌上不斷縮短的公里數提醒著每一個人，他們距離危險越來越近。

　　當車停下說休息十分鐘的時候， 鹿堯堯才慢慢坐起來似乎是醒了。

　　「你好， 剛才自我介紹的時候似乎沒有看見你， 我叫寶志是此行的嚮導。」一個好聽的男聲從身旁傳來， 鹿堯堯轉過頭， 居然是剛才那個嚮導。

　　湖藍色的眼睛盯著鹿堯堯， 深邃中仿佛帶著包容一切的溫暖。

　　這樣的一雙眼睛讓鹿堯堯愣了一下道，「你和我的一個朋友很像。」

　　很像嗎？其實外貌完全不同， 但這雙眼睛真的太像了，像到讓鹿堯堯產生了一種錯覺，她還在那輛巴士上， 左邊坐著一個為了生計奔波的高級白領。

　　「那你的朋友今天來了嗎？」嚮導看著窗外笑道。

　　「他死了。」鹿堯堯輕輕的說， 她送走過很多人， 有親近的，也有仇視的，生離死別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麼大事，但那一次她記了很久很久，因為沒有那顆核桃，最初什麼道具都沒有的她可能早就死了。

　　「對不起， 我可能問了多餘的問題。」嚮導安靜的坐在那裡， 此時已是暮色時分， 車隊休息的地方在一個鹽湖旁， 夕陽緩緩落下將鹽湖染成了猩紅色。

　　「你運氣很好，這是我們荒原最美的景色。」寶志忽然說道。鹿堯堯抬起頭默默看著窗外的風景，血紅與藍的交融，徒生出一種悲涼和壯闊。當太陽完全消失在地平線周圍黑了下來，車隊也再次出發。

　　淩晨三點，車隊終於到達了政府畫出的禁區邊界地帶，從這裡開始裡面將會出現無數危險，為了讓大家保存體力，隊長決定在此處原地休息到天亮。

　　沒有人願意離開車子，即使需要方便也是兩三人結伴一起，因為在這種未知的領域隨意搭帳篷或者把自己束縛在睡袋中是一種極蠢的行為，所有人合衣在車中休息。

　　鹿堯堯所在的車子，裡面一共就坐了四人。司機是團隊中一個存在感稍弱的玩家，他沒有什麼能力只是被臨時招募來的，副駕駛位是一個NPC，鹿堯堯外加嚮導寶志，他同樣是個NPC。相比於其他車子，這輛車子安全係數是最低的，因為真正的玩家只有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鹿堯堯，膽小盲從的司機，而可以算的上戰鬥力的根本沒有。

　　「小妹妹，我們說說話吧。」前排的司機聲音發著抖忽然說道，看著車前方的一片黑暗他很害怕，害怕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和這些不怕死的NPC不同，他是真的人，僅僅只參加過兩款恐怖遊戲，之所以被拉進來這個團隊他後來才知道是為了湊死亡率的。

　　一款遊戲無論多難都會有死亡率限制，如果死亡率過高系統就會降低難度或者給出非常明顯的提示幫助玩家逃生，他本來被招募進團隊以為自己是撿到了便宜，後來偶然一次偷聽才發現自己不過是湊人頭的。

　　「安心睡覺，今晚你不會有事的。」

　　鹿堯堯淡定的聲音似乎可以給人力量，隨後司機靠著座椅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五點，天初亮，醒來的司機忽然發出一聲慘叫。

　　「啊啊啊！」他快速打開車門連滾帶爬的摔下車子，面容因為驚恐而扭曲，腦子裡除了尖叫的啊啊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東西。

　　」怎麼了？」聽到這一車的慘叫大家紛紛前來查看，通過打開的車門眾人看見了因為司機的離開而倒下的女人，她已經死去很久了身體甚至已經僵硬，嘴唇烏青，眼睛中滲出鮮血。

　　「她是怎麼死的？」隊長問道，他實在沒想到他們還沒進入無人區就已經有人死去，好在這不是一個玩家，只是個NPC而已。」

　　「我我我……不知道啊！」司機不停的哆嗦腦子也變的十分遲緩，昨天晚上這個女人就一直靠在他身旁，他本以為是因為女人害怕，但其實她卻已經死去很久很久了，想到這裡他嚇的更厲害了。

　　」我現在問什麼你告訴我是或者不是。」一個男人走上前扶住司機的肩膀道，這人就是最近表現出對裴燕好感的男人，名叫孟楠。他身後背著一個布包，聽說裡面是他在一次恐怖遊戲中獲得的死神鐮刀，煞氣極重一旦拿出可以斬殺一部分虛弱的鬼魂，但缺點是每使用一次就需要交付遊戲幣，否則亡靈之物人類無法使用。即使眾人並不知道使用一次需要付出的錢到底是多少，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肯定不會低的。

　　「昨晚睡覺後你們車子還有其他人去嗎？」

　　「沒……沒了，我睡覺得時候為了安全把車子連車窗都鎖上了。」司機立刻說道，他如此說完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在鹿堯堯身上，小疾風嗤笑一聲道。

　　「你們看，我就說不要帶她，你們非不信。」

　　「你們現在是在懷疑我嗎？」鹿堯堯臉上的表情變的似笑非笑，對於眾人的懷疑她也並不生氣只是發問到。

　　「不是你還能有誰啊，整個車子裡兩個NPC，再就是你和司機，現在車內不聲不響的死了一個人肯定是你啊。」小疾風盯著鹿堯堯，眼神裡充滿了懷疑。

　　「哦~是嗎？我反倒是很好奇這種情況下死了個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可能是無人區的詛咒，可能是惡魔所為，可能是一切超自然的力量，大家為什麼紛紛認為是人為的呢？」鹿堯堯的眼光掃過所有人，她太鎮定了，誰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看大家是太敏感了，畢竟是這種時候都是難免的，堯堯我來車裡陪你吧。」裴燕忽然站出來說道，「堯堯是我帶進來的人，我選擇相信她。」

　　「裴燕你別爛好心了誰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孟楠吼到，不少人紛紛附和。

　　「我覺得我們這一車三個人正好寬敞，裴燕你繼續待在原先那個車就行了。」鹿堯堯微微一笑，然後不再理會眾人把窗戶搖上。

　　裴燕微微一愣，隨即轉過頭埋怨一樣對孟楠說道，「你看都怪你，堯堯生氣了。」

　　「是她自己不識好歹，你都主動說要去陪她了她自己耍脾氣，你就安心待在我們車裡，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孟楠安慰道，隨後死死瞪了車裡的鹿堯堯一眼拉著裴燕走了。

　　隊長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全員打起精神，我們馬上進入無人區！」

　　「愣著做什麼，上來吧。」鹿堯堯打開車門把再無人問津的司機拉起來，「走吧，我說了我們會沒事的。」

　　司機顫顫巍巍的將屍體挪下車，找了塊布蓋好，他們現在時間緊迫別指望這個時候車隊會等他們後面三個吊車尾只能這樣簡單的安置屍體。

　　關上車門，車裡再次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小姑娘，我相信你。」司機開車跟著前方的車隊過了良久之後說道。

　　他覺得不是鹿堯堯做的，他還記得昨晚的情景，鹿堯堯一路都在睡覺，偶爾和旁邊的嚮導說上寥寥幾句話，昨晚對他說你會平安的時候也是無比篤定，這種只有兩種可能，鹿堯堯是兇手，但也是個奇蠢無比的兇手，不但殺自己車上的人，而且還告訴活下來的他我今晚不會殺你，這簡直太可笑了。另一種可能就是其他人或者神秘生物將那個NPC無聲無息的殺死在車上。

　　「你呢？」鹿堯堯忽然對著嚮導問道。

　　嚮導愣了一下隨後笑了。湖藍色的眼睛彎成了一個好看的月牙道，「當然，我也相信你。」

　　「那麼從現在開始除了自己帶的糧食不要再吃別人遞來的任何東西，記住是任何，只要能做到這點我們這兩天不會再死人了。」

　　雖然糧食會不足，但總比死了強。

　　司機總覺得鹿堯堯知道些什麼，只是沒有說出口。

　　隊伍好像分裂成了兩塊陣營，前面兩車是隊伍的核心成員，後面吊車尾二人組外加一個怎麼喊也不走的嚮導，三人和進了王八殼一樣龜縮在車子裡，除了必要的清潔如廁誰也不主動出去，食物和水也是全喝的自己的。

　　「小姑娘，我們這樣真的有用嗎？」從死了第一個人到現在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但始終沒有出現第二個死者。司機心裡忐忑不安不由的問道。

　　「你知道為什麼會間隔這麼長時間嗎？因為一個很簡單的理由，他找不到機會。」鹿堯堯看著前方緩慢行駛的兩輛車道，銅牆鐵壁一樣的他們三人絕不會把自己變成這第二位死者。

　　果然，當第二日清晨來臨，車隊出現了第二位死者。這次是一名玩家，死狀和鹿堯堯車內的一模一樣，半夜死亡然後在自己的座位上慢慢變僵硬。

　　出乎所有人預料，這個死者並沒出自鹿堯堯他們車，而是中間的那輛，也就是坐著小疾風的車子。

　　「看來是我們誤會你了。」隊長抱歉的說道，鹿堯堯全天幾乎都待在車內，不靠近他人車子，不和他們說話甚至連集體用餐都不理會直接在車上解決，如果說現場最沒有嫌疑的人是誰，那就是鹿堯堯司機還有嚮導三人。

　　無奈車子必須繼續前進，嚮導看著無人區之上陰霾的天空有些陰鬱的說道。

　　「暴風雪就要來了。」

　　氣溫驟降，鹿堯堯天生害怕寒冷在這方面她承認自己是個嬌氣包，立刻從背包中拿了一件大衣把自己裹成了球，小腿上也貼了好幾個暖寶寶。

　　司機對鹿堯堯已經完全信服，此刻正全神貫注的開著車子，雪花因為風力的加持像一個個冰刀刮在車窗上，呼嘯的風吹過，寒冷已經漸漸滲透進入了骨頭重。儘管無人區忽然彌漫的濃霧已經讓車子的行進變的愈發困難，因為寒冷手腳也變的僵硬，但沒有人敢放鬆，玩家們都知道此時遊戲的主線劇情已經開始了。

　　和其他車子緊張的氛圍不同，鹿堯堯這裡要歡樂的多，偶爾不睡覺得時候鹿堯堯會和嚮導玩一會紙牌，誰輸了就伸出脖子讓對方把手伸進衣領冰一下或者司機開累了由他們換班。

　　忽然前方的兩輛車停住了，幾分鐘後大家陸陸續續走下來活動手腳。

　　「怎麼回事？」司機把頭伸出窗戶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前面的車子似乎撞著東西了。」一個NPC走過來回答道。

　　司機一手搭著窗欄一手放到車格子裡摸索，隨後拿出一包煙問道。

　　「抽嗎？」他是個老煙槍，每次拿煙出來之後都會這麼習慣性的問一下。

　　「來一根吧。」NPC笑著回到。

　　「行，你拿著煙我找打火機。」司機把手伸回車內開始上下模自己的呢絨大衣看能不能找到打火機。

　　鹿堯堯一直盯著前面，她甚至站起身來想讓自己在車內看的更清楚一些，但礙於迷霧的阻擋，她實在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忽然她的瞳孔劇烈收縮，然後大吼一聲。

　　「關車窗！」

　　司機條件反射的執行指令，車窗立刻上升而從迷霧中衝出來一只可怖的人形怪物將車窗前的人撕成碎片，攻擊導致的撞擊力讓車子猛烈的晃了一下。

　　那其實不是怪物，司機嚇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太熟悉這個東西的樣貌了，是那個坐在他旁邊死了一晚的NPC。

　　車子的安全性不錯，遊戲設定是為了保護考察團所以一律使用的防彈玻璃，即使怪物有超出常人的力氣也不至於能突破進入到車內。

　　隨後迷霧之下出現了一個又一個人影，他們的面容鹿堯堯都很熟悉，全是中途退團的那些人。

　　此刻她終於明白了這個遊戲副本的魅力。

　　沒有特定定級是因為玩家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導致遊戲線發生變化，如果不選擇拋棄部分組員，那麼這些怪物就不會出現，如果沒有人心懷鬼胎，那麼這個NPC還好好的坐在司機的身側，無人區的這片土地上注定是不會有人存在的，他們的人性還能保持多久呢？誰也不知道。

　　另兩輛車上，馬甲衝向車子，他是最後一個，因為仗著有特殊能力傍身車子一停他就下來活動了，連續幾天在車上度過加上緊張的氛圍是個人都會受不了。但這時他看見了蜂擁而至的怪物們。

　　降頭術瞬間發動，但畢竟降頭術一次只能控制一個，馬甲絕望的看著所有人均安全的回到車內，而車門即將關閉……

　　車隊彌漫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就在剛才，假如他們這些人再遲一點關閉車門，那群怪物就會將他們活活撕碎成為荒野中的枯骨。

　　裴燕一直瑟瑟發抖的所在男人的懷裡，隨後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衣服顫顫微微的說道。

　　「我……我剛才是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的。」

　　裴燕知道她必須要說些什麼了，否則下一個被拋棄的就是她。

　　「不是故意的？那也算是厲害，不過是一個臨時加入的組員，居然把我們的現役組員害死了，也算是大能耐。」胖子在一旁冷笑道，他一貫刻薄這番嘲諷也是意料之中。

　　「胖子！你說什麼呢？！」抱著裴燕的男人頓時覺得面上無光駁到。

　　「喊我名字，我叫周目，你如果不會說話我不介意把你和這個女的一起丟下去。」周目斜著眼睛看了看兩人，笑的一臉意味深長。

　　「我真的是太害怕了，剛才那個情況…怪物就在外面扯著……扯著馬甲的腿往車上爬，我怕那東西上來了。」裴燕依舊在焦急的解釋，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如果不說些什麼的話，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玩家死了幾個人。」

　　「兩個，馬甲和阿蘭，阿蘭是這個隊伍的偵查，擁有一件可以打開後一百米探查情報的道具，但因為使用中對遊戲幣耗費很大，所以剛才沒捨得用，在隊伍中也是主力一樣的存在。

　　「好了，大家都安靜一下。」隊長呵斥道。

　　車裡重新恢復了安靜，三輛車子在這片黑褐色的土地上移動著，氣溫越來越低，暴風雪仿佛要將車子整個吞沒。鹿堯堯長舒一口氣躺在座椅上，她的手緊緊握著口袋裡的那枚小彩蛋，如果不是剛才它及時預警的話也沒辦法那麼快速的發現迷霧中衝出的怪物。

　　十五人的隊伍已經死了四人，這才是剛開始他們就已經折損了將近三分之一的人，同那種單人參加的恐怖遊戲不同，這種團隊恐怖遊戲往往就是一殺一群而不是挨個殺死，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而就在此時一個噩耗傳來，前面的的車子忽然熄火了。

　　很巧合的剛好隻熄火了一輛，且無論用什麼辦法嘗試也無法重新發動車子。

　　裴燕緊張的拉住男伴的手，此時她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想快點換到鹿堯堯所在的車上去。

　　「沒辦法了，我們不可能在車裡等死，必須要換到其他車上去，剛死了二個人後面車應該空了，去擠一擠看能不能擠下。」隊長只能說道。

　　其實他心裡明白，肯定是擠不下的，他們原本十五個隊員加上嚮導就是十六個，第一輛車是容量最大的商務車，車上九個人即使目前為止死了兩個也是七人，後面都是小車，最多載五人，也就是說他們必須要留一個人在原地等待了。

　　說是等待其實不過就是放棄而已，大家都心知肚明。

　　裴燕算了算人數內心越來越焦灼，其他人也是如此，他們甚至期待著這時候再死一個人就好了，這樣他們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開車離開。

　　裴燕第一個下的車子，她徑直走到鹿堯堯所在的車子外敲了敲窗戶，眼睛不時的往周圍的黑暗中瞧似乎是害怕再冒出什麼東西。

　　「堯堯，我……我能上你們的車子嗎？你們應該剛好還空兩個位置吧。」

　　鹿堯堯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她上下打量著裴燕不慌不忙的道，「再等等，我看看前一輛車會不會有多餘的人。」

　　鹿堯堯說這話意思很明確了，她要看看前一輛車有沒有剩下更有價值的人，如果有，這輛車就沒有裴燕的位置了。

　　「求你了，求你了，讓我上去吧。」裴燕慌張的拍著車玻璃一臉的委屈，她旁邊的男人冷笑一聲拉住裴燕。

　　「我們別求她了，去前面那輛車上我們找位置。」

　　司機有些於心不忍，但同時也覺得有一絲奇怪，雖然到現在沒有和鹿堯堯說過幾句話但能感覺得出來這個容貌可愛的女生心地不壞，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情她應該不會開玩笑，想到鹿堯堯說的一切聽她的指令，立刻把剛準備說出口求情的話憋在了肚子裡。

　　原本中間的車子人就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如今就只剩下一個正在駕駛座開車，此時他將車門鎖死用手機給外面的隊長髮送了消息。

　　「隊長，我車上還有四個位置，但不可能都能上來的，除了你還有陸琪我願意留兩個個位置，其他人價高者得。」

　　價高者得……

　　看到這行字眾人沉默，更讓人裴燕絕望的是隊長點頭道，「可以，按照你說的辦。」

　　是啊，這有什麼錯呢？所有人都想儘早攢夠10w遊戲幣離開這個鬼地方，這麼好的機會不要比錢就太對不起自己了。而且在這個世界遊戲幣是萬能的，沒有人會嫌棄多幾枚遊戲幣。

　　「300幣。」裴燕猶豫了一下說道。「她想試一試對方的心理預期價格是多少，因為那次古堡a等級副本她得了一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遊戲點，如果能靠著那個活下來……

　　「300買命也太低了吧，800幣。」價格忽然翻了兩倍不止，報價的是小疾風，他跟著團隊活到現在少說也是有積蓄的，這次隊友乘火打劫雖然讓他不爽，但胖子不是也沒座位嗎？想到這裡他心裡就寬慰了。

　　裴燕的臉色越來越白。

　　「我也八百。」一直安慰裴燕的男伴忽然說話了，報了和小疾風同樣的價格。

　　「對不起裴燕，我先上車了，你等會到鹿堯堯那裡就也提出報價，胖子出不起錢的。」

　　他用力扒開裴燕的手準備上車。

　　「1000！」

　　裴燕恨，她真的恨，沒想到自己攢了那麼久的錢到這裡居然要全部被消耗光，1000幣真的已經是一筆鉅款了。

　　」你個死女人你幹嘛！」男人的臉色變了又變忽然破口大駡。

　　「哼，說好的價高者得，我出一千不是很正常。」裴燕也反駁道。

　　鹿堯堯笑眯眯的坐在後面看，雖然聽不見聲音但猜對話內容並不困難，讓她意外的是，胖子居然沒有參與競價，她早就聽說胖子是這個團資格最老的玩家，保命手段也同樣可怕，家底也應該是最豐厚的，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參與。

　　過了大約十分鐘，裴燕剩下的三人垂頭喪氣的走過來。

　　「堯堯，我求你了，現在三個人裡面只有我和你最親近……」

　　「我要價三千金幣，隻賣一個座位，剩下的一個給胖子。」鹿堯堯給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大驚失色的條件。胖子皺眉看著車裡的女孩，不明白這人在想什麼。

　　「這不可能！我上哪弄三千幣！」裴燕死死盯著鹿堯堯質問道。

　　「那就兩千，你想清楚了，錢給我你就能上來。」鹿堯堯依舊似笑非笑。

　　「好，我給！」咬了咬牙裴燕說道，隨後她通過系統給鹿堯堯轉去2000遊戲幣，鹿堯堯笑嘻嘻的收下了，隨後給車上司機轉去一千笑道。

　　「賺點外快。」

　　鹿堯堯從身上拿出一把桃木劍丟給餘下的那個人。

　　「好好活著！」

　　隨後車門被打開，裴燕胖子坐進了車內。

　　留在車上不一定就是安全，下車不一定就是危險，遊戲的劇情會走向哪裡誰又能確定呢？執著一條路不過是因為膽小畏懼而已。

　　車子重新出發了。裴燕坐在前面不再說話，偶爾拿出紙巾抹幾滴眼淚可鹿堯堯絲毫不理會，重新卡上鴨舌帽把自己縮成個團子睡覺。

　　「你可以靠在我身上。」湖藍色眼睛的嚮導忽然說話了，他溫柔的眼睛盯著鹿堯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很寬厚，可以借給你靠一下。」

　　「老王賣瓜。」鹿堯堯吐槽了一句，接著繼續昏昏欲睡等顛簸了大半個小時再醒來發現自己已經窩在了湖藍色嚮導的懷裡，手緊緊抓著嚮導的一雙大手，這種感覺讓鹿堯堯覺得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