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那天陲風看了紙條時,就想過去再把派克削一頓,被余冬冬攔住了——人家一雙翅膀已經被你打斷了,再去削人家就顯得有點過分嘞。
可能派克也不甘心白白挨打,那之後也不知道它對外都說了些什麼,轉天整個小鎮就到處都在說余冬冬要離開小鎮了,上班途中也總會有妖獸跑來問余冬冬,問他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本來陲風剛聽到這個謠言時挺不以為意的,雖說派克的修為還可以,但它唱歌那麼難聽,長得也醜,即便將來化成人形,也是個醜八怪,它哪來的自信覺得余冬冬會跟它走呢?但面對那些妖獸的詢問,余冬冬卻說:「我總不能在小鎮工作一輩子。」
陲風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回答,心裡頓時產生一股驚慌,要知道即便是當年被長期追殺,幾次瀕臨死亡時,陲風心底都沒產生過這種情緒。他一把握住余冬冬的手腕,冷聲道:「你要走?」
余冬冬的手腕被握得生疼,他卻掙也不掙,話語中帶著一點悵然,「其實我也不知道。」
這是實話,余冬冬早有決定,他將來走與否,完全看陲風對他的感情。若陲風喜歡他,他會留下;若陲風渡過發情期便恢復冷淡,那等到雪糕有能力自己歷練賺錢的時候,他就會離開。也就幾年時間。
余冬冬想來覺得還挺搞笑的,剛來小鎮時他還發愁自己怎麼才能長久留下,現在愁的卻是該不該繼續待在這裡。
陲風完全沒注意到余冬冬的走神,他心裡已經被氣慘了!都怪那隻醜蝙蝠,若不是它送來什麼破紙條,余冬冬一定不會有這個心思。他越生氣就越面無表情,鬆開余冬冬撂下一句「我有事」,轉身就消失在余冬冬面前了。
余冬冬看著陲風消失的方向怔了一下,抱著一點希望地喃喃問道:「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比起吃醋,陲風一定更想吃蝙蝠。
他從余冬冬那裡離開後,直接去了歪果妖獸的住所。剛在獨立社區外現身,陲風卻一眼看到雪糕出現在前面的入口處,正探著腦袋往裡面望,偶爾還扭頭看看身後,一副小心翼翼的做賊模樣。
今天不是週末,而且快到午飯時間,雪糕該在幼稚園準備吃飯才對。陲風看著莫名出現在這裡的雪糕,心念一轉,再度隱匿了自己的身形,他倒要看看這小豹子來這裡做什麼。
雪糕蹲在門口嘆著氣,唉,都怪家裡那隻老妖獸,天天黏著它冬冬哥,害它跟余冬冬說小話的空間都沒有,它只好在小弟們的掩護下偷偷從幼稚園裡跑出來先來找派克。不過雪糕雖然希望余冬冬離開小鎮離開陲風,但它也不想余冬冬跟派克去歪果。它只是希望余冬冬能借派克的勢順利離開,到時候等他出了小鎮,隨便再去哪裡都可以的,只要不被陲風打就行。
具體的雪糕覺得還要跟派克商量才行,之後怎麼勸說余冬冬離開才是個問題。因為雪糕曾問過余冬冬,既然都被陲風打得床都起不來了,為什麼還不離職保命呢?它記得當時余冬冬沉默了一會兒,滿臉無奈地說如果他離職了,就再也找不到像小鎮管理員這樣舒適薪資又高待遇又好的工作了。
但雪糕覺得余冬冬一定是為了安慰它才這樣說的,生命明明比錢財更重要,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呀,所以一定是老妖獸不許他離開!
不過雪糕想著余冬冬的修為,出去也確實不好找工作,就打算著等明年從幼稚園畢業後就開始打工賺錢,等它冬冬哥安全出去後,它到時候努力一點,多賺些錢拿給余冬冬。
這樣想著雪糕就唏噓不已,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窮妖獸也是一樣呀。如果它有很多很多的錢,就完全可以養著照顧它這麼久的冬冬哥,哪還用那麼辛苦地去討生活呀。
一心為余冬冬考慮的雪糕完全忘了,當初它還想把余冬冬收為小弟為它鞍前馬後盡情奴役的事了。
雪糕蹲了沒一會兒,收到禁制觸發的派克就走出來了。派克的翅膀已經好了,它繞著雪糕飛了幾圈,見是隻它不認識的小豹子,便問道:「你找我呀?什麼事呀?」
雪糕清了清喉嚨,說:「是派克嗎?我想跟你說說余冬冬的事。」
派克一聽是余冬冬,就來了興趣,「余先生嗎?他有什麼事?」
雪糕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到別處去。」
然後兩隻就離開了這裡,藏身在旁邊的陲風未被它們察覺,跟著它們東走西拐地到了小鎮一處特別偏僻的公園裡,這裡的花草植物絕大部分都是普通植物,可以保證它們的談話不會被開了靈智的靈植們聽到。但儘管這樣,派克還是在它和雪糕的周圍設了個禁制防止偷聽。
當然,因為陲風的修對它們是絕對壓制,所以這個禁制對陲風沒用,陲風就隱匿著身形站在它們身邊光明正大地偷聽。然後他就聽到雪糕把他形容成一個兇神惡煞的老妖獸,又和派克討論怎麼把余冬冬帶出去,之後又要如何勸說余冬冬等等。
陲風忍著怒氣,聽派克問雪糕:「我們這樣做,絕對會得罪陲風大人,我不能白白冒這麼大的風險幫你做這件事。」
「當然不會讓你白做。」雪糕抬起一隻爪子拔下一根鬍子,痛得嘴巴都抖了抖。然後它把鬍子遞給派克,昂著下巴說:「我現在年紀還小,拿不出什麼東西給你做報酬。這根鬍子你拿去,只要你保證能把冬冬哥成功帶離小鎮,等我成年後,就可為你辦一件私事。當然了,僅限於我有能力辦到,且不能是傷天害理、背信棄義的事。」
派克眼珠子轉轉,它笑道:「好!我幫你!」
派克剛想把雪糕的鬍子接過去,一陣怪風刮來,那鬍子就從它眼前飄走,然後它就感覺翅膀傳來劇痛,並從空中跌到地上,才治好的翅膀竟然又斷了!
陲風忍無可忍忽然現身,他將雪糕的鬍子收起來,然後曲指一個暴栗敲在雪糕的額頭上,敲得雪糕眼睛發花。雪糕和派克看著忽然出現的陲風,心底同時閃過一絲畏懼。它們感覺得到,此時的陲風正處於盛怒之中,不說派克,就是與陲風朝夕相處的雪糕,一時間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陲風拎著雪糕,切齒笑道:「我看你的膽子跟你這身皮肉一起長肥了,竟想攛掇你冬冬哥離開!」
雪糕克制住自己瑟瑟發抖的衝動,它硬著頭皮說:「你虐待冬冬哥,我當然要讓他離開你!」
「我什麼時候虐待他了!」陲風怒道,他切斷對公西家的資源供應,逼迫對方主動向余冬冬道歉,就是為了替余冬冬出氣,而且他還給余冬冬漲工資,用小鎮的官方帳號發那個欺負過他的孔雲陽的黑名單,世上像他這麼好的上司到哪裡去找啊!
陲風滿心憤怒,瞥一眼縮在地上卻支棱著耳朵想偷聽的派克,陲風恨得一腳將它踢開,等派克化成一個黑點消失在天邊後,陲風也提著雪糕消失在了那裡,然後眨眼間就出現在別墅裡頭。
因為已經到了中午,在陲風離開沒一會兒後余冬冬也下班回到別墅準備午飯了,他正在切菜,就聽到客廳裡忽然傳來雪糕哇啦哇啦的叫聲。余冬冬探頭一看,就見陲風站在客廳沉著臉,一手捏著雪糕的後頸,一手不停打在雪糕的屁股上。啪!啪!啪!每一下都很重。
雪糕眼睛裡已經含著一泡眼淚,卻倔強地不肯哭,看到他出來,才帶著哭音顫抖地喊了他一聲:「冬冬哥!」
「你打它幹什麼!」余冬冬扔下菜刀沖出來,一下子搶過雪糕抱在懷裡,也不知道陲風下手多重,雪糕屁股那一團都腫起來了,余冬冬心疼得都揪起來了,他怒瞪向陲風,「它才半歲!半歲!你怎麼能這麼打它!」
陲風一向知道雪糕在余冬冬心裡很重要,可看余冬冬這樣護著雪糕來質問他,本該震怒的他此時心裡卻很難受。他指著雪糕說:「你不問問他對我幹了什麼?」
余冬冬雖然憤怒,卻還有點理智,清楚陲風性子看起來霸道,但不是那種無故欺負弱小的妖獸。他看著埋頭在他胸口的雪糕,他那一塊的衣服都被打濕了,便問:「好,你告訴我它幹了什麼,我會好好教育它,但使用暴力是不對的!」
陲風又氣又委屈,「它讓派克把你帶出去,要你離開我!」
余冬冬輕撫雪糕的手一頓,他抬頭看著陲風,「你不希望我離開你?」
陲風說:「我的發情期還沒過,我當然不希望你離開我。」
余冬冬渾身的血液好似一下子涼了,近期心底升起來的小小希望,在這一瞬間都變得可笑起來,全部變成了他妄想的自以為。余冬冬站起來,冷冷地看著陲風,「我憑什麼不能離開?我又不欠你的,你發情期沒過關我什麼事。」
余冬冬這會兒一點都不想看到陲風,他飯也不做了,抱著雪糕上樓。
陲風見狀,心底又一次閃過驚慌,他面色下沉,幾步追上去拉住余冬冬的胳膊,「可是你答應過我的,答應等我這一次——」
余冬冬頭也不回地截斷他的話,「我反悔了行不行?」
「不行!」
余冬冬冷笑,「不行也得行!」
余冬冬轉過樓道,身影消失在陲風面前,陲風上了樓梯還想追上去,余冬冬一句厲喝:「不准上來!」
陲風只能堪堪停住腳步,在原地無頭蒼蠅般煩躁地轉了兩圈,第三圈時忽然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