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天鵝肉

　　元帥脫了衣服叫她過去！

　　蘇汣耳尖發顫，雖然知道大佬不會是那個意思，還是一個滑步乖巧地湊過去。

　　眼神晶亮。

　　顧東庭被她眼裡的光晃了一下，從衣領裡面拉出條鉑金色鏈子。

　　吊墜是一枚同色子彈。

　　「魅影！」 蘇汣配合地歡呼一聲。

　　顧東庭嘴角抿得愈發冷酷，在小孩兒膽大包天地竟然朝著他的脖子就要伸手的時候側身躲開。

　　「它不喜歡別人碰。」

　　蘇汣立即蔫下去，「原來不是要給我摸啊……」

　　失望的尾音拖得老長，下一瞬就見鉑金色子彈閃出一陣藍光，面前倏爾矗立起三層樓高的龐然大物。

　　帝國最高級的戰鬥人形機甲，赫然出現在眼前。

　　它全身是由太空稀有金屬打造，表面泛著幻影般流光溢彩的藍，但它被命名為魅影，不光是因為外表。

　　據說魅影是帝國和聯盟有史以來最快的戰鬥機甲。

　　被它奪走性命的敵人，死前只能看到一瞬來自地獄的魅影。

　　遠遠看著它從天上飛過和這麼近距離地站在它腳下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饒是見過漫天神佛的蘇汣也被這麼一架霸氣昭彰的合金巨獸給驚豔到了。

　　她不自覺得伸出手，想要摸摸近前人形機甲的「腳趾頭」。

　　「別碰！」

　　顧東庭忽然急聲開口，魅影脾氣不好，他剛剛可不是因為被自己的機甲搶了風頭張口說謊，它的確不喜歡別人碰。

　　高密度合金可以隨心而動，魅影發起脾氣來，直接把「皮膚」凍成零下百度的寒冰，人類的皮膚沾上去就撕不下來了。

　　可他出聲還是晚了一步。

　　蘇汣已經雙手摸了上去，沒有想像中金屬的冰冷，摸上去就像是夏天剛剛剃了毛的長毛貓柔軟的皮膚。

　　「咦？」 她眨眨眼，滿臉驚喜。

　　「元帥，摸起來好舒服！它戰鬥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顧東庭：「……」

　　「我戰鬥的樣子，你不會想要看到，美人。」

　　偌大的空間陡然響起第三個聲音，回聲足足顫了三秒鐘才漸漸消退，那含情脈脈的「美人」兩個字**地砸在耳膜上。

　　顧東庭額角開始抽搐。

　　蘇汣興奮地瞪大眼，轉身抓住顧東庭的手腕，先是隔著襯衫布料，卻在抓住搖動的時候悄悄下滑，直接觸到了他的皮膚。

　　「是魅影在說話嗎！」

　　不是想像中的機械音，魅影的聲音顯然是取自它的主人，那妥妥的就是顧東庭自己的聲音。

　　只不過他說話時都是嚴肅的冷酷腔調，魅影卻是個多情溫柔的人設，開口就調戲起來……

　　蘇汣心裡嚴重懷疑她的修改器在機甲「眼裡」是不管用的，幸好魅影沒有叫「美女」。

　　長得漂亮的少年也可以叫美人嘛。

　　顧東庭沒深思這裡面的貓膩，只是覺得很丟臉，他的機甲怎麼突然ooc了？！

　　從前不是沒有過別人試圖接近，但這傢伙從來都不苟言笑，直接放大招把人整得這輩子再也不敢朝機甲大人伸手。

　　所以自從跟魅影的神經網路匹配以來，所有的保養維護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為。

　　顧東庭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機甲還有這樣一面。

　　「是。」 他冷聲先回答蘇汣的疑問，然後低頭盯著自己手腕。

　　蘇汣立即訕訕地鬆開，手抬到額前比了個軍禮，真誠地道歉，「元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摸你的。」

　　「我送你出去。」

　　顧東庭單臂背在身後，手腕不動聲色地轉了轉，這次語氣不容拒絕。

　　蘇汣知道不能得寸進尺，現在機甲也摸了、元帥的手也摸了，還意外地得到了大佬愛寵的喜愛，印象想必是足夠深刻。

　　於是就要點頭致謝，卻被一陣笑聲搶先打斷。

　　「既然都來了，要上來看看嗎？」 魅影用元帥的聲音熱情地發出邀請。

　　蘇汣簡直受寵若驚。

　　不知道自己觸到了機甲大人的哪根神經，天呐，進入超S級機甲內部參觀，這是什麼神仙待遇！

　　她立即望向白襯衣大佬。

　　粉嫩的唇瓣欲言又止，偏偏不說話，就用期待的眼神把大佬望住。

　　顧東庭猛地偏頭，覺得今晚實在是有些玄幻。

　　「胡鬧！」 他沉著嗓子輕斥一聲。

　　隨即大步走開，在角落的儀錶牆上點了什麼，房間裡的支架和電纜瞬間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朝著魅影張牙舞爪地探了過來。

　　「顧東庭，你不能這樣，在美人面前要紳……」

　　「閉嘴！」 顧東庭打斷機甲抽風似的膩人語氣，「你現在要蓄能。」

　　他畢竟是帝國元帥，一而再地縱容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學員已經是極限，不可能再而三。

　　超級機甲的內部怎麼可能隨便讓人進去？

　　還是一個自己根本就不熟悉的小孩兒。

　　即便這個小孩兒因為未知的原因得到了魅影的認可，甚至可以說是……喜愛！

　　魅影不出聲了。

　　支架已經自動套了上來，背心能量源被打開，電纜探入，朝蘇汣所作出的紳士邀請動作自動停止，它四肢驟然鬆弛垂下。

　　「元帥大人，對不起，我其實並沒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您不用對魅影這麼凶。」

　　蘇汣臉上不笑了，可憐兮兮地撇著嘴角，嘴裡嘟噥般冒出來這麼一句。

　　「不打擾您，我認得路，自己可以出去。」

　　說完就轉身，因為低著頭，白皙的脖頸再次露出來，纖細羸弱的可憐樣兒，背影看起來略顯蕭瑟。

　　顧東庭一側的斷眉挑得老高，心裡竟然莫名其妙地在想——誰是天鵝？

　　臉頰上咬肌輪廓不住滾動。

　　正要甩手追上去，卻見小孩兒突然頓住腳步。

　　立即背手偏頭望著魅影，餘光卻牢牢鎖定那個貝雷帽。

　　蘇汣「悄悄」轉身，依依不捨的看了英俊霸氣的……魅影一眼。

　　又遺憾地輕輕歎了口氣。

　　才加快步伐，小跑著從元帥大人偷窺的視野裡消失不見。

　　顧東庭站在那裡盯著大門半晌，最終煩躁地搖搖頭，提起工具箱站上升降機，開始屬於自己和機甲的漫長夜晚。

　　「你不覺得她很可愛嗎？」

　　魅影忽然開口，聲音恢復了它主人那樣的沉穩。

　　「一個小孩兒。」

　　顧東庭淡淡地應了一聲。

　　魅影黑曜石般的雙眼靈活地轉了轉，沒打算告訴主人那個小孩兒是個有趣的姑娘。

　　她明顯是看上了主人，主人卻在吃它的醋。

　　……

　　蘇汣從研究室出來就發了資訊給小八，嘴裡哼著小調兒往宿舍區走。

　　等她慢悠悠地晃回去的時候。

　　印有蘇家三瓣櫻家徽的飛行器已經等在那裡。

　　能自由在軍校宿舍區出入，是貴族的特權，保衛處的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小九！」

　　蘇汣還沒走到飛行器前，蘇灞就已經跳了下來，緊張地拉著妹妹仔細打量。

　　「沒出什麼事吧？」

　　好在看起來還是完美無缺，蘇灞鬆了口氣，「以後再也不讓你這麼胡鬧了……」

　　「嘿，小八過來抱一個！」

　　蘇汣笑嘻嘻地跟哥哥摟了一下，然後摸出個東西來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