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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風荷》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何為孤絕?

 微茫燈光下,悠悠咖啡香。

 本是手拿利器、盔甲滿身的威猛戰士,瞬間變成衣裙單薄、茫然無措的小女孩。

 “我喜歡你……也許……是喜歡。”

 也許很近,就在咫尺之間,可最終很遠,隔著時間、空間或是整個宇宙。

 她的手在桌下緊緊握住又忽地鬆開,重重歎出一口氣,過去了,早就過去了,就算是正在進行,他對待感情的放肆也是接受無能,無需糾結,只是……

 回憶早被她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工作中,思想交匯碰撞出來的花火,這是她的奇珍異寶,每當被黑暗侵襲,前路未明,便拿顆寶珠照亮四方;另一部分的情感記憶全是破爛廢品,她找來麻袋,將破爛倒入、封口,不捨得扔,卻也不再打開,一動不動地堆積在牆角,每天路過無數次,再也不肯看一眼。

 此時,昏暗角落,佈滿灰塵的麻袋裡閃現出瑩瑩光輝,像只飛舞的瑩火蟲,不耀眼,卻溫柔。

 “小荷姐姐……小荷姐姐……”盧雅言清麗的聲音將她從回憶中拉扯出來。

 她整個人一顫,迷惘的看向她:“怎麼了?”

 “你能不能教教我?現在要怎麼辦?他不理我了,電話都不接,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只能來找你。”

 她一愣,徹底回到現實中,說道:“教你什麼?”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那天我看到你,你對他的態度很不一樣,他對你也很不一樣,你們……相處得很自然,可是你是喜歡他的對不對?我本來有些不確定你喜歡他,可今天和你這番交談,我確定你是喜歡他的。有……有什麼辦法能讓他一直喜歡你,不厭棄你,還很包容你,有什麼辦法能做到?你教我好不好?不用全部教給我,教我一點點就可以。”盧雅言眉頭緊皺,眼眶帶淚,一字一句,字字入心:“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愛上一個人,你教教我,我以後不會和你爭,也不會和小風其他的女人爭,只要他不要離開我。”

 “啊……”她遲疑半晌,猛然回過神來,盧雅言這番言辭難道是把她當成了簡風眾多女人中的一員?以為她是那種默默守候在簡風身邊不求名分,還會幫助小四小五牽線搭橋的角色?她對這種將她拉到和她同一位置的行為很反感,怒火頓時冒了出來:“你都在說些什麼?我和他一丁點關係都沒有,不信你自己親口問他!”

 說著就拿出手機撥打簡風電話,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紀山荷突然從今天的談話出發現一個無法讓人接受的真相,全身血液霎時沖向頭頂,幾經掙扎,雖已盡力克制,語氣還是透出不可阻擋的憤怒:“簡所,你能不能管一下你的後花園,今天盧雅言找到我這裡來了,麻煩你迅速解決。”

 電話那邊的簡風也吃了一驚:“她找到你那去了?你現在和她在一起?”

 紀山荷沒回話,摁斷了電話。

 盧雅言又是驚俱又是惶恐,臉色蒼白,嘴唇微動,正欲解釋。紀山荷站起身,目光冷冷瞥向她:“我已經告訴簡風了,你有什麼疑問自己去問他吧,以後都不要來找我,找我,我也不會再見你。”

 晚風太硬朗,身上卻覺得燥熱無比,她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拿在手,緩緩走在花園中。

 夜似濃墨,暗沉沉。

 世界好安靜……好安靜,空氣停止流動,心跳也沒了聲息。

 那只在角落麻布袋中閃閃發光的螢火蟲,被她一掌拍死。

 今晚盧雅言說的話很奇怪,她知道簡風與紀山荷的各種細節,甚至她知道他可能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但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提一個人——葉筱蓁。

 這不正常。

 盧雅言沒有提葉筱蓁的唯一解釋就是,她根本不知道葉筱蓁這個人!簡風要結婚了,而她根本不知道,找到的人卻是紀山荷,那麼可不可以認為,簡風為了推諉外面的女人,特意找了一個紀山荷來當做擋箭牌,目的就是為了保護葉筱蓁,保護他的婚禮如期進行!

 抽絲剝繭、尋蹤覓源,居然得到這樣一個血流如注的真相!這簡直是她出生以來個人尊嚴的全部崩塌。

 悲怮像密密麻麻的箭雨直直像她射來,她卻只能敞開懷抱去迎接。

 晚風太硬朗,身上卻覺得燥熱無比,紀山荷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拿在手,緩緩走在花園中,腳上像綁了千金巨石,每走短短一步都得消耗碩大的力氣,她頓了頓足,好累,不走了!直接在草地上蹲下身,將臉深埋在膝間,空氣好像突然被奪走,窒息感頃刻間便蔓延全身,她想把心中那股鬱氣哭出來,用了用力,可笑,一滴眼淚都沒有。

 烈風呼呼吹過,腿腳麻木已無知覺,不知道蹲了多長時間。

 “山……荷?”

 是溫然的聲音!不想見人,不想見任何人,她固執的將頭更加往下埋了幾分,不動,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你……在哭?”

 一隻溫熱的手輕握住她手臂:“就算再傷心,也不能在這裡蹲一夜吧?”聲音已然到了耳邊,她從手臂的縫隙中看去,溫然也蹲了下來,一雙清眸正瞧向她,既擔憂又關切。

 “坐在地上會著涼,站起來好不好?”他就像在哄七八歲的小女孩。

 他一開口,仿佛平靜的湖面被倒入石灰,悲傷、無望……全都沸騰起來,用力衝撞著胸腔。眼淚刷的流出來,來勢洶洶,無論怎麼吞咽都咽不下,河流緩緩流淌,變成一片嗚咽。

 在他的記憶中,她哭的次數寥寥可數。第一次碰見她,她就是在海邊餐廳哭,一個人默默地哭,哭完後擦乾眼淚,若無其事地吃晚餐。連哭都哭得這麼冷靜,明明是個小女孩,卻要把自己當成熟的大人,隔著三五桌的距離,他臉上笑容就止不住,心裡一圈一圈地蕩漾開去。

 後來才知道那時她恰逢人生低谷,男友劈腿、工作上競爭的職位被搶走、新來的上司故意刁難,她壓抑到極致,一個人坐七八個小時的飛機跑來這海邊哭。

 溫然抬了抬手,猶豫了一下,終將她輕輕拉起來,摟在懷裡,輕撫她的頭髮,輕聲說:“山荷,我們和好吧。”

 濃夜中虛渺的燈光,漸漸從遠處飄來,化為熾烈的火焰,溫暖、溫柔還能遮風擋雨。她對他身上的氣息如此熟悉,就像碧海藍天中的烈陽,烘烤著她潮濕的身心。T恤的質地很柔軟,眼淚全侵了進去,變得濕津津。

 為什麼這樣遲?!她等了那麼久,他為什麼現在才說出口?如果早一點就好了,早到她認識簡風之前。

 良久,她抬起一張佈滿淚痕的臉:“溫然,對不起。我……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又好像沒有喜歡他,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無法回答你,我得給自己時間……也許很長,也許很短。”

 溫然一愣:“是誰?你今天哭是因為他嗎?”

 她難以啟齒,無法說出喜歡上了別人的未婚夫,而且還是一個對伴侶毫無真誠毫無責任的男人!她停頓數秒,認真地想了想,說:“不,不是因為他,只是……討厭那個曾經喜歡他的自己。我就是覺得自己很失敗,對自己很懷疑,覺得自己一無用處,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這麼挫敗,不是為了任何人傷心,是為了我自己,為我自己傷心。”

 說是為自己傷心,說是懷疑自己,可是,是誰讓她懷疑自己?懷疑到徹底否定自己?這不是愛?那還會是什麼?

 飄在空中的心,就像她手牽著的風箏,如今風箏線被她揮手隔斷,那顆心在空中失去方向,轉了兩圈便向地面直栽了下來。他深深歎息,拿出紙巾替她擦掉眼淚,溫言道:“小女孩嘛,總有矯情的時候。”

 心中卻是一滯,為什麼這樣遲?他開口得這樣遲!

 她想起自己幹練職業裝扮的身影倒映在咖啡館的落地窗上,映襯著盧雅言校園風的少女氣息。當她小女孩的,也許就只溫然一人。

 她破涕為笑:“這種話千萬別在外人面前說,不然別人一定會覺得你是個神經病。”

 溫然笑道:“不不不,也許有人覺得我很幼稚,但是這種幼稚也代表著幸福,只有幸福的人才會這麼幼稚。”

 大地格外靜謐,冷風欲止,月亮從雲層中灑下薄薄清冷的光輝。他眼下一片清明:“我會等你,但是你卻不要覺得我在等你,也不要覺得要給我答案,你並不需要對我解釋,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釋。”他看向她的眼睛,極其溫柔、極其認真:“但……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可以重新和我在一起,那麼一定要告訴我。”

 他的嘴角天生微微上翹,即便他認真的時候,也像在壞壞的笑,但是她知道,只有他眼睛變彎的時候才是真正在笑。而現在,他的眼睛彎彎的,就像天上的玄月,一閃一閃,晃晃悠悠,似乎將世間所有熱情與真誠搜刮一空,全部攏聚在他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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