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8章 兩個再熟悉不過的臉孔

　更照在錦繡被縟的上面。紫若兮動了動，一下睜開眼睛。

　眼前一切都那麼熟悉，更對上了兩個再熟悉不過的臉孔。

　“醒了醒了，老爺，小姐醒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悅耳地響起。

　“孩子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箬茗廣說著，一手握住了紫若兮的手。

　猛地，紫若兮像是觸電，趕快一縮，不對，這裡？她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再次回到這裡？

　紫若兮猛然地爬起身來，朝著四處慌亂地看了看，貼身丫環香凝見她神情恍惚，忙過去一把攙住她。卻不料被紫若兮給一把推來。

　“鈺哥哥，鈺哥哥！！”紫若兮大喊道，在房間子裡四處洵望，接著幹脆就要衝出門去。待到門口時，卻被陡然出現的人影給震懾住了。

　“婧妹，你還想去哪？”箬易厲聲道，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氣憤難平，“昨天一夜未歸，你知道，這要是傳將出去，你的名聲會怎樣？你知道嗎？你現在貴為皇妃，哪裡能這樣胡鬧？”

　平時，箬家兄弟倒是十分寵愛她，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一人的事情會牽扯到他們整個箬家，箬易身為長兄說話也絕不輕言。箬茗廣年世已高，雖然捨不得這個女兒，但是皇命終不可違。

　“紫若兮啊！好好休息，我會跟莫將軍說，說你生病了，須要休息，叨擾他多等一天，明日再行上路。”箬茗廣說著，看了眼身邊的大兒子，“易兒，我們出去，讓她好好靜一靜。”接著吩咐香凝，厲聲道，“這次再出什麼意外，就把你攆出箬府！”

　“是的，爹爹。”箬易應聲，藐了紫若兮一眼，接著退出門去。

　剩下紫若兮和香凝兩人呆在房間裡。香凝剛碰上她的肩膀，想去安慰下。

　“別碰我~~”紫若兮惱道，接著精緻的臉龐上，眼睛泛紅了。

　“小姐……”香凝剛剛說了兩個字。

　“出去，你也給我出去！！”紫若兮吼道。接著不由分說地把香凝趕出房間。

　獨自一人，面對這間再熟悉不過的空屋子，哭都哭不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梁鈺，梁鈺，你要騙我，要騙我？”紫若兮失控地低吼著，面對自己被送回來的事實，她很快便想清楚了一切是怎麼回事，就是他送過來的那碗甜湯，原來那都是他精心為她準備的，也是精心的騙局，原來昨夜都是在騙她。

　“梁鈺，你這個大騙子，大騙子，什麼帶她走，什麼帶她回梁國，你承諾得那麼真摯，卻做得這般輕蔑……讓我怎麼樣想，怎麼看你呢？”紫若兮顫抖著雙肩，不能自抑，眼淚更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浸染了臉頰。

　推開窗子，望著那皎亮的明月，照映她的臉，刷了一層霜白，顯得淒婉。紫若兮笑了，笑得哭了，又哭得笑了，流盡的淚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又有誰會再珍惜她的情義？

　夜深獨酌獨醉，看著她自飲苦悶，她難道不知道，他也會心疼的嗎？

　房簷一角，一個白茫茫的身影貯立在月空中，夜風吹拂他的發絲帶著了凜凜的輕寒與飄逸，俊美的臉龐上掠過一裊清涼。

　……

　翌日清晨，一行人便整裝上路了，莫冰的黃騎一大早就在此等候，耽誤了一天時間，不過，怎樣來說莫冰還是算通情達理，想到是他們兒女情長，箬家也只這麼一個女兒，一進宮門深似海，以後也沒什麼機會回來了。

　大半年來，楊玄第一次感到渭國的風光也是明麗可愛的，湛藍的天空純淨如晶石，遠處蒼茫的大漠不再只有黯淡的灰白，透明的陽光透過淡淡的雲層照散落在空氣中，流光溢彩，宇文淵感到一種久違的暖意。少年天子，氣度雍容，丰神俊逸，龍章鳳姿。

　穿著這一身威儀萬方的帝皇裝束，宇文淵足著厚底寬高的赤舄，立於宗祠裡施行祖禮。今天，他終於得償所願，迎取了心中最愛的女孩子月兒。

　楊氐宗族所有皇嗣都齊聚於大殿內，站在楊玄的兩旁。楊景陌看著堂弟的風姿，不由得暗自想到，叔父的兒子倒是一個比一個英武。

　繁瑣的儀式終於結束，漫長的一天即將過去。薄暮如煙，華星明滅，明燈煌煌，紅燭搖曳。在踏向後宮的路上，楊玄覺得自己正做著一個明光流麗的夢。

　夜色初魅，照印在軒明宮的六簷角上。

　楊玄快步走進軒明宮的內寢殿，終於見到了那個如花似玉的女子。

　此時的她並沒有安然地坐在床榻上等他回來，而是早已自揭了蓋簾，獨自站立在一側，望著窗外的明月，尤自沉吟。

　“月兒！”楊玄朝她走了過去。看著她鳳冠霞帔在身，側臉上卻有著掩不住地落寞與寂寥。

　驀然。

　紫若兮心一震。這個名字？為什麼？

　她詫異地回過頭來藐著他，這便是皇帝嗎？

　他，年級輕輕的，一身龍袍盡顯威儀，俊逸的臉龐上有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睛，透著睿智和高貴。逼人的帝王之氣隱隱地在宮殿的氛圍里拉開。

　“臣妾參見皇上。”紫若兮蹲下行禮。

　楊玄上前攙扶起她，但看到她的第一眼，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讓他陌生！

　“你……你不是月兒？”楊玄愕然地一問，話一出口，自己都吃驚了。為什麼竟會有這種感覺。眼前的人，一模一樣的臉，卻是感覺相差萬分呀！恐怕是那記憶深處的眼眸色澤，閃動的光潤不一樣，他記得她的眼應該如水綢般的褐深……怎麼會如現在的這般幽魅的琥珀色？

　紫若兮表情淡淡地並沒有過份的驚異，她緩緩地掠過他的臉，心底盤思著這蹊蹺的事情。

　回想到出來之時，兩個兄長箬易和箬風都交待過她，一定要謹言慎行，皇宮內誰也不可相信，唯一信的只有自己。就連皇上也不可以說真話，要知道欺君之罪是會誅連九族的。

　當然，箬易已猜到楊玄會娶紫若兮的原因，原來真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