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腳踏七星

竹竿講到這裡，程月實在忍不住了，插嘴問道：“竹大哥，傾城夫人自己跑掉了，大家應該開心才是啊，龍虎山的掌門人為什麼要哭？”

程月說完，我剛想說她笨，結果嘴還沒張開，她先把我的嘴摀住了，我沒動手去掰她的手，而是張開嘴，悄悄伸出了舌頭。

程月吃不著癢癢，把手鬆開之後指著我說：“你敢說我笨，我馬上就跳海你信不信？”

我白了程月一眼，說道：“現在可不是咱們打鬧的時候。青城山的兩個真人還睡在地上呢，這也是老掌門流淚的原因，傻丫頭，懂了吧。”

程月使勁掐了我一下，然後看著竹竿說道：“竹大哥。你繼續說。”

竹竿看著我們倆，又看看自己，估計是想到了自己還是個單身漢，我連忙示意程月不要再跟我打情罵俏，這種虐狗行為很招仇恨。

竹竿繼續說道：“小兄弟說的沒錯。掌門人甩開扶著他的一幫小道士，走到了七星池邊上，地上的青楓真人嘴動了動，吐出了一大口血，還留著一口氣。青陽真人的頭只剩下半個，再也活不過來了。

“七個真人裡，只有這兩個是掌門人的親傳弟子，尤其是青陽真人，很受掌門人的喜愛。掌門人要不是這兩年昏迷不醒，早就安排青陽真人當掌門了。

“傾城夫人剛走，我師父再也撐不住了，一歪身子倒下了，這個時候青雲真人跪在掌門人面前，說道：‘師叔，剛才我們師兄弟七個商量過了，誰能打敗傾城夫人，就推舉誰當下一代的掌門人，既然您老人家現在醒來了，那一番言語就作廢了，弟子斗膽進言，菜頭道士力挽狂瀾，血拼小妖女，拯救了我龍虎山的千年聲譽，可否讓菜頭道士補了青陽師弟的空缺，位列七真人之一？’

“青雲真人這麼說，我心裡也很開心，只要我師父當上了真人，我就是真人的親傳弟子。以後在龍虎山，挑水挑糞澆菜的事就不用幹了，誰知道掌門人一揮手，一掌把青雲真人打到了七星池裡。

“掌門人對著池子裡的青雲真人罵道：‘我還沒死呢，你們就想逼宮！青雲。你那點小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師父他老人家把掌門的位子交給我，沒有交給大師兄，你就一肚子意見是不是？現在青陽屍骨未寒，你就急著培養自己的勢力了？來呀。給我把青雲撈上來，關到龍鬚洞裡，讓他給我面壁反省一年！’掌門人說完，其他真人七手八腳把青雲真人撈上來，交給幾個道士帶走了。

“掌門人又看了我師父兩眼，說道：‘一個菜頭，未受籙受職，無權遣神役鬼，你不守自己的本分，偷學龍虎山的掌教絕技天師五雷盾。來呀，把他給我關到虎牢洞裡，沒有我的話，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我真的沒想到，我師父為了龍虎山，現在鎖骨折斷身受重傷，掌門人竟然這樣對他，我擋在師父面前，不讓其他人碰我師父，結果連我也被抓起來。跟著師父一起關進了虎牢洞。”

竹竿說到這裡，臉上滿是悲憤，咬緊牙關雙手攥拳，骨節啪啪的響。

程月也感到憤憤不平，說道：“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什麼掌門人嘛！竹大哥的師父，明明是有功於龍虎山好不好，憑什麼因為‘沒有受籙’這個罪名，就要被關起來！”

竹竿抬頭看著龍虎山方向，說道：“我們龍虎山正一道，規定本派弟子只有在受籙之後，才能名登天曹，獲得道位神職，這才擁有差遣護身神兵的權力，未受籙受職，遣神役鬼的話，就是逆天大罪。而且掌門人當時以為我師父是故意放縱傾城夫人殺了青陽真人，自己好補上七真人的位子，跟青雲真人抱團成伙，以後謀取掌門人的位子，所以掌門人對我師父沒有一點好感。”

我也忍不住要替竹竿的師父說兩句：“這什麼破規矩，竹竿兄，你師父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能夠打敗不可一世的傾城夫人，這已經是大功一件。至於青陽真人，他誤以為傾城夫人走火入魔，一頭撞上了傾城夫人的鋒芒，純屬咎由自取。”

正在我們為了竹竿師父的遭遇憤憤不平的時候，我聽到身後有了響聲。連忙把程月拉到懷裡，反手一掌就拍了出去。

一個破鑼嗓子帶著哭腔喊道：“祖爺爺別打，是我呀！”

我回頭一看，小胖子半邊臉腫的多高，人都凍得哆嗦了。對我說道：“祖爺爺，你不是跟竹竿叔打聽傾城夫人的嗎？怎麼聊著聊著，光說竹竿叔的師父了，我在地上裝暈實在裝不下去了，凍死我了。”

原來這小子怕我再打他，一直躺在冰上裝暈，我和程月聽他這麼一說，都忍不住笑了。

小胖子吸溜兩下鼻涕，指著海老虎對我和程月說：“祖爺爺祖奶奶，虎哥這半天都沒動靜了，拜託你們抓緊聊完，我還等著竹竿叔給虎哥治傷呢，要不再等一會，虎哥不疼死也凍死了。”

程月被小胖子連著叫“祖奶奶”，有點不好意思了。把頭埋在我懷裡不出聲，我讓小胖子滾一邊去，再偷聽的話就打掉他滿嘴牙。

小胖子摸摸腫臉嚇壞了，在冰上面慢慢挪，走到海老虎身邊坐下，把海老虎的頭搬到了自己的腿上。

這個小胖子沒有扔掉海老虎自己偷偷溜走，我對他的印象好了一分，小聲的問竹竿：“竹竿兄，你師父最後到底怎樣了？”

竹竿想著龍虎山那邊長嘆一口氣，說道：“我在虎牢洞關了一個月。然後被放了出來，直接逐出了龍虎山，可惜我天生就笨，一個月的時間，也沒有學到我師父本領的百分之一。我師父估計現在還關在虎牢洞裡，我一直想回去救他，可惜本事不到家，連虎牢洞的邊都摸不到。當年的掌門人早死了，再也不能發話放了我師父，可憐他空有一身通天的本領。卻是個死腦筋，說什麼掌門人的話不能不聽，不然龍虎山哪裡困得住他！”

程月看看那邊的海老虎和小胖子，有點不忍心了，用手指戳了戳我，意思讓我快點結束跟竹竿的談話。

“那個傾城夫人這麼厲害，到底是什麼來頭？”我問完這句，真怕竹竿給我三個字的回答。

竹竿小聲的對我說道：“我師父告訴我，傾城夫人踹塌冰凍的七星池圍牆之後，有七個碎片飛到了七星池邊上。那七個碎片深深嵌到了地上，正好形成了一個北斗七星，後來傾城夫人的走步，正是腳踏北斗的走位，所以我師父判斷。傾城夫人從七星殺陣裡面，悟出了冰魄七星殺，所以她不是關帝廟火陽子的徒弟，就是紫桓縣甘星海的傳人。”

聽到竹竿的這個說法，我心裡一驚，不好，事情有點複雜了！

我不動聲色的問道：“竹竿兄，我聽說火陽子道長和甘星海大夫，都是正道中人，他們兩個，不可能有這麼一個狠辣的女徒弟吧？”

竹竿搖搖頭說道：“這些年我也打聽了，火陽子道長當初死的不明不白，甘星海大夫又杳無蹤跡，我也沒有確定他們有沒有傳人，不然我一定會找上門，好好的討個說法！”

竹竿說完，手上聚氣，一掌拍到冰層上，咔呲呲，腳下的冰層瞬間出現一個碩大的冰花，裂紋正在向周邊延伸，很快蔓延到冰層的邊緣。

三十年前，我媽只有十幾歲，傾城夫人肯定不是我媽，我心說幸好竹竿不知道我太姥爺是甘星海，不然這個屎盆子扣到我頭上，他還不跟我拚命。

竹竿這個人，也是一諾千金的好漢子，估計剛才他也不會真的傷害程月，所以我也不想讓他對我產生誤會。

三十六計，走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