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吳世海眯了眯眼睛,「陸忠,我可警告你,你別想著耍什麽花樣,否則你知道後果。」
陸忠狂點頭,「我哪裡敢呐,吳哥你又不是沒跟我打過交道的。」
聞言,吳世海哼了一聲。
兩人正著話,一個身影突然從厠所裡衝了出來。
吳世海反應極快,一個錯步想去把那人抓住,結果隻抓到一個袖子,對方順勢掙脫了外衣,朝前跑去。
從背身後,赫然便是陸昭!
「楞著幹什麽?!還不快追!」吳世海咒駡一聲,率先追了上去。
陸忠這時也反應過來了,跟著他追去了。
幾個大男人在人來人往的車站裡橫衝直撞,很是引人注目,但此刻爲了一筆活動的「賭債」,也不得不這樣做了。
吳世海眼看著前面那丫頭跑進了月臺,月臺裡到處都是人,稍不注意就會把人給跟丟了,再則,若那丫頭不仔細,估計會跟邊上已經開動的火車撞上。
吳世海心裡著急呀,這丫頭長得不錯,程哥一定會喜歡的。
自己這次爲了處理這件事已經耗了太多的時間,若這丫頭今天死在了這裡,他沒法兒跟程哥交代!
「哎哎哎——昭昭你快別跑了,小心火車!」陸忠在後頭焦急地喊,畢竟他只是想把侄女拿去賣了抵債,可不想讓她年紀小小就成了短命鬼兒。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陸忠的話,前面跑的丫頭突然不跑了。
緩緩轉過身來。
吳世海不由自主地跟著停下,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甩在了陸忠臉上,「這他媽根本就不是你侄女!」
陸忠捂著瞬間腫起來的臉,也懵了,「她……她穿著昭昭的衣裳。」
「你不長腦子的?!」吳世海恨不得把這人一脚踢到鐵軌上去。
隨後趕到的手下把那乞丐一樣的丫頭給抓住了,吳世海壓下憤怒問她,「是誰給你的這身衣裳?」
小乞丐說,「一個姐姐。」
「她人呢?」
小乞丐搖搖頭。
「你爲什麽要幫她?」
小乞丐笑了起來,露出缺了門牙的牙根,「她給我錢了。」
吳世海也跟著笑了,「給錢了?給了多少?」
「五塊。」
吳世海冷笑一聲,瞪著陸忠,「你侄女身上有錢你居然不知道?」
陸忠也震驚了,「我真不知道。」
吳世海憤恨地又賞了他一個耳光,「陸忠,你完蛋了!」說罷擰起陸忠的衣領就走。
陸忠告饒掙扎統統不管用,很快被帶離了車站。
小乞丐也被吳世海的人帶走了,但她畢竟在這一帶混了好幾年了,滑不溜手的,趁亂跑掉的時候讓人抓都抓不住。小乞丐扒拉下身上的灰色外衣,七彎八繞地到了車站的後門,那裡有一排廢弃的椅子,給她錢的漂亮姐姐就坐在最邊上的椅子上,雙脚離地靠著椅身,整個人縮成一團。
小乞丐走近的脚步聲驚動了她。
她抬起頭來,笑道:「動作挺快嘛。」
小乞丐把外衣遞給她,「事情辦完了,剩下的錢呢?」
陸昭接過衣服穿上,靜靜地看了她一眼,却不回答,反而問道:「你這好手好脚的做什麽不好,非要做乞丐?」
小乞丐撇嘴,嘟囔道:「關你什麽事。」
陸昭說:「如果你不回答我的問題,剩下的錢就不給你了。」
小乞丐沒見過比她更不講道理的人,氣極了,「沒想到你這人長得頂好看的,怎麽這麽無賴?」
「剛剛我說的是如果你配合我,我就付另外一半的錢,」陸昭看著她,一攤手,「很明顯,你現在不願意配合我。」
小乞丐想了想,對方確實說過這話。
她雖然只是個乞丐,但還是很有原則的,於是乖乖回答道:「做乞丐挺好的,沒人管,想吃吃想睡睡。」
陸昭點點頭,「挺好的。」
「你既然在這一塊兒混,應該聽說過程哥吧?」
小乞丐眨眨眼,「沒聽過。」
「吳哥呢?」
「也沒聽過。」
陸昭摸摸下巴,「不能啊,難道催債的不是這一塊兒的人?」
小乞丐見她自言自語,催促道:「我的錢快給我。」
陸昭回過神來,將一早準備好的錢遞給她,「我們雖只是萍水相逢,但你幫了我,我很是感激。你大概不愛聽,但我仍有一句話想對你說,你現在還這樣小,若不學會靠自己過活,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小乞丐長這麽大還沒人跟她說過這些話,那些人只會嫌她髒。
轉眼間,漂亮姐姐已經走遠了,小乞丐慢慢坐在陸昭剛才的位置上,陷入了沉思。
陸昭在診所養病的時候,早已把原主的家打聽得一清二楚了,連去哪裡坐車都知道。
所以從火車站出來之後,她就直奔汽車站,她身上揣著陸國富走時給的錢,除了剛剛給了小乞丐五塊錢外,都沒有怎麽花過。兜裡有錢,陸昭走得也是昂首挺胸的。
她雖然是御醫,家世也好,但愛財如命的性子却不知隨了誰。
陸御醫一直禀承著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人生準則,二十幾年過去了,倒也沒落個守財奴的名號。
實在是萬幸。
但凡皇上賞賜了些什麽,都被她寶貝地藏在了庫房裡,沒事的時候拿出來摸摸看看,若不是嫌那些個寶貝硌手,她完全不介意枕著它們睡覺得。
陸昭拍拍口袋,去汽車站的路上還與吳世海遇見過一次,不過他們沒看到她,她躲在暗處,見吳世海押著陸忠走了。
陸忠這下恐怕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過惡人自有惡人磨,她也算是替原主出了這口惡氣了。
依陸昭的性子,這時候她該遠走高飛,自謀生路的。但是一想起原主生平是如何受人欺負,加上自己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占了原主的身子,若是不替原主做些,總歸是良心不安。
陸昭坐在汽車站裡的塑膠椅子上,手撑著下巴,想著回去要怎麽跟陸國富說陸忠的事兒。
陸國富知道陸忠的德行,重要的是,她要怎麽說,才能讓陸國富明白陸忠是咎由自主而又不疑心自己。
原主從前的性子那麽軟,突然一下子變化太大,也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