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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風荷》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庸碌的情懷

 她坐在前臺邊的沙發上,如同溺水的人全力掙扎後迫切浮上水面,大口大口用力呼吸,後背上的汗珠以她能感覺出來的速度一顆一顆侵濕了衣衫,眼睫如蝴蝶撲朔煽動的翅膀,慌張、失意、酸澀······從眼中流出,交匯成一派消沉黯然。

 “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為了讓工作保持最高度的嚴謹和精准,我會讓生活中的事情更簡單一些,這樣才能將所有的專注放在工作中來。”

 這就是他所說的簡單?啼笑皆非!啼笑皆非!

 不打擾!不打擾!她拿出她最大的誠意去堅守他生活的“簡單”,然而在晴空萬里的日子裡,他卻帶來滾滾雷電。

 反反復複這一年,她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他對她不一樣?如今眼見為實,在羞愧難言中煥然大悟——他擁有與生俱來的超脫與瀟灑,在他春風化雨的行為舉止中,“真摯”就是他最得心應手的武器,一擊即中,從不虛發。

 她遊走在夢魘與現實的邊緣,從水潤飽滿到枝葉衰敗,就像一朵喪失水分的乾枯花朵。

 迷蒙間,她聽到他正在喚她的名字,他的腳步聲正緩緩而來,越來越近,在這短短幾秒內,她將往日情懷綁上巨石,沉入湖底,轉頭露出優美可人的微笑:“簡所,忙完了嗎?陳總和林總已經先一步去占位了,我們這就走?”

 苦澀的柑橘香比他先一步到她面前,她吸入胸腔,直達神經末梢,將久不露面的記憶一秒喚醒——去年某個夏日的夜晚,他帶有紳士舉動的擁抱,首先靠近她的,也是這柑橘味。

 惱人的回憶!她避之不及,滿面笑容“呼”地沉了下去,現出一張撲克臉。

 他淺淺一笑,開口竟是一片溫和:“我們這就走吧。”

 她不再說話,連表情也不想浪費,與他一路沉默地上了車。他卻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道:“紀總好像是南方人?時間太久了,我竟不記得到底是哪個南方?”

 她靠在椅背上,望著車窗外沒說話。

 簡風將目光從前方馬路上收回,偏頭看她,笑著“嗯?”了一聲。

 躲不過。她懶懶說道:“南方沿海那邊的人。”

 簡風“哦”了一聲,點點頭,笑道:“要是今天不向你確定一次,我可能要把你記成四川人了。”

 她有些不耐煩:“和四川人有什麼關係?”

 簡風笑出聲來:“你知不知道四川有項文化精粹叫‘變臉’?我看紀總熟練掌握這項技能,這可不是比四川人還四川人嗎?”

 哪是什麼記憶不好?分明是在冷嘲暗諷。

 他邊笑邊搖頭:“你之前求於我的時候,情商高的不得了,什麼委屈都忍得,可一旦達到了目的,就變成了冷漠臉。況且······你不覺得你今天演技太浮誇嗎?我都沒眼看。”他歎口氣:“做事目的性太強了,以後總有吃虧的時候。”

 話雖聽在耳裡,她卻沒擺出表情,冷哼一聲,將頭扭向窗外看風景。

 他輕瞟她一眼,見她嘴唇緊閉,眉目冷然,絲絲縷縷卻交織成清愁一片。有個疑惑已存在很久,有時候無影無蹤,有時候又賴著不走,此時它就像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小草,隱隱約約又在心裡冒了頭:“今天這麼急切的告訴盧雅言和我只是合作關係?欲蓋彌彰?”

 故技重施!每次她做好心理建設把他單純當做一個合夥人的時候,他總有辦法讓她覺得不止如此。

 被人掐住七寸來算計,實在討厭透頂!

 沉默數秒,她慢慢轉過臉,瞳光直接看向他的眼眸,笑道:“簡所,你記不記得你去年就對我表白過?說過也許喜歡我,你這麼在意這件事,你不會還喜歡我吧?”

 簡風一怔,她如此直接大膽,眼神毫不遮掩,銳利異常,竟是······深深地抵觸?微微一驚,明知道她問話並非真心,卻不由自主的想問自己一個答案。到底······是不是喜歡?

 紀山荷見他一時愣住,即興將他一軍,便收穫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輕笑一聲,不依不饒道:“還是你覺得自己魅力太強,全世界的女生都應該對你拋出的橄欖枝尖叫地去接住?”

 他又是一怔,隨即笑了出來。她擺明就是下了一個話套,幸好他沒有答,如果真的答了,還不知她能說出什麼諷刺的話來。

 他便帶了戲謔的語氣,笑道:“上當了!我就不該心軟答應你的條件和你簽約。”

 紀山荷極其認真道:“簡所,這鍋我可不背!你這哪是心軟和我簽約,只不過覺得利潤符合甚至超出預期,左算右算都不虧,借機敲打敲打我一番後,不簽白不簽。”

 有趣!他生不出氣,反而爽朗地笑出來,他總是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他說話的語氣、表情,甚至笑聲都會讓人放鬆警惕,本來微妙尷尬的氣氛被他三言兩語之間便輕易化解了。

 雖然是法國餐廳,卻是中式庭院的房子,清清淡淡的黑瓦青磚,坐落在一片胡同之間,走上二層,是一片開闊的露臺,周圍沒有高樓大廈,放眼望去,可以看到鱗次櫛比的灰色屋簷,天色漸晚,露臺上的白色小燈泡亮了起來,與湛藍天空上的月光相互輝映,沁入心底的浪漫情懷。

 簡風帶了Barefoot的Pinot Grigio白葡萄酒,他說:“這種酒有股清新的柑橘味道,在深春的晚風中慢慢品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說話間,服務員便拿了冰過來,將整瓶酒放在冰堆裡。

 不多時,前菜奶油菊苣沙拉已經端了上來,吃在嘴裡清爽可口,配上冰涼的白葡萄酒,的確別有一番韻味。陳雄偉、林靜之與簡風相談甚歡,笑聲不斷。紀山荷卻再也沒和他交談。

 席間她話不多,但卻喝了不少酒,喝得整個人都輕飄飄,靠在椅子後背上,仰望夜空,周邊的談笑聲好似都漸漸隱去了,春風蕩漾,清月融融,飄飄然然,靈魂欲似飛走了。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夜晚,那天晚上也是像這樣的好天氣,明月當空,夜風徐徐,她渴望擁有一個感情充沛的擁抱,看它永遠都不會實現了!遺憾嗎?

 接下來的日子忙碌又平靜,新公司“簡豐建築工程有限公司”正在註冊中,停滯很久的“文科建築”終於啟動了。簡風除了忙兩家公司的事情,還得兼顧他六月的婚禮,葉筱蓁的網路社交平臺,除了直播婚禮的籌備進度外,偶爾也會發佈一些多愁善感的狀態,簡風外面有幾個女人?這件事似乎並沒有解決。

 FDA集團的陶白日漸和紀山荷熟悉起來。陶白這人有些意思,雖然身處世界第一強國,但是追女孩的技巧卻仍滯留在第三世界國家的水準。他深知商場交際應酬規則,但和女孩子聊天的方式簡直是直男中的直男,比如雷打不動的每天都要問紀山荷早上吃了什麼?中午吃了什麼?晚上吃了什麼?

 紀山荷一開始還耐心的一字一句的回答,後來就乾脆把自己的食物拍照片給他,以為他看到圖片後會轉移或者終止話題,哪想他借題發揮,根據照片上的食物問這個胡蘿蔔是怎麼做的?那個豆腐是怎麼做的?這讓紀山荷感覺自己變成一本食物菜譜,但他是她的金主爸爸,不敢輕易得罪,只能尬聊到底。

 已是四月下旬,離六月越來越近,往日期盼的夏日光景,此時卻成了洪水猛獸避之不及。紀山荷無端端的心情沉重,壓抑中帶著絕望,夢寐以求的“文科”在手,工作起來依然容易走神。她不願意被這種情緒干擾,在某個毫無睡意的深夜,深層次剖析了自己的內心:拒絕六月,是因為簡風要結婚?可是他結婚就讓他結好了,又關自己什麼事?他是一個為了利益不顧他人努力隨便放棄項目的商人;是一個有了女朋友還在外面有第三者的男人;她的眼光一直居高不下,為什麼會喜歡他?

 為什麼······還······喜歡他?

 寂靜的夜晚,她焦躁的在房間來回打轉,強迫自己給自己做出一個解釋。

 是因為他對技術的鑽研?對工作的專注?

 是因為他在這紛紛擾擾的俗世,面對夢想,不肯妥協一點點?而這份“不妥協”沒有任何目的,只是為了對得起自己。

 就這些?還有別的嗎?這些真能構成她久陷不出的理由嗎?不!愛情沒有理由!愛情是一種玄學。

 一起吃早餐又能一起吃晚餐?院子裡種花樹還是種果樹?那些關於婚姻的不切實際的幻想,通通丟棄吧。

 去參加他的婚禮,那簡直是令人窒息的場面!當晚,她在滔滔不絕奔湧而出的消極頹廢中,

 定下了在他婚禮期間去海島度假的機票。

 屆時將按照自己這個級別中規中矩準備一份禮金托人轉交,既不失禮,也沒逾越合作情分。

 面對事實吧!簡風要結婚了,就在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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