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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夫人》第116章
番外:環姬一 美人圖

東陸的雲澤州如今富饒繁華,發達的水陸交通和政策的優待,使它成為了東陸交通中轉的必經之處。幾代人開鑿出的運河和商道輔佐著這座曾經的廢都,讓它吸引來了無數商客和旅者,他們的短暫停留帶來了豐厚的金幣和琳瑯滿目的商品,在雲澤州首輔的有意引導下,這裡慢慢形成了東陸最大的自由貿易中心,同樣的,伴隨金錢出現的慾望膨脹,也帶來了賭場,妓院,和黑市。雲澤州是能讓人醉生夢死的仙境,也是能讓人聞風喪膽的地獄,連皇室都不敢對這裡輕舉妄動,甚至連那人的名字都諱莫如深,前來任職的首輔也僅僅是這片土地真正主人的一個傀儡罷了。

謎一樣的雲澤州在常人眼裡是華麗的銷金窟,在皇帝眼裡卻是一個蟄伏的妖獸,開國至今沒有一位帝王敢違背祖訓踏入雲澤州半步,那雲澤主人就是他們午夜的夢魘。

雲澤的黑市裡有世間難得的珍寶,也有惟妙惟肖的贗品,端看買家可有那火眼金睛。而那雲香閣的八仙會上用來交易的寶貝,件件都是難得一見的真跡,只是因為無法估價只能以物換物。這日,得到雲香閣請帖的客人們依舊是焚香沐浴後帶著面具依次入場在各自位子上靜候著開場,能踏入雲香閣的人早已見慣世間珍寶,一心只想要不尋常的孤品來豐富自己的藏寶罷了。

“陳叔,還剩幾件沒展示?”帶著面具的男子提起茶壺給杯子裡續上水,聲音平淡,但是被喚作陳叔的中年男人卻是知道主子有些不耐煩了,他站起來欠了欠身,恭敬地回答道:“主子,還差最後一件了,請您再忍一忍。”

跟外面喧囂的交易商討甚至爭吵不同,這間雅室的門簾始終沒有被撩開過,裡面靜的好像沒有人一樣,直到八仙會進入了尾聲才有了點動靜,兩句低語很快就被外面的嘈雜聲所掩蓋。最後一件藏品即將登場,依照慣例,藏品的所有者會在侍衛的護送下依次進入雅間內,給客人展示講解,讓他們心裡有個估價,然後就是客人們展示自己肯交換的珍寶若是能合了藏品主人的意,便能成交。

而這藏品所有者進入的第一間便是那安靜的雅室,也是整個八仙會上最上等的一間。這個商人是這些藏家中的異類,完全是個做買賣的生意人所以生的一雙厲害的眼睛,經他手的寶貝都因為獨到之處世間罕有,而十分搶手。進了屋內只有兩人在,一坐一站,招呼他坐下的那人是主子模樣的中年男子,而他身後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侍衛。

這個商人也不推脫,徑自坐到了中年男人對面,隨行的兩位侍女上前來,先在桌上鋪開了白絹,一位雙手捧著錦盒擺放其上,一位給三人遞上絲絹縫製的手套之後才退到門外靜候。商人戴上手套,小心取出捲軸,向著兩人緩緩展開了畫卷。他得意地看到了對面兩人突然被定格住的模樣,也沒有錯過那年輕侍衛一時亂了的呼吸,商人對這意料之中的表現十分滿意,他摸著鬍子正想開口說什麼,那年輕侍衛一手撐​​在桌上,俯身凝視著畫卷,開了口:“這張美人圖除了你,還有誰見過?”

商人在面具下皺了皺眉,好個無禮的下人,但見那中年人沒有製止,也不好發火,說道:“按規矩這畫的來歷是不能說的,但是我保證,在二位看到之前,見過這畫的不超過三個人。”

聽聞這回答,那低頭看畫的侍衛突然抬頭盯住了商人,那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這個精明狡猾的商人心底便是沒來由的一陣寒意,好一雙銳利如刀的眸子,這個人身上散發出的似有若無的磅礴氣勢,讓商人有些感覺不妙了,本能的想要離開,可他此時已經像是被猛虎盯上的獵物,早已軟了雙腿動彈不得。

“畫留下,把另外兩人的名字報上來,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贖回那艘商船。” 年輕人無意掩飾自己的身份,直接拋出了條件。

“這,這,這不合規矩啊,大,大人。。。”商人顫抖著手去摸出帕子來擦汗,這個人竟然能查到自己的老底。要知道那艘商船因為走私軍火被官府扣押,帝都直接派了督察親臨辦案,即使他當初作為幕後指使自然有人幫忙頂罪,查不到這裡來,可是那船價值連城,一旦沒了也是幾十年心血付之東流啊。知道這麼大的燙手番薯,​​此人還能篤定地拋出條件,商人已經隱隱想起了什麼卻是不敢相信,可心裡已經暗呼吾命休矣。

那年輕男人這時正拿著那副畫卷在燈下細細觀賞,頭也不抬地冷笑了聲,道:“在這裡,我就是規矩。”他話音未落,勉強坐在椅子上的商人身子一軟就滑到了桌下,哆嗦半響才吐出了兩個人名。那始終坐著的中年人恭敬地看著自家主子,道:“小的已經記下那兩人名字了。”

“恩,這裡按老規矩辦。給我備車。”年輕男人淡漠地吩咐著,兩眼卻是一直瞧著已經被收回錦盒裡的畫卷,他有些著急要回去,要在書房裡好好地再看看這美人圖。中年男人猜得到主子心思已經不在這裡了,等年輕人一離開,便立刻張羅門口的人把備選的另外寶貝拿出來送去下一間雅室,自己則領著那位商人去賬房裡簽個契約。

柔和的燈光映照在已經被放入白水晶畫框的美人圖上,叢叢簇簇的海棠花間玉體橫陳的半裸美人慵懶地睜開雙眸,作畫之人完美的捕捉到那一瞬間的神韻,迷濛的,無辜的,怔怔望來的神情和眼角的淚痣,讓這個嬌怯的美人愈發楚楚可憐,輕易就撩起了男人們的征服欲。畫中的少女不過十三四歲的光景,斜倚在檀木軟靠上,雙手擺在枕邊似乎才剛剛睡醒,雪膚烏髮,高鼻櫻唇,渾身上下只裹著一塊薄薄金紗似有若無地遮攔著胸口,圓翹的小屁股充滿著彈性,修長筆直的長腿交疊著微微曲起,長發半掩著平坦光滑的小腹,髮梢微微遮住了雙腿間無法企及的私密之地。

年輕人一手支著下巴,一手隔著薄薄的白水晶在美人身上流連,明明是個還未長開的幼女,骨子里便生出這等風流,若是等她再長大一些。 。 。男人的指尖停留在少女的雙腿間,眸色轉暗,心道:“這處桃源怕是守不了幾年了。”

這幅美人圖上沒有任何署名,不論紙張還是顏料也都非古蹟,筆法甚至還不夠老道,但是他不會看錯,這正是他四處搜尋的最後一副真跡。這位作畫之人年紀不會太大,但顯然師從高人,儘管描繪的是半裸的幼女,不同於市面上大膽香豔的春宮圖,畫風純真中透著淡淡情慾,並以民間香艷傳說為載體作畫,每個故事各不相同,那主角卻始終是同一個面目模糊卻勾人心魄的美人。其成名作便是水中仙,講述池底修行的蛟龍因為瞧見了在水中洗浴的女子而心生愛慕,無心修行而化作人形前去求歡的故事。整幅畫作是透過波紋漣漪的池水朦朦朧朧看見半裸的少女坐在塘邊戲水的場景,沒入水中的一雙玉足秀美小巧,腳趾微微曲起,腳心一枚紅痣看得人心神蕩漾,以小見大能到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美人圖的主人身份也極為神秘,因為每隔三五月才放出一幅美人圖,十分符合作畫所需時間,所以外界自然認定他就是那個畫家。因而當此人被發現死在屋內後,引來軒然大波,要知道這位畫家生前曾透露這第五幅畫中美人將露真容,所以得到了無數人的翹首企盼。結果卻是這世間僅存四幅美人圖,而那應當畫完的第五幅卻是不翼而飛,有人猜測是因為他畫出了美人真容才招來殺身之禍,總之,這等珍寶如今已是有市無價了。魚目混珠的畫作比比皆是,仿得好的仍舊賣的出大價錢,可惜卻再沒有哪一幅能畫出美人的神韻了。

年輕人想到這裡輕嘆了口氣,看似隨意的改變了下書桌上筆墨紙硯的擺放順序後,一道暗門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書架邊,他小心帶著這幅新的畫進到密室裡,同其餘四幅擺到了一起,然後退了幾步滿足地欣賞起來。看了好一會兒年輕人才想要離開,卻捨不得轉身,他踟躕了下,又將畫帶了出來,最終放到了自己臥房的床頭暗格里,這才安心更衣就寢。

鎮南王府,玉初堂。

玉初堂是老王爺為了小孫女特意命人修築的,這位年幼的郡主被保護得極好,除了家中親近之人,幾乎從未在外人跟前露過面。老王爺過世後,原本放棄繼承權的蘇鳴因為不願違背父親臨終前的遺願,成為了新一任的鎮南王,膝下一子一女,年齡卻差了近一輩。自幼被眾人捧在手心的郡主不僅沒有貴女們一貫的傲慢驕縱,還生得一顆菩薩心腸,玉初堂的花園內散養著不少鳥獸,甚至還有梅花鹿和鷹聿,它們都是受傷時遇見了跟王爺出遊的小郡主,才逃過一劫得以在玉初堂內治愈恢復的。小郡主不讓人拴著它們,任由來去,放生時不肯離開的便再帶回花園裡養著, 小動物們都很喜歡她,只要郡主一露面,便紛紛跑過來示好親熱。

王爺對這個唯一的女兒也是極為寵愛的,只要是郡主喜歡的都由著她去做,從不阻攔。原本每隔一個半月王爺就要帶小郡主出趟遠門,這次眼看出行的日子要到了,侍女都開始替她收拾起行囊,蘇鳴卻被政務纏身,一時脫身不得,為瞭如約帶環兒啟程回去看柳真真,蘇鳴瞞住了環兒,在書房一待便是一個通宵。若不是下人說漏了嘴,環兒就被一直蒙在鼓裡了,她淚眼汪汪地去找爹爹,撲在他懷裡帶著哭音道:“爹爹,環兒不去看娘親了,你不要熬夜批文了好不好?環兒好擔心的,嗚嗚嗚。。。。”

蘇鳴又心疼又欣慰,摟著才到肩頭高的愛女,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乖,環兒不哭,不哭了啊。是爹爹不好,爹爹以後不熬夜了好不好,乖寶寶,不哭了啊。”

環兒哽咽著抹著淚水乖乖點頭,蘇鳴坐到書桌邊將女兒抱到膝上,用帕子輕輕給她擦臉:“怪不得這兒長了顆淚痣兒,我的小環兒可真愛哭,嗯?”環兒聽了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摟著爹爹的脖子把小臉埋到了蘇鳴頸窩裡不肯抬頭。剛出生的環兒並沒有這顆淚痣,反而是隨著年紀一點點長大了,眼角下漸漸長出了顆淚痣,映著那水汪汪的美眸,讓環兒愈發招人憐愛了。

“小環兒真的不想娘親麼?”蘇鳴問她,環兒趴在他肩頭小聲說:“想的,環兒想娘親,可是爹爹也不可以生病的。”

 “乖,爹爹不會生病的,爹爹還要一直照顧著小環兒呢。 我也想你娘親了,這樣吧,爹爹再想想辦法,一定讓環兒見到娘親好不好?”

“真的?爹爹最厲害了啊!”環兒聽了蘇鳴的允諾開心極了,她又能見到娘親和妹妹們了。蘇鳴瞧著懷裡肖似嬌妻的小女兒,憐愛地撫著她的長發,用指腹輕輕摸摸女兒的小臉,環兒像隻小貓似的瞇起眼兒在他的大掌裡蹭了蹭,又軟軟依偎進爹爹的懷裡。蘇鳴抱著愛女就這麼坐在靠椅裡,靜靜享受這天倫之樂。當爹的自然知道小女兒是很想念娘親的,怎麼捨得讓心愛的寶貝兒難過。左右為難的蘇鳴沒有頭疼多久,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顧寧遠這年已經是十七了,他和弟弟寧泰一年裡有大半時間都在四處遊學,究其原因最主要的可能還是受不住家中整日春意綿綿,雲雨不歇,紛紛出來透氣。正好是遊歷得百無聊賴時,發現此地離鎮南王府不遠,便來祖父這兒拜訪一下,順道瞧瞧小姑姑。

對於顧寧遠的突然到訪,蘇鳴大為欣喜,一面是好久未見孫兒,一面總算能了卻一樁心事。不管怎麼說,還是自家人最能讓他放心,而且自己女兒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環兒身子嬌弱又畏生,長這麼大還從未離開爹爹獨自出去過,每回出遠門都得讓人抱著才能睡著,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寶貝兒怎麼能安心託付給外人?輩分上她雖然是寧遠的小姑姑,可是比寧遠和寧泰都小,在侄兒們跟前更像個小妹妹,如果寧遠能護送環兒,蘇鳴就是十萬個放心了。

顧寧遠自然是一口答應的,他差不多是看著環兒她們長大的,論排行,其實珈兒才是最小的,但是這三個姑姑裡,就屬環兒最為嬌小柔弱了。二姑姑珠兒自幼習武,十二三歲就敢背著顧風扮作男兒出門遊歷,結識了不少年輕一輩的高手,三姑姑珈兒多數時日在北陸,騎射禦狼樣樣在行,唯有環兒還黏著自己爹爹和娘親,開開心心養著一大窩小動物和一院子的花花草草。

環兒也沒有意見,能和大哥哥一樣的顧寧遠在一起,她就一點都不怕了。小時候她就是顧寧遠他們的小尾巴,由他們牽著四處玩,長大後聚少離多,大家都很懷念兒時的美好時光呢。蘇鳴總算是鬆了口氣,跟顧寧遠商量了下行程,讓他們先到雲澤州等著,雲澤州熱鬧繁華,治安也不錯,只要環兒乖乖帶著面紗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不過顧寧遠還是私下跟他說了聲,自己近期在這一塊逗留也是因為要見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可能會順路跟他們一起到雲澤,此人比顧寧遠年長一些,但兩人是過命的交情,加上武藝高強,還是值得信任的。蘇鳴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只是囑託寧遠還是不要讓他的朋友瞧見環兒真容,也不要讓兩人單獨相處就是了,顧寧遠一一應下了。

等上了路,顧寧遠才發覺小姑姑不僅比想像中還要黏人,走路時要他牽著小手寸步不離,坐在車裡也要抓著他袖口衣擺才安心,而且一起上路的還有一隻大白兔子,那是環兒最喜歡的寵物了,另外,最頭痛的莫過於夜裡睡覺了。顧寧遠問環兒蘇鳴是如何陪她的,環兒眨著眼睛說我和爹爹一人一床被子,我睡裡面爹爹睡外面,然後爹爹會整晚都拉著我的手睡覺的。顧寧遠無奈的按了按太陽穴,祖父把小姑姑都寵成什麼樣兒了,這麼大了在外面還不敢一個人睡。可是他能怎麼辦呢,被環兒那水汪汪地滿滿期盼的眼睛看著,他只得照著環兒的說法,這般和她擠在一張大床上睡。

這日又到一個鎮上,顧寧遠牽著環兒去客棧裡投宿,侍衛們分工有序地在外頭搬行李牽馬車,那掌櫃一面收了錢給他們一間天字號房,一面小聲提醒這對年輕夫婦:“公子莫要怪老頭子多嘴,這些日子附近都有些不太平,夜裡無事就不要外出的好。”

顧寧遠習慣了這種誤解,也不在意,謝了掌櫃的提醒,給身後侍衛一個眼色後,便牽著環兒上樓去了。過了會那出門打聽的侍衛折了回來,顧寧遠哄了環兒去內屋給白白餵菜葉,自己跟侍衛走到外頭院子裡說話。

“公子,是相鄰的鎮上相繼死了兩人,都是倒賣的商販。”

“跟那些畫作可有聯繫?”

“暫時還查不到,但是屬下覺得有點頭緒,讓暗衛們繼續查下去了。”

“恩,既然我們手上的線索斷了,就從這裡接上去吧,還是要儘早把失竊的畫作找回來才是。”

“是,屬下自當盡全力,請公子放心。”

顧寧遠轉頭看著屋裡抱著肥兔子的環兒,按了按眉心,恢復了以往的神色走進去。這時,環兒正抬手將一縷長發別到耳後,將面紗取了下來,露出了左眼下的那顆淚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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