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被抓

　　為了救人，淩青菀忙了半晌，渾身都是血，手上更是沾滿了。

　　忙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可停了下來之後，淩青菀感覺到了寒。

　　她一身的冷汗，經過寒風一吹，渾身作冷，一連打了兩個噴嚏。

　　就著雪水，她洗了手。

　　「你把衣裳脫下來，反過來穿。」淩青菀對弟弟說。他們倆的衣裳上，都沾了血，很容易被發現。

　　沒事就好，萬一有事就解釋不清了。深更半夜，兩人渾身是血，豈能不加人驚疑？

　　說罷，她自己也把衣裳脫了，反過來穿著。

　　城裡已經宵禁了，現在怎麼回去，是個難題。

　　淩青菀坐了片刻，休息緩過神來，問淩青桐︰「我們怎麼辦，現在要去哪裡？」

　　「去昭池坊。」淩青桐道，「我知道怎麼翻牆進去，不被人發現。這個寒冬臘月的，幾乎沒什麼武侯值夜。」

　　「去老宅？」淩青菀又問。

　　「不，去石家。」淩青桐道，「咱們這樣跑到老宅去，豈不是給了他們把柄，讓他們說三道四？」

　　他把剩下的事都想好了。

　　去老宅的話，依著二嬸和老太太的性格，還不知要嚷成什麼樣子，這並不妥當！

　　還不如去石庭的家裡。

　　石庭府上，武藝出眾的將士很多，隨便一個可以翻牆出去，去淩家告知一聲，就說淩青菀和淩青桐在石庭家裡喝醉了，不回去。

　　淩青菀聽了淩青桐的話，覺得雖然不是萬全之策。也能好過不聲不響的，就點點頭，同意了。

　　看了看這個女人，還是發燙，渾身滾熱，滿面通紅，不知道能否熬過今晚。

　　「再給她灌一粒紫雪丹。」淩青菀道。「石庭的紫雪丹。藥效甚好。假如她能熬過去，明早應該能退燒。若是熬不過去，也是她命該如此。你不用內疚。」

　　「好，聽二姐的。」淩青桐道。

　　他又用破碗盛了雪水，等它化開之後，給女人灌下去。這次。這個女人完全昏死了，半晌不知道喝。

　　淩青菀捏住她的嘴巴。廢了好大勁，才強行灌下一粒藥丸。

　　淩青菀想問這個女人是誰，對淩青桐有什麼恩情，為什麼他一定要救她。

　　畢竟這女人比淩青桐大十歲。不可能是他的妻妾。

　　但是，淩青菀又覺得，此前最要緊的。還是應該趕緊離開，別被人抓了。至於這個女人是誰。完全可以留著以後再問，留在這裡說來說去，沒有意義。

　　「出去把地上的東西清理清理，我們就可以走了。」淩青菀對弟弟說。

　　他們去了小廚房，把地上的血跡等，全部清理乾淨。

　　然後，淩青桐將地窖重新蓋好，淩青菀背起了行醫箱，姐弟倆從狗洞裡爬了出去。

　　冬夜很冷。

　　淩青菀的面頰、手背，全有被凍裂的感覺，她靴子裡的腳也毫無知覺，身子發僵，牙齒打顫。

　　她弟弟也好不到哪裡去。

　　姐弟倆凍得不行。

　　已經是年關，又冷，除夕夜會開宵禁，所以街上沒有巡夜的侍衛。

　　沒有半點月色和燈火，淩青菀被她弟弟拉著，黑燈瞎火往昭池坊趕。

　　這裡離昭池坊很近，不過一兩條接到而已，走過去只需一刻鐘。

　　夜深了，不管走得多快，身子和腳都無法暖和起來。

　　淩青菀姐弟倆凍得瑟瑟發抖。

　　昭池坊沒有狗洞，沒法子鑽。

　　淩青桐把淩青菀帶到一處院牆。這處的院牆雖然比較高，卻也比較結實，不會因為攀爬就弄塌了，自然也不會引來值夜的武侯。

　　別的地方坊牆，大多數土牆，只要攀爬就會弄塌。一旦弄塌了，就會引起武侯的注意，到時候更難解釋。

　　「二姐，你先上。」淩青桐對淩青菀說。

　　他在後面托著淩青菀。

　　淩青菀穿得厚，又凍僵了，很僵硬的攀爬，半晌都爬不上去。

　　「要不，你先上去，然後你拉我。你托著我，我也上不去。」淩青菀對淩青桐說。

　　淩青菀想了想，同意了。

　　他先爬到了牆頭。

　　淩青菀把行醫箱給他，讓他丟到牆裡去。然後，她再伸手給淩青桐，讓他拽著自己。

　　不管是托還是拉，這院牆對於淩青菀而言，都是太高了。她原本也是挺靈活的，可是今天她凍僵了，整個人都變得笨拙不堪。

　　她自己也頗有點著急。

　　然後，她聽到了馬蹄聲。

　　「不得了！」淩青桐低呼，「二姐，快點，只怕是巡夜的侍衛來了。」

　　宵禁之後，禁止在街上行走，抓住了可以就地處決。淩青菀姐弟倆還在攀爬坊牆，更是罪加一等。

　　淩青菀也想使勁。

　　她越是想使勁，越是感覺身子笨重。

　　最後，街角隱約出現了火把，淩青菀對淩青桐說︰「不妨事桐兒，我跳到排水溝裡去！你等侍衛走了再出來找我，倘或我被抓了，你就去找石庭，讓石庭派人去替你找二哥，聽明白了嗎？」

　　「快點，二姐，別廢話！」淩青桐拽住淩青菀的手不放，他覺得他姐姐有心講這些廢話，應該早爬上來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淩青菀的雙腿雙手根本就使不上勁，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

　　那邊，馬蹄聲和火光越來越近。

　　淩青菀一推淩青桐，鬆開了他的手。

　　淩青桐跌了下去。

　　淩青菀黑燈瞎火的，瞅準了排水溝，準備跳下去。幸好昭池坊附近的排水溝多，而且是冬天，味道沒有那麼難聞，就是太冷了，回頭估計要生病的。

　　餘光瞥見了一對巡夜的人馬正往這邊而來。淩青菀也顧不上為什麼這麼晚、這麼偏僻的地方會有巡夜的侍衛，咬牙跳了進去。

　　排水溝的水結了一層薄冰。

　　淩青菀跳進來，一下子就把冰給壓碎了。她雙手撐地，那些冰對於高處蹦下來的人而言，那些冰就跟鋼刃一樣，淩青菀雙手劇疼，一手的血。

　　她聽聞馬蹄聲就在自己頭頂。也顧不上這些。使勁往旁邊躲了躲。

　　倏然，那些馬蹄聲突然都停住了。

　　「方才是不是有人跳到了排水溝裡？」男人孔武有力的嗓音，透過茫茫黑夜。傳入淩青菀的耳朵裡。

　　「周又麟？」淩青菀認得這個聲音。

　　她心裡猛然一提。

　　自從前幾天周又麟帶人闖到石庭府上，淩青菀就覺得，周又麟估計受人挑撥，對她頗有偏見和敵意。至少不會對她有什麼好感。

　　他都能去捉奸！

　　她使勁往後面躲了躲。

　　四周都是冰渣滓，有點粗糙。淩青菀想起自己的衣裙。全是血，萬一被抓住了，說不過去，於是就把手往壁上使勁摔了幾下。

　　疼痛席捲了全身。她疼得牙關都打顫，滿手濕濡，血流得更甚。

　　淩青菀緊緊咬著唇。沒有聽到上面說話的聲音，也沒有聽到馬蹄聲。

　　「......下去看看。」淩青菀聽到這麼一句。渾身汗毛都樹立起來。

　　她下意識往旁邊躲。

　　她沿著排水溝想往遠處跑，不成想已經有侍衛跳了下來，火把照得通明。

　　「站住！」侍衛看到了淩青菀，厲聲呵斥。

　　淩青菀不敢動。

　　他們手裡都有兵器，假如她跑了，只怕一個長刀刺過來，當場斃命。

　　她站在原地。

　　侍衛用火把照亮了她的臉，看到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有點吃驚。

　　然後，他們把淩青菀拉了出去。

　　「大人，是個女子......」侍衛對周又麟道。

　　周又麟拿過火把，照亮了淩青菀的臉。他看清是淩青菀，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這裡是昭池坊，是石庭府邸所在。

　　周又麟臉上頓時就浮動著厭惡！

　　同時，他還有些別的情緒，讓淩青菀不甚明白。

　　「帶回去！」周又麟聲音淩厲。

　　侍衛道是。

　　淩青菀不敢開口。她想到她弟弟在院牆裡，肯定聽到了這些話，應該會去找安簷。

　　只是又要辛苦安簷了。

　　她被帶到了巡夜侍衛關押犯人的牢房裡。

　　周又麟放下了他的木牌，然後給兩個侍衛嘀咕。片刻之後，侍衛進了淩青菀的牢房，將她帶了出去。

　　「竟然還要將我移到旁處去？」淩青菀心裡發　，預感不佳。

　　她咬了咬唇。

　　「你帶我去哪裡？」淩青菀問周又麟。

　　周又麟不答。

　　侍衛就蒙住了淩青菀的腦袋，將她緊緊捆了起來。

　　一路顛簸，淩青菀心亂如麻。她想到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唯一的本事就是醫術。

　　她也可以趁其不備將周又麟擊昏，只要有機會擊中他的後頸。

　　心裡這麼打算著，淩青菀頓時就沉著下來，不動聲色，免得激怒了周又麟，或者讓他有了防備。

　　「他應該不是要將我送還給安簷。」淩青菀想。

　　如果是送給安簷，周又麟不會是這種態度。他完全可以將淩青菀留在原來的監牢，派人去通知安簷，讓安簷找過來。

　　可他卻要將淩青菀帶走，他要怎麼處理淩青菀，淩青菀一時間還真摸不著頭腦。

　　看樣子，他是不打算公事公辦的。

　　「桐兒要害死我！」她想。

　　那個契丹女人是誰，淩青菀還沒來得及問，都被巡夜的侍衛捉到了。

　　「這麼冷的天，周又麟怎麼去昭池坊那種地方巡夜？」淩青菀又想，「難道他也在抓那個女人？知道那個女人大約在城南，所以往那邊去了？」

　　總之，這一天甚是倒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