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初遇關二
璃玉乖巧的和迎冬一起住到了關家別院之中。這幾日家中氣氛太過古怪,兄長為了她穿了過世長姐的衣服而生生氣病,嫂子也因此對她頗不諒解,老爺更是因為兄長之病而對她隱隱怪罪,好在太太待她極好,特意送她到二姐別院中暫住。能稍離一下相府,璃玉也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關府別院位於京城郊處,永定候乃是大周開國功臣之一,老候爺生有三子一女,庶長子關之卓,嫡長子關之琛,和嫡次子關之景,至於那庶出女兒早在數年前便已出嫁,而二姐所嫁之人便是候府庶長子關之卓。
論理,嫡出的二姐沒道理嫁給庶出的關之卓,但因為老候爺的嫡長子關之琛殘癈多年,眾人皆知將來的永定候必是關之卓無疑,再加上關之卓本人能力卓越,相爺才許以嫡女嫁之。
嫡長子雖殘癈,但還有嫡次子在,至於為何候爺會越過嫡次子反而傳位於庶長子,這緣由卻無人知曉,不過璃玉長居外書房,倒是曾聽過關家嫡次子出了一次意外後身有隱疾,是以候位旁落。
接連二個嫡子都出了問題,髮妻也急病而亡,而老候爺卻從未懷疑過關之卓的生母范姨娘,只能說男人一但偏心,比女人還要愚昧的多。
但無論如何,關之卓確實是有能之人,方能以庶子之身坐穩永定候之位。
老候爺雖死,但因關之琛與關之景二人都尚未成親,是以關府並未分家,關府雖未分家,關之琛大概因為地位尷尬,多年來一直長居於關府別院之中。
本來楚玉是希望璃玉住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但轉念一想,候府家大人口多,府中大權大多掌握在姨娘婆婆及夫君手中。懷胎十月那麼長的日子,她也委實沒信心能瞞的那麼久,到不如到人少的別院之中,以便控制。別院伺候的奴僕少不說,且大多是二叔的人,待孩子生下後,找個由頭把他們全處置了,想來候爺也不會說些什麼。
至於二叔會有什麼反應?楚玉壓根沒把那個殘癈看在眼中。
關府別院既是關之琛的休養之所,自是建的極為清靜雅致,一般別院裡都種滿了四季花草,假山雅石,但因為關之琛腳有殘疾,除了主院之外,其他院落一律不設假山雅石,反而是地面上鋪了大塊青石為地,院落周圍零落的種了些與院名相對應的四季花草,反而到是增添了幾分清爽之意。
別院頗為小巧,裡除主院之外,只有四個小院,分別以春夏秋冬為名,每個院子裡,除主院外,各有一至三個不等的小套院,關之琛便住在其中最大的夏院裡,和與其相鄰的春院則是關之景每次去別院探望兄長的暫居之所。為了避嫌,楚玉將璃玉安排到最偏遠冷清的冬院的東小院──蒼松閣。
蒼松閣地面開闊。旁邊種著蒼翠的苦竹與茂盛的蒼松,此外栽植有許多不知名的深山喬木,枝葉郁郁蒼蒼。一切佈置皆適宜於觀賞雪景。
時雖冬末,但仍有殘雪留存。璃玉喜這殘雪傲霜之美,常常與迎冬兩人在冬院中賞雪玩樂。
璃玉本是活潑好動之人,在別院中也無人拘著她,二姐與太太不在,她也不必昧著性子討好人,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在別院裡的日子竟是她有生以來過的最快樂的日子。
這日璃玉讀了幾本煮茶之書,談到古人以梅上雪煮茶,聽說春院裡裁種著無數紅梅,想著春院目前無人居住,於是和迎冬一起跑到春院裡去收集紅梅樹上的雪水煮茶。
春院極大,璃玉和迎冬乾脆分開收集紅梅上雪,春院出乎意料之外的大,璃玉不知不覺間越走越遠,走到紅梅林深處,方踏進紅梅林深處,便聽見一男子厲聲喝道:「誰!竟敢擅闖春院?」
璃玉愕然見到一青年男子坐在春院之中,抱著一壺酒,自斟自飲,他的雙頰微紅,容貌長的頗為平凡,但一雙眸子異常精亮,如雷電般往她掃來。
「呃……」乍見那男子,璃玉一楞,因不知他的身份,也不知該如何見禮,只好說:「妾身是相府的第五女,近日借住於此,敢問公子何人?」
「相府小姐?」那人眼中戾氣一閃而過,「相楚玉是妳什麼人?」
「是妾身的二姐。」璃玉懦懦道。
「啍!原來是賤人的妹妹。」那人不屑道。難怪長的那麼像相楚玉,一臉賤樣。
璃玉正對楚玉極為感激,那容得他人污辱,怒道:「我姐姐才不是什麼賤人。請公子不要胡亂說話。」
「賤人!賤人!賤人!」那人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賤人,「我偏罵她賤人,妳又能如何?」
「你!」璃玉氣極,但她素不善於言辭,且又不好和那人對罵,聽那人一口一個賤人亂罵,委實氣極。
她左右看了看,別院本就人少,春院即無主子居住,此處連個打掃的下僕都沒有。偌大的春院裡竟然就她和眼前那亂罵人的男人兩個,迎冬也被她打發去收集雪水了,見左右無人,璃玉也不知是那來的膽子,乾脆直接將手中收集雪水的青花瓷往那人丟去,回罵道:「你混蛋!」
璃玉怒罵完後,轉身就跑。無論是以往在外書房裡受到的教育或是做了小姐之後的教養,她都知道自己這次的行為有多不應該。
但她沒法子,她就是不能看人這般污辱她敬愛的二姐。
那人沒料到璃玉竟會做出如此不雅的行為,一楞之下都是被那青花瓷瓶砸的實實的。好在那青花瓷瓶的瓷胎極薄,倒是沒怎麼傷到他,只是被丟了一頭臉的雪水。
見璃玉打完就跑,關之琛不禁微微一楞,他承認,他今日是喝多了,過於孟浪了,無論他和關之卓之間有多少仇怨,都不該遷怒到相楚玉的妹子身上。但他真沒想到竟有女子會做出這種不雅的行為。
他記憶中的女子,要嘛就是像她娘親那般相貌平凡,但守禮規距的;要嘛就是像范姨娘那般如小白花般柔弱但內裡惡毒;再不像相楚玉那般光有美貌不長腦袋的;他是第一次見到會動粗的女子,如此不雅……如此鮮活……
「呵。」關之琛苦笑,鮮不鮮活與他何干?她既是相楚玉的妹妹,那不過也是個賤人罷了,不過相楚玉何時多了個妹子?
關相兩家既然結了秦晉之好,關之琛再怎麼不喜相楚玉,但對相府大致上也心中有數,記憶中相楚玉的二個妹子早已遠嫁至外地,這丫頭長的與相楚玉極像不說,且自稱是相楚玉的妹妹,但梳的還是少女的髮型,難道是相爺的外室女?
關之琛微微琢磨,相楚玉不是個良善人,若無緣無故,絕不會接個外室女到別院暫住,定是有些原故。
他微一沈吟,喚了小廝,名他打探這相府新冒出來的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