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衰落

　　隨著越修之這句話的落下，純白的空間從沙發下不斷延展，客廳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組沙發，和沙發上的三人。

　　“之前為了證明我的境界，我向劉先生你的徒弟也展示了這個，但是他卻問我是不是幻境……我想，身為元嬰大能的劉先生，應該能分辨出是否是幻境。”越修之微笑道。

　　劉燁：“……”

　　別叫我大能……你才是，大能中的大佬，謝謝。

　　雖然心中覺得這位突然出現的強者有些不著調，但是同時，劉燁心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是……領域？

　　他覺得這是領域，但是也有可能是修為比他更高的強者布下的幻境……就算是幻境，能這般徹底地騙過他，也說明對方至少高他一個大境界，也就是說，有化神期的修為。

　　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出現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強者……

　　劉燁默默握緊了雙拳。

　　越修之似笑非笑地瞥了劉燁一眼，道：“你看上去好像很戒備我？”

　　“突然出現了一位半步大乘的大能，劉某不過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罷了。”劉燁正色道，“顧先生您若真要到政府求職，劉某是沒有資格給給您任職的，還要勞煩您陪劉某去見一位領導。”

　　“什麼領導？”越修之問。

　　“不知道小五……就是蘭藍，有沒有跟你說，政府為修真者專門設立的部門叫天守部，要帶您見的，是天守部的最高領導，一位合體期強者。”劉燁說。

　　越修之點頭，隨後突然道：“你剛剛在給誰傳音？”

　　【你沒給他下神識烙印，他直接將你的消息傳出去了！】系統突然在他腦中大叫。

　　【你別急，我故意的。】越修之說。

　　【你瘋了嗎！】系統抓狂。

　　【我沒瘋，只是……驗證一個猜想罷了。】

　　劉燁身體一僵。

　　這人的修為竟真的強大如斯，連他的傳音都可隨意截取。

　　若真的是那邊派來的人……目的何為？

　　看到劉燁全身緊繃得不行了，越修之才擺手道：“和劉先生開個玩笑罷了，其實我這次前來，除了求職外，還有幾個問題想問。”

　　“什麼問題？”劉燁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嗓音十分乾澀。

　　“第一，之前蘭藍跟我說，現代處於末法時代，靈氣越發稀薄。但是我發現，這近一個月，靈氣非但沒有稀薄，反而在緩慢地增加。所以我想知道，強者們為何要隱瞞這一事實。”越修之端著茶水，喝了一口，“這靈茶不錯。”

　　劉燁卻突然死死盯著越修之，問道：“你說，‘這近一個月’？”

　　“您為什麼這一個月才發現這一點？從前呢？以您的修為，早該發現這點了。”

　　越修之挑眉，感覺劉燁的反應委實過激了些。

　　不像是對一個突然出現、目的不明的強者的警惕，反而更像是……

　　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符合了他敵對勢力的某個特徵。

　　“你可以當我是這一個月突然有了這身修為。”越修之說，全然不在乎劉燁對他越來越深的戒備。

　　果然，劉燁看起來更加警惕了。

　　“第二，黑影獸從何而來？”越修之放下茶杯，“蘭藍說，黑影獸‘不知從何而來’。我卻是不信的，一個兩個還好，黑影獸的數量如此之多，怎麼可能‘不知從何而來’。”

　　“顧先生當真不知道嗎？”劉燁緊緊盯著越修之的眼眸。

　　“我應當知道嗎？”越修之問。

　　“要回答這個問題的話，蘭藍需要回避一下。”劉燁說。

　　“回避？怕我對他下手嗎？”越修之挑眉。

　　“顧先生不要誤會，這件事是對金丹以下的修士保密的。”劉燁說。

　　他說著，瞪了蘭藍一眼，道：“小五，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出去！”

　　蘭藍被劉燁一瞪，便乖乖出去了，臨走前還擔憂地看了他倆一眼。

　　等蘭藍出去後，越修之對劉燁說：“現在可以告知我了嗎？”

　　“很抱歉，顧先生，還不能。”劉燁說，“這這件事對天守部以外的人員也是保密的，您要知道的話，要先加入天守部。”

　　“所以要先見過那位合體期大能咯？”越修之身體後仰了些，“大概什麼時候？”

　　“很快，明天。”劉燁說。

　　“今天還勞煩顧先生您在客房將就一晚。”

　　“客房？”越修之突然眼前一亮。

　　劉燁一愣，他剛才……是不是看到顧先生突然興奮起來了？

　　…………

　　越修之舒舒服服地在劉燁的客房中睡了一晚，第二天又白吃了頓劉燁做的早餐，還不用上班，簡直感受到了一種久違の卑微快樂。

　　劉燁的手藝居然還不錯，越修之簡直越吃越開心。

　　“劉先生你今年貴庚啦？”越修之邊喝豆漿，邊問道。

　　“一百多歲吧，我自己也記不清了。”劉燁說，“顧先生問這個做什麼？”

　　“居然這麼大了？”越修之有些驚訝，隨後回答道，“我就是奇怪，你怎麼看起來還是單身……”

　　劉燁突然臉黑了。

　　他元嬰了！才一百多歲！很年輕好嗎！！

　　你一個合體期，半步大乘的人，居然嫌他老！！

　　還有，我單身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修行者單身，有什麼好！奇！怪！的！！

　　簡直槽多無口。

　　他自然是不知道，越修之真的比他小。

　　隨後，越修之好似漫不經心般地提起：“說起來，劉先生你支走蘭藍，特意留下我，是想拖住我的意思吧？”

　　“你懷疑我是你的敵人，想要拖住我。”他的疑問句完全變成了陳述語氣，隨後轉頭看向劉燁，“但我若真的是你的敵人，你又怎麼攔得住我呢？”

　　越修之認真地說道： “元嬰期，經不住合體期的一合之力。”

　　見劉燁臉色越發難看，越修之又是笑道：“我開個玩笑，劉先生別當真。”

　　劉燁僵著臉等越修之喝完豆漿，隨後便驅車送他到了市郊。

　　車子好像左拐右拐，好像進入了一個獨特的陣法，隨後周圍的環境一陣扭曲，呈現在越修之面前的，是一座充滿著科幻風的基地。

　　簡直是科學和不科學的完美結合。

　　劉燁帶頭進入了基地大門，隨後走過長長的走廊，路上輸入了無數密碼，終於到了一個房間前。

　　在越修之的角度看，只能看到房間週邊那緊閉的銀色金屬大門，還有金屬外牆。

　　一位身著黑色制服的男子對越修之做了個“請”的動作，道：“顧先生，秦先生已經等候多時了。”

　　話音剛落，那金屬大門便漸漸打開。

　　越修之點頭，隨後徑直走了進去。

　　與外面那金屬質感，科幻風濃郁的風格截然不同，房間內，卻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房。

　　一個身穿藏青唐裝的男子，正垂首翻看一些資料。

　　見越修之來了，他道：“顧先生，請坐吧。”

　　這是一個極其俊美的男子，與越修之謫仙般的俊美，與裴明極具侵略性的銳利，與顧斯年的溫潤截然不同，他是一種極其儒雅的俊美。

　　就像從歷史畫卷中走出，有種魏晉名士般的說不出的風流寫意。

　　“您好，請問怎麼稱呼？”越修之從容坐下，隨後問道。

　　“在下秦訓。”他道，“我原本在京都，接到劉燁的通知後才連夜趕來。”

　　“劉燁懷疑你是那邊的人……說實話我覺得不像。”

　　“雖然顧先生您的修行方式與那邊的修行方式一樣……跟我們截然不同，但我能感覺得到，你跟他們也不是同一種體系。”他說。

　　“……”越修之有些無奈，“你跟劉先生都在跟我打啞謎嗎？‘那邊’，是哪邊？”

　　“劉燁跟你說了這麼多，應該也跟你說了我的問題吧，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嗎？”

　　“還有，秦先生你能一眼看穿我的修行方式……你絕對不止是合體期——至少神識不是。”越修之的神色變得有些探究，“但你的肉身修為的的確確是合體期，要麼關於神識方面，你有特殊的奇遇，要麼……你把自己自我封印在了合體期。”

　　秦訓有些愕然了。

　　“那些問題……你真不知道？”

　　越修之扶額：“夠了，別打啞謎了，直接回答我吧。”

　　越修之發現他跟這些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秦訓感覺事情真的有些超出預料了。

　　他也覺得雙方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上。於是他決定先回答越修之的問題，至少讓越修之先搞明白狀況。

　　“關於你的第一個問題，其實並不是我們特意隱瞞‘末法時代’，而是我們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明明不是末法時代，靈氣卻如此稀薄。百年前，地球上的靈氣是現在的十倍有餘。”他歎息著說道。

　　“不。”越修之好像聽出了什麼，“你們不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不是不知道原因……而是不能說對嗎？”

　　他抬頭盯著秦訓的雙眸，問道：“為什麼？”

　　秦訓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說道：“也罷，這也並不是什麼秘密……”

　　“天道，在衰落。”

　　“近百年來，天道的力量不斷地在衰落。”

　　“你說我神識不止是合體期，很可能是自我封印……你猜的很對。天道已經不容許合體期以上的力量出現在這個世界了，否則天道支撐不住。”

　　“我們之所以不說，對‘末法時代’這個說法保持沉默，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這件事透露出去了，將引起多大的恐慌，顧先生相比也能想像一二。”

　　越修之的心臟突然劇烈加速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好像觸及到了一個、對他而言極其重要的問題。

　　“為什麼？”他嗓音沙啞地繼續問道。

　　“具體為什麼，我們也很難確定。”秦訓說，“但是我們有一個公認的、得到了部分驗證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