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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童話》第30章
(30)

 高二下半學期,新學年,剛過完年返校的大家都有點喜氣洋洋的。

 蔣夢麗換了新發型,剪了短發,因為有個剛火的小明星和她名字相似叫蔣妍麗,剪了這個發型帶起了潮流。不過蔣夢麗畢竟是學生,又住校,留海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困擾。所以,蔣夢麗買了很多發夾收拾自己的留海,而這些發夾,她不僅自己夾還到處送人。

 蔣夢麗把自己的發夾盒子拿去給自己喜歡的同學挑,她反坐在林浩然位置上,趴在甦陶的桌子上,讓陳黎雲和甦陶一起挑。

 陳黎雲听到甦陶和蔣夢麗很有話聊,她們在聊明星,蔣夢麗听說明星蔣妍麗是甦陶的小學同學,感到很新奇激動。

 “能不能幫我要一個簽名啊?”

 “我和她都沒有聯系了,而且我听人說她都不在本市,在海市多,一家人都搬過去了。”甦陶說道。

 “當明星和我們這些普通人都不太一樣吧,很忙吧?”蔣夢麗猜測。

 “不知道,我也沒當過。”甦陶笑道。

 蔣夢麗聞言也是,她笑點點頭,催促甦陶和陳黎雲快挑發夾。

 甦陶在盒子里看了圈,她看中了一個淺藍色的發夾,沒什麼花樣,樣式簡單耐看。而甦陶伸手的時候,陳黎雲也正好伸手,兩人看中了同一個夾子,兩只手撞到了一起都縮了回去。

 “你先挑。”甦陶把手放在了課桌底下,笑對陳黎雲說道。

 “你先吧。”陳黎雲也收回了手。

 甦陶聞言猶豫了會,說了句謝謝,她從盒子里拿了另一個粉色的小蝴蝶結夾子。

 陳黎雲隨後拿走了一個黃色的夾子。

 等人挑完,蔣夢麗開心搖了搖自己的盒子,繼續和甦陶聊天問她過年有沒有出去玩。

 甦陶說著話余光見陳黎雲轉過身去寫作業,顯得很孤獨,她莫名心里有點難過,說不上為什麼。

 兩人說著話,甦庭從後門進來,她路過甦陶課桌邊停了下來,因為她看到了蔣夢麗的發夾盒子,同時看到甦陶手上也拿著一個發夾。

 甦庭便忍不住問蔣夢麗︰“蔣夢麗,是不是你給班里其他女生都分了發夾?為什麼我沒有?”

 蔣夢麗看到甦庭就想笑,她覺得她的個性很逗,有點喜感。蔣夢麗笑把盒子遞到甦庭面前,大方說道︰“喏,你也挑唄。”

 甦庭繃著的臉一下緩和,其實她很怕自己會被大家排除在外,如果真是那樣,她也會很不解為什麼會這樣。直接問出來得到了好的答案,疑慮消除,甦庭感到舒松。

 甦庭低頭在發夾盒子里看了會,挑走了那個淺藍色的發夾,她還問甦陶漂亮嗎,甦陶笑點了點頭。

 甦庭也很滿意,她抿了抿嘴對蔣夢麗說了句謝謝,然後她給兩人分享了一個八卦。

 “我听說六班的金宏宇退學了,這個學期沒有來學校了。”甦庭剛在六班門口遇到程穆清,剛听程穆清說的。

 “是退學還是轉學?”甦陶意外道。

 “听說是被處分了吧,這兩天宣傳欄里應該會貼出來。”甦庭知道的消息不多,因為程穆清知道的也不多。他雖然是張老師的兒子,但張老師不會告訴他很多事情,他只是在寒假里,偶然听他媽媽和他爸爸念叨惋惜過金宏宇這個人。張老師說金宏宇聰明,可惜才智不用在對的地方。當時程穆清以為金宏宇最多又是一個記過處分,不想新學期他就沒有來了。

 蔣夢麗對這事很好奇,在他們市高被勸退的學生並不多見,她忙問道︰“哎,你們說到底是什麼事啊?竟然到了被學校勸退的地步。”

 “肯定很惡劣,我听說金宏宇本來就有在校外混。”甦庭說道,她一直不太喜歡金宏宇那種人,莫名讓人覺得很危險。

 甦陶听著甦庭和蔣夢麗說金宏宇在學校里的一些事情︰不合群,自負,逃課。一邊听著,一邊甦陶想起了向遠和他說的金宏宇︰聰明義氣。而金宏宇的義氣是用在幫向遠打架上。金宏宇被勸退,有一刻甦陶想到她身邊離開的季夏,向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軌跡,不是所有人都能穩定簡單又幸運地讀完高中的。因此,本來對事情感到意外好奇的甦陶,不自覺變得有些沉默。

 另一個沉默的人是陳黎雲,只是她從開始就沒有參與聊天,所以沒有人看到她停頓下來的筆。

 簡行下課之後就去樓下小賣部買東西,他和林浩然一起去的,也一起回來。

 林浩然回到座位邊,看到蔣夢麗正佔著自己的位置,他也沒有喊人起來,反倒對女生的話題很感興趣,他插話說道︰“你們在說金宏宇嗎?他被勸退了,樓下宣傳欄里貼公告了。”

 “啊?貼了啊,在樓下嗎?我也要去看。說了什麼,公告上有說什麼原因嗎?”蔣夢麗站了起來。

 “是啊,說什麼了?”甦庭也忙問道,望著林浩然。

 “呃,說是為什麼來著,簡行?”林浩然一下被兩個女生圍著,還被殷切的目光注視著,他紅了臉,忽然腦里空白了一會,處在詞窮狀態,他下意識去求助和他一起看了公告的簡行。

 簡行正坐下來,听得問,他簡單說道︰“威脅勒索同學。”

 “啊?!”甦庭和蔣夢麗震驚。

 “太惡劣了吧!”蔣夢麗更是嚷了起來。

 甦陶側頭看著簡行,她眼里也充滿了驚訝,她和簡行確認︰“威脅勒索同學?”

 簡行點點頭。

 “天吶,好過分啊!他威脅勒索誰啊?”蔣夢麗氣道。

 “這個沒有說。”林浩然答道。

 “太可怕了吧。”甦庭喃喃不敢置信。

 “那個被他威脅的同學太可憐了,還好那同學告訴了老師!”蔣夢麗氣得站不穩坐了回去。

 坐回去的蔣夢麗推了推一直沒搭腔的陳黎雲,說道︰“你有沒有听到,黎雲?六班的金宏宇竟然威脅勒索同學,真的是太壞了,是不是?”

 “嗯。”陳黎雲應聲點了點頭。

 “你不生氣嗎?”蔣夢麗見陳黎雲冷靜到冷漠,不由問道。

 “他反正已經退學了,也和我們沒什麼關系,干嘛把時間浪費在生氣上?”陳黎雲看了眼蔣夢麗,說罷她低頭繼續寫作業。

 蔣夢麗聞言想想也是,但還是感覺很郁悶生氣,好在上課鈴聲響了,打斷了她的憤怒。

 這節是班主任黃老師的課,開始上課前,黃老師插了一小段的班會課,他和大家說了六班金宏宇的事情,目的在于說明兩點︰威脅同學不對;被人威脅勒索別害怕要告訴老師,學校會保護學生。

 教室里一陣騷動,比起“教育意義”,大家都更好奇,金宏宇威脅了誰,想知道“受害者”。

 學校宣傳欄里的公告好壞都會貼上兩三周,從前陳黎雲對貼上面的東西幾乎不關心也不在意,但這一次,她很希望關于金宏宇處分的通告能快點被撤下來。她表面看似平靜,內心卻因為同學每一次的討論猜測而備受煎熬。

 陳黎雲感覺好像從來沒有哪次宣傳欄里的事情能持續那麼久,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心里有鬼的原因,還是從前她太不關注了。而等到第一次月休結束後,陳黎雲回到學校看到宣傳欄里的通告終于被撤掉,她是松了口氣。那天晚自習,她感覺很輕松,有片刻回到了從前的感覺,雖然那時候她也有很重的心事,時常因為自己的家庭感到痛苦,但現在想想那時候也是種幸福,因為她不曾有任何一點愧疚。

 林浩然看出了陳黎雲特別高興,因為他和她說話借筆的時候,發現她眼里帶著笑和耐心。

 “你連筆袋都能忘,做學生到這份上也是難得啊。”陳黎雲一邊給林浩然遞筆一邊說道。

 林浩然不好意思笑說了句謝謝,他看了看手里的筆,是將星的,學校里大部分學生都用這個牌子的筆,考試專用。

 “你自己的筆還夠用嗎?”林浩然發現陳黎雲筆袋里也就兩三支筆。

 “一個晚自習肯定夠啊,難道你明天不去買還先想著一直借別人的啊?”陳黎雲好笑道。

 林浩然紅了紅臉,回神感覺自己有點傻,他尷尬笑了笑。

 陳黎雲也是一笑,她低頭管自己繼續寫作業,對于同桌林浩然,她一直覺得他普通沒有存在感,和她自己挺像的。

 林浩然又看了會陳黎雲才管自己繼續寫作業。林浩然在心里有默默想過一件事情,一件無聊的事情,他覺得班級里最有意思的兩排位置就是他們和甦陶簡行這兩排。甦陶和簡行就像明亮的星星,而他和陳黎雲則是最普通的一兩朵雲,對比特別明顯。

 被人想成星星的甦陶,最後一節晚自習的後半節課去了張老師辦公室補課。

 張老師做為班主任沒值班也要去巡視一番班級,她回來的時候看到甦陶和她出去時一個樣子仿佛都沒有動過,除了筆在寫。

 經過一個學期,張老師對甦陶的看法已經很不同,她發現甦陶這個女孩出奇的純粹專注,這和她一開始認為她跳脫的看法很不一樣。張老師覺得甦陶在學習上的確不算聰明,別人一遍能懂的東西,她要多花點時間去練習去理解,但她是個溫柔的孩子,也很真實充滿感恩。

 過年的時候,甦陶給張老師打過電話,這是張老師沒有想到的,她認為甦陶還是很怕她的,如果不是為了必要的學習,她應該都會躲著自己。誰想大年初一,甦陶就給張老師打了一個電話,一開始張老師沒有听出電話里的是甦陶,她問她︰“你是誰?”

 甦陶在那頭說︰“我是甦陶,張老師,是七班的甦陶。”有點緊張。

 “甦陶?”張老師很訝異,她執教向來嚴厲威嚴,很多學生都覺得她是個偏心只喜歡成績優秀學生的老師,但事實上並不是。成績好如果做錯事,她也會批評的很凶,她這個老師並不討喜,所以她教書多年,敢在節假日給她打電話的學生不算多,尤其還是成績不算優秀的甦陶。

 “嗯,張老師,祝您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甦陶說道。

 “謝謝你。”張老師說道,聲音是平靜的,臉上不自覺笑了笑。

 “謝謝您在過去一個學期對我照顧,張老師,真的很感激。”甦陶打電話前猶豫了好久,怕尷尬冷場也想了很多話和張老師說,結果電話撥出去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就只記得最想說的這一句。

 “這是老師應該做的,甦陶。你的成績進步了對老師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了。”張老師說道。

 “我下個學期也會好好學的,張老師。”

 “好的,老師也祝你新年快樂,學業進步。”

 “謝謝張老師!”

 這段通話很短,但她們師生之間就因此更了解對方。

 這個晚上,張老師改完甦陶的作業和她說了些話,她說︰“甦陶,你大學打算考哪里?有沒有想過?”

 甦陶站在張老師面前,微微低頭,她說道︰“我想考戲劇學院,張老師。”

 張老師聞言想起了去年元旦匯演上甦陶的表現,她好像有些恍然大悟,微微抬了抬眉毛,又打量甦陶的模樣,她說道︰“戲劇學院啊,挺好的。”

 甦陶點點頭。

 “那你要早點開始準備藝考了。”張老師說道。

 甦陶點頭微微笑了笑,她問張老師︰“張老師,我听說高三是有藝術班的是不是?”

 張老師點頭,說道︰“對的,每年學校都會單獨開個藝術班,你們這些藝術生藝考結束回來,學習進度和普通學生不一樣,肯定要另外開班。”

 “這樣太好了。”

 “多開個班,你們學生好,我們老師就忙了。”張老師笑了聲說道。

 甦陶聞言抿嘴笑。

 “就算要藝考也要繼續這麼好好學習,爭取做一個數學成績最好的電影明星。”張老師和甦陶玩笑說道。

 甦陶被逗笑了,她發覺張老師其實挺有幽默感的。

 和張老師聊完,甦陶高興拿著作業本離開辦公室,回了教室。

 簡行在等甦陶,兩人整理好課桌一起回宿舍。下樓的時候,簡行走在前,他一邊走一邊低頭給甦陶開牛奶,插好吸管,他回頭遞給甦陶。牛奶還是熱的。

 給甦陶熱牛奶這件事情,去年學期末,簡行就在做了。睡前喝點熱牛奶是甦陶的習慣,以前沒有寄宿住家里,這事情很簡單,但寄宿後,不愛喝奶粉沖泡的甦陶就很少喝到熱牛奶了。

 簡行為了解決這事花了點功夫,他弄了一個四四方方的保溫盒,不大不小灌上熱水放倒一瓶牛奶熱一熱正好,放在桌角或者腳邊都不算礙事。

 同學都很常見保溫杯,這麼精巧漂亮的保溫盒不常見,保溫盒是藍色的,上面印著可愛的史迪奇,有人問簡行哪里買的,也想效仿熱牛奶。問了才知道,這麼個保溫盒是定做的,至于哪里定做多少錢,簡行沒說。

 甦陶在別人眼里就是一個十足的幸運兒,她好像什麼都不用做就得到了很多的照顧和關注。

 甦陶也知道自己很幸運,但她覺得她的幸運在認識簡行後才慢慢開始的。甦陶認為她最幸運的部分還不是簡行多照顧她,而是她從兩人這段關系里獲得的信任和期待。甦陶這晚喝著牛奶和簡行說笑的時候還不知道,她和他會有一天選擇分離,也不知道,等待和堅持會成為她的信念。

 隔天下了雨,不會出操,陳黎雲一早到教室去早讀學習,她依舊心情不錯,因為昨晚睡了一個踏實的覺。陳黎雲從後門進教室,她看到了簡行桌上的保溫盒,教室里還沒有什麼人,她站著看了好一會。看著看著,陳黎雲不由伸手摸了摸保溫盒上面的史迪奇,觸感細膩溫柔。她的心也跟著溫柔有種嘆息,她有時候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幸運的是別人,而偏偏不是她;但有些瞬間,她又很釋然,比如此刻,宣傳欄上撤下了金宏宇的處分通告,仿佛拔掉了她背後的芒刺,她覺得自己也算幸運了。

 可年少的陳黎雲仿佛一直被命運嘲弄,在她心態難得找到平衡的早上,有些不可避免的事情還是諷刺地發生了。

 公告欄里金宏宇的處分通告扯下了,不知道誰在宣傳欄里貼出了另一張“通告”,上面寫著陳黎雲媽媽是*屏蔽的關鍵字*,陳黎雲是私生女的事情。

 下雨天,匆匆打傘路過的同學瞥了眼宣傳欄,原本不甚在意,但突兀出現的彩色“大字報”讓人不由停頓了腳步。而當有第一個人掃一眼看到內容,就會有第二個人,接二連三,即便這樣的雨天,宣傳欄前也聚滿了人,大家傘挨著傘,也是五顏六色的。

 陳黎雲在寫作業,耳朵里听到坐窗邊的同學有些騷動,有人探出窗外看了眼,說道︰“樓下什麼情況,都在看什麼?”

 陳黎雲沒在意,教室里陸陸續續來了同學,有人開始切切私語。陳黎雲不經意抬了抬頭對上一個同學似笑非笑好奇又閃躲的目光,她不自覺微怔。不過幾秒鐘,剛回到教室的同學都在看陳黎雲,神色各異。

 陳黎雲的心“咯 ”一下,她還沒有來得及想清楚是什麼事,心里先開始緊張。忽然,她听到窗邊的同學又嚷了起來,有人說︰“我草,簡行連宣傳欄的通告都敢撕!”

 林浩然看著簡行撕通告,他在周圍起哄聲中感覺自己緊張到快窒息了。林浩然最近經常和簡行在一起,他是個男生都覺得簡行特別酷,行事和思想都特別酷。就像今天,他和簡行從宿舍回教室,路過宣傳欄,他見人多就好奇停下腳步張望,他看到了“大字報”,他看到上面罵陳黎雲和她媽媽,他感到特別生氣,他也很想撕掉,可他緊張到發抖,他不自覺去叫簡行,卻發現簡行沒在乎聚眾的事情,沒有停留圍觀早已經走出老遠。

 而簡行被喊住的時候回頭見林浩然神色慌張,他便問他︰“什麼事?”

 林浩然指了指宣傳欄,簡行抬頭看了眼,瞄到了一些字,他就皺了皺眉頭擠進了人堆里,一把撕掉了“大字報”,不用一絲的考慮和擔心。林浩然特別佩服羨慕簡行的膽識。

 簡行和林浩然回到教室,有人就嚷起來︰“簡行,你怎麼敢撕公告欄啊?”

 “不應該貼上面的東西貼在上面,誰都可以撕。”簡行不冷不熱回復道,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陳黎雲聞言僵住了背影。

 林浩然也坐下來,他偷偷看了眼陳黎雲,他發現她的眼眶紅了,所以他想她肯定清楚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靠過去低聲和她說道︰“陳黎雲,你放心,海報已經被撕掉了。我是不會相信上面寫的那些東西的,什麼你是私生女是*屏蔽的關鍵字*的女兒,其他人也不會信的,你別難過。”

 陳黎雲聞言渾身顫抖捏緊了筆,死死咬著唇。

 甦陶早上起遲了,她跑著來教室,在樓梯上听到有人在熱切討論簡行撕宣傳欄“通告”的事情,她很震驚。

 甦陶跑進教室才坐下來,氣都沒有喘直就問簡行道︰“你撕了宣傳欄的通告嗎,簡行?發生什麼事了?”她一邊說一邊注意到下雨天,簡行向來不愛打傘,今天也是,他的肩頭有些潮濕,她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簡行側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笑對甦陶說道︰“我撕的不是通告,是別人惡作劇貼了些不好的東西,沒什麼事。”

 “貼了什麼?”甦陶不由好奇問道。

 簡行聞言看了眼前排陳黎雲,他想了想拿過一張紙,在紙上寫了東西遞給甦陶看,他寫︰關于陳黎雲家庭的事。

 甦陶看了紙條,很是驚訝,她望著簡行。

 簡行抬手摸了摸甦陶的腦袋,他放低聲音說道︰“有時間再和你說。”

 甦陶聞言不由看了看陳黎雲,她正好看到林浩然默默給陳黎雲推遞過紙巾,但陳黎雲沒拿,她一動不動顯得很痛苦悲傷。于是甦陶沒有再追問,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其實簡行和甦陶有相似的預感,他撕海報有個原因就是因為甦陶,他想到陳冰和甦津南的關系,雖然不知道這事是誰干的,但他總感覺這事會涉及到甦陶。

 而關于陳黎雲的事情,不等簡行和甦陶說,甦陶就到處听說了,大家都在傳說陳黎雲媽媽當*屏蔽的關鍵字*,陳黎雲是私生女的事情。事情還傳的有鼻子有眼,什麼陳黎雲媽媽很不檢點,勾搭很多男人,傳到最後有人猜測說陳黎雲的媽媽好像是個“妓”女,什麼在酒吧當“公主”,做“三陪”,仿佛他們親眼看到。而如果有人真的反問那些積極討論事情的人一句︰你親眼看見了?那人是會理直氣壯地說︰我听人說的啊。好像十分合情合理,他們無辜無意。

 而這樣的對話也真的發生了,陳黎雲這兩周受到了很多的語言攻擊猜測,也得到了很多關心,只是她不需要,她把自己封閉起來,獨來獨往,也不辯解,冷漠異常但並不善待自己。

 蔣夢麗好幾次喊陳黎雲一起去食堂吃飯,陳黎雲都沒有去,而她也沒有去小賣部買吃的,她經常不吃晚飯或者午飯。

 蔣夢麗擔心陳黎雲的身體,乘著晚飯後晚自習前,教室里還沒有什麼人,她跑去勸陳黎雲︰“哎呀,你不要在意那些話啦,別人充滿惡意,是別人不對,你為難你自己干嘛?不然你去告訴老師吧,把那個搞惡作劇的人抓出來!”

 陳黎雲沒搭腔,她看著自己的課本,好像在默背。

 “你這麼不吃飯真的不行的。”蔣夢麗有些焦急皺眉說道。

 “你別管我了,夢麗。”陳黎雲翻過一頁書說道。

 “我怎麼能不管你啊?我們是朋友,你有什麼事,我當然要幫忙!我說最好就是去政教處告,讓老師去查清楚這件事,看看到底是哪個混蛋搞惡作劇!”蔣夢麗激動說道。

 陳黎雲再次沉默,她內心很痛苦,她不想爭辯是因為有些事情它是真實的,所以那些好心的關心和同情只會讓她更難堪,因為她不知道如何和朋友坦白說自己媽媽就是個*屏蔽的關鍵字*。

 蔣夢麗不知道情況,她再受不了陳黎雲這種類似“窩囊”、自己傷害自己的行為了,她推了推陳黎雲,說道︰“你不要這個樣子!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很相信你啊!”

 蔣夢麗的聲音有點大,前後桌都听到了,坐前面的一個男生轉過頭來,後排的甦陶也不禁抬起了頭。

 陳黎雲感到有些尷尬,她看了眼蔣夢麗,皺了皺眉頭說道︰“你不要管我了,行不行,夢麗?”

 “我可以不管你,但你不要再這麼消沉了!”蔣夢麗說道。

 陳黎雲看了眼前排打量她的男同學,又是皺眉低頭。

 那男生很有好奇心,他觀察陳黎雲的反應,面帶“微笑”。

 那好事的表情看得蔣夢麗火大,她忍不住沖人凶道︰“你看什麼看啊,朱邦?”

 叫朱邦的男生被凶得不太高興,他切了聲,干脆把心里想的說出來,他一副玩笑的樣子問陳黎雲︰“喂,陳黎雲,你媽是不是真的是個*屏蔽的關鍵字*啊?”

 “喂!朱邦!你太過分了吧?!”蔣夢麗一下生氣站了起來。

 “喂!蔣夢麗,我和陳黎雲說話關你什麼事啊?!”朱邦覺得特別沒面子,他也不由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也沒什麼惡意,如果就是事實,那陳黎雲被人說也是活該。而且朱邦覺得陳黎雲的反應就是默認的,他覺得自己觀察到這點,有點聰明,忍不住想炫耀,不想被個旁人罵了。

 “你說個屁啊!”蔣夢麗氣道。

 “說屁怎麼了,說屁也是我的自由!你這麼管天管地,沒听過言論自由啊?”朱邦挑眉瞪蔣夢麗,頗挑釁。

 “你這叫什麼言論自由!”

 “嘴巴長我臉上,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就是言論自由。”朱邦哼笑了聲說道,他發現蔣夢麗其實嘴巴挺笨的。

 甦陶一直在听兩人說話,當她听到朱邦說言論自由的時候,甦陶想起她真的听過很多人詮釋這個詞︰言論自由。每個人不管自己想說什麼都要去說,不管自己是出于什麼想法,出于什麼情緒,都要“一吐為快”,說是言論自由。

 可真的是不是言論自由卻不一定,就比如此刻的朱邦,甦陶看到他還對陳黎雲說︰“陳黎雲,我這麼說就是問你,沒什麼意思對吧?我這麼問問都不能問的話,是不是一點言論自由都沒有了?”

 “為什麼你覺得自己這樣問別人是言論自由?”甦陶出聲。

 朱邦一愣,他看著甦陶,他對甦陶的印象是簡行的女朋友,漂亮,高冷,但不算聰明。而她忽然主動和他說話,說實話朱邦除了嚇了一跳,也有點莫名的受寵若驚。

 “我就問問唄。”朱邦說道,語氣輕飄飄還瞄了眼陳黎雲。

 “你這不叫言論自由。”甦陶皺了皺眉頭說道,“言論自由,應該是人民對政府政策,學生對校規,員工對公司制度的訴求,是人對某一種具有約束制裁你的制度的訴求。你問的話都是些道听途說的流言蜚語,被你問話的人根本不能拿你怎麼辦。兩個普通人之間不能叫言論自由,最多只能說言論尊重,如果沒有尊重就沒有自由。”

 朱邦懵了,他看著嚴肅的甦陶,忽然才認識到她的臉也不怎麼漂亮,漂亮的倒是眼楮里的光,但那光讓人很尷尬,相形見絀。

 蔣夢麗也被甦陶驚了驚,她是驚艷的驚,她特別高興甦陶幫她“打退”朱邦,她轉過頭對甦陶說︰“對對對,這就是我想說的,甦陶!你說得太好了!”

 甦陶被蔣夢麗夸的有些意外,因為她也才發現自己好像忽然開了智,曾經在她腦里心里,屬于她自己經歷認知到的世界一點點慢慢拼湊起來,越來越清晰,她能越來越簡單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朱邦漲紅臉坐了回去,蔣夢麗伸手一把握住甦陶的手,她和她說自己越來越喜歡她了;甦陶還有點沒回神卻也被蔣夢麗的夸張逗笑了,她不由笑了笑。

 沒有人不懂陳黎雲的心思,對陳黎雲來說,當甦陶幫她說話,只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負氣和難堪。陳黎雲听到蔣夢麗和甦陶說笑,她仿佛被什麼扎進了心髒里,充滿了痛苦。

 “甦陶,我不需要你幫我說話,”陳黎雲忽然轉過頭看著甦陶說道,而話至一半,她才意識到自己在說話,“我媽是什麼樣的人,不關你的事。”

 “我沒幫你說話,我只是——”甦陶只是反感別人總用“言論自由”去隨便言論,可當她對上陳黎雲冷若冰霜的臉,不禁片刻怔神,話語停頓。

 “如果你知道我媽是你爸至今念念不忘的初戀*屏蔽的關鍵字*,你還能這麼幫我嗎?你能做到嗎?”陳黎雲的語氣針鋒相對,她打斷甦陶的話,聲音又輕又重。

 甦陶和蔣夢麗都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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