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骨肉重逢

　　她察覺到了其中的蹊蹺， 不敢輕舉妄動， 與那婦女不緊不慢地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

　　鐘菱暗自猜測，她有可能碰上了偷小孩的人販子。不管是不是誤會， 為了以防萬一， 她還是拿出手機偷偷摸摸報了警。

　　「那個小男孩穿的什麼衣服， 是不是淺藍色上衣配純黑色短褲，衣服上有個字母N？」

　　「沒錯，是的。」鐘菱一愣，對方所言和她看見的完全一致。

　　原來，大約二十多分鐘以前，和孩子走丟的母親已經報過警了。鐘菱冷靜下來，立刻把目前的地理位置和嫌犯衣著都告訴了警方。

　　「我目前在緗江路西街， 去往地鐵A口的方向，偷孩子的女人看著三十多歲，長卷髮微黃，穿米色長裙。」

　　通過和警方的交談， 鐘菱才知道犯罪團夥不止一人。

　　孩子丟了以後， 商場第一時間調看了監控，發現抱走孩子的是個戴墨鏡的束髮時髦女人， 和鐘菱所描述的嫌犯衣著並不一致。

　　鐘菱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心，這個團夥非常狡猾， 在下一個地方很可能還會有其他接頭轉手的人。

　　警方的意思也是希望她能夠進行配合， 不要打草驚蛇， 想辦法跟緊對方的腳步， 等警員及時趕到。

　　鐘菱會意，用手機和一名警員共享了實時位置信息，她遠遠地跟著那女人走了近十分鐘，已經離開了購物街好一段距離。

　　對方忽然在街邊停了下來，坐在長凳上哄孩子，眼神還朝遠處張望著，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鐘菱站在她身後的小服裝店鋪裡向外張望，心情忐忑。這時警方發來消息，說調動了便衣警察配合她，已經抵達了她所在的位置。

　　不多會兒，東邊果然駛來了一輛普通的灰色麵包車，緩緩停在了街道旁。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四十多歲男人的臉，那張臉有幾分畸形的醜陋，讓人看著便容易心生懼意。

　　長裙女人抱著孩子迎了上去，鐘菱微微摒住了呼吸聲。

　　就在車廂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街道兩側迅速衝出來好幾個穿著便服的高大男人，第一時間厲喝著將女人制服。

　　路過的人全都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朝那裡張望，鐘菱也跟著趕了過去。

　　開車的男人臉色猛然一變，注意到處境不妙，立刻就想丟棄同夥開車逃跑。

　　但便衣警察十分機智，在車門的開的一瞬間，就已經有兩個人身手迅猛地鑽進了車裡，鉗制住了駕駛座上的男人。

　　鐘菱趕到麵包車旁的時候，車內的人已經被命令著雙手抱頭走下了車，被警察帶上了結實的手銬。

　　一切塵埃落定，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有民警從鐘菱的衣著打扮認出她就是那個打電話報警的人，特地上前詢問。

　　鐘菱摘下太陽鏡點了點頭，「對，我就是剛才打電話報警的人。」

　　「小姑娘太謝謝你了，你今天可立大功了，不過還勞煩你跟我們一塊兒回躺警局。」民警制服了人販子，一連笑呵呵地看著鐘菱。

　　說著說著，對方不禁仔細看了她兩眼，不確定地和同伴道：「我咋覺得這小姑娘長得那麼像一個女明星呢？」

　　眼看路邊的圍觀人群也半是疑惑半是是好奇地竊竊私語起來，鐘菱輕咳了兩聲，迅速把太陽鏡戴回了臉上，跟著民警們去了警局。

　　警察局內，得知鐘菱身份姓名的辦案人員都微微吃了一驚。

　　「還真是那個鐘菱啊？哎喲，我今天看見大明星了嘿！」

　　有人激動地上前來要跟她合影，鐘菱全都一一笑著應了。

　　陶雪緊緊地抱著兒子，看著鐘菱的眼神既感激又複雜。她不曾想過，今日從人販子手裡救出她兒子的人，居然會是鐘菱。

　　街邊來來往往的行人那麼多，只有鐘菱心思敏銳察覺到了人販子的異樣之處，如果沒有鐘菱，方楠很可能就在也找不回來了。

　　當警察告訴她有熱心人幫助跟隨案件的時候，陶雪方才從絕望之中逃生，發誓等找回了兒子，她一定會以鉅款償謝對方。

　　但發現那個人是鐘菱以後，這些話便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想到昔日自己幫許安然針對鐘菱的事，陶雪的雙頰不禁有些燥熱，她對著鐘菱感激地謝了又謝，幾乎到了語無倫次的地步。

　　鐘菱不認識陶雪，也不知道她就是娛樂扒卦號的運營者，只當這位年輕的母親是受到驚嚇，情緒太過激動了。

　　陶雪擦了擦眼淚，抱著失而復得的兒子道：「楠楠，快謝謝姐姐。」

　　方楠乖乖地道了一聲謝。

　　鐘菱微笑著揉了揉方楠的頭髮，「不用再說謝謝了，孩子沒事就好。」

　　阻止了一場骨肉分離的悲劇，她也算是給自己積德了。

　　晚上，鐘菱不出意外地又上了熱搜。

　　G市公安親自發佈了一則公告微博，客觀詳細地報導了這則新聞，並對鐘菱機敏過人的表現給予了肯定和表揚。

　　粉絲們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仿佛被通報表揚的人是自己。

　　鐘菱心下感歎，這次的熱搜終於不是她和哪個男人曖.昧不清了，總算以正能量的形象上了一次熱搜。

　　她做了這麼件大好事，連娛樂扒卦號都不黑她了，還特地把這則微博置頂在前。

　　要不是方楠的身份不便暴露，方啟生更是恨不得當面給鐘菱磕幾個頭。

　　他在電話裡，對著殷潯千恩萬謝，「殷少，鐘菱大妹子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這輩子就是我死，也一定幫她把身世給查出來！」

　　「從今往後，誰敢在圈裡欺負大妹子，不用殷少開口，我們夫妻倆絕對給她把障礙清掃的乾乾淨淨！」

　　殷潯微歎道：「她受了欺負自有我在，你只要盡心盡力，幫她找到血緣親人就夠了。」

　　……

　　俗話說，好人有好報。

　　那日之事鐘菱本來只是隨手為之，卻沒想到她不但救了方楠，也間接地救了自己。

　　世間事無不充滿巧合與偶然，鐘菱沒想到，那日不慎栽在她手裡的人販子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買賣原身的團夥成員。

　　她被G市公安通報表揚以後，這個案子不但沒有沉寂下去，反而愈演愈烈，每日都霸佔著熱搜。

　　那個面貌醜陋的四十多歲男人叫邱傑，正是臭名昭著的代號「L」人販集團中一名地位中上的小頭目，這些年來一直在國內沿海地區從事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活動。

　　這個團夥一向狡詐，作案下手拐騙方楠時，就足足動用了七名不同的成員。

　　他們每對一個受害人下手，都要把受害者輾轉交手好幾次，像泥鰍一樣滑溜，這才使得警方一直無從下手。

　　這次栽在鐘菱手裡，純屬意外。

　　警方在確認了龐傑的身份以後，第一時間聯繫了包括帝都在內的多個地方公安，憑藉著從龐傑等三名落網人員的通訊工具上獲得的重要信息，短短一周之內就抓到了三個犯罪團夥窩點。

　　隨後，光是警方公佈到網上的通緝犯身份信息，就足足多達上百人，轟動了全國。

　　也是隨著龐傑的落網，跨國犯罪集團代號L所做的惡行才一點點被挖開，展現在人民群眾眼前。

　　這個團夥在70年代就已經成立了，一直到如今都仍在進行犯罪活動，拐賣婦女兒童，逼良為娼，無惡不作。

　　惡行一經披露，立刻遭到了無數人的痛恨與唾駡。

　　這些日子，微博上明星們的熱搜都被擠的看不見，鐘菱也在密切關注著案件的調查進展。

　　原來國家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這個犯罪團夥的追捕，偵察小組內的幾十名警方人員為數件棘手的案子奔波勞走了二十多年。

　　鐘菱和殷潯在G市度假放鬆的時候，很快就接到了來自警方的電話。

　　她有望找到親生父母了！

　　那個龐傑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親手將鐘菱拐走賣到南方偏遠山區的男人！

　　從罪犯集團處搜集到的有力信息證實，龐傑便是當年在鐘家村成功逃避追捕的犯罪團頭目，在牢獄裡吃了多年牢飯的同夥也指證了他。

　　逃走以後，龐傑便改頭換面用假身份繼續從事犯罪活動，為了躲避追捕，他甚至做過整容手術，這才會讓那張臉顯得如此醜陋可怖。

　　鐘菱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又想哭又想笑。

　　當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

　　龐傑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十幾年後的某一天，自己會被迫害過的孩子親手送進監獄。

　　此案經過調查，已經陸陸續續有好幾戶人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生骨肉，亦或得到了親人的確切下落。

　　這個龐傑罪大惡極，二十年間來經他之手的婦女兒童多達上千名，甚至還參與將其賣入境外的犯罪活動。

　　一條條罪證下來，他將會被判死刑。

　　鐘菱收到了警方的消息，警方要她配合提供DNA鑒定報告，才能進一步確認她的正確身份信息。

　　因為根據殷潯為她提供的消息，同一年走失報案的還有幾十戶人家，而案件的關鍵信息相似度太高，無法確認相關人員的身份。

　　那幾十戶人家裡，也許有鐘菱的親人消息，也可能沒有。

　　她很快便提交了檢測報告，期待又緊張地等待著警察局給她回信。

　　……

　　警察局某間屋子裡，站著坐著擠滿了多達十來個人，讓本就不寬敞的房間顯得更加窄小。

　　房間裡，沈琂陪著父母以及四位老人，焦急地等候著。

　　一個多星期前，那個人販子落網以後，沈琂的父母很快就收到了提交DNA鑒定報告的通知。

　　經過幾日的等候，沈家終於再次接到了親屬認領的通知，說是DNA鑒定結果匹配上了。

　　沈琂這些日子十分疲憊，公司正因他意圖解約的事情和他鬧得不可開交。猛然間從警察局得到這樣一個消息，他什麼也不管不顧，當即便陪著家人來到了警察局。

　　從警察人員那裡，沈琂已經得知，鑒定匹配結果的另一個人叫做鐘菱。

　　會是巧合嗎？他的心怦怦地快速跳動起來。

　　辦事文員是個年輕的小姑娘，進屋端茶倒水的時候，她激動地看了沈琂一眼又一眼。

　　萬萬沒想到，她的男神一家居然也是犯罪團夥的受害者，聽說他原來有個小三歲的妹妹，打從十七年前就丟了。

　　文員小姑娘很好奇，沈琂男神的妹妹會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當殷潯陪著鐘菱敲門走進屋子裡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鐘菱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面熟的沈老爺子和沈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袋裡嗡嗡作響。

　　警方說提供鑒定報告的另一個中年男性叫沈瀚文，應當是她的父親。

　　可她萬萬沒想到，在警察局裡還能見到沈琂！

　　殷潯本還擔心鐘菱的家人不好相處，會像鐘家那兩個吸血鬼一樣對待鐘菱，這下也愣住了。

　　寂靜的十多秒裡，房間中愣是沒有一個人說話。

　　好一會兒後，蕭海韻才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將雙手按在鐘菱的肩膀上。

　　蕭海韻忍著眼淚和激動，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孩子？」

　　她的聲音輕飄飄如同羽毛，像是怕戳破這夢境一般的畫面。

　　鐘菱看著這個眼角長著皺紋，卻不失優雅氣質的女人，略顯忐忑地應了一聲。

　　「……媽媽？」

　　蕭海韻好感度 90，當前好感度90。

　　這聲呼喚仿佛觸動了女人心中的某根弦，她瞬間崩潰地摟著鐘菱大哭起來，站都站不穩。

　　沈老爺子喜極而泣，面色激動地走來走去，粗糙的雙手不知道往哪裡放好，只能不停地搓來搓去。

　　「……唉……唉呀！我當初就該再仔細查查的，差點……差點啊！」

　　差點就和尋找多年的親孫女擦肩而過了。

　　沈家讓好感度 60，當前好感度90。

　　沈琂還愣在原地發傻，欣喜與驚愕填滿心頭，半天沒能消化眼前這戲劇性的事實。

　　他和鐘菱居然真的是親兄妹？

　　沈琂猛然間忽然想起，在《長生》中他們也是扮演的這樣兩個角色，明明是一家人，相遇相識最初卻不認得彼此。

　　當真是無巧不成書。

　　雖然這些人並不是鐘菱真正的家人，但在找回血親的那一刻，她還是沒忍住高興的哭了。

　　往後，她再也不用擔心會活不下去而害怕難過了。

　　……

　　今年的夏日很炎熱，娛樂圈也跟著躁動不止。

　　「男子十七年前拐賣女童，十七年後陰差陽錯被對方親手送入監獄」

　　「《長生》兄妹組相見不相識，戲文意外成現實」

　　「震驚！沈琂尋回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對方竟然是……」

　　當鋪天蓋地的新聞報導漫天飛舞時，所有人都蒙了，大批吃瓜群眾險些當場噎死。

　　在鐘菱和沈琂的微博下擠滿了粉絲們的瘋狂的問號。

　　西湖醋魚：咋……咋回事啊，這是入戲太深還是真的啊？

　　醋溜章魚燒：萬臉懵逼.jpg

　　青椒肉絲蓋飯：這瓜有毒，再吃下去，遲早有一天我會被噎死。

　　但很快，鐘菱的粉絲們就發現自家女神上了法治新聞，還出現在了央視報導採訪中。

　　鐘菱以受害人的身份，配合央視警察報導了一些年幼時期的遭遇，以及和犯罪嫌疑人龐傑的淵源。

　　由於這個跨國犯罪集團罪行累累，鐘菱的一開始的所作所為也算是見義勇為，警方人員對她表達了慰問與感謝。

　　如果沒有鐘菱，偵察小組至今無法破案。

　　她善心的舉動，不但救了孩子，還間接幫助許多與親人失散多年的家庭團聚。警方將她算作提供重要線索情報人，特地送了一面錦旗和五十萬元獎勵金。

　　粉絲終於意識到，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營銷號在胡說八道。

　　牛奶小布丁：臥槽，鐘菱居然是被拐兒童之一！

　　草莓布丁：55555我女神好慘，殺千刀的人販子必須判死刑啊！！！

　　彩虹泡泡糖：……哭了QAQ

　　孜然羊肉串：新聞把我看蒙了，現在心裡除了臥槽只有臥槽。

　　小肥羊火鍋：啊啊啊好心疼我的愛豆，找回親人真的太棒了！！！

　　腿長一米八：好人有好報。

　　今天也要努力減肥：……只有我一個人關注鐘菱的臉嗎？在央視爸爸的照妖鏡下都能這麼好看，顏值真的很能打了。

　　你吃泡椒鳳爪不啦：話說之前營銷號編造鐘菱和沈琂的地下戀情，傳的有模有樣的，哈！沒想到吧！

　　花生醬蘸魷魚須：現在回頭看，《長生》到底是部什麼神仙預言作品啊……

　　在一排排心疼和關問的評論中，沈琂的一部分粉絲顯得格外尷尬。

　　就在不久前，她們才因為《長生》的花絮劇照狠狠地撕了鐘菱一把，酸她是喜歡靠男人上位的綠茶狐狸精。

　　沈琂有個粉絲自發組織的民間後援會，微博有一百多萬粉，戰鬥力極強，上次對陣鐘菱和靳澤的罵戰全都是對方組織領導的。

　　如今後援會會長的臉高高腫起，欲哭無淚，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幾個月前。

　　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對不會非不分地去撕鐘菱。

　　在裝死兩天後，後援會會長終於痛下決定，誠懇地對鐘菱發表了一篇長達數千字的道歉文章。

　　沈琂粉紛紛表示，以後誰黑小姑子她們就噴誰，誓要把鐘菱守護到底。

　　鐘菱粉和葉宸粉回之以微笑，表示不計前嫌，三家粉絲之間愉快地建立起了堅固的革命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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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菱沒有空關注微博，這些天各大電視臺的記者來了一堆又一堆，好些日報新聞的官方人員，她也不能把別人晾著。

　　她好不容易認了親，還來不及和家人發展鞏固關係，天天忙的腳不沾地，微博帳號全都交給經紀人去打理了。

　　「恭喜玩家，以後再也不用為了壽命的事發愁啦~」系統歡呼雀躍著，也替鐘菱開心。

　　它的宿主這次做了一件造福無數人的好事，間接地得到了一份大功德，遊戲官方基於她的優秀表現，給了整整300點的幸福點獎勵。

　　「由於玩家的形象得到極度正面的報導，從今以後，虐文女主光環將不能再給你帶來負面效果了！」

　　也就是說，鐘菱不會再輕易引起同性的厭惡了。

　　鐘菱卻在心裡狠狠地剜了系統一眼，怒駡它的奸詐和不人道。得虧她當初沒有看男二號溫柔體貼就跑去攻略沈琂，否則豈不是要瘋。

　　「你不是說時空廣電局不允許出現骨科愛情嗎？」

　　「這是遊戲隱藏劇情，廣電局成員又不玩遊戲，他們當然不知道。」系統無辜地道，「再說這本小說的確沒有骨科情節啊，女主和沈琂之間從來都沒有發展過愛情……」

　　鐘菱再次領教系統的無恥，但她還是覺得很生氣。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會是沈琂？你們開發組是不是故意的。」

　　「我們只是在還原小說中的邏輯而已。」系統振振有詞，「沈琂一直對女主有極高的初始好感度，文章既然說明不是愛情，那麼為了遵循邏輯，這個世界的規則便會自動將其合理化。」

　　同理，鐘家和鐘菱的關係也是如此。

　　原著小說中從來都沒有解釋過，為什麼鐘奶奶疼愛女主，而女主的父母卻偏心到了極點。

　　鐘菱哼了一聲，看在找回這具身體親人的份上，沒有和系統計較。

　　原主真正的身份叫做沈瑈，認親過後，鐘菱把戶口本上的姓氏改回了沈，名字卻還保留著。

　　她上輩子也叫鐘菱，私心想留著這點念想。

　　從警察局認回親屬以後，她便暫時住到了沈家。

　　起初只知道沈琂是個低調的富二代，這番深入接觸下來，鐘菱才知道沈家到底多有錢。饒是她早有心理準備，也被嚇了一跳。

　　鐘菱與家人住在一起，也沒忘記打電話回去和鐘奶奶報喜，她這些年的遭遇，全都事無巨細地告訴了家人。

　　現在，一家七口人拿她當眼珠子一樣地疼，時時刻刻都要在身邊看著鐘菱，生怕一覺醒來她又沒了。

　　同時，沈家人也感激鐘奶奶當年把孩子撿回去收養，沒讓鐘菱餓死在荒墳地裡，說什麼也要好好感謝對方。

　　「千萬別給金銀財物，我養父母兩口子是對潑皮無賴，這些東西拿給鐘奶奶，只會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團亂。」

　　「奶奶她也不在意這些，錢我一直都給的浩然，現在是他管家。」鐘菱想了想，繼續道，「他還是個孩子，手裡一下子有了太多錢我不放心。」

　　蕭海韻點了點頭，「也好，鐘阿姨的養老咱們家肯定要負責，那個孩子等他大了以後，咱們再去酬謝他。」

　　鐘菱笑著搖了搖頭，「我是鐘奶奶養大的，她的養老問題當然是我負責，我都這麼大了，有手有腳的，不花家裡的錢。」

　　「媽媽想補償你，可你倒好，什麼都不要。」蕭海韻歎了口氣，一想到女兒過去十八年吃了那麼多苦頭，她心裡就鑽心一樣地疼。

　　「您要是想補償我，多疼疼我就夠了。」鐘菱笑著給她削蘋果，「對了，哥哥呢？」

　　蕭海韻微微皺眉，答道：「他前些日子想和樂娛傳媒解約，今天又去公司了，我看這次他是鐵了心一定要解約了。」

　　「是不是要吃官司？」鐘菱擔憂地問道。

　　沈琂在火起來的節骨眼上想解約，樂娛傳媒怕是不會輕易放他走。

　　「橫豎不過是幾百萬違約費的事兒，由他去吧。」蕭海韻卻不大在意，「別看你哥平時和和氣氣，大家都說他性格好，實際上骨子裡倔的要命。」

　　「以前我讓他跟你爸爸和爺爺學音樂，他學到一半非要去學表演，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說起這事，蕭海韻想起來鐘菱現在也在華影，這幾個月的勢頭如日中天。

　　殷潯此人，沈家和蕭家都是知道的。

　　想起那日殷潯陪著鐘菱出現在警察局，一臉緊張擔憂的模樣，蕭海韻低聲詢問起鐘菱和他的關係來。

　　鐘菱覺得瞞不住，也沒必要瞞，便大方承認了自己正在和殷潯交往。

　　這事立刻引發了全家人的緊急研討會。

　　「殷家那孩子，不是傳身體有點毛病嗎？」

　　「媽，那是媒體胡說八道的，他沒病。」

　　蕭海韻立刻皺起了眉頭，緊張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沒病，他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麼了？」

　　「……沒有，但他真的沒病。」

　　沈瀚文嚴肅地道：「菱菱，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也沒多久，今年二月份才正式交往的。」算算還不到半年呢。

　　聞言，沈瀚文眉頭輕輕一皺，那看來感情應該沒有特別深厚才對。

　　「他跟談家那個孩子天天混在一起，對你是不是認真的啊？」

　　鐘菱小雞啄米似地點了點頭，「他不是浪蕩子，他追我的時候，連婚戒都請人設計好了，現在應該已經拿到手了吧。」

　　「什麼？婚戒？」幾個人一起噴了茶。

　　沈老爺子耷拉著臉，氣衝衝地敲了敲桌子，「胡鬧！你才十九歲呢，他想幹嘛？」

　　鐘菱之前的出生證明是假的，她的生日在九月份，比原來的生日還晚三個月。

　　也就是說，她現在依舊沒滿20歲，在沈家人眼裡，殷潯的做法無異於拐騙未成年少女。

　　一個今年快二十七歲了還遲遲不結婚的老男人，對一個小姑娘死纏爛打萬般哄騙，叫他們怎麼放心的下。

　　鐘菱的外婆是個人精，所有人就她最淡定。

　　「菱菱啊，你還年輕，不要急著考慮結婚的事情。」外婆推了推老花眼鏡，不急不緩地道，「你跟他在一起不到半年，得好好考校過他的本事和品性才行。」

　　鐘菱點了點頭，「外婆說的是。」

　　她也不打算太早結婚，大學還沒上完呢。

　　聞言，鐘菱的外婆和她的親奶奶交換了一個眼神，相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來。

　　沈家的人脈關係網大得很，世交好友也不少，教出來的孩子一個賽一個的頂呱呱。

　　他們不會極力反對殷潯，但對他拐走鐘菱的行為極度不爽。

　　等以後鐘菱慢慢地和其他人家的好兒郎接觸過以後，要是她覺得找到了更好的，那就立刻把殷潯甩掉。

　　他們家的女孩子是不會愁嫁的，另一半要慢慢地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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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被眾人念叨的殷潯正坐在殷家別墅的客廳裡，默默地聽著林奶奶絮絮叨叨。

　　和鐘菱確定關係以後，殷潯早就想把她帶回去給奶奶介紹以下了，可是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時間。

　　從鐘家回來，鐘菱立刻就飛去了外地拍戲，回來之後好不容易得了閒，林奶奶又和老閨蜜出去旅遊了。

　　等林奶奶回到家，鐘菱又被沈家搶了回去，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鐘菱了。

　　林奶奶得知鐘菱的事情以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唉……原先我還想，只要你願意，隨便娶個什麼樣的丫頭回來我都高興，現在奶奶到擔心那姑娘你能不能娶到手。」

　　「奶奶這話是什麼意思？」殷潯抬眸看她，輕輕皺眉。

　　林奶奶略帶愁色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你知道沈家的底細嗎？」

　　殷潯想了想，答道：「沈老爺子是音樂人，他老伴是學畫畫的，鐘菱的父親是鋼琴家，哥哥沈琂在娛樂圈打拼。」

　　一家人都是學藝術的，而且造詣境界頗高，聽聞沈家祖上就是有名的宮廷樂師，還是有官職的那種，給人一種文人風雅的印象。

　　但只是這樣，殷潯也不覺得娶鐘菱有什麼難處和不妥。

　　林奶奶看著他，又問道：「那鐘菱母親的娘家，你清楚嗎？」

　　「蕭阿姨是外交翻譯官，鐘菱的外公外婆……」殷潯聲音一頓，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林奶奶。

　　「問題就在這裡了。」

　　林奶奶欲言又止，斟酌了片刻，壓低聲音道：「她的外婆是科研院退休教授，蕭占國年輕的時候是海軍，後來才調去做科研的，圈內知情的人很少。」

　　當過海軍的人，殷潯差不多明白了林奶奶的意思，鐘菱的外祖家世隱藏的太深太低調了。

　　「別瞧現在都說自由戀愛，門當戶對是任何時候都講究的。」

　　「咱們家呢，是從你祖父那代開始富起來的，代代經商。」林奶奶抿了抿唇，沉聲道，「奶奶這一輩的老人，思想多有守舊的，這自古以來啊，商流都是最末，保不齊對方看不上你。」

　　「你瞧你那姑娘家裡，一邊是搞藝術的，一邊是搞學術的，人家又不缺錢……」

　　「你媽走的早，你爸那個混帳玩意兒不說也罷，咱們家的家庭關係不能說好，奶奶只怕那姑娘你討不回來啊。」

　　殷潯若有所思地別開頭，他之前還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