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痊癒

　　葛大承動了動，又重新昏睡過去。

　　小祠堂裡亂哄哄的，大家恨不能都擠上前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他們都被震驚得雲裡霧裡，此刻還有種做夢的感覺。

　　死人復生，第一次見啊！

　　二姑娘難道真的是菩薩轉世？

　　淩青菀的身上，好似突然多了層金光，慈悲又肅穆。他們都怔怔看著淩青菀，那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敬畏，似看樽菩薩泥像。

　　那位姓張的老者，又是震驚，又是尷尬，又是驚悚，一口氣沒有喘上來，跌倒在地。

　　他兒子連忙扶起他。

　　「這......這怎麼可能？」張叔呢喃，仍是難以置信，「這不可能！」

　　淩青菀對這些亂哄沒有理會。

　　葛大承重新昏死，葛媽媽和葛順的心又沉了下來，都圍著淩青菀，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我先把脈......」淩青菀道。

　　小祠堂裡又是一靜。

　　方才真的只是詐屍？

　　人到底醒沒有醒啊？

　　他們都緊張的攥著拳頭，恨不能擠到淩青菀身邊，詢問到底如何？

　　就連淩青菀的兩個丫鬟，也是目瞪口呆的，至今沒有回神。她們倆方才也覺得，淩青菀是在顯擺自己，折騰死者。

　　現在看來，她們家姑娘深藏不露，太厲害了！

　　「沒事，已經復甦了，只是昏睡。」淩青菀道，「再用些藥，晚上應該會醒過來。你們誰幫忙，把大承抬回去，別再擱在門板上。」

　　大家仍是一震。

　　真的啊？真的就救活了。

　　葛大承死了，是全莊子上的人看到的，沒有半點假。快僵硬的死人，一碗藥就治好了。

　　那藥，是什麼靈丹妙藥啊？

　　「我來......」一個身強體壯的年輕男人，上前幾步，抱起了葛大承，準備把葛大承送回家裡。

　　他抱著葛大承的時候，能感覺到葛大承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呼吸，年輕人的手也是微抖。

　　徹底醒過來了。

　　戲文都不敢這麼唱！

　　若不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誰能相信這種事？哪怕是親眼所見，都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

　　「二姑娘，我家男人也是拉稀，和大承一樣。他也病了好些日子，您救救他。」突然，有個女人跪在淩青菀的腿邊，哭著求道。

　　「二姑娘，我家閨女也是......」

　　「還有我家五郎......」

　　大家七嘴八舌的喊著，都噗通跪下，就跪了一小半人。莊子上最近瘟疫橫行，他們的家人都染了病。

　　「好，帶著我去瞧瞧。」淩青菀痛快道。

　　她提著自己的藥箱，留下一副藥給葛大承，吩咐挽紗繼續去煎藥，然後帶著踏枝，石庭和他的小廝也跟著，去了莊子上各戶，給他們家生病的人診脈。

　　全部都是痢疾。

　　但是每個人體質不同，淩青菀差別用藥，並不是每個人都用一樣的。

　　有的人是紅痢，有的人是白痢，治療方法也不同。

　　她一直忙了四個時辰，就到了晚上，夜幕四攏，別說吃飯，一口水也沒喝。

　　淩青菀饑腸轆轆的。

　　丫鬟踏枝也餓，但是精神振奮，沒有半分疲態；石庭一直沉默不語，跟在淩青菀身後。唯有他的小廝，有點東倒西歪，扛不住了。

　　差不多快要把莊子上痢疾的病者都看完，有個年輕人跑來說︰「二姑娘，大承哥哥醒了......」

　　葛大承那邊，有葛媽媽、挽紗和莊子上的人照顧，淩青菀也讓他們再次煎藥，給葛大承服下，然後耐心等待。

　　終於過了四個時辰，他才醒過來。

　　淩青菀收拾好行醫箱，帶著丫鬟們和石庭主僕，去了葛大承的家裡。

　　葛大承非常虛弱，但是實實在在是醒過來了，沒有半點虛假。

　　葛媽媽又是哭，又是給淩青菀磕頭。

　　「媽媽，不過是舉手之勞。」淩青菀攙扶著她，不讓她跪下，可是葛媽媽堅持給淩青菀磕了三個響頭。

　　這件事，震驚了整個莊子。

　　大家仍是有點回不過來神。

　　他們已經不叫二姑娘，而是叫活菩薩了。

　　淩青菀哭笑不得。

　　莊子上有人安排，淩青菀和石庭就暫時住下。

　　淩青菀把莊子上管事的叫過來，吩咐他們道︰「暫時不要喝生水，哪怕再渴了，也要喝燒開的水，一定要燒開。洗菜、洗米，還是要用淨水......」

　　這次的痢疾，莊子上病倒了大約兩三的成人。而且大都是體格健壯的男人，還有活潑好動的孩子。因為他們這些人，都會喝河裡的涼水。

　　河裡的水，都帶著病邪，沒有燒開過。

　　葛大承是最先得病，病情也是變化最快的。其他人，還沒有到無可挽救的地步。

　　淩青菀給他們用藥，確保他們能早日康復。

　　「這是為何？」有人疑問。

　　淩青菀就解釋，他們為什麼都會得痢疾的緣故。就是通過水源傳染了痢疾的病邪。

　　有人體格好，能抵抗；有人不怎麼喝生水，沒有染上；有人則病倒了。

　　眾人聽了，都點點頭。活菩薩的話，他們誰敢不聽呢？

　　當天晚上，就有體壯的男人，跑了十里路，去老遠的地方打了水井，給淩青菀和丫鬟們梳洗。

　　這附近的莊子，都沒有水井。

　　而後，莊子上的女人們，燒了頓飯菜招待淩青菀。鄉下人吃肉，多半吃豬肉，而城裡貴冑的餐桌上，是不能用豬肉的。

　　所以，他們宰了隻羊款待淩青菀。

　　淩青菀很過意不去。

　　「你們身上帶錢了嗎？」淩青菀吃飯的時候，低聲問兩個丫鬟，「他們養隻羊，肯定要留著做大事，像娶媳婦、嫁閨女的，不能白吃了他們的......」

　　兩個丫鬟有點尷尬。

　　「沒......」兩人都說。她們哪怕想帶錢，也沒什麼錢可以隨身攜帶啊。

　　「我帶了些碎銀子。」一旁的石庭開口，「姑娘不介意，可以先拿去用。」

　　說罷，他讓小廝把錢袋拿出來。

　　他身上大約有七八十兩碎銀子。

　　淩青菀拿了五兩。

　　「我回去還你。」淩青菀道。

　　石庭搖搖頭︰「不必了，小錢而已。再說，這肉我也吃了，全當飯錢。」

　　淩青菀笑笑，沒有深究。

　　他們用過晚膳，淩青菀把錢交給張叔，讓他轉交給宰羊的莊戶，別佔了人家大便宜。

　　張叔再三推辭，挨不過淩青菀，才收下了。

　　淩青菀梳洗一番，又因為吃得很飽，睡得分外踏實。

　　第二天，她早早起來，神清氣爽。

　　梳洗整頓之後，淩青菀帶著丫鬟，又等了石庭，再次去給葛大承復診。

　　葛大承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他的痢疾，也止住了。

　　「石公子，您可要也給病家把脈？」淩青菀突然問石庭。

　　石庭搖搖頭，道︰「不必了，淩姑娘的醫術高超，不需要在下多此一舉。」

　　他說話的時候，也是冷冷清清的。

　　給葛大承復診之後，確定葛大承病情穩定，淩青菀仍在莊子上逗留了一上午。昨天開的藥，還有幾位病家沒有止住腹瀉。

　　淩青菀重新給他們調整了藥方。

　　一直忙到了晌午。

　　葛媽媽已經恢復了些，親自做好了午膳，招待淩青菀和石庭。她在淩家，見過石庭。

　　上次石庭還給淩青菀診病呢。

　　「媽媽，我要早些回去了，免得我娘擔心。您還在莊子上，多住些日子，半個月後我派人來接您。」午膳後，淩青菀對葛媽媽道，「我娘那裡，有我呢。」

　　葛媽媽沒有客氣，道謝。

　　淩青菀留下些藥，帶著丫鬟起身離開。

　　莊子上的人一直把我們送到了大路上。

　　石庭的馬車先走，淩青菀的馬車跟在後面。走了一段路，馬車突然停下來，

　　「怎麼了？」淩青菀撩起車簾，問車夫，「怎麼不走了，車子壞了嗎？」

　　「姑娘，車子沒壞。」車夫回答，「前頭石官人的馬車停了，擋住了道兒。小人去瞧瞧怎麼回事？」

　　淩青菀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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