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說話間，片子出來了。楊蜜果扶著沈湛一瘸一拐的去急診讓醫生看片子。

　　醫生掀開他的褲腿觀察了一下，膝蓋側面下方的位置已經紅腫一片，再把片子插到燈箱上仔細看了看，說：「骨頭沒事，不過軟組織挫傷恐怕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只能慢慢養，我給你開點外用藥吧，你回去記得按時抹。」

　　聽到問題不大，楊蜜果和司機大哥都鬆了口氣。司機大哥連忙接過單子去交錢領藥。

　　楊蜜還果有點擔憂地問醫生：「多長時間能好？」

　　「這個就看個人恢復情況了，年輕人身體好，有一兩個月差不多吧。」

　　「平常飲食什麼的需要注意嗎？」

　　「盡量少吃辣的，不要喝太多水，問題不大，不用擔心。」醫生看著這一對漂亮的小情侶，難得出言安慰了一下。

　　楊蜜果道了謝，扶著沈湛出了門，沈湛這才把一直拎在手裡的小袋子遞給了楊蜜果，日常彆扭的說：「我去買筆，順便給你帶了一支。」那語氣就好像這支筆是個沒人要的贈品似的。

　　楊蜜果無奈的接過袋子，白色的外皮上有一片灰黑的擦痕，一個袋角也凹陷了進去。「出去買筆被撞的？看來我一定得好好保管這支來之不易的燃燒著生命之光的筆！」

　　「說了是順便的。」沈湛有點羞窘，表情就開始僵硬，楊蜜果惡趣味的欣賞他的窘相，樂趣多多。

　　第二天一早，高二一班的同學驚恐的發現，沈湛同學拄了一根枴杖來上學了！

　　班長李榮哲代表全班同學到後面對沈湛進行了親切慰問：「湛哥，昨天下午跟誰幹起來了？也沒招呼一聲，好歹咱們可以出人給你壯壯聲勢啊！」

　　沈湛還沒出聲，張錦輝已經搶先回答：「干個毛干！湛哥這是一場由學習進步引發的血案！」

　　李榮哲一臉懵逼：「學習進步引發的血案？難道是湛哥考得太好了，所以回家被高興的老爸打斷腿？一般人家不都是考得不好才被打斷腿嗎？」

　　沈湛對他的腦洞無言以對，況且早上不能和楊蜜果一起跑步正不爽著，乾脆也不理他們，臭著一張臉拿起英語書預習起來。

　　張錦輝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利用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看著李榮哲說：「我說班長大人，你的思想能不能陽光一點，一天到晚不是打人就是被打的，好歹也是一班之長，還要不要求進步了！」

　　「別瞎說，我這是代表全班對受傷的同學發出的最深切的關懷！」

　　「關懷個頭！我告訴你，」張錦輝舉起右手食指在空中虛點著，「湛哥這傷的由來，那就是由於他學習進步了很多，所以一不小心就上了年級大榜，由於上了大榜，所以被我歌頌了，由於被我歌頌了，所以湛哥拿筆扔了我，由於拿筆扔了我，所以筆壞了，由於筆壞了，所以出去買筆，由於出去買筆，所以被車撞了！這才是由學習進步引發的血案的真相，懂不，你這個思想落後的傢伙也不知道是怎麼當上班長的！」

　　李榮哲：「……」他拍了拍沈湛的肩膀就要回座位，走了兩步又回來了，慰問工作還沒完成呢，差點就被張錦輝給攪亂了，「沈湛同學，你看你這行動也不方便，要不我們中午輪流給你帶飯吧。」

　　沈湛從英語書從抬起頭，嘴角微微一挑，明明沒笑，卻讓人覺得眼睛裡含著愉悅的笑意，說話的語氣讓人莫名覺得有點欠揍：「不用了，有人會給我帶。」

　　李榮哲敢打賭，沈湛的這個表情絕壁帶著得意炫耀的意味！給他帶飯的人是誰，很顯然，猜都不用猜。

　　班長大人覺得自己帶著憂國憂民的心情而來，卻被餵了滿嘴狗糧而去，心塞。

　　同桌李強東神秘兮兮的跟李榮哲說：「老對兒，我懷疑湛哥被撞了腦子，這車禍出完，昨晚回來還挺開心，看著美滋滋的。」

　　李榮哲終於知道昨天下午楊蜜果突然走了是去哪了，他用老父親般慈愛的目光看了看李強東，傻兒子喲。

　　沈湛上了大紅榜的消息就像一個重磅炸彈投進了育明高中，師生們沸騰一片。

　　最初不願意要沈湛的那幾位老師只覺得自己被蒙蔽了，是誰說的新來的這個孩子是個永遠倒數第一的打架王的？來育明這兩個半月，雖說有過兩次打架經歷，但是兩次先動手的都不是他，其他時間看起來都很正常，最重要的是，他的成績還挺不錯！不過好在並不是特別的突出，就算沒要他，損失也不是很大，相比之下，與傳言的巨大差異才是他們驚訝的根本原因。

　　連趙衛家都被驚動了，特意找李春華感慨的說：「看來我們都容易犯以貌取人的毛病啊。」

　　李春華笑得得意極了，「趙主任啊，還早的呢，下次考試您再看。」

　　「你是說……」

　　李春華點點頭，「他的潛力大著呢，特別是最近和楊蜜果戀，呃，練，練習怎麼有效率做題，進步飛快，估摸著是向楊蜜果看齊呢。」

　　和楊蜜果練習如何有效率做題的某同學最近一個星期都和楊蜜果一起共進午餐，開心壞了，雖然這幾天有所好轉，拄著拐走路也不怎麼疼了，但還是不願意自己去食堂，非要在教室等著投喂。

　　「這週末的補習班你還去嗎？」吃完飯，楊蜜果一邊收拾餐盒一邊問他。

　　「去，」沈湛沒一絲猶豫，計劃是定好的，缺席就會拖慢進度，「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基本沒事了，而且門口打車過去再打車回來，方便得很。」

　　楊蜜果不放心的叮囑：「那你自己注意點兒。」

　　收到關心的沈湛感動的直點頭，「我會小心的，會慢慢走的。」

　　「哦，我是說你注意點兒，是讓你在外面和補習班同學要是有磕磕絆絆的忍讓些，畢竟你現在是個殘疾人，打不過人家。」

　　沈湛：「……」

　　儘管這麼說，週六早上，楊蜜果還是去男寢樓下接了沈湛，送到學校門口看著他上了出租車才去球房上工。

　　到了晚上九點，楊蜜果和石薇忙忙碌碌的把球房收拾的差不多了，拖地的時候，楊蜜果心說，習慣這事還真是厲害，感覺自己有好久沒拖過地了呢。

　　石薇看她拖地突然覺得奇怪，「誒？今天你的小帥哥怎麼沒來？吵架了？」

　　楊蜜果杵著拖把，頗為感慨的說：「他讓車撞了，正瘸著呢。」

　　「你男朋友讓車撞了你還來上班？不照顧他嗎？」

　　楊蜜果聳聳肩，也有點無奈，「不嚴重，並且身殘志堅的去補習班上課去了。」

　　都說人不抗念叨，正說著呢，沈湛拄著根枴杖走了進來，沒拄拐的手上還拎著一大杯熱奶茶。

　　「嘖嘖嘖，」石薇覺得自己還真是自找狗糧，轉身回吧檯裡坐著去了。

　　楊蜜果接過奶茶，瞪了他一眼，「腿都壞了，來幹嘛，你就不能老實呆著？」

　　「咳咳，」沈湛掩飾的咳了兩聲，然後說：「腿壞了才應該多活動，好得快。」

　　「行，你有理由，一邊兒呆著去，我還剩最後一點，拖完了就走。」

　　沈湛頗有點可惜的望著楊蜜果手裡的拖把說：「最近我心情老好了，非常適合拖地，可惜一身武藝都讓這腿給耽誤了，太遺憾了。」

　　「有想法是好事，繼續想吧。」

　　石薇歎了口氣從吧檯走了出來，拿過楊蜜果手裡的拖把，嫌棄的說：「服了你們了，趕快走吧，剩的這點兒我來弄。」

　　沈湛立刻拿出八百年不用的禮貌用語道了謝，高高興興的和楊蜜果出了門。

　　「現在不用扶著了吧。」

　　「嗯，」沈湛回答的不情不願，「不用了。不過，要是有人扶就更好了。」

　　「噗，」楊蜜果莫名就覺得這樣的沈湛萌萌噠，這是撒嬌吧……

　　沈湛說完本還等著人扶他呢，等了半天沒動靜，心裡不禁一陣失落。這腿還沒好呢，心都要受傷了。

　　綠燈亮起，沈湛正要往前挪步，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沈湛彷彿被雷劈中了一般愣在當場，他下意識的握緊那隻小手，此時的他只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別的思維都好像離他遠去了。好小，好軟，人類的手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走啦，發什麼呆，一會兒綠燈要過去了！」

　　楊蜜果的聲音拉回了沈湛的理智，臥槽臥槽我屮艸芔茻，她對我出手了！從牽手開始嗎？沈湛心說，來吧！儘管出招！來再多我也不怕！不過現在我該怎麼辦？要給什麼反應才最正確？糾結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以不變應萬變。

　　楊蜜果拉了他一下沒拉動，看他呆愣的傻樣，楊蜜果一頭黑線，無奈的說：「算了，這波綠燈時間要到了，你還行動不便，怕是過不去，再等一個燈吧。」

　　沈湛就握著楊蜜果的小手站在路邊，十一月下旬，夜晚的天氣挺冷的，不過沈湛的手心竟是沁出了點點汗珠，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右手，那觸感激的他一陣緊張一陣戰慄，心跳如鼓，連腦門上都有些出汗了。

　　感覺過了好久好久，或許也就幾分鐘，綠燈再次亮起，沈湛被楊蜜果拉著手走過馬路，一直到進了理工大學校門才放開他。

　　沈湛迅速把右手手心的汗在外套上擦了擦，又立刻去握住楊蜜果的手。楊蜜果失笑：「你還拄著拐呢，這麼走路不彆扭嗎？」

　　沈湛一本正經的目視前方，義正辭嚴地說：「特別不彆扭！」

　　楊蜜果就由他拉著，低著頭找小石頭踢，過了一會兒，幽幽歎了口氣說：「沒想到計劃外的事情這麼快就發生了。」

　　沈湛也不說話，只緊了緊握住她的手。

　　「我還是太貪心了，定力不夠啊。」貪圖美色，貪戀溫暖，想要的太多，不捨得放開這樣美好的感情，楊蜜果在心裡鄙視自己，不過真的好甜，握著他的手就很不想放開呢。

　　沈湛又緊了緊他的手，穩穩握住不放鬆，用力度表達他的態度。

　　楊蜜果看了看兩人交握的雙手，他的手好大，有種特別安全的感覺，也順便用了點力氣握了握他的，「不過，我已經定下來的目標是不會變的，也不會因為任何事原地停留。」所以，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能走多遠？這麼甜蜜的感覺會一直持續下去嗎？

　　沈湛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握得楊蜜果都有點發疼了，他聽到自己說：「你走你的，我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