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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之男裝大佬》第139章
139.鄧相的案底

  程平以為或許能在新年元正去泡溫泉的時候把陸相仔細調戲一番,卻不知還未到新年, 朝中就起了大變化。

  先是陳相病休了十來日, 他回朝的時候,面色蠟黃, 步履蹣跚, 不說與幾年前那個龍行虎步的威武老者判若兩人, 便是與前些日子比, 也顯得孱弱了許多, 以致於皇帝關切地連著問候了兩遍。

  就是他回朝的這日, 御史於樽參奏多年前的「趙王謀反案」系鄧相栽贓,並且呈上了不少陳年舊證。

  這種皇家的案子, 裡面牽扯太多, 當年是不曾三司會審過的。

  因確實從趙王府中翻出了違制之物及與藩鎮不清不楚的書信, 趙王又在監獄中自殺身亡, 與趙王關係密切的一批大臣盡皆貶官外放——陳相出任河東節度使,當時是中書捨人的陸相更是被貶為邊城小吏,先帝本就枯槁的身體,遭此打擊, 徹底透支了生機, 很快就去了,這件事再無人查, 也便葫蘆著過去了。

  先帝過世, 傳位於鄧相擁立的韓王, 誰知韓王繼位不過四載, 竟然在一次馬球賽中墜馬而亡,也無子嗣留下,於是魏王繼位,便是今上。今上起複了不少舊臣,陳党、鄧党再次並立朝堂。

  現在於御史呈上的這些人證物證,都指向鄧相,認為是他和另外幾個大臣為了一己私利,構陷趙王——至於這一己私利,雖一筆帶過,眾人也都明白,為了擁立韓王嘛,混個從龍之功。韓王畢竟也算「先帝」,於樽為避尊者諱,只能含糊其辭。

  自程平入仕以來,陳鄧黨爭一直以一種溫和理智的形式進行著——大家朝堂上鬥鬥嘴皮子,既有競爭,又有合作,內耗也沒耽誤幹活兒。到此時,才露出猙獰的面目來。可以想見,先帝末年的時候,是怎樣的殘酷。

  時過境遷,這些物證有幾分真有幾分假,已經不好查證,恐怕皇帝也不願意去查證,畢竟牽扯太廣,畢竟今上是既得利益者。

  而於御史此時爆出針對鄧相的證據,用意非常明顯——陳相身體不好,恐怕沒法再長期立足朝堂了,於是,便想和鄧相做個了結。

  聽了於刺史的話,舉朝震驚。程平下意識地抬頭看陸允明。陸允明面沉似水,沒什麼表情。

  兩人昨日還一同吃飯,他沒提這件事——是也不知道,還是信不過我?

  程平突然覺得身上有點冷,政治鬥爭真是個魔鬼,我竟然連他都不信了嗎?

  鄧相當即自辯。一樁當時就疑雲籠罩的陳年舊案,早已是羅生門,不管是陳黨的證據,還是鄧相的辯解和反攻,都只是貌似平順,卻禁不得細究,也無法細究、不能細究。

  鄧相自辯後,又更多的陳党和鄧黨的黨羽加入進來,若不是皇帝當機立斷地退朝,早朝不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程平隨著眾臣一起往外面走,看看又飄起雪花的天,算算,已經快臘月二十了,今年這新年元日,難過啊。

  鄧相為了避嫌,從今日起在家閉門謝客,姿態做得很好,倒是陳相門前越發熱鬧了。

  程平這後進的「鄧黨」,摻和不上,也不想往裡摻和,便老老實實在家裡待著,但陸允明不一樣,他是曾經的「當事人」之一。

  程平想了想,到底讓孟襄去陸府打聽,看陸相回來了沒有。直到關了坊門、宵禁開始,陸允明都沒有回來。

  說是不摻和,但這麼大的事,如何能不想?程平拿出一張大紙,把今天知道的資訊,在上面做思維邏輯導圖。琢磨了半宿,到底擲了筆,邏輯鏈不全,有些證據本身可信度就有問題,推也是白推!

  程平洗漱完將睡的時候,陸允明卻來了。

  程平只好又穿上外袍,束上頭髮接待他。

  掀開簾子,室內一股溫暖的香氣撲面,陸允明硬了一天的心,突然鬆了下來。程平迎了上來,她穿著寬大的鹿皮袍子,沒束腰,腳下趿拉著式樣古怪的毛氈鞋,頭髮只用一根簪鬆鬆地挽著,眼中閃著關切,似等著晚歸夫君的小娘子。

  婢子們都下去了,陸允明牽著程平的手,兩人坐在榻上。

  程平因為自己的身份,一時不知當問不當問。

  陸允明微微一笑,抬手幫把鬢邊散下的頭髮放在耳後:「擔心了?還是——瞎想了?」

  什麼叫瞎想?程平瞥他一眼,身處敵對陣營,我這時候怎麼想你都正常好吧?

  陸允明的手落在她的臉頰上,又溫軟又細膩,陸允明禁不住用手指肚輕輕地摩挲。

  程平抓住他作亂的手,似笑非笑地道:「陸相這是想對我使美人計?」

  今天一天下來,陸允明心力交瘁,又怕她擔心,也怕她多想,故而雖這個時候才回家還是過府來看她。

  聽她如此說,陸允明把她攬到懷裡,用臉蹭她的頭髮:「我們夫妻一體,沒什麼要瞞著你的。」

  這種事避不過去,程平便真就問了個明白——聽到後面,程平只能歎一口氣,政治鬥爭,分的是勝敗,而不是對錯,這裡面,沒什麼潔白的羔羊。

  程平猜想,這或許就是陸允明再次起複以後,更多專注實事,刻意淡化黨派身份,與周望川、竇峻等一干鄧黨相處愉快的原因。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1」陸允明輕歎一口氣。

  程平從他懷裡仰起臉,陸允明微笑著親吻她的額頭,還是我的阿平好,做的都是正事,是實事。

  程平解除了心裡的疑惑,又想起剛才他說的「夫妻一體」來,合著你求過婚,就當求婚成功了?我們陸相這麼獨•裁•霸道的嗎?

  程平踢了鞋子,用手臂攀上陸允明的脖子,把自己全窩到他懷裡。

  陸允明高大,程平嬌小,這樣抱著,倒是剛剛好。

  程平卻又不老實起來,用牙齒磨咬陸允明的耳垂:「陸相,我那日的建議,你考慮了沒有?」

  她這樣,陸允明只覺得頭皮發乍,半邊身子都是麻的,摟住她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

  「真不願意啊?」程平吐氣如蘭,在他耳邊輕笑。

  陸允明緩緩呼一口氣,低啞著嗓子道:「阿平,莫要搗亂。你這樣,我受不了。」

  程平到底還有點底線,知道這一天他過得不容易,這時候趁虛而入,把人家醬醬釀釀了,不地道!再說,這種時候,確實不合適再拿男女私情打擾他。

  流氓耍得有張有弛的程平輕歎一口氣,從他懷裡下來,在旁邊坐好:「行吧,不搗亂了。」

  陸允明懷裡空了,卻又悵然若失起來。看程平帶些紅暈的臉、發亮的眼睛、嘴角噙笑欠欠的小樣兒,還有略有些散亂的頭髮和衣服,陸允明強迫自己站起來,不然今晚真的不想走了……

  「時候不早了,你早點睡。」陸允明摸摸她的頭髮,溫聲道。

  程平趿拉上鞋子,站起來送他:「你也早點睡。這件事總會有個了結的。」

  陸允明點點頭。

  陸允明披上大氅,程平難得溫柔地幫他系帶子。

  系好了,程平抬頭看他,燈光給陸允明的輪廓打上了陰影,顯得格外英俊。

  「陸相,我真是覬覦你的美色很久了。」

  陸允明到底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唇,過了好一會子,才放開她。

  程平被他親得有點意亂情迷。

  陸允明溫柔中帶著點誘惑:「阿平,只要你嫁給我,我的美色便任你採擷。」

  對著他似含著無限春色的桃花眼,又聽了他這樣的話,程平幾乎都想點頭答應了,卻到底留了最後一絲清明,把萬千情思化成一聲悠悠輕歎。

  韓秀在外面悄悄地翻個白眼兒,阿郎和程尚書是真能忍啊……

  在後面的幾天裡,朝中一片亂戰,捲入的大臣越來越多,牽扯的事也越來越多。党爭就如一隻巨怪,本來只是在水面上露出一些脊背,如今水聲嘩嘩,露出了它嚇人的頭和部分龐大的身軀,人們不敢想像,若整個都露出來,它是什麼樣,關鍵是,它還會再安靜地蟄伏回去嗎?

  皇帝實在不敢冒這個險,只好乾綱獨斷,剛過完年,便按照本朝優待宰相的舊例,把鄧相外放為劍南節度使,而參奏其他大臣的奏表都留中不發,強行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鄧相離京時,程平和其他鄧黨一樣,也去送他。

  眾人都知道,以鄧相的年紀,想等到再次回朝,恐怕是難了。

  送行的人中既有老部下,也有新人,既有白髮蒼蒼者,也有青年郎君,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戶部尚書程平和禮部尚書謝亭。兩人都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都政績卓著,官聲甚好,是以後拜相的熱門人選。

  鄧相看看程平,又看看謝亭,微笑道:「以後朝中事就看你們的了。」說著拍拍程平的肩膀。

  後來程平成為寒族黨魁的時候,有人對鄧相這一「拍」做出解讀,認為當初鄧相就屬意程平接自己的任了。

  當然,那不過是馬後炮的笑談。這件事發生得太急,自李義山去後,鄧黨沒有明確的二號人物,現在山頭眾多,其中最高的是已經拜相的周望川和禮部尚書謝亭。至於戶部尚書程平,作為崛起勢頭迅猛的後起之秀,自然也算個山頭,關鍵,他與周相是師徒……

  大家不知道,此時還瀟灑騎馬而行的鄧相會逝於今夏,半月後,陳相也與世長辭,一個舊的時代結束了,一個新的時代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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