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分歧與抉擇

　不是每個人都有野心。

　比如李東，他雖然覺醒了異能，但有自知之明，知道「銅皮鐵骨」的潛力有限，未免就偏于保守。

　在末世初期，農村確實是理想的避難之地，吃喝不愁，危險系數又低。

　陳留渴望強大，卻無法左右別人的選擇。

　回到療養院，李東激動地描繪了趙家村的情景。

　普通人自然更心動，恨不得立即就搬過去，末世的陰影第一次被驅散，讓餐飲樓迎來久違的笑容。

　熱鬧中，陳留卻變得更沉默。

　「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

　夜，三樓哨卡。

　今晚輪到陳留執勤，望著漆黑的夜空，不自覺掏出一根煙，點上。

　他有些煩躁。

　夜空中，一顆星星高掛，倔強地散發著微弱的星光。

　那是北極星。

　背後傳來重重的腳步聲，是張沖。

　陳留遞過一根煙，張沖接過，也點上，道︰「隊長，你有心事。」

　陳留就是一笑。

　張沖還是張沖，外表粗狂，內心細膩。

　「我準確去潦城基地。」

　陳留已經做出抉擇，不管有沒有人同行，他變強的心都不會變。

　眼下的末世，正是難得的大爭之世。

　第一年是最關鍵的實力積攢期，如果就這般消磨在農村，那麼往後，陳留就只能仰望那些高階異能者了。

　也太浪費復制異能了。

　張沖竟不意外，笑道︰「我就知道，隊長你不會甘心搬去趙家村的，你去潦城，我也去。」

　「你？」陳留有些意外。

　張沖就有些不樂意了，「怎麼，保安就不能有野心啊？我也想變強啊。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陳留笑了，笑容很燦爛，「那好啊，路上總算有個作伴的了。」

　「隊長，你準備什麼時候跟大家說這事？」

　一旦說開，就意味著分離。

　「明天一早。」

　陳留做事，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

　「成，晚上我準備一下。」

　張沖也很干脆，對療養院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這個不急。」陳留擺了擺手，「離開之前，怎麼也要把療養院的尸群全部殲滅了，不然走的也不放心。」

　僅憑李東他們，可對付不了尸群。

　一旦進化出新的七星行尸，夠他們喝一壺了。

　陳留未必就跟大家伙結下多大的情誼，但是好歹共患難一場，又是隊長，怎麼也不能就這麼撂手走了。

　再說也耽擱不了幾天。

　張沖就笑，「還在隊長你想的周到。」

　…………

　搬到二樓之後，張沖跟于大超住一屋。

　看著趴在被子上玩手機的于大超，張沖道︰「超子，我準備跟隊長去潦城，你有什麼打算？」

　張沖對療養院唯一的留戀，就是這位好友了。

　「去潦城？不是說好了，要搬去趙家村嗎？」于大超很詫異。

　「隊長的性子你還不知道，他怎麼甘心窩在山溝里。」

　「那你呢，為什麼要走？」于大超很緊張。

　說白了，在團隊中，張沖才是于大超的大靠山。

　「我也想去闖一闖啊。」

　張沖笑，于大超沉默。

　氣氛一下變得很尷尬，因為異能，兩人之間好像畫了一道無形的鴻溝。良久，于大超才抬起頭，眼中已經有了決斷，「我也跟你們走。」

　「這……」

　張沖有些為難，「我覺得，你留在趙家村更安全一點。」他說的很委婉，就怕傷了于大超的自尊心。

　「你不在，那就不安全。」

　于大超卻很清醒，與其說是他不信任李東，毋寧說是他信任陳留跟張沖。

　「那也行，那就一起走吧。」

　能跟于大超繼續做搭檔，張沖還是很開心的。

　…………

　次日一早，一樓大廳。

　「什麼，你要去潦城？」

　當陳留宣布這個決定時，全場嘩然。

　李東臉上陰晴不定，「隊長，這是你的最終決定嗎？」

　「是的。」

　陳留很坦然。

　「為什麼啊？」有人不解。

　陳留不知道怎麼解釋，他總不能說「心太大，地太小」之類的話，那也太傷人了，「離開之前，我會清理完療養院的尸群。」

　陳留只能這麼承諾。

　此話一出，普通人就安靜下來。

　陳留能做到這一步，他們已經無法再苛求什麼，也不敢苛求什麼。

　雖然誰都知道，陳留是團隊中最強大的一個，更難得的是頭腦冷靜，領導有方，是團隊的定海神針。

　但是按李東的描述，趙家村並沒有什麼危險。

　似乎沒有陳留，他們也能湊活著過下去，在陳留加入團隊之前，他們不是照樣過的好好的嗎？！

　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

　人群中，一位老者看了陳留這邊一眼，若有所思。

　…………

　普通人還好說，他們無法左右什麼，關鍵是戰斗小隊內部的分歧，當張沖跟于大超先後宣布，要跟著陳留一起去潦城時，氣氛就有些微妙了。

　李東的臉立即拉了下來。

　這等于帶走了戰隊一半的實力，讓李東心里首次沒底。

　可一想到趙家村的便利，以及陳留離開之後，能夠重新奪回頭領之位，李東強行壓下要一起離開的想法。

　鄭坤成自然是跟李東同陣營的，他也不想去冒險。

　「那就這樣吧，清理完尸群我就離開，你們也能搬去趙家村。」陳留知道多說無益，也不準備再費口舌。

　再說李東不走，也是陳留所樂見的，一旦李東也要跟著去潦城，那就意味著整個幸存者團隊都要去，否則沒法交待。

　「隊長，我也要跟你去潦城。」

　陳留正準備外出狩獵呢，又有一人站了出來。

　是于娜。

　「你？」

　陳留這次是真的很驚訝。

　「就是我，隊長去哪，我就跟去哪。」于娜很倔強。

　「那就去吧。」

　陳留本也無所謂，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倒是于娜被一眾女戰士圍在一起，一個個勸道︰「娜娜，你可別犯傻，沒听網上說啊，去潦城是九死一生。」

　「是啊，呆在趙家村多好，吃喝不愁，還沒有危險。」

　于娜望著一干姐妹，第一次感到她們很陌生，搖頭說道︰「你們不懂。」

　「哎呦，娜娜不會是喜歡上隊長，要以身相許了。」有人打趣。

　「去死！」

　于娜惱羞成怒，打鬧在一起，稍稍緩解了方才尷尬的氣氛。

　怎麼選擇，那是個人的自由。

　只是選擇了，就要學會承載。

　于娜說她們不懂，就是不知道，她自個兒又懂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