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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風荷》第1章
第一章 真灑脫與假灑脫(一)

  6月中旬的一天,在煙海市的大學城商業區,一棟新的建築物“金光大廈”正式掛牌。與以往大學城裡那些喧鬧擁擠的建築物不一樣,它獨佔一片廣闊的區域,墨黑色的樓身在白天顯得低調沉穩,而到了晚上,它的液晶腰身將燈光彙聚成一片星雲,成為大學城裡最閃耀的座標。

  這棟大樓不僅外觀奪人眼球,內裡也頗具內涵,包括了休閒、娛樂、學習等多種功能,雖高端大氣上檔次,但只要是大學城的學生,憑學生證入內便是五折,而煙大的學生們則可憑煙大學生證免費使用,這是太豐集團對煙海市高校的支援專案。說起來,太豐集團的高層,有三分之二的成員都來自這所全國最好的大學——煙大,而這所服務於學生們的綜合大廈,正是太豐集團回報母校的情懷所在。

  此時,大廈前的廣場熱鬧非凡,氣球、鮮花鋪滿現場,太豐集團煙海市總部總經理陳雄偉正在大樓前的廣場上對著幾百名到場嘉賓講話,面對這些社會上的各界名流,陳雄偉的演講稿並無新意,無非是“為了給大學生帶來一個良好的生活學習環境,太豐集團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與義務”等集假大空為一體的官話,反正這種場合,嘉賓們也是純屬捧場,根本不會有人留意他講了什麼。

  紀山荷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裙,坐在一眾深色西服的工作人員,中顯得有些扎眼。她有一張小而白淨的臉,眼睛卻大得不可思議,“黑亮且靈動,凝眸時如波瀾不興的黑海,流動時如空中飛走的星星”,在高中的時候就有熱愛文學的男同學專門為她的眼睛寫了一篇作文,不僅聞名本校,連外校都有同學慕名來看,讓她實實在在享受了一把明星的感覺。此時她有些心不在焉,她微微抬頭,細細打量這棟由她負責外觀設計的大樓。她本給它取的名字是“宇宙光”,像宇宙一樣博大包容,每束微弱的光芒都能在它的腰身上完美綻放,並能保留它們原始的色彩,奇幻絢麗。可陳雄偉說什麼“宇宙光”這名字太虛,哪有“金光大廈”好聽好記又吉利,一拍板,就這麼定了下來。

  金光大廈是她在煙海市的最後一項工作,如今大廈一落地,她就已經申請調回太豐集團的南方分部。調動的原因說來十分俗套,一是和前男友溫然分了手,卻偏偏在同一個項目組,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看著別的小姑娘對他獻殷勤,看著他交了新女友,他走出來很久了,她卻還在原地;二是陳雄偉將自己剛畢業的侄女陳小卉安排給她做助理,一段時間的工作下來,只要是紀山荷做出來的成績,都要給陳小卉分一半,有時候還是多的那一半。就比如這棟金光大廈外觀設計師的署名裡,陳小卉的名字就緊跟在紀山荷後面,實在讓她不堪其擾。何況,她本來就是南方沿海地區的人,調來總部已經兩年,但還是無法適應北方的氣候,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留戀的,打定主意,想走就走吧。

  剪綵、揭牌、領導講話,各類儀式走了一遍,晚上依舊是社會各界名流互換資訊的晚宴,一點新意都沒有。反正已經決定回南方,紀山荷自然懶得跟著流程走,揭牌儀式一結束,她就向陳雄偉告了假,陳雄偉正在和某個公司總裁交換聯繫方式,他眼睛都沒向她看一眼,就一口批准了。

  離開煙海市的這個決定她已經考慮了很長時間,金光大廈對她來說是事業上的墊腳石,此時一落地便大獲好評,她完全可以借此攀向更高峰。可她總覺得北方太過莊嚴肅穆,在這樣的城市裡很難擁有真正開心的情緒,浮於表面的歡歌笑語,讓人著實疲于應付。

  她特意沒有使用任何交通工具,一身輕鬆地走在擁擠喧鬧的大學城,期待在煙海市的最後一段日子,能好好感受這座城市的氣息。之前工作太忙,壓力又大,來煙海市兩年多,她幾乎從來沒有如此悠閒的散過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夏日微醺,晚風不溫不燥,不急不慢,是她來到北方後,恰到好處難得的舒適的微風。

  忽聽背後有人叫她:“山荷,等一下!”

  她回頭看,是她的前男友溫然。今天是掛牌儀式的大日子,比對他平時休閒的風格,他顯得非常正式,一件白色商務襯衫,深藍色修身西褲,手上還拿著一件深藍色西裝外套,這身裝扮襯得他極為高挑,加上他劍眉星目、輪廓分明,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他一路小跑到了紀山荷身旁,氣喘吁吁地說:“聽說你要申請回南方?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走了不覺得可惜嗎?”

  紀山荷說:“可惜呀!但這世界上可惜的事情多著呢,難道每一樣都得顧著?”

  溫然有些失望:“還真是你自己的想法?我還以為傳言是假的。為什麼要走?”

  她側頭看他,他眼神中的焦慮不像是偽裝出來的,她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說:“那你和你女朋友分手吧!”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溫然一下子愣住,心裡某個縫合的疤痕又被她扯出來一個裂口來,他說:“我才不相信你的話。”

  紀山荷不理會他的表情,繼續說道:“你長得帥、家世好,人又浪漫,我當初腦子一定是進了水,才哭著喊著要和你分手。現在想想真後悔,你快點和你女朋友分手吧,我們複合好不好?”

  溫然和紀山荷相遇的時候,紀山荷還沒調到煙海市,他們在異國的海邊邂逅,彼此一見鍾情,互生好感,維持了一個星期短暫的戀愛,回國後自然而然的斷了聯繫。等紀山荷調入煙海市的太豐集團總部,卻發現與溫然原來是同事,如此奇妙的緣分世間少有,兩人情不自禁地陷入熱戀。那時候的他們,就像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時都粘在一起,上班的時候偷偷發短信,下班了去各種不同類型的餐廳吃飯,談天論地,話題多得說不完。記得她那次生日,他提前訂了機票帶她去了他們相遇的海邊,天還沒亮的時候,溫然就把她從被窩裡拖出來,說是去看日出。

  出門的時候,天還是黑的,溫然把她擁在懷裡,兩個人傻傻地站在海邊等日出。等了很久,天邊終於出現一絲光亮,深藍淺藍淺橙深橙的漸變色彩。溫然很開心,他說:“快看啊,太陽要出來了!”

  她看了看遠處的天邊,又看了看他的臉,幸福的感覺迅速在心中膨脹,滿滿的再也塞不下別的任何東西,她靜靜地看著太陽慢慢升起來,把那一片天空都染成深深淺淺的紅。

  他從衣兜裡掏出一個盒子,拿出一條藍色寶石項鍊,小心翼翼地給她戴上,說:“希望你每次看到這條項鍊,都會想到與我一起看過的大海。 ”

  那一刻,她感動得幾乎落淚。她所有的浪漫時光,幾乎都是溫然帶給她的。

  可即使她明明知道溫然深愛她,卻因為他和一個從小一起長大又暗戀他的女孩子出去吃了頓飯,就吵鬧不休,溫然解釋無效,她堅決分了手。再後來,兩人常有見面的時候,一起工作、一起加班,也曾為工作中的事爭執,爭執過後又達成和解,似有波濤暗湧,但表面卻是一片風平浪靜。

  溫然自與她認識以來,無論是戀愛還是共事,處處被她占盡上風,還從沒聽到過她如此強勢的表白,他說:“你不會說真的吧?”

  她噗嗤笑出聲來,露出一個小酒窩,說:“我逗你玩呢。”

  溫然籲口氣:“我就知道你在胡說。”他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還是問:“你到底是因為什麼要走?”

  紀山荷說:“現在過得太憋屈,如果我60歲的時候死,那我也只有30多年活了,我可不想這麼憋屈。”

  溫然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說:“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誰敢讓你憋屈?”

  她笑了:“我就是不想在這裡待了,沒意思,我心情一鬱悶就喜歡思考人生,我思考來思考去都覺得在這裡沒意思。”

  她身上的襯衫裙大了一些,明明是束腰的款式,也被她穿得有些剩餘,她站在喧鬧的街頭,就似夏日傍晚一股孱弱的微風。但溫然知道她單薄的身體中隱藏了兇猛又強大的倔強,也許這股倔強就是造成他與她分手的最根本原因,他不再勸她,只是有些意外,說:“看不出你還有這麼不切實際的一面。”

  紀山荷說:“你是說我務虛?”

  他說:“我以為你會很現實,目的性會很強,不會因為這麼虛幻的理由放棄實際的東西。”

  她看向天邊的落日餘暉,有些惆悵:“虛幻?生命是一場虛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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