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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風荷》第20章
第二十章 孤獨的夢想家(一)

  夜色悄無聲息地襲來,將整座城市輕輕擁入懷裡。太豐集團大廈的燈光陸續熄滅,漸漸只剩稀稀落落的幾盞燈如同寶石一般嵌在大樓的腰身上。其中一扇窗被人猛地拉開,一個高大微胖的人影立在窗前,點燃一支雪茄,猛吸了幾口,將拿著雪茄的手擱在窗外,轉回身,背對著窗戶,說道:“直接告訴我,給我準備了多少?”

  冷風“呼”地徒然灌入室內,辦公桌上的幾分檔被吹落在地,林靜之實實在在吸入一口涼氣,長髮瞬間被打亂,她一隻手用力扶住桌角,在夜風中微微抬起頭,說道:“陳總,你也知道,‘文科’這個項目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找過來的,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第一手消息,別的房地產商一絲風聲都沒聽說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開始籌備了,專案組成立以來,平日裡也是我負擔了主要工作,可以說我是從頭到尾全程參與。”

  陳雄偉立於窗前,耷拉著臉,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除了拿雪茄的手指一點點地敲著窗戶邊沿外沒有任何反應,這讓她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清她說的話。

  她裹緊外套站在冷風中等了一會兒,陳雄偉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她不願再和他多費口舌,一字一句道:“我就醜話說在前面,這個項目我付出多少陳總你最清楚,股份我肯定是要占大頭,百分之十五是不能少的……”

  她算盤打得倒響,都這種情況了,還想拿百分之十五,真是癡心妄想!陳雄偉嗤笑一聲,深吸一口雪茄,將剩下的半截雪茄扔出窗外,伸手將窗戶關上,冷聲說道:“那就別做了。”他腳上不停,往辦公室外走去,走到門口,順手把燈給關了。

  林靜之震驚在突降而至的黑暗裡,這都遇上的些什麼人?一個兩個都獅子大張口,動不動就威脅不幹了?反正他們選擇多,都說不差“文科”一個,倒是她自己,如果沒有“文科”就非不行了。她年近四十,好不容易找來一個“文科”這種國內頂尖的建築項目,本想好好幹完這一次,名利雙收的提前退休,她未婚未育,孤身一人,不過是想給自己賺點養老錢而已。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工作這麼多年就沒被人這麼威脅過,而且威脅她的人還是她的老上級。她沖出門外,在黑暗中穿著高跟鞋一路追,眼看陳雄偉進了電梯正欲關門,她快奔幾步抓住他的衣服,上氣不接下氣:“陳總,你這是欺人太甚!”

  陳雄偉慢悠悠地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靜之啊,你得改改你的性子,為什麼一直結不了婚?就是因為你太要強了,沒人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說項目就說項目,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戳人痛處?林靜之雖為女人,但她是個大女人,她十分不屑這種農村婦女的爭吵形式,她沒理會陳雄偉話中赤果果的人身攻擊,也懶得與他多做糾纏,沉聲問道:“你想要多少?”

  陳雄偉嘿嘿一笑:“什麼是我想拿多少?關鍵是你現在有得給嗎?你什麼都沒有,還做什麼‘文科’?難道還真為了情懷夢想?怎麼越活越回去了?跟個傻乎乎的大學生一樣?”他輕輕撥開抓住他衣服的手,說道:“別折騰了。”說罷,看也不看她一眼,跨進了電梯。

  她早料到這晚和陳雄偉的談話不會愉快,可也沒想到居然這麼不愉快。她怒道:“不幹了?那就不幹了!我不幹了,你也別幹了,我們大家都別幹了!”話說一半,電梯門就關上了,她差點氣到昏厥,狠狠踹了電梯門幾腳,用力過猛,鞋跟折斷飛走了,跺跺腳,乾脆把鞋脫了一併扔了出去。她靠在牆上喘了半天氣,心思又回到“文科建築”項目上去,現在內外夾擊,應該先抓主要矛盾。如何讓簡風簽約就是主要矛盾。如果一切順利,在給他百分之30股份的情況下與他簽了約,剩下的股份怎麼分配那就是太豐集團內部的事情,那時候分多分少再去折騰吧。總而言之,現在最首要的任務就是與簡風達成合作。

  這個任務理所當然落在了紀山荷身上。週五那天,她特意起了一個大早,在去簡風建築事務所之前,她將合約仔仔細細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確保各方面都沒有問題,但股份分配並沒有與他達成一致,她懷疑自己是在做無用功,也許這份合約根本派不上用場。

  又要和他見面了,而且是在明知他有未婚妻,還在外有第三者的情況下與他見面。

  那個大雪紛飛的春日,在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憶中,被鍍上一層魔幻、魅麗的色彩,就像普通平凡的少女誤闖入童話世界,她驚喜的以為遇上久尋的王子,在一場華麗冒險之後,少女發現,王子並不是王子,更令人失望的是,他不是王子也不是惡魔,童話中的元素他都不具備,空有一張迷惑人的面孔,展示的卻是冷冰冰的現實。

  她身著卡其色的風衣,長髮梳成丸子別在腦後,淡掃蛾眉,微施粉澤,在微風佛面、清新宜人的濃春裡,她面無表情地穿過韶光淑氣的花園,竟有種水中望月、雲中探竹的虛幻之美。

  她進簡風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畫圖,春天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白襯衫和黑髮上,泛出一層淡淡的光芒,他微微皺著眉頭,將嘴角緊緊抿住,襯衫的袖子被他刷到手肘上面,露出修長、凸顯出淡淡肌肉線條的手臂,這讓他的手顯得很有力量,他極其認真地對著面前那副圖紙,並沒有發現紀山荷已站在了門邊。風光正好,春色撩人,此情此景,她竟然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意味來。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諷刺,人果然是視覺系動物,只要畫面賞心悅目,似乎就可以原諒所有不堪。

  她無心打擾,靜靜地看著他,等到他無意間抬頭,才發現她已站立許久。他笑道:“紀總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也不叫我一聲?”

  紀山荷換上一副笑臉:“我可不敢貿然打擾簡所工作,不然出了什麼差錯,怪在我頭上怎麼辦?”

  簡風走到門邊,將她迎進來,說:“快請坐,不知紀總今天過來有什麼事?”

  他明明知道今天是確定合同的日子,卻問出這樣一句話來,擺明就是不想簽。

  她故意做出一副佯怒的樣子,杏眼圓睜,用了嬌憨的語氣:“簡所這是說得什麼話?難道今天是什麼大日子也忘記了嗎?”

  簡風哈哈大笑,說:“你們太豐集團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派了你來做‘文科’的項目總監,真是不達目的不甘休啊。”

  紀山荷笑道:“什麼叫作我不達目的不甘休?明明是你已經答應我的事,難道你自己答應的事情也要反悔嗎?”她不給他繼續思考的時間,把合同拿了出來,放在他面前,說:“簡所,這合同我都檢查好幾遍了,別的都沒什麼問題,就是股份分配這塊上,看看你有什麼需求。”

  簡風掃了一眼,看到股份分配那兒是空白,想是今天和他確定後現場手填上去。他不慌不忙端一杯咖啡放在紀山荷面前,說道:“紀總來得巧,這是我剛煮的咖啡,嘗嘗。”

  他這是讓她先開口,她接過咖啡,輕抿了一口,苦中帶甜,還有些微微的鹹,笑道:“簡所,‘文科建築’拖了太久,再浪費時間也沒意思,我現在就直接給你交個底,我們太豐集團希望以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邀請你加入。”

  百分之十五?平心而論,這個數字很合理,太豐集團讓了部分利潤,給了他看得見、摸得著的誠意,這應該是陳雄偉與林靜之討論多次得出的結論,但這個“合理性”是建立在太豐集團不知道歐洲某國找他做建築群的基礎上,換句話說,如果太豐集團知道歐洲建築群的事情,絕對不可能僅僅只給百分之十五。簡風笑道:“我對這個數字沒有意見,只可惜不湊巧,今天我公司的法務出去辦事去了,這合同還是在法務的見證下簽吧。”

  紀山荷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簡所這話說得不清不楚的,法務什麼時候回來?合同什麼時候簽?得給我一個準確資訊才好。”

  他目光炯炯,露出一副真摯笑意:“你就放心等著,法務回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話已至此,再多糾纏只會讓他反感,她笑道:“那好,那我等著簡所的消息。”正是工作時間,她不便過多打擾,起身告了辭。

  出了他辦公室,十釐米的高跟鞋隨著她走路的步伐在地板上發出俐落的聲響,她臉上浮誇的笑容盡數收走,眼神裡帶了一絲隱秘的自信。“百分之十五”她故意沒改,為的就是試探他真實的用意,他今天並沒有一口回絕,而是用了“法務不在場”這個理由來拖延,證明他並沒有考慮好,或者說,他正在等待太豐集團主動提出增加股份。情況比她與林靜之判斷的“死刑”要好很多。

  她今天沒有輕易把“百分之三十”提出來,一是太輕易了就容易出變故;二是就是要讓他等,讓他等得心癢難撓,她再順勢提出,一擊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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