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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善》第176章
第176章 秘密

  當徐善然懷孕的消息從皇宮傳到京中的時候,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不管是之前要求邵勁廣開後宮的支持者還是無所謂者,都從內心送出了一口氣。

  皇后有孕就意味著皇帝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皇帝有孩子,哪怕現在還不知道性別,也就意味著這個剛剛建立的政權,不再會在短時間內就因爲後繼無人而消散。

  隨著中宮有孕消息同時傳遞出來的,還有寧舞鶴拿到的由皇帝再加注脚的「一夫一妻制度」,衆大臣先後瞭解到再私下裡一碰頭,發現原來自己已納的侍妾可以由自己老婆擬個名單交上去然後過個正路,而這個時限還是一年!

  這樣一想的話,好像也沒有什麽絕對不可以接受的啊,畢竟那些有了兒女的侍妾不用遣散,不再有幹天和了。所以這個問題就先放一放吧,還是再想想國朝現在大批無主土地的歸屬問題才是正事。

  由此可見,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他們之所以有很多女人,只因爲他們想的是色而非情。

  但女人往往看不透的地方正在於,用色和情比,自然是色占了上風,可拿色和名利權比,這一時半會的放蕩和歡愉,又哪裡比得上長長久久的人上之人來的有吸引力?畢竟後者乃是放蕩歡愉的根本,而前者不過放蕩歡愉的一面。

  此刻深宮之中。

  寧舞鶴與何默已經很有眼色的出去了,徐善然的娘家雖得到了消息,却顧念著此刻皇后與皇帝只怕是在一起的,便也沒有立刻遞牌子進來。

  皇后與皇帝確實是在一起的。

  寢宮之內幷沒有除了邵勁與徐善然之外的第三個人。

  徐善然靠著長榻半躺著,邵勁則蹲在長榻之前,眼睛亮亮地抬頭看了徐善然一眼,複又低頭小心翼翼地用手掌碰觸一下對方尚還平坦的小腹;接著他又抬頭眼睛亮亮地看了徐善然一眼,再低頭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

  徐善然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

  這個微笑簡直像是某種程度上的鼓勵。

  邵勁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壓抑著自己胸中仿佛要噴涌而出的激動,側了側腦袋,將耳朵凑近徐善然的小腹諦聽聲音。

  徐善然終於忍不住,淺笑著將人輕輕一推:「現在還小呢,怎麽可能聽得見聲音。」

  「哦,哦。」邵勁傻傻地應了兩聲,本想站起來,站到一半却感覺捨不得,還是蹲下去再聽了聽,哪怕什麽都沒有聽見也覺得心滿意足。他側著俯下去,耳朵實際上距離徐善然的小腹也還有一綫之隔,衣服的料子偶爾會因爲主人的輕動而摩挲到他的耳朵,有點癢。他不太自在地抖了抖耳朵,又在這個位置順著視綫向上看去,就看見徐善然下顎圓潤的弧度。

  從這個角度,邵勁輕而易舉地看見了徐善然的半張面孔和一點細膩的脖頸。

  有了身孕,也許女性就真正發生了徹頭徹尾的變化。

  邵勁忽然發現,自己的妻子比他往常所見的任何一刻都柔和而沒有棱角。

  ******

  自徐善然懷孕之後,本要舉辦的邀請朝廷命婦入宮飲宴的事情也取消了,再加上後宮中幷無其他女子,徐善然每日裡也就是吃了吃睡了睡,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本來保持得極好的身材就似上上下下都添了層肉似地豐潤,搞得半夜裡邵勁和徐善然睡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要用雙手丈量一下徐善然的身材變化,然後滿足地長嘆了一口氣,再也不每次吃飯都硬塞著東西給徐善然吃了。

  這一胎對於徐善然而言,有些意外地折騰。

  她從第一個月就開始感覺嗜睡和噁心,宮中那些嚴格搭配出來的營養食物雖每日都吃,但往往吃完不大會兒就要再吐出來,前段時間裡補出來的肉在到了第三個月的時候又再瘦了回去,哪怕是懷孕期間也跟她住一個寢宮的邵勁半夜都被折騰得起來了好幾次。

  徐善然也曾勸過對方去隔壁宮殿休息,免得到了白天的時候沒有精力處理政事。

  但這些話每次都被邵勁不以爲然地反駁了:「雖然孩子是你在懷著,但我也特別期待啊!稱早的時候同甘共苦一下,以後也有助於培養父子感情,嗯,他如果未來敢朝你調皮,我就把他現在的調皮事昭告天下,讓所有人以後都可以嘲笑他。」最後一句話邵勁是嘀嘀咕咕說出來的。

  徐善然哭笑不得。她設身處地想像了一下未來假設真發生了邵勁所說的事情,不免就真地——替自己的孩子感覺到羞憤欲死。

  剛吐過的不適已經用腌漬好的梅脯壓了下來,徐善然對邵勁說:「不怕他未來不理你了?」

  邵勁大笑了兩聲,簡直更不以爲然了:「不理我?要揍得過他老子,我看他還需要練個至少十五二十年呢!」

  練武之人的精力確實旺盛極了,半夜起來吐了半天的徐善然在說話之間都有點昏昏欲睡,邵勁却越說越精神,這些天裡徐善然白天已經開始有些精神不振了,但白日裡還要應付大臣與大臣們扯皮、又要安置無數百姓解决無數問題的邵勁却依然龍精虎猛。

  不過邵勁雖然自個有了精神,却也注意到徐善然眼底的疲憊,幷沒有拉著人說個不停,而是披衣下了床鋪,將白日間還沒有來得及處理完的奏章拿到床上來,用了一支特製的硬炭筆來批改——說來這個用炭筆批改的事情,一開始也不免有人要牢騷兩句,覺得皇帝陛下胡鬧已極,怎麽就這點批改的小事,也要搞出點花樣來呢。

  不過在反抗皇帝上,諸位臣工已經吃一塹長一智了,目前處於輕易不肯直言犯上的階段,最多在背後在私底下牢騷兩句——大家也都知道這些話是會傳進皇帝的耳朵裡的,不過天統帝到目前爲止唯一好點的地方正在於他幷不輕易以言治罪,除了上次有人暗地裡引導輿論結果被皇帝打了個措手不及之外,接下去那些真正的互相抱怨下紓解壓力的討論,天統帝就再沒有管過。

  有道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現在對於這些大臣而言,也差不多是如此。

  有了一個給大臣宣泄的口子,這些大臣你去我家抱怨一下,我去你家抱怨一下,等大家吐槽到某個誰都接受不了的變化的時候,再端正地上書給邵勁直陳利弊,這時若真說得有理,邵勁也不是一點不會改。

  也是這樣,君臣自有來往,一時之間,朝廷的風氣都正了不少。

  不過這些都是閒話,說回剛才的炭筆上頭,用這個玩意來批改奏章雖然叫直陳奏章的人心裡有點暗搓搓地被輕慢的怨念,但是老實說起來,相較於以前動不動就壓摺子、留中不發、交上去全由太監去看的皇帝來說,邵勁這位天統帝,不管怎麽說,一日的摺子最多不過拖個三天就發了下來,而且前前後後,都是親筆批示——哪怕批示一個「狗屁不通」,也好過由太監寫一百句的贊美詞不是?

  所以大家也就默認了這個邵勁的又一不規矩之處。

  ……不過如果他們真的知道,邵勁是在什麽情况下使用炭筆的話,他們一定不會這樣輕而易舉地把事情給揭過去。

  反正穿越來這麽多年也已經習慣用毛筆,也寫了一手好字了,所以如果是端正地坐在書桌上的時候,邵勁完全無所謂用御筆朱批。但此刻邵勁乃是在床榻之上,沒有人給他磨墨,加上沾了墨水的筆也容易滴墨,因此他才換了炭筆。

  如果說皇帝是在自己榻上這樣玩著,大家也最多在心裡駡上幾百遍其人出身卑賤沒有風儀,不會真正去管——這皇帝太有想頭也太有行動了!mlgb的,那些一天一樣的事情簡直忙到掉毛,誰有閒心管皇帝的風儀誰去,反正我沒有看見的東西我是不愛理會!

  但問題是邵勁每天晚上都是和徐善然一起休息的,也是揉著徐善然這麽幹的,他面對徐善然時候還是個嘴巴閒不住的,看見了什麽難題,又或者看見了什麽特別荒誕的摺子,就忍不住要和徐善然嘮叨嘮叨,比如說:「哎,也不知道這位究竟是怎麽想的,竟然建議我暗中把南朝皇帝給幹掉,你說南朝皇帝都投降了,我有這個必要這樣做嗎——」

  ……後宮不得幹政這個聖訓一定被皇帝陛下您給吃掉了吧!

  這是所有大臣在知道邵勁所做的事情之後,百分之八十會噴的一句話。

  但現在大臣一個不在,徐善然只是躺在邵勁懷中,靜靜聽著邵勁的話,不時微笑一下:「其中的利益可不少呢。」

  「哦?」邵勁怔了怔。

  「明德帝下南京的時候,長龍迤邐,將宮廷中無數珍貴的古玩瑰寶都帶走了,和明德帝一起下去的那些大臣勛貴既然要走,豈不是也要帶著自家多年積累的財富?就說徐府和沐陽侯府,雖當初因爲有我的計劃,而沒有全數帶上,但爲了避人眼目,還是帶了多年積攢下來的大多財富的。若你殺了現南明皇帝,那些底下的人自然有理由清算其餘人的財産了。」

  「窮瘋了。」邵勁感慨。

  徐善然糾正:「有時候,越富裕者,才想要越富裕;越權勢者,才一步一步不能回頭。」

  這話說得邵勁心有戚戚焉。他當日何嘗不是一步一步這樣走過來的?當你身旁聚集了太多人的時候,當你站在某一個臨界的臺階上的時候,哪怕你自己不想再往上走了,你身旁跟隨你的,幫助你的這些人,都會化成一股擰在一起的力量,推著你往上走。

  這是他們的共同利益所在。

  在天下初初平定,真正進入京師之前,邵勁不是沒有想過國外的議會制度,但是他嘗試著在私下裡和幾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夥伴說了一下,他們不是聽不懂就是態度激烈地請求邵勁萬萬不可。

  他又試著和徐善然說了一下,徐善然倒是聽明白了,但一向幷不特別干預邵勁打天下中决斷的人這時却說:「天下已經推翻了即將重建,但好在還有一些剩餘的東西;風節是打算將這些剩餘的東西再毀掉,然後從零開始嗎?」

  議會制度、土地國有,這些相較於邵勁此刻的辦學校或者一夫一妻制,才是真正不可碰觸真正無法成功的事情。

  可是事在人爲,他還有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的時間跟著這個國家耗,也不讀是他,大力發展科學、大力傳播先進思想,人才就會接連不斷的涌現,到時候智慧的火花會自然而然地推動社會形態的進度。

  而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他現在要做的……還是發展生産力啊遠目。

  當了家才知財迷油鹽貴,邵勁算了算窮了個響叮噹的國庫,牙疼地說:「命我不要,但這筆錢搞不好還得收回來。」

  徐善然失笑:「當然得收回來,我從不曾聽過和前朝一起投向的大批俘虜到了今朝還是大貴族大臣工的。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若他們站錯了位置還能得到這樣好的結局,那跟著你的那些提著腦袋風裡來雨裡去的人又算什麽呢?」

  「都是窮鬧得。」邵勁嘀咕說。再看回那張摺子,他既然不以言治罪,當然更不會因爲這些只是試探的摺子而想要治什麽人的罪,他只是乾脆利落地在摺子上再畫了個打叉,批注「狗屁不通」四個字,然後將其丟入已經處理好的那一批,又翻開了一份新的。

  徐善然一直在旁邊靜靜依偎著。她雖然困,一時半會却睡不著,便抬眼看著邵勁的側顔,或許是坐在身旁的男人難得安靜下來不說話,記憶中還有些青澀的容貌漸漸就被已經完成成熟的,宛若刀削斧刻一般的側顔所取代了。

  她恍惚間記起自己曾經在血與火中攬著對方的臂膀給予對方力量,然而到了此時此刻,已經是對方小心地將她納入懷裡,細緻呵護。

  不知道什麽時候,徐善然的意思就陷入了昏冥之中。

  她確實睡著了,却又在做夢,在一個很黑的、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河邊單獨的喁喁獨行,河水裡的微光是這個空間唯一的光源,而它們、深不見底的河水,仿佛幷不甘隻停留在她的脚邊。

  她聽見這淅淅瀝瀝的水聲在忽然之間就猛地增大,接著,那裹著銀光的水如同不成形的惡獸一般,乍然從旁邊的河床掙上來,化作兩條大大的手臂,將她的雙脚都牢牢抓住,似要將她拖下去一般!

  徐善然感覺到了脚上一陣劇烈的抽痛,這樣的抽痛來得太過鮮明,讓本來正做著夢的徐善然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坐起,緊接著,她就注意邵勁比她更早醒來,正蹲坐在床上,抓著她的一隻脚輕輕按著,看向她的眉宇間有點憂心:「是不是抽筋了?這一胎怎麽懷得這麽折騰啊……」

  徐善然坐著怔了好一會。

  她腿上的筋絡在邵勁有技巧的按摩下漸漸放鬆下來。

  但問題幷不只在於此,她看著邵勁的表情,就知道了自己的不對勁。

  懷孕只是一個小小的催化,如果說林世宣於她而言,在兩世接觸之後,早已經如手拂明鏡不見塵埃的話,那麽那一個早天的孩子於她而言,就是一道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傷口,因爲藏得太深,藏得太久,所以連她自己都有些遺忘了。

  可它還是在那裡,掩藏得起來,却好不了。

  她看著邵勁。

  是夜色太蠱惑了,也是這個男人太醉人了。

  她在自己腿上的抽筋還沒有全好的時候,就凑過去,讓自己進入對方的懷裡,讓對方的體溫徹底包裹自己。

  而後,她輕輕說:「我還有一個秘密,誰也沒有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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