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8章 這個人的影子就住了心中

　楊亦風望著她，根本不容她再逃避，他要知道這個原因，他必須知道，因為，時日相處的越久，他就隱約感覺到她表情的不自然，她有很重的心思，是一直都難以排散的憂愁。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就算她在開懷大笑時也難掩那眼底的落寞，這讓他很神傷，冥冥中，這個人的影子就住了心中，深深地紮根。

　戰場上，危機時候，當看到她從天而降時，他都瞬間呆住了。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他真的不能沒有她。既然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也願意。

　“……”紫若兮沒有答話，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楊亦風站起身來。在房間徘徊了兩圈。

　終於像是拿定了主意。

　“好吧，我也無話可說了，既然你如何固執己見，那麼你就明天自己去跟皇兄去說！”楊亦風靜靜地說著，他真的不想逼她，他給了她機會，她又為何總要推拒？

　紫若兮笑了，那絕塵蒼白的臉龐上掠過一線風輕雲淡的笑靨，“好……明早，我隨你去面聖。”

　楊亦風無奈地點點頭，“晚了，你早點休息。”

　接著緩緩向門外走去，到了門口，忽然停了下來，回過頭，對紫若兮言道，“我很殘酷，是嗎？”

　紫若兮深深地望著他，搖搖頭，“無論你殘酷還是仁慈，都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對我又有什麼區別呢？”一裊淡淡的哀傷留在了眸間深處。

　……

　翌日的黎明總是來得太匆匆，饒久神傷，不再去回憶那些過去的哀傷，讓命運來安排今後的人生，這樣或許會活得更坦蕩些吧。

　晉王府的馬車在渭皇都筆直寬闊的道路上馳行。車廂裡，兩人一路上靜默不語。紫若兮靠在一角，合著眼睛，神色很是平靜。陽光透過窗簾射入狹小的空間，無數細小的塵埃在朦朧的光柱裡上下跳躍，旋轉飛舞。楊亦風出神地盯著它們。

　馬車來到宮門外停下，忽而，紫若兮睜開眼睛。

　楊亦風忽然一把按住他的手，俊顏上有些郁重，輕言道，“算了，月箬還是不要去了！”

　紫若兮褐色的眸子沉了下，輕輕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淡然一笑，“箭在弦上，豈有不發之理。”

　楊亦風搖頭嘆息了一聲，轉身下了車。紫若兮費力地撐起身子，扶著門框，慢慢地走下來。楊亦風連忙伸手要扶著她，紫若兮輕輕地閃開了，喘著氣站定在地上，額上已經滲滿了汗珠。

　楊亦風瞧著她，無奈地搖搖頭。

　紫若兮溫潤的容顏並有再遮掩，那一臉塵然脫俗的絕美臉龐上有著淡淡的坦然，卻也隱匿著那絲絲的緊張。一身白袍配上軟盔的武將裝束讓她顯得幹練而氣宇翩翩。

　兩人下車後，一道進入了宮殿，走過許多的彎彎繞繞的路口，楊亦風一直行在前面，走著走著，那紫若兮就越落越後。無奈，楊亦風只得停下來等她。

　看著她越發蒼白的臉，他心底越是郁重。前面就是軒明殿了，皇上哥哥應該在裡面了。

　楊亦風的臉龐上陰雲也布起來了，望著那明朗無比的尉藍天空，他的心卻沒有那麼地明朗，他在擔心她。對不起，月箬，一切他也身不由已，身在帝皇家，只能以楊室皇族的利益為重，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你來自哪裡，有什麼目的，這一切也許只有見到皇兄，才會真相大白吧！

　楊亦風悠悠地望著天空嘆了口氣，悵然的情緒寫滿在俊朗的臉龐上。

　紫若兮跟了上來，一聲不吭地隨著他身邊。微蹙的眉宇越來凝重，那是旁人看不懂的心結，這一刻，她已等了好久好久，午夜夢迴之時，她總能夢見自己又回到了這座皇城裡，又站在了大殿上，手持長劍，那樣飛身一劍，將一切都摧毀了……

　重重的大山壓在心底，兩人食不安寢地度日，狗且偷生，她嘗到了精神重大折磨，那無一比肉體上的折磨還要痛百倍。以前，楊金莫那樣折磨她，她沒有喊痛，而現在，她卻覺得痛不欲生！

　好吧，即來之，則安之，一切已沒有退路，死，大不了一死，來抵消一切的恩怨吧！她這條命已經多活了兩年了，嘗夠了疾苦，什麼也都夠了吧！

　唯有一點點的心願……還沒能實現，那就是她還沒有見到師尊……

　想到師尊，紫若兮的臉龐上越發難堪難耐，一種莫名的傷和感動留在了內心。

　師尊，你在哪裡？今生今世，紫若兮都無法報答你的養育和教導之恩了，來世，如果還有來世，紫若兮願意再做你的弟子……

　“月箬，你還在猶豫嗎？”楊亦風問詢道，看到她停步不前的樣子，隱隱地擔心。

　“沒有。”紫若兮搖搖頭。微嘆了一聲，“走吧！別讓陛下等急了。”心底都在這一會低諷自嘲，是呀，早點去了，結果了自己的性命也就好了。再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惱了。人生了，什麼都不剩下，留下著的也只有一縷縷白灰……隨風飄散吧……

　楊亦風沒有再說什麼，看了她一眼，繼續朝前走著，二人穿過前面那座牆壁時，在軒明殿外的拐角處，竟意外地遇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身材英挺魁梧，威風凜然，立體的五官剛棱有力，銳利的雙瞳猶如兀鷹，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邪惡而俊漠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微蹙的雙眉之間好像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宛如峻嶺山巔上不化的冰雪。

　墨綠的華服用五彩金絲繪著錦秀河山的圖案，下著絳裳，裳旁左右側都佩湛青的龍鳳環玉，舉手抬足，丰神奕采，氣場十足。

　紫若兮在抬眸間，陡然一震，但即刻掠過神去，她心駭起來，一雙瀲灩的美眸晶瑩透光，天啊！怎麼會這麼不巧......竟遇到了他，楊金莫？！

　一時之間手足無措，手心裡更是嚅滿了汗腺。她停滯的思維突然飛快地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