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為他淫，為他魅，為他甘願與妖同

「妖孽！」

「你……」

所有人都驚恐了，那死了老婆的鄭二更是撈起武器就要朝那床上的人兒砍去。

「等等！」

晉衡攔住了鄭二，他著實也嚇了一條。

這樣一個姑娘，到底是什麼人物？

「櫻川……」

床上的她，面無表情，只是低聲呢喃著。她瞅著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鄭二嫂，似乎沒有任何抱歉的意思。

對於所有人來說，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用什麼辦法殺了鄭二嫂？

鮮血灑了一屋，她，到底做了什麼？

「放開我！」而鄭二卻不管那麼多，只想殺了這女的報殺妻之仇。

「櫻川……」小海一直只是嘀咕著那個人的名字，像是突然想開了似的，突然下了床，赤腳踩在了那血地裡，「讓開。」誰也沒看，輕聲道。

「妖孽！」鄭二的怒火更旺了，撈起大刀便朝小海砍去。

「鄭二哥！」晉衡被鄭二掙脫了開推到了後面人的身上。

可就在那一剎那間，鮮血，再次四濺。當外間所有人都認為那被喚作妖孽的姑娘已被鄭二殺掉的同時，滾到眾人面前的，卻是那提刀人的頭顱。

「我沒有你們想要的，讓開……」

這，只是小海唯一多余的一句話。她踏過了鄭二夫婦的屍身，走向了門外。

當她經過晉衡身邊時，突然停下，回首——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生怕下一個遭殃的是自己。

「謝謝……」小海只是對晉衡道，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而晉衡，卻還無法反應過來。她的那雙眸子，閃著耀眼的櫻色光芒。這，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她……是妖怪？

「啊啊！」

當小海下樓時，外間所有人都驚恐地逃竄了去，剎那間這客棧裡誰也不剩。而小海就這樣赤腳走了出去，身上的衣衫與自己的臉上都還沾滿了鮮血。

而當她來到這大街上時，人們也將她當做瘟神一般退得遠遠的。

「櫻川給我的……去哪兒了？」似乎只是本能地動了動鼻子，那熟悉的味道，似乎就在不遠處。

本能地隨著味道尋了去，就在不遠處的店裡，那張極其珍貴的銀狐皮正在被老板打理著。

「姑娘，你要做什……」老板話音未完，便不敢再吱聲。

他望著小海拿走了那件銀狐皮，望著小海走到鏡子面前時停了下來望著鏡中的她自己，再望著她將這身染滿鮮血的衣衫脫下擦掉了臉上的鮮血，最終望著她裸著身子那件皮草離去。全程，似乎都很平靜……

「啊……」待到看不到這神秘女子的身影後老板才發覺自己已經是驚得一身冷汗，跌坐在地。

而這時，衙門的捕快們已是趕到。老板只是虛弱地伸手指了指那女子離去的方向，便暈厥了過去。

「櫻川……」小海無視他人的異樣視線，只是望著天空，尋找著自己該走的方向。

她不解、不懂……為何，櫻川要她離開？

她甘願做他的食物……甘願……被他吃掉。

如今，她只有這一個想法。

「站、站住！」捕快在後方喊著，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驚恐。

小海未理。

「等等！」可這次喊話的卻是那趕上來名為晉衡的男人。

小海似乎聽出了他的聲音，默默地回了頭。

所有人都咽了一口唾沫，這回首，又是怎樣地驚艷？

櫻色的眸子，人類會擁有這樣的瞳嗎？

「你……」

對於晉衡來說，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人。

「有事？」

而這個女人卻只是平淡地問道，就像是在大街上買菜時遇到了一般。

「你這是要去哪兒？」

晉衡似乎也忘了剛剛的血腥一幕，只是想知道這個女子穿成這樣想要去哪裡。

「妖孽！以殺、殺人罪逮捕你！」此刻那趕來的捕頭見著她這模樣壯聲勢地喊道，但他卻不敢上前， 只是示意手下們衝。

可沒人敢衝，眼前這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可是在眨眼之間就殺了兩人的惡魔。

「我要回去。」小海無視了那些閑雜人等，只是回了晉衡的話。

本能地拉了一下胸前的皮草，那半露在外的香肩勾著男人們的視線。所有人都本能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住哪兒？」晉衡就像是得到鼓勵似的趕緊再問。

「櫻川那兒……」小海想也不想就答道。

「那是哪兒？」接話的是那捕頭，然後突然意識到，「你哪兒也不能去！走！跟我回衙門！」見她不反抗就膽大了些往前走去。

晉衡也想知道那是哪兒，可他明顯感覺得出來，櫻川是一個人，是一個男人。

為何，心裡有些不舒服？

「再見……」小海沒有去看那捕頭，只是跟晉衡道別，「不，是不見……」然後又轉身離去

「你，站住！」那捕頭一把拉住了小海那纖細的胳膊。

「你也是要得到那些可憐動物的毛皮嗎？」小海這才正眼瞅著那捕頭，「他們是妖精，你得不到的。」

「你……」一聽這話這抓住她的捕頭怔了怔，「別在這兒妖言惑眾！」但還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不讓她逃脫。

「等等！」見此，晉衡趕緊衝上去，「別碰這姑娘！」立馬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小海披上，「你說毛皮，你是說鄭二嫂跟你提了毛皮的事？」突然一下子明白鄭二嫂是為何被殺。

鄭二夫婦本就是做皮草生意出生。

「他們要害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小海只是平淡地答道，「櫻川的孩子們已經流離失所……我怎能讓他們再去獵殺那些孩子……」

她已害了它們，又怎能再讓他人再害？

「我要回櫻川那兒了……再見。」說著便轉身離去。

「哎呀？！」那捕頭還未意識到，手就像是被電了一下似的自動鬆開了。

「這個，不用了……」走了兩步小海停了下來，把剛剛晉衡套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拉了下來遞還給了他。

「你怎能光著身子到處亂走？！」晉衡有點怒了不去接。

「有這個，就夠了。」也不管他接不接，小海鬆了手任由那衣服落在地上，撫摸著身上那雪狐皮，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這是櫻川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晉衡見此心中的怒火不由自主地更旺了。怎樣的一個男人會讓一個女子對他如此般死心塌地？不顧禮義廉恥，不顧人倫綱常，不顧一切都只是為了要回到他的身邊。

「你不能走！」那捕頭剛喊這話晉衡便先行喊道。

風過沙起，一切似乎都是注定的。

小海本能地回首一望，似乎遠處正站著一人。

「誰？」她只覺得這味道很是熟悉，曾經見過……就在那洞中，「你？」風沙起，小海只覺眼有些睜不開。

可那不遠處卻傳來了一股似曾相識地味道。

「沙塵暴！」只聽周圍的人們大喊起，「捂住口鼻！」

「你別走！」那捕頭的聲音再傳了來。

「等等！」緊跟著她的是晉衡。

「你走吧。」小海只是輕掩口鼻輕聲對晉衡道。

「能、」晉衡只是喊道， 「能讓我陪著你走嗎？」晉衡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膽子，開了這個口。

「不用了。」揮了揮手，小海不再與他多話，「我要去陪著櫻川……」人類的事，她不想再理會。

話未完，晉衡已被推得老遠。

「沒想到，你活下來了……」此刻，不遠處傳來了一低沉的男聲，「竟然還吸收了他的力量……明明只是一個人類。」

「你是？」小海已經被風沙弄得睜不開眼，但她很想要看清楚來者是誰。

「不過和真正的妖精比，你差遠了。」那人越走越近，「桐壺呢？」

「他……」小海一驚，心想，果然是那洞裡的妖精，「他被櫻川堵在了那泉眼處……」

「這我知道！後來呢？！」這人突然怒道。

「櫻川，讓他回他的竹林了……」小海想到了那最後的一幕，想到了，最後櫻川身上的那一抹銀色，「我要回去找櫻川……」

「回竹林……」顯然這人愣住了，他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而這時，小海才模模糊糊看清這人的身影，乃至是他身後突然擺動了一下的尾巴。

「原來……」她這才意識到，他是誰，「是你……」

「你還記得我？」這人挑了挑眉。

當年，那個阻止了桐壺向小海行騙的狼妖。

「你，很在乎他嗎？」小海努力睜開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是說誰？櫻川？」狼妖毫不客氣地回答。

「桐壺。」聽他絲毫不關心櫻川的口氣來看，小海知道櫻川對這個男人來說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剛剛開口問的那個人。

他沒有回答。

「我要回去找櫻川了，桐壺應該已被打回了他的竹林中……」最終小海說道，並頭也不回地離去。

「你為何要回去？他是準備吃掉你的！」狼妖明顯不解。

「是啊，他是要吃掉我的，不吃掉我……怎麼行？」想到了櫻川那一頭銀發，小海就感嘆道。

「你……」他已感覺到她的瘋狂，「泉眼毀，櫻川命不久矣。」

「什麼？」小海猛地止步，「他是妖精啊！」

「你知道他為何叫櫻川嗎？」狼妖反問。

沉默了一會兒。

「一樹櫻，一溪川嗎？」被櫻川擊飛時的情景又閃回了腦海。

「泉眼，是他的命。」

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小海想也不想便往那洞穴的方向奔去。

「即使吃掉你，他也回不到過去了。」狼妖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可她已不在乎，她只想著回到那個屬於她的洞穴。

在那碎石撒了一片處，那本開放得燦爛的櫻花樹如今花已落盡，泉已枯。

「櫻川！」望著那一抹銀色，她毫不猶豫地大喊。

這一聲喊，包含了這些年她所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