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瘋狂

　　情況十分危急，已經到了生死一線的地步。

　　那時候裴明匆匆看一眼他身旁的女子，心中發狠，今天就算豁出這條命，都要讓她活下去。

　　開什麼玩笑，那麼多絕路自己都闖過來了，還能栽在這歸靈秘境裏？！

　　但是她卻深深看了一眼，便義無反顧地撲向那只妖獸。

　　與此同時，一道幽藍色的光柱從她身上沖天而起。她拔出了那把他一直見她隨身攜帶卻從未見過她拔出的刀，一躍而起，在那妖獸頭頂狠狠斬下，一道幽藍色的刀罡如同電弧般從妖獸的頭頂一直劃到底部。

　　那妖獸的嘶吼聲戛然而止，突然分成兩半朝地面轟然倒去。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冥刀族！她竟然是冥刀族！

　　這妖獸根本不是被刀刃所傷，而是它身體上被刀刃所過之處，都被空間所吞噬了。

　　這便是冥刀族的天賦。冥刀族如同傳奇故事一樣被世人所傳頌，但卻鮮少有人真正見過他們，因為冥刀族一直隱世而居。冥刀族人自幼修行刀法，一生卻只會拔一次刀。冥刀族的刀刃所過處，都會被空間所吞噬。

　　因為那是他們以燃燒靈魂為代價，換來的力量。

　　那半空中的女子看著他，明明有面紗遮擋，他卻能從她的眼角看出來她應該是在笑。

　　幽冥之火從她的腳踝緩緩燃起，一點點向上蔓延。

　　他聽見她輕輕地、像是往常一樣同他說笑一般說道：“我們倆，總要有一個活下來吧？”

　　裴明的耳邊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尖銳地咆哮，有好像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死寂。世界彷彿都是光怪陸離的，模糊扭曲到可怕。

　　幽冥之火燃燒得很快，快到等他飛到她身旁時，她全身都燃燒著藍色的火焰，身影都越來越模糊。

　　他不顧幽冥之火那可焚萬物之威，伸手想抱住她，但雙手卻落了個空。

　　他茫然地抬頭，只見那女子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星星點點的藍色火焰，也很快地消失了。

　　他哆嗦著雙手，眼淚一下子打濕了他的臉，顫抖著嘴角彷彿想說什麼，卻又失了聲。

　　他其實是知道她意思的。這個傻子，知道他的破陣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了，覺得這是他們唯一出去的機會，便去同這妖獸拼了命。

　　可是……

　　裴明渾身顫抖。

　　誰要你這樣自作主張啊？！

　　你怎知我護不住你？你怎知我們一定會死？

　　就算如此……我也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啊！

　　他的瞳孔漸漸變紅了，極大的哀慟完全燃燒了他的理智。

　　他再不去管那破到最後一步的陣法，像是瘋了一樣朝那密密麻麻的妖獸群中沖去。

　　溫熱的血液濺滿了他全身，連臉上都是斑斑血跡，妖獸的屍體堆疊在他的身旁，他身上也滿是傷痕，血流如注的抓痕，密密麻麻的咬痕……

　　早已乾枯的靈脈向他發出了尖銳而痛苦的警告，每從靈脈中抽出一絲靈力，都像是抽髓割肉一般的尖銳劇痛，但他卻恍若未覺。

　　他只是盲目而瘋狂地屠戮這些妖獸，彷彿這樣就能減少他內心的仇恨，這樣就能讓他不再回想那個人。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月，也許是一年，他身上的靈脈早已支撐不住而破裂了，但他依然察覺不到疼痛，直到最後一隻妖獸的倒下。

　　那一刻腳下的大地都在劇烈顫動，核心之地的壁壘寸寸倒塌，一道白光沖入他的眉心，緊接著他便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一片雪山之中。他內視氣海，發現多了一個白色的光點，探查一番後，才明白——歸靈秘境，被他整個的收入氣海了。

　　原來，只要殺光核心秘境中的所有妖獸，就能得到整個歸靈秘境。

　　歸靈秘境中擁有數不盡的傳承和秘寶，可以說他得到了天下最讓人眼饞的財富。

　　但這又如何呢，就算有千百個歸靈秘境，那個傻子也回不來了啊……

　　雪地裏，那個衣衫襤褸的高大男子，突然失聲痛哭了起來。

　　…………

　　在大明的視角中，這是一場遇到希望轉眼又只剩絕望的經歷，但在越修之眼中，這卻又是一場充滿血淚的，讓他咬牙切齒的賣身史。

　　儘管接受了系統時常要求他精分，儘管知道這個傻逼系統是多麼沒節操，但是當這傻逼系統突然提出讓他去歸靈秘境代替冥月這個人物的時候，他差點被茶水嗆死。

　　【你是認真的嗎？！冥月可是個女的，還是裴明的白月光，你讓我拿什麼去假扮？！】他在腦中瘋狂質疑系統。

　　【這也是沒有辦法，我也是才發現冥月不去這次的歸靈秘境。如果沒有冥月的話，主角不但得不到歸靈秘境，能不能活下來都兩說，所以你必須去。】傻逼系統還是一如既往的用他那平靜的語調說著欠抽無比的沙雕話。

　　【你們就那麼窮嗎！這整個世界就我一個人做任務？你說說我都扮了多少個角色了，你當裴明是傻子嗎？！別的也就算了，這次你還讓我去扮一個女的，你是覺得自己不夠傻屌還是覺得裴明眼睛還不夠瞎？而且冥月救下裴明的時候用的是冥刀族的天賦，我哪來的這個天賦？嗯？我哪來？！】

　　系統全然無視越修之的歇斯底里，還是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放心，我們給你用了點小道具，裴明一旦覺得你扮演的其他人物和“越修之”有點像，就會被帶偏思緒，所以你不用擔心被發現。你雖然長得很高挑，但是皮膚不錯，骨架不大，人又瘦，姑且誇你一句臉也不錯，穿個女裝蒙個面紗差不多了。至於冥刀族的天賦，這個系統商店裏有賣，你去買個一次性的，我給你報銷。】

　　越修之簡直要崩潰了，他差點克制不住自己去發出土撥鼠式尖叫【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你是傻逼嗎！這怎麼去扮……】

　　總之在一番激烈的爭吵之後，越修之還是一如既往地敗下陣來。像只鬥敗的公雞一樣渾身喪氣地換上一身淺藍色襦裙，蒙個看起來很沙雕的面紗，前往了歸靈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