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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童話》第39章
(39)

 李希露的經紀公司名字叫希安,取了她和易居安的名字,寓意是也是希望順利平安。這家公司對李希露來說很重要,不過在開始的時候,她並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什麼樣的事情,畢竟她的初衷只是想陪著甦陶,她不希望甦陶被其他人或者任何一家公司安排。李希露知道所謂的安排總帶著限制,外人不及她愛她,了解她。

 希安公司是在四年前成立的,這是第五年,也是考驗期。李希露已經從簡單的,為甦陶的想法變成了為公司,因為他們公司里有很多個像甦陶一樣想成為演員的人。

 這兩年因為一些政策的變動,他們圈子里好的資源變少,經紀公司和演員的生存都跟著不容易。幾乎所有行業都一樣,行業的第一名佔據著百分之九十的資源,剩余只有百分之十的資源留給行業內的其他公司。

 在海市,經紀行業里的第一名是欽星,他們佔據著大部分資源也擁有最多的演員明星。

 電視劇《潮聲調》有資金實力雄厚的制片方,請的也是知名導演和優秀的編劇,是今年業內專業人士都很看好的一部電視劇。這部由大IP改編過來的電視劇一被傳說開拍,網絡上的關注度就起來了。欽星公司用了很多手法把大眾對女主角的期待都炒到了他們公司正紅的小花柳若溪身上,而柳若溪本人對女主角的角色也很期待。

 角色到底由誰來演,還沒有最終決定,柳若溪就在網上發了一張她自己的照片,做了古裝造型,什麼都沒有說,但有人看出了她的裝束就是按著書里描寫女主出場時的樣子來的。于是,大家紛紛猜測《潮聲調》女主角由柳若溪去演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希安為了爭取這個資源也花了很多心思,易居安更是用了不少人脈幫宋井爭取到男主角。

 而易居安的胃口很大,他希望這部電視劇的男女主角都能由他們希安拿下。對公司的發展來看,如果能在這次和欽星的競爭中勝出,無疑是一個“里程碑”。

 易居安和李希露都去讀了《潮聲調》這本小說,幾番商量,他們得出了相同的結論,認為甦陶最合適。李希露是對甦陶的演技很有信心,她認為現在市場上缺的就是讓人眼前一亮的“技術流”。易居安想的比李希露更細致,他選甦陶不僅僅是因為外型和演技,更因為他看準了甦陶能紅。

 甦陶和柳若溪算有過不愉快,現在如果再踫撞無疑會產生很多話題,以柳若溪現在的人氣,甦陶肯定會變成全網黑。而這就是易居安想要的前期效果,等到了後期電視劇播出,甦陶用演技去證明自己,征服觀眾的時候,反差同樣會給甦陶制造話題讓她紅。且甦陶本身耐人挖掘,她已經拍過不少好電影,也有不少經歷供人茶余飯後。所以,可以說在易居安看來,甦陶雖然在二十四歲榮耀後,事業急劇下滑,這幾年過得平淡無奇,甚至默默無聞,但她身上存在的矛盾和沖突是一直存在的,只是在等一個點爆發而已。

 這些想法,易居安沒有和李希露細聊,他有所保留,他是很欣賞喜歡李希露,也把甦陶看成自己的孩子。但易居安不同意李希露的一些工作理念,李希露認為紅和好演員可以是兩件事情,易居安則認為紅是成為好演員的前提,因為資源是個很現實的問題。李希露太過愛惜甦陶和公司里的藝人們,不利于培養出公司的“戰斗力”。

 這一天的會議內容是很明確,除了甦陶本人,李希露和易居安的參與,公司里的商務部宣傳部負責人也都參加了,宋井同樣坐在一邊。

 會議很高效,所有人都在電視劇和綜藝節目這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所以李希露感到很驚訝,因為她能想到甦陶會接受電視劇的挑戰,但她真的沒有想到甦陶這次沒有直接拒絕綜藝,而是說︰“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可以去嘗試。”

 李希露還記得甦陶以前對綜藝的看法,她認為綜藝是比演戲還演戲的一種項目,在追求真實的過程中設立了最難跨過的障礙,那就是特點和人設。而且演自己本身就是最難的課題,況且她是什麼樣的人和她去演什麼樣的戲並沒有任何的聯系,也不應該有聯系。

 散會後,李希露找甦陶說話,她想了解她真實的想法,她有種感覺甦陶的改變多少還是被動。

 甦陶在大家都離開會議室之後,她還沒有走,她坐在位置上低頭看手機,李希露坐過來的時候,她抬頭笑了笑。

 “你現在對綜藝的看法真的改變了?”李希露問甦陶。

 甦陶听得問,鎖上了手機擺在桌子上,側頭看著李希露說道︰“我是對我自己的看法改變了,媽。”

 “什麼意思?”

 “我從來沒有真正參加過任何一檔綜藝節目,但我對它們有很多評價和看法,我忽然覺得這樣不太對。”甦陶說道。

 李希露略微意外隨即笑了也放心了,她伸手拍了拍甦陶的手,說道︰“你能想到這點很好。”

 甦陶點了點頭,她又伸手去拿手機,就在李希露站起身要走的時候,她抬起頭說道︰“媽,我這次回去遇到簡行了。”

 李希露聞言回頭,面露驚喜說道︰“是嗎?那很好啊,他現在怎麼樣?”在她看來青春期的愛情都會過去的,不管誰對誰錯,她做為一個大人在當時就能看到他們兩個孩子的能力到哪里,他們年輕單純。雖然初戀沒有到頭讓人覺得很遺憾,但總要往前看。

 甦陶看著李希露的表情,她很希望自己也能像母親一樣讓事情過去。

 “他現在怎麼樣?”李希露又笑問了一遍,因為她看到甦陶臉頰微微泛紅。李希露這幾年都沒有看到甦陶提起哪個男人就臉紅。

 “挺好的,只是沒有從政,在他爸公司接班。”甦陶說道。

 “沒有從政?”李希露也對這件事情感到意外。

 甦陶點點頭。

 “也挺好的。”李希露笑道。

 甦陶低下頭,在李希露抬手拍在她肩膀的時候,她出聲道︰“媽,你覺得我晚上和他去吃飯,合適嗎?”青春期的時候,甦陶背著李希露交朋友談戀愛,長大了自由了,反而學會了商量,听取意見。

 “簡行在海市?”李希露又意外。

 “嗯,他來出差。”甦陶抬頭說道。

 “他約你吃飯嗎?”

 “對。”甦陶點頭。

 “你想去就去唄。“李希露輕松笑道。

 甦陶被逗笑了,說道︰“我就是不知道想去還是不想去。”

 甦陶今天是一早就醒了,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機,她看到信息還停留在簡行的那個問題上。

 睡了一覺看問題,甦陶猶豫少了些,她飛快回復簡行︰沒有,那是宋井哥,我們一直是朋友。

 發完,甦陶去洗漱,回來看到簡行也醒了,他問她︰你怎麼起那麼早?

 的確早,才六點半。

 甦陶告訴他︰晨跑。

 甦陶這幾年的確有晨跑的習慣,她覺得跑步很解壓。

 簡行說︰我也有晨跑。

 甦陶看著信息思索了會,問簡行︰你還有練散打嗎?

 這是個很閑聊的問題,但簡行看著這個問題,心口莫名舒暢了,就好像創作者找到了靈感,找到了創作的方向。

 簡行坐起來靠在床上給甦陶發信息︰有,和以前一樣。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我一直很想有時間約你吃個飯,聊聊天。

 甦陶被這個問題難住了,她的內心是緊張還有期待,充滿矛盾,但經歷真的讓人得體,她回復說︰今天晚上的時間暫時還不確定,早上我要去我們公司開會,可能會有事情。我中午再回復你具體時間,可以嗎?

 簡行對這個回答已經很滿意了,他說︰好,那我中午再聯系你。你最近有什麼新作品在籌拍嗎?

 對此,甦陶忍不住笑了聲,因為她又要說︰這個還不確定,這就是我早上去公司開會的內容,可能會有可能不會有。

 甦陶這兩句一句真一句假,她想人不能撒謊,不然說真話也會感覺自己在說假話。

 從早上到現在開完會將近中午了,甦陶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去不想去,因為她完全不知道簡行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而四年前在簡行寄給她那封明信片之後,她對他的決定有傷心,也是有過失望的,尤其在知道他或許也覺得他們不合適之後。甦陶覺得會那麼想的簡行和她心中的簡行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甦陶心里的簡行告訴她要消除偏見,甦陶心里的簡行聰明勇敢,甦陶心里的簡行也很溫柔耐心,那樣的簡行可能什麼都會,就是應該不會放棄。

 甦陶知道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了解並不容易,她這幾年有過很多懷疑,但她最不願否定的就是她和簡行相戀相知的那一塊,她總在堅持,然後推翻,推翻後,再次堅持。

 二十三歲那年,甦陶除了和簡行分手,她還遇到了一件事情,和某一個“名”導演有關。在真正認識這個導演之前,甦陶听說過,在業內他的口碑不錯,說他有才華,照顧新人。一開始認識那個導演的時候,甦陶也覺得他和別人說的模樣很像,有修養有禮貌,對待工作很認真嚴謹。

 甦陶那時候處在茫然期,感情上也受了傷,狀態不是很好。在試鏡之後,那導演看出了甦陶的彷徨,他找她談了會話,像個長輩口吻嚴肅正經也很關心。後來他們交換了聯系方式,當晚回去,那導演就給甦陶發去了問候,他和她聊電影,聊他自己的人生,還說起他和他老婆的事情,他說他們相愛的過程,以此去說情感有過的美好和生活的變遷。那導演的老婆前兩年得骨癌死了,導演說起陪他老婆治病度過生命最後一段時期的痛苦,他好像很深情,還叫甦陶要珍惜眼前的人和事。他對她可以說非常交心。

 那導演知道甦陶父母離異的事情,他也關心這件事情,當他听說甦陶很少回去看她父親,他表示理解孩子在父母失敗婚姻中是最受傷害的那個,同時他說甦陶雖然受傷,但還是要面對父親,畢竟是親生父親,父母失敗的婚姻只能說明對方是失敗的丈夫,但不能就此拿掉他當父親的權利。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

 甦陶以為這個導演很真誠,也把他當長輩,禮貌受教。而且甦陶有時候會因此想起簡行還是大臉貓的那段時間。

 但沒有多久,甦陶感覺到那導演不太對,他總是想約她出去,開始說曖昧的話。那導演夸甦陶說她長得很有風情,說她很適合他的角色。甦陶禮貌說謝謝。導演還試圖給甦陶洗腦,說起演戲這件事情,一定要假戲真做,內心要開放,要有豐富情感經歷。他直接問甦陶有沒有和男朋友做過愛。他還自說自話甦陶一定有,因為他看過她之前拍的(床)戲,覺得她很入戲。

 甦陶對這個話題產生不適甚至惡心,她就沒有再回復。

 那導演感受到甦陶的排斥,他後面又給甦陶發了信息,用一種很真誠的口吻和甦陶說不要見怪,他又試圖教甦陶說︰男人都是這樣的,他們喜歡和女人調情(做)愛,尤其是漂亮女人。而女人也要接受男人的追求,這樣女人才會更有魅力。他還說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這是他做為男人的另一面,意思也就是前面他像個長輩對甦陶諄諄教誨是真實的他自己,此刻的他也是真實的他自己。

 導演還對甦陶發出了靈魂的拷問,他問她︰你想不想成為一個好演員?如果想,你就要接受你自己的所有面。

 甦陶對這個問題回了一個不想。那導演對甦陶發出了最後的暗示威脅,他用一種“寵溺”的口吻和甦陶說︰那我就要把你PASS掉了噢,你不想當一個好演員,肯定不會好好演戲。

 甦陶就這麼第一次見識了什麼叫斯文敗類,她生氣回復那導演︰你管我怎麼當演員,你愛PASS就PASS。

 甦陶和人撕破了臉,人就說她假清高。那導演確定了甦陶雖然看著單純像個小女孩,但心氣高傲,有她自己的態度和立場,不是他能忽悠騙到手的小姑娘,他便開始辯駁。他反說甦陶思想齷齪,他只是想培養她,但甦陶卻想爬他的床。那導演還說甦陶經常對他說暗示性的言語,什麼您像我一個朋友,什麼他說的和妻子的感情感動了她。這麼斷章取義,甦陶被氣到發抖,她一怒之下告了那導演誹謗,但因為沒有什麼實質的證據,甦陶輸了官司。

 這事在業內傳過,甦陶听到不少流言蜚語,有人相信那導演有人相信甦陶,有人誰也不相信卻說著風涼話,覺得自己像個冷靜的智者,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是他們自己會如何潔身自好防備他人,所以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甚至猜測其實甦陶已經被那導演潛過了,只是最終又沒有拿到角色所以告了別人。

 甦陶听得多了,從一開始的生氣,到最後發現其實完全不知道議論的人要說的點是什麼。那段時間甦陶自己也想了很多,想到以前她讀書交朋友有好有壞,想到張老師對她曾有過誤解以及到後來的理解,還有她父母的失敗婚姻 。想到最後,不能否認的是人真的有很多面,甦陶有限的經歷里,遇到的那些變遷里都藏著人很多不為人知的那一面,有好有壞。有時候,甦陶覺得自己也會變,變得對正義失去信心,變得不再相信偏見會消除,她也開始越發相信簡行的決定是妥協,他變了。

 甦陶真的不知道這頓晚飯要不要和簡行一起吃。這幾年,簡行的影子是一直在甦陶心里的,他給過她最美好的想象,這樣的存在比真人好,真人再次出現,甦陶真的拿不準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

 李希露听到甦陶說拿不準主意,她感覺自己是能理解的,她重新拉開椅子坐下來,對甦陶說道︰“你剛不是說你沒有上過綜藝節目不應該對它有太多的評價嗎?其實現在也是一個道理,陶陶。”

 甦陶聞言,默默垂下了眼楮,她忍不住笑了聲說道︰“知行合一的確很難,媽。”

 李希露摸了摸甦陶的腦袋。

 簡行今天沒有去森覽,他給莊得都放了假,自己開車出去在海市市內轉了一圈。這里有很多地方,簡行以前听甦陶講過,今天他都去了,還給那些地方拍了照。最後,簡行轉到了甦陶的大學。

 上大學的時候,兩人在異地戀,簡行從來沒有到過甦陶的學校,但今天看到的時候,他卻覺得很熟悉,他給校門口拍了張照片。那年,甦陶考上大學的時候就很高興站在校門口拍過一張照片寄給簡行,她在照片背後很高興寫道︰簡行,我覺得以後我們的夢想都會一個個慢慢實現的。

 簡行看著自己拍的校門口,沒有甦陶顯得很落寞。

 時間已經是中午,簡行把車停在路邊停車位里,他下了車就在校門口附近的小吃街上買了雞蛋餅吃,他坐在街邊小攤,一邊吃一邊給甦陶發信息問她吃過午飯沒有,還有早上的會開得怎麼樣。

 甦陶說會議都挺順利的。

 簡行便問道︰那晚上我們能一起吃飯嗎?

 甦陶回復︰好。

 簡行一激動,手上的雞蛋餅沒拿穩掉在褲子上,然後砸在了地上,但他看到自己愚蠢的失誤是笑了。他平時很愛干淨,此刻只是隨意拍了拍褲子,彎身撿起雞蛋餅丟進垃圾桶里,忙著給甦陶回復信息問她晚上幾點,他去接她。

 商量好這事,簡行又問道︰你午飯吃了嗎?不然我先過去接你吃午飯吧?

 但是甦陶說吃過了。

 簡行收到信息看了看時間,心里盤算要幾點過去接甦陶。

 在簡行盤算這事的時候,莊得的電話打了進來,簡行很快接起電話,臉上沒有了笑意,問道︰“什麼事,莊得?”

 “簡總,我們查到一些孔令奇的信息,發現了一件事情。”莊得向簡行匯報。

 “什麼事情?”

 “孔令奇三年前和他老婆離了婚。”

 “嗯。”

 “他老婆不是別人是董麗朱,就是曾經傳于公司的法人代表,肖貴的情人。”莊得說道。

 簡行听到這件事情略微驚訝。傳于這個公司就是十年前,甦陶差點去試鏡的那家公司,後來這家公司解散了,法人代表董麗珠也不知道去哪了,但她的情人肖貴在市里依舊橫行囂張。這幾年,洪亮還在跟肖貴的事情,他們查到些眉目,發現肖貴和向家也來往密切。

 孔令奇的老婆是肖貴的情人董麗朱這件事情實在太巧了,簡行感覺這事並不簡單,他問莊得︰“之前你匯報過一件事情,你說森覽的賬是由德生會計事務所負責的,德生在海市並沒有分公司,而在我們市里。德生雖然是國際大公司,但在海市不是沒有比它更好的會計事務所,為什麼森覽舍近求遠?”

 “您需要我去查德生嗎?”莊得確認這件事情。

 “是的,去查查在德生是誰在負責森覽的賬。或許能知道孔令奇為什麼自曝森覽賬務有問題的事情。”簡行說道。

 “好,我這就去辦。”莊得應道。

 掛了電話,簡行站起來的時候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給程穆清打了一個電話,問道︰“甦庭是不是有個同學進了德生工作?我記得好像听她提起過,但是誰我記不住了。”

 “你怎麼忽然提起這事?”電話那頭的程穆清奇怪問道。

 “幫我問下,甦庭在家嗎?”簡行只問不答。

 “在,她剛好回來吃午飯。”

 于是,隔著電話,簡行听到電話那頭程穆清在喊甦庭問了事情,甦庭則走過來,接過了電話,自己對簡行說道︰“陳黎雲啊,她進了德生啊,你怎麼連自己同學都記不住啊?”

 “是陳黎雲?”簡行意外。他和陳黎雲最後的交集除去上次在甦庭的婚禮上見過面之外,就是高三畢業那年,陳黎雲給他們家還了三十萬,後來大學再沒有任何聯系,他也很少听到她的消息。可能偶爾和程穆清踫面見到甦庭的時候,甦庭有提起過,但簡行沒有放心上,竟對這件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對啊,陳黎雲啊,你為什麼問這事啊,簡行?”甦庭奇怪問道,“我听我老公說你去海市了,是不是?”

 “是,我在海市。”簡行選擇性回答。

 “甦陶也在海市對嗎?”甦庭又問道,已經忘掉了一個問題。

 “對。”

 “那你有去找她嗎?有的話,你幫我告訴她不要忘記了我的簽名。”甦庭說道。

 “你的什麼簽名?”簡行一時又想不起來甦庭的事情。

 “宋井的簽名啊!”甦庭提高了聲音,她想簡行會忘記,甦陶可能也會忘記,她顯得有點生氣。

 “噢。”簡行恍然大悟,他說道,“我晚上幫你問。”

 “你真的去找甦陶啦?你是不是去海市就是為了找甦陶啊?”甦庭說道。

 不管多少年,簡行覺得對甦庭都有點無力招架,只能避而遠之,他說道︰“我也來工作。”

 “但你也去找甦陶了。”甦庭強調道。

 “你要不要簽名?”簡行反問甦庭。

 “要啊,你叫她幫我多要幾張,寄個十來張吧。”甦庭一點不客氣說道。

 “你把電話給你老公。”簡行說道。

 “哦。”甦庭應聲,一把把手機還給了程穆清。

 “說什麼?”程穆清接過電話,高興問簡行。

 “就這麼說,我先掛了。”簡行說道,掛了電話。

 對面的電話掛得太快太干脆了,程穆清听著忙音,一臉茫然。

 甦陶並沒有忘記甦庭要宋井簽名的事情,她中午在公司吃過飯,準備回家前就催宋井給她簽名。而宋井不僅給了簽名,他還給甦庭送了盒他代言的面膜。

 甦陶拿到簽名後就寄走了。所以,晚上簡行來接她,問她有關宋井簽名照的事情的時候,她說道︰“已經給甦庭寄過去了。”

 簡行聞言看了眼甦陶,說道︰“動作很快,看來要簽名對你來說很簡單。”

 甦陶沒接這句話,她低頭看了看路,再抬頭看到簡行幫她拉開車門請她上車。

 甦陶下午回家換了一身衣服,同樣簡行也是,兩人不約而同穿得很正式,一個穿西裝,一個穿連衣裙,一黑一白,很配也很拘謹。

 在去往餐廳的路上,簡行開著導航,他問甦陶︰“你認識路嗎?”

 “不太認識,我沒有開車,平時都是我媽開車,所以即便去過,路也不太熟悉。”甦陶說道。

 “不敢開嗎?”簡行問甦陶。

 甦陶笑了笑。

 簡行余光看到甦陶笑,他側頭看了看她,只見她微微靠著椅背側過臉望著窗外。她不再是個小女孩,她的舉止和姿態里都有她自己的氣韻。她披著長發,秀美的脖子和頭發都有糾纏的味道,一個白淨溫柔一個不羈驕傲,有種美麗的矛盾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是不敢開嗎?”簡行移回目光看著路又問了一遍。

 “不是,我是沒有駕照,怎麼可能不敢開?”甦陶轉過頭笑說道,顯得有些不服氣。

 “駕照沒考過?”簡行又進行猜測。

 甦陶還是笑,搖搖頭好像是表示不是這樣,又像是不想再說這個話題。

 換簡行笑了聲,他想起甦陶讀書那會怕老師怕考試的樣子。

 甦陶看著窗外,想起了一些事情,她坐直身子望著前面的路,滿眼的紅色剎車燈,她忙說道︰“哎,這里我好像知道一點,你不要跟著導航走,現在下班高峰期很堵,前面變道左拐走小路。”

 簡行聞言很听話地照做,但他心里在想另外一件事情,甦陶對他稱呼的那一聲輕“哎”,讓他忽然意識到,重逢後,甦陶還沒有面對面喊過他的名字。

 于是,簡行喚了一聲甦陶的名字︰“甦陶。”

 “什麼事?”甦陶應道,她正伸了伸脖子專注在看路,她怕自己指錯了路。

 “你是不是不記得我的名字了?”簡行笑問甦陶,帶著玩笑的意思。

 “什麼?”甦陶對簡行這個問題感到匪夷所思。

 “我說你是不是不記得我叫什麼了?”簡行又笑問了一遍。

 “怎麼可能?我又沒有得老年痴呆癥。”甦陶笑道。

 “那我叫什麼?”簡行笑問道,放緩了語速。

 甦陶听得問,她發現“簡行”這個名字就在她嘴邊,但在看到他臉的瞬間喊不出來了。

 “真不記得了?”簡行好笑道,故作驚訝。

 甦陶也笑了聲,她抬手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轉開頭看著窗外,說道︰“你叫簡行啊。”

 “哎。”簡行應了聲。

 甦陶抿了抿嘴,更認真望著窗外。

 簡行訂的中餐廳是甦陶喜歡的一家餐廳,而他分明是第一次來,卻是他點的菜,好像很熟門熟路。

 甦陶全程沒有參與點菜,但她听著有她喜歡的菜,那是以前甦陶和簡行說過的。甦陶想想她自己以前還是挺有趣的,剛離開簡行到海市的那段時間,她每天連吃什麼都要和簡行匯報。

 簡行點完菜合上菜單,抬頭看到甦陶因為無聊低頭在看手機,他就安靜欣賞。

 甦陶感受到簡行注視的目光,她抬起頭不好意思臉紅了,下意識解釋說道︰“我回個信息。”

 簡行笑了笑,他找話問甦陶︰“甦陶,你下半年會拍戲嗎?你們今天的會議確定這事了嗎?”

 “希望吧,還得去試鏡,看能不能被制片方和導演選上。”甦陶說道,她微微抬了抬眉,顯得不太有把握。

 甦陶說話的時候,簡行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听她說剛才那句話感到有些心疼,或許是因為他知道她的努力勤奮。簡行知道她做演員一直不容易。

 甦陶得影後的那年,簡行特別高興,但他去看了她的獲獎感言後,他難過了很久。

 甦陶那年站台上說︰“我有個朋友和我說他的理想是消除偏見,我很希望我所有的努力也能為他的理想做一份貢獻。”

 簡行看著電視里那個對他來說又遠又近的女孩,他第一次有了種很負氣傷心的感覺,他的自信心面臨崩潰,他覺得自己很沒用,沒法和她在一起。那段時間,簡行像甦陶一樣,在堅持和擔心懷疑中來回動搖。

 此刻,簡行看到甦陶坐在他面前,餐廳的燈光下,她美到不真實,她已經不屬于他,他依舊十分擔心失去她。

 “如果很辛苦,就再多休息一段時間。”簡行說道。

 甦陶聞言看著簡行,因為她覺得被簡行洞悉了不太好的狀態和心態,有些無處可躲。

 “不辛苦,工作都是這樣的。你的工作怎麼樣?今天順利嗎?”甦陶轉開話題問簡行。

 “嗯,都挺順利的。”

 “那你還要,待多久?”

 “現在還不確定。”簡行說道,也一下把這個話題聊死了。

 甦陶腦子里空蕩蕩接不出話點點頭,好在開始上菜,她拿起筷子吃飯。

 這頓飯,兩人沒有聊到任何實質的話題,雖然在出門前,兩人都想象過能和對方像以前一樣交談,能聊著聊著就把心里的疙瘩說出來。但對著對方,失去交流的那幾年始終像冷硬的石頭始終無情隔在他們之間。

 想他們讀高二那會,兩人相約第一次去書店就能互相分享很多,現在各自經歷多了,話反而都不敢說了。甦陶怕失望,簡行則怕失去。簡行怕像他在月色下貿然和她告白,被她拒絕的那次。簡行真不知道這一次他還有沒有那樣的運氣,還是她的“大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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