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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風荷》第6章
第六章 普通同事的距離

  一個星期之內,“文科建築”項目組成員陸續到位。這都是林靜之翻遍整個太豐集團的人事履歷,精挑細選出來的業務骨幹:技術負責人衛東臨還不到40歲,就已是這行的老人了。他工作細心,為人又老實,從造價員開始,慢慢升到了技術負責人的位置;安全負責人的選定,陳雄偉和林靜之起初有些爭執,陳雄偉想安插他的一個遠方親戚來擔任,被林靜之堅決拒絕,她說:“安全監管可不是小事,不出事還好,萬一出了事,可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可是會連累到我們的,這風險實在太大,我們千萬不能抱了僥倖心理。”

  陳雄偉一想也是,可不能為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斷送了自己這大半輩子的名譽,反正只要“文科建築”項目做好了,自己的好處還會少了去?他便說道:“那就你來選定吧。”

  最終,安全負責人的位置落在了周禮全身上,他40左右的年紀,負責過太豐集團大大小小建築工程專案上百起,從未出現過任何事故,無論什麼項目,只要周禮全參與了,就像給這個項目上了保險栓。

  這次“文科建築”專案的人員配置,可以說是太豐集團的最高配,一個個全是公開透明選出來的。雖然插入了一個陳小卉,但是她也只是整個專案組的助理,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而已。一時間,“文科建築”專案在太豐集團風頭無兩,在組外的人人羡慕,在組裡的人人自豪。

  大家都是身經百戰之人,上手快、業務處理熟練,一進入專案組就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讓紀山荷減壓不少。工作慢慢進入了軌道,常常有和簡風見面的時候,她做好了心理建設,對他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既不躲閃逃避,也不過度熱情,表面極其坦蕩,內心極其煎熬。那個與他漫步湖畔的夏日傍晚,那剛剛出芽的稚嫩友誼,似乎只是一場錯覺。

  每週三是簡風與張宸聰過來太豐集團的固定時間。太豐集團早上9點上班,這一天他們8點半左右就到了,湊巧這天紀山荷也來得早,一進大廳門就看到簡風和張宸聰一人端了一杯咖啡,坐在大廳裡的沙發上邊喝邊聊著天。她一怔,走過去打了一個招呼:“簡所,張助,今天怎麼這麼早?”

  簡風笑道:“昨天和小張加班了一個通宵,早上各自回家洗了個澡,就直接過來了。”

  紀山荷心想:他這麼辛苦,不怕身體吃不消嗎?看他精神還不錯的樣子,難道是喝咖啡喝的?而且也只有一杯咖啡,沒有別的食物,一大早空腹喝咖啡對胃也不好吧?熬夜本就傷身,早餐也不好好吃,長期這樣下去身體機能很容易就會出現BUG了。

  就算她沒有喜歡他,按照正常的社交禮儀,她也應該表示關心一下,可她心中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即使面對如此簡單的問題,她也無法判斷自己該說些什麼,才算是處在同事範疇內的關心?不會表露出她是從心底裡關心他。

  她磕磕巴巴了半天,關心的話也沒說出口,笑道:“聽說現在成功人士都是不用睡覺的,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簡風說:“紀總言重了,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通宵。畢竟現在精力不比十多歲的時候,以前幾個晚上不睡也絲毫不影響什麼。”

  那他這句話的意思是:其實他通宵完也是很累的,並不是他現在表面上的這麼輕鬆?

  她又發了愁,現在要說點什麼才好?既能讓他注意休息,又不會讓他察覺到她別的用意?

  這時候張宸聰開了口:“我跟著簡所都習慣加班了,他一進入工作狀態,幾天幾夜不休息都是常事,他的精力似乎比我還好。”

  她嚇一跳,原來他工作起來這麼拼,熬通宵對他來說是常事?那麼這時候應該可以表示出關心了吧?對他說句“簡所,工作是做不完的,以後要注意休息。”這種話應該很正常吧?沒有逾越什麼吧?所以可以這麼說了嗎?

  她糾結了幾秒,正欲開口,身後有人打了招呼:“紀總,早啊!”

  她回頭一看,是技術負責人周禮全,她回了一個微笑:“周工,早!”

  周禮全走到紀山荷面前來,才發現簡風和張宸聰也在,他笑道:“簡所、張助,你們今天也這麼早?”

  簡風說道:“是呀,昨天一宿沒睡,一大早就過來了。”

  周禮全說道:“哎喲!您這樣可不行呀。早就聽說簡所是工作狂人,工作起來不要命的。可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把身體熬壞了,還怎麼做工作呀?”

  張宸聰笑道:“我們都習慣了。”

  周禮全連連擺了擺手,說:“這樣不行的!不行的!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熬通宵最傷身體了,要把保護身體放在第一位,身體不好,再大的項目都要靠邊站,你們還年輕,這樣透支生命很不健康,以後老了,吃多少補品都補不回來的。”

  紀山荷愣在一旁,心想,原來這麼說就可以了啊!周工這不是說得很好嗎?那下次我也這麼說?

  周禮全看到他們面前的咖啡,又說道:“怎麼?早上就喝一杯咖啡?”

  簡風說:“也沒什麼胃口,喝杯咖啡提神。”

  周禮全搖搖頭,說道:“早餐是一天能量的來源,是最重要的。早餐不好好吃,中餐也就吃不好,會引起脾胃不調,中醫上說:脾胃是身體健康之本。傷了脾胃,你的五臟六腑都會受到損傷的,長此下去,整個身體都要廢掉了。”

  他看了一眼紀山荷,說道:“紀總,時間還早,怎麼不帶簡所、張助去單位食堂吃早餐呢?”

  紀山荷心裡說:我這不是開不了口嗎?

  周禮全沒等紀山荷回答,就邀請道:“我正好也沒吃早飯,不如簡所、張助一起和我去食堂吧?”

  簡風正欲推辭,周禮全又說道:“單位食堂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乾淨,現在吃東西就是講究吃個放心,來來來,張助也一起,快點去,不然食堂都沒東西了。”

  盛情難卻,簡風與張宸聰站起身來,周禮全看了一眼他們手中的咖啡,說道:“等吃完早餐再喝咖啡,年輕人應該注重養生才對嘛!”

  紀山荷愣愣地看著周禮全與簡風、張宸聰一邊談笑一邊往單位食堂的方向走去了。她想:和他做普通同事到底是種什麼感覺?不用擔心說錯話,不用擔心暴露智商,她在商場上的虛與委蛇在他面前是否會顯得太過俗氣?有簡風在的場合,她似乎已經變成一個笨拙的小學生,更是生出一種可怕的嫉妒,嫉妒電話那邊與他發短信的人,嫉妒可以和他輕鬆交談的人,她與他共處的時間裡,她討厭任何一個來打擾的人。

  對,她的嫉妒心已經不局限於簡風身邊的異性,已經波及到那些無辜的男女老少。比如有一個週六,她和簡風也在單位加班,某同事有個四歲的兒子單獨在家沒人管,同事不放心,便把兒子也帶來了公司,可能是他提前對兒子做好了思想教育,小男孩聽話得很,不吵不鬧,一上午都在沙發上安靜地看恐龍畫冊。

  紀山荷很享受和簡風一起工作的時光,雖然很忙碌,卻覺得很快樂,而且還可以向他學到很多東西,這讓她覺得非常充實。中午的時候,她和簡風從辦公室出來,準備去食堂吃中飯。

  簡風一眼看到沙發上的小男孩在看恐龍畫冊,便走過去蹲在他面前,說道:“小朋友,你很喜歡恐龍嗎?”

  小男孩很有禮貌地說:“哥哥好。我最喜歡看恐龍了,哥哥,你知道這個叫什麼恐龍嗎?”他指著畫冊上一個圖案問簡風。

  簡風看了一眼,說:“這是翼龍。”

  “那這個呢?”他又指了另一個圖案。

  簡風道:“青島龍。”

  他連指了幾個,簡風都答對了。小男孩崇拜地說:“哇,哥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簡風笑道:“我小時候也很喜歡恐龍。”

  紀山荷站在一旁,對這個小男孩看得有些不順眼:年紀這麼小,就能這麼輕鬆隨意的和簡風說話,真是太過分了!他不讓她舒服,那麼她也不會讓他舒服。

  趁別的同事找簡風說話的空檔,她蹲下身,對小男孩說:“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和那個大哥哥說話,你爸爸是會扣工資的?”

  小男孩迷茫道:“扣工資?”

  紀山荷說:“對呀!扣工資就是扣你爸爸的錢,你爸爸沒有錢了,就不能給你買恐龍畫冊了,不能讓你讀書了,你不能讀書就只能去做童工。”

  “什麼是做童工?”

  “做童工就是被賣到大山裡去挖煤,從早上5點開始挖,一直挖到晚上12點。”

  小男孩被嚇壞了,嘴巴嘟了起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說:“我不想去挖煤。”

  紀山荷說:“那你以後就不要和剛剛那個大哥哥說話了,不然你爸爸就扣工資,沒有工資了,你就得去挖煤。”

  小男孩強忍眼淚,點了點頭。

  簡風走了過來,說:“紀總,你也喜歡小孩子?在和他聊什麼呢?”

  紀山荷忙站起身,把小男孩擋在身體後面,笑道:“他太可愛了,我忍不住想摸摸他。那個……簡所,我們去吃飯吧?時間不早了。”

  簡風道:“這就去吧。”

  也許有些人註定是越瞭解反而覺得距離更遙遠。譬如簡風?經過一段時間地和他共同工作,紀山荷越來越發覺他是一個很純粹的人。某個加班至9點的夜晚,工作結束後,她與簡風從辦公室出來,在走廊上等電梯,簡風對她說:“又是這麼晚回家,會感覺很辛苦嗎?”

  紀山荷道:“這就要看是因為什麼事情而辛苦了,如果是自己喜歡的事情,也就不覺得辛苦,反而覺得很興奮。”

  簡風點點頭,笑道:“我也是很喜歡現在的工作,而且為了讓工作成果保持最高度的嚴謹和精准,我會讓生活中的事情更簡單一些,這樣才能將所有的專注放在工作中來。”

  “讓生活變簡單?”

  “嗯……就是儘量保證在生活中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免得讓自己的工作思維受到幹擾。”他說道。

  當時她被他的這種說法震撼後升出一股強大的共鳴,正是因為她瞭解一個夢想對普通人來說有多麼大的促進作用,正是因為她瞭解能找到自己的夢想並且有能力去實現它的機會有多麼難得,所以她很佩服他這種敬業、專注的態度。她有些自嘲地想:如果運氣足夠好,能將兩個人的想法融合到一個作品中,那也算很安慰的事情。

  那些在夢想面前微不足道的情愫就永埋心底吧,不打擾——是她最真誠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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