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同時說完,又同時愣住。
季信章率先回過神來,輕聲問道:“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楚佳雲低下頭,手指絞在一起,“當初都是我不好,連你們搬走的時候都沒有去送送你。”
對於這件事,楚佳雲一直很內疚。
季哥哥對她這麽好,可她卻被當時的自己嚇壞了,她以為自己對季哥哥有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時想不通,根本不敢見他,她就那麽一直躲著他,直到他離開都再也沒有見他一面。
後來她知道了自己過激的反應是因為病症,而不是出於感情,楚佳雲才漸漸放下了芥蒂,可惜那個時候已經晚了,自從季信章出國之後,她再也沒有收到關於他一星半點的消息。
內疚的感覺在他離開的時間裡慢慢發酵,直到再見面的時候達到頂峰。楚佳雲滿心忐忑,不安地說:“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麽會呢?”季信章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原來在這些年裡,她也是在想他的!
他好想伸出手,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死死的,再也不放開!
想要告訴她,這些年裡他一直在想她,雖然他們遠隔重洋,但她總會出現在他的夢裡,小臉上掛著最可愛最溫暖的笑容,甜甜地叫他季哥哥。
可是他不敢。
那樣做太衝動也太急進了,他已經嚇到過她一回,不能再嚇到她了。
季信章極度克制的,揉了揉她的頭髮,“行了,不要胡思亂想,只要你不想躲我一輩子就好了!”
楚佳雲急著辯白,“怎麽會呢,你是我哥哥呀!”
哥哥兩個字突然變得如此刺耳,不過季信章也沒有多說,他收回手,笑了笑,“好了,再說下去我就要餓死在車裡了,帶路吧,小導航!”
自從見到季信章開始,楚佳雲就很高興,她一直在笑,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車外暖色的燈光映照著她的笑臉,季信章只要稍稍偏移一下目光,就可以看到她。
在海外漂泊不定的一顆心,終於有了沉靜的歸處。
火鍋店裡生意很好,楚佳雲和季信章隔著香氣四溢的火鍋對面而坐,氤氳的水汽不斷升騰,季信章的眼神始終沒有辦法從她身上移開。
本來他也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子,認識楚佳雲之後,每天都過得很開心,他有個叔叔在美國,一直未婚也沒有子嗣,在他去世前把自己的遺產都留給了他。季信章本來沒有遠渡重洋繼承遺產的意思,可惜後來楚佳雲一直躲著他,年少的季信章心灰意冷,最後還是跟著家人一起踏上了飛向異國的航班。
到達美國之後,季信章才發現,他所繼承的遺產不只是錢財,還有一個涉黑的身份。
他嘗試過退縮和遠離,但是他的叔叔涉入太深,即便換了人也沒有辦法抽身而退,在經過幾次生死較量之後,季信章發狠了。
既然不能離開,那就把所有危險都鏟平,否則他永遠也不能安心。
在那種極端的情況下,季信章根本不敢聯系楚佳雲,甚至不敢暴露一絲對她的思念,幾年時間的鬥智鬥勇,他才得以鏟除異己,連國內殘存的勢力也一並收攏,終於大權在握。
在他有了保護她的能力之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來找她。
只是他沒想到,邵銘松那個癟三居然敢打她的主意,真當他季信章是信佛吃素的嗎?他用一個電話支開了邵銘松,接下來他要讓他知道,有些人是他一輩子都不能染指的。
就在季信章思索著給邵銘松一個什麽樣的教訓時,楚佳雲的手機響了。
他看著她笑眯眯地接起電話,用一種嫵媚而不自知的聲音說:“我在外面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