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生產
璃玉與春燕商量了許久,在男人不可信,相府極有可能殺了她們的情況下,璃玉都有想要逃跑的念頭了,只是她們心知女子孤身在外難以存活,沒有路引,連京城都出不去,更別提璃玉動了胎氣,根本就動彈不得。
就這樣,在兩女想盡辨法,卻又沒有法子改變現狀的情況下,璃玉不知不覺的到了瓜熟蒂落的一日。
璃玉年級小,加上先前動了胎氣,生的極為艱難,肚子疼的就像要裂了一樣,好幾次璃玉都以為自己會活活痛死在床上。
關之卓與相楚玉雖然沒親自過來,但也派了自己的心腹婆子過來;關之琛和關之景更是不方便出現,不過兩人也暗地裡交待婢女注意著,關之琛甚至緊張到去小佛堂唸起經了。
春燕懷裡藏著迷藥,緊捉著璃玉的手不放,一邊柔聲安撫著女兒,一邊惡狠狠的瞪著前來幫忙接生的婆子,生怕她們暗下毒手趁著生產之際,弄死她的娃娃。
好在相楚玉似乎還有幾分姐妹之情,幾個婆子雖然一臉的不耐煩,但到底沒給璃玉下暗手。
璃玉的陣痛一陣緊過一陣,剩下的時間對璃玉而言就是一場漫長的折磨,無論璃玉怎麼配合婆子用力,但孩子就是生不出來。璃玉腹痛如絞,汗如雨下,她身子骨本就不好,稚齡懷孕,又在孕中遭了大罪,根本經不起這連番的折騰,要不是她意志堅強,只怕早就撐不下去了,但既使如此,璃玉的哭喊的聲音也慢慢微弱了下去。
璃玉折騰了整整一晚上,外頭天色漸明,但孩子還是出不來,那幾名婆子似乎是怕璃玉坐產而死,被候府算帳一般,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她死去活來地折騰卻不敢靠前。
此時的璃玉氣息奄奄,狀況不佳,春燕見情況不妙,急忙拿了懷中藥物給璃玉服下,這是嚴婆子的祕藥,雖然是拿來墮胎用的,但份量稍減一下也有催生的功效。
吃了藥,原本賴在肚子裡不肯動的胎兒也開始動了,璃玉感覺到下腹有股力量沉沉下墜,她急忙配合著先前婆子所說用力推擠,當感覺那新生命開始滑出體外時,璃玉已經力盡神危陷入了半昏迷中了。
春燕看了一眼孩子,見是個男孩,抱著孩子到璃玉眼前,喜道:「是個兒子啊。璃玉,妳有兒子了。」璃玉生了兒子,她們終於有了希望了。
「娘……」璃玉半昏迷中,還惦記著孩子,她低聲道:「娘……簪子……簪子……」
春燕明瞭,趁著婆子不注意,到溫著熱水的火盆前,取出已在火中烤了多時的一枝小花簪來,簪子製的粗糙,沒有什麼珠玉裝飾,就只有簪頭上小小的一朵五瓣梅花。
春燕咬咬牙,將滾燙的簪子烙在孩子的肩頭。
婆子阻止不及,眼睜睜的見著那滾燙的簪子烙在孩子的肩頭,嬰兒雪嫩的肌膚上,一陣淡白輕煙冒起,嗤嗤作聲。
「妳瘋了嗎?」婆子驚道:「妳傷了小世子,候爺不會放過妳們的。」
「呵呵。」璃玉冷笑,「告訴相楚玉,要帶走我兒子,沒那麼容易。」她在兒子身上烙了印,相楚玉就算是把他抱走養大了,憑著這個烙印,總有一日她會把兒子認回來。
婆子氣極,又不敢對璃玉怎樣,冷啍一聲,搶了孩子轉身就走,這事太大,她得去告訴主子們一聲。
璃玉睡了整整二天方才醒來,自是不知她兒子被抱回候府之後,當晚候府大奶奶就生了五斤重的大胖小子,只是大奶奶生的艱難,孩子也略有受損,這不,才剛出生便就病了,連洗三都不準備辨了。
候府正房裡,楚玉頭帶月子帶,半躺在床上,低聲哄著懷中小兒,關之卓在一旁看著兒子哭鬧,越是怒不可遏。
孩子病了幾日,關之卓便氣了幾日,他怒氣沖沖的怒罵照顧璃玉的幾名婆子,「妳們是怎麼辨事的?竟然讓她在孩子身上烙印?」
婆子們叫苦連天,誰能想到做娘會狠心在剛出生的孩子身上烙印呢。「是老奴的錯,求候爺懲罰咱們。」
關之卓憤怒的在婆子身上踢了一腳,嬰兒身子本就脆弱,那經得起這火烙之刑,可憐他那才剛出生的兒子還沒吃口奶就先吃起藥了,要不是關之琛得到消息,命人送了點回春膏來,只怕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就這樣死在自己狠毒的親娘手上了。
楚玉哄著懷中得來不易的孩子,亦是滿臉心疼,「這是妹妹的錯,倒不怪她們。」
「怎麼不怪!要是她們用點心,能讓璃玉在孩子身上烙印?」關之卓越說越怒,若璃玉在此,只怕也會被他打上一頓。
楚玉柔聲勸了幾句,句句乍聽之下似乎是在為璃玉說話,但實則字字句句都在為璃玉上眼藥,果不其然,關之卓越發憤怒,最後怒道:「就讓她在別院裡待一輩子吧,別回來害了兒子。」
楚玉淺淺一笑,候爺果然重視孩子多些,也不枉她暗地裡給兒子換了藥,讓他再多病幾日。
夫妻兩私語了好一會兒後,候爺才依依不捨的離去,倘若可以,他也想多想陪陪楚玉和得來不易的兒子,只是楚玉也勸他說做戲就要做全,那怕沒真的生孩子,這坐月子的一個月還是得坐的。
想到楚玉要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待足一個月,候爺便有些心疼,不忍離去,但楚玉勸了又勸,終於還是把候爺勸走了。
待候爺走後,楚玉對奶娘輕聲道:「去!把那件事辨了,要做的乾淨。」
奶娘有些猶豫,「候爺那麼不喜五小姐了,那還要做嗎?」
相楚玉冷笑,「不這樣做,難道真讓璃玉進門和我平起平坐嗎?」候爺那麼生氣,都沒說不娶璃玉做二房之事,可見得候爺氣歸氣,到時還是會娶璃玉進門的。
也難怪,男人都是得隴望蜀的,璃玉既然能生,候爺自然是會希望她多生幾個,那怕再多個女兒也是好的。
奶娘心中一澟,「是!老奴知曉了。」五小姐雖然可憐,但誰叫她命不好呢,老爺之前沒認她,她一直沒進相府戶籍,到現在也不過是個奴籍生的女奴罷了。若非如此,二小姐也沒那麼容易對付她。
說到底,誰叫五小姐是個外書房婢女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