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賤中之王

　　蘇汣不再多看，瞧侯佳轉過身去拿浴巾的時候一陣風似的竄進來。

　　手裡還捏著從下面帶上來的獸晶。

　　尖利的一端朝著自己， 粗頓的一端高高舉起， 手起錘落，毫不留情。

　　「噗」一聲悶響， 侯佳兩眼一翻， 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軟倒進水裡。

　　蘇汣趕緊伸手把她撈起來，拖出水池後扯了旁邊的簾子整個把人蓋住，手在軟布上嫌棄似的擦了擦。

　　髒。

　　打簾出去找了一圈，摸回來幾條腰帶，把侯佳連著布簾子一起拖到隔壁寢房的屏風後面， 手腳全都綁起來。

　　「嘖！」 伸手捏住聖女大人的下巴抬起來左右看看，也不過如此嘛。

　　就憑這張臉， 還想勾引我家豹龍！

　　蘇汣眼底閃過一絲狠辣。

　　那本仙就給你畫朵花兒好了， 不是有個詞兒叫做錦上添花麼？

　　手裡獸晶一翻， 尖銳那頭調轉過來， 連「石頭」都能割破，這被龍應唯親得都發紅了的小臉蛋兒自然不在話下。

　　不是想當王后麼？

　　蘇汣冷笑著伸手， 在侯佳額頭眉心位置輕輕三橫一豎，成全你了喲~

　　尖銳獸晶又從聖女眉心順著鼻樑滑下來，左邊臉蛋兒上「唰唰」幾筆劃了個賤字，右邊臉蛋兒上畫了個中字，最後在她下巴上流暢地兩筆留下個之字。

　　賤中之王，甚美。

　　滿意地欣賞了幾眼，卻總覺得還缺點什麼。

　　她暫時不會殺了侯佳， 一來髒手二來是要以防萬一。

　　要是地下溫泉水對豹女王的病沒有用，也許還要威脅這個聖女出手救人。

　　但不可能就這麼放過這女人。

　　她的小豹子被害得差點就殘廢了，怎麼著也得讓「人家」也體會體會。

　　蘇汣眼底寒光一凜。

　　獸晶對準侯佳的腳踝，乾淨俐落地挑斷了腳筋，這樣也免得聖女大人神通廣大再搞出什麼麼蛾子來。

　　這麼一通折騰，侯佳竟然還沒被搞醒。

　　看來剛剛下手是有點重。

　　蘇汣一邊沒什麼誠意地自我檢討，一邊丟開獸晶「啪啪」拍拍手。

　　然後站起來走到一邊，打開侯佳的箱籠，找出預備給聖女出席大場合時才穿的全新聖袍，連著小褲衩肚兜鞋襪都是女侍們辛辛苦苦手工織造的。

　　她毫不客氣地一件件穿在身上。

　　對著鏡子仔細梳頭，最後罩上頭紗。

　　唔……只要不掀開頭紗，誰知道她是那個被「瘋了的」豹族首領「劫走」的那個女侍？

　　「聖女大人……」

　　這時大殿外面傳出女侍的聲音，沒有召喚，她們不敢進來。

　　蘇汣正要走出去，卻見侯佳眼皮動了動嘴巴微微張開像是要醒，立即薅起剛剛脫下來「身經百戰」的小褲衩，團吧團吧直接給她塞了過去。

　　「嗚嗚！」

　　侯佳幾乎是在要大喊出聲的同時就被堵住了喉嚨，嘴巴裡被塞了東西，只能搖頭晃腦，好不滑稽。

　　蘇汣撩起頭紗朝她笑了笑。

　　「噓~吵到天神，小心本聖女割掉你的舌頭哦~」

　　侯佳猛地怔住，瞳孔瞬間縮得跟針孔似的，竟然是那個被送出去當炮灰的女侍！

　　怎麼可能！

　　蘇汣才不管她怎麼驚悚，威脅完就慢慢走出去，餘光瞥一眼聖壇那邊，自己那條肚兜是真的結實。

　　清了清嗓子，模仿著侯佳的聲線和腔調，「怎麼了？」

　　伏在殿前的女侍見聖女出來，頭壓得更低。

　　「首領發出了召集令，兵團傍晚就要朝銀背草原出發，長老院請聖女為龍域兵團祈福送行。」

　　蘇汣早就猜到這個步驟。

　　白袍廣袖一揮，「知道了，任何人不許接近聖壇，我沐浴淨身之後要朝天神祈禱。」

　　以龍應棠的速度，現在應該已經是趁龍域點兵的混亂安全離開了。

　　……

　　蘇汣躺在聖壇前的軟墊上，一邊吃著給天神的貢品水晶葡萄，翹著的腳丫子一邊悠閒地晃蕩。

　　不時站起來走兩圈，欣賞一下聖女大人血跡乾涸後緊繃的「漂亮」臉蛋兒。

　　時間過得非常快。

　　眼看日暮西斜，有女侍的腳步聲在殿外響起，蘇汣立即端坐起來，拉好頭紗，伏在聖壇前嘴裡有模有樣地小聲念叨著。

　　「如果天神你真的有眼，就和咱們一起見證奇跡吧！」

　　「聖女大人。」

　　蘇汣直起身，表情語調瞬間高貴聖潔，「天神已經與我同在，出發。」

　　她緩緩走下臺階，聖壇女侍立即分成兩列在前面開路。

　　聖壇是整個龍域最高的地方，在永明山的主峰，王城也修建在主峰之下，站在聖壇外面的風臺上可以將整個王城和山腳的不夜河源頭以及不遠處的草原盡收眼底。

　　女侍跟她都是一身聖潔的雪白，一群妙齡少女，在風台上面朝外站成一圈。

　　蘇汣才慢慢走到中間的高臺。

　　她出現在那裡的瞬間，在王城防禦牆外列陣的獸人兵團立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龍應唯一身鎧甲，手舉王劍，上面劍柄處原本應該填滿獸晶的地方空落落的。

　　他滿面得意，劍尖在夕陽餘暉下閃著黃光。

　　「天神庇佑正義之戰！」

　　蘇汣輕輕啟唇，聲音立即順著風傳到城牆外，這也是風台的獨特設計，選取了絕佳的風口，可以讓聲音傳得更遠，聽起來帶著神性。

　　這也是當權者控制臣民的一點把戲而已。

　　她話音落地，兵團更加士氣高漲，龍應唯十分滿意，覺得差不多了，立即高舉王劍，帶領兵團朝著銀背草原方向進發。

　　一陣風反向吹過，撩起了蘇汣垂在臉前的頭紗，露出她嘴角的諷刺。

　　天神庇佑的是正義之戰。

　　龍應唯帶著這麼多人，糧草輜重勢必拖延速度，怎麼比得上龍應棠那邊都是高手精兵直接化成獸形輕身趕路？

　　如果那男人夠給力的話，算算時間，現在應該是已經出現在永明山附近等待機會了。

　　龍域王城在大兵出城之後只留下少數守衛因為在王城周圍有先輩留下來的防禦陣，遇到現在這種大軍離境的情況，將由聖女親自啟動。

　　據說得靠神力。

　　這麼多年防禦啟動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都是老王還在跟豹族打仗的時候。

　　蘇汣目送大軍出發之後站在風臺上沒動。

　　身體記憶裡知道防禦陣開關的位置，其實就是在風台下面一座翼龍雕像口中的一個凹槽，從前還是女侍的時候定期還負責給凹槽清理灰塵。

　　負責保管「鑰匙」的女侍捧著個檀木盒子過來在蘇汣面前打開。

　　她垂眼一看，一枚只剩下巴掌大小光芒已經十分晦暗的獸晶正安靜地躺在那裡。

　　嘖，還以為是什麼呢。

　　原來這個防禦陣也就是一件大型防禦型靈武，也是靠獸晶作為能源。

　　蘇汣從高臺走下來到惟妙惟肖的翼龍雕像前，那個凹槽跟獸晶比起來大了不少，看來翼龍族保存的這枚獸晶已經在歷代使用中消耗得差不多了。

　　當著女侍們的面，她把獸晶安了進去。

　　此時落日已經沒入了山邊森林，天穹緩緩染上魅惑的藍紫色，龍域王城城牆之上，卻驟然豎起極光似的透明光幕。

　　顏色絢麗而詭異。

　　留守的龍域臣民崇敬地駐足凝望半晌，就各自回家，準備安然渡過這個和諧的夜晚；遠去的軍隊聽到動靜回眸，遠遠都能看到龍域上空的防禦光。

　　蘇汣遣走女侍，一個人站在風臺上瞭望。

　　最佳的偷襲時間，就是龍應唯的軍隊離開的距離不夠迅速回援又不夠深入草原的時機。

　　她閉著眼睛吹著溫和的山風，開始在心頭默算。

　　良久，忽然心口悸動。

　　睜開雙眼，就看到一道純黑的影子張開十幾米的巨大黑翼從山腳竄了上來。

　　「吼！」

　　獸吼震耳欲聾。

　　蘇汣嘴角上揚，沒白疼你！

　　立即提溜著裙擺，噠噠噠地從高臺上跑下來，獸晶直接摘掉。

　　在巨大的黑色豹龍仰天嘶吼聲後，一道火光從豹頭口中噴薄而出，原本守在城牆上正驚訝於這個黑糊糊的東西是什麼，就見防禦光突然消失。

　　心底驟然驚悚，可很遺憾，他們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已經被火舌燎過，抱著頭滾倒在地。

　　蘇汣心跳急促，剛剛那場景，真是又帥又酷！

　　豹龍掃掉城牆上的守衛之後又是一聲咆哮，她總覺得那雙豎瞳朝自己的方向遠遠地撩了一眼。

　　潛伏在樹叢裡的族人立即竄出，有人拉開巨弓，那顯然是靈武，箭頭拖著明光勢如破竹，又准又狠地直接射斷了護城河前巨大城門的鋼索。

　　城門轟然倒下，在護城河上架起橋樑。

　　幾十道黑影一齊竄過。

　　龍域王城頓時沸騰。

　　長老院各大家族能出戰的都或是扛著武器或是直接變身上爪上嘴，但卻不知道這幫偷襲者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個個保持人形卻比獸形還要厲害。

　　他們手裡的武器以一當百不在話下，短短不到半個小時，豹族勇士已經將長老院幾個歷來鼓吹戰爭想要把豹族屠盡的主戰派長老梟首示眾。

　　隨著主和派紛紛跪地求饒，距離防禦光消失還不到一個小時，王城全面受降。

　　而遠處的大軍陡然發現老家的絢麗防禦光消失了，最開始還只是詫異，當火光升起，喊殺聲順著風吹過來時幾乎是立即一片譁然。

　　龍應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除了王城失陷，找不出第二個原因，腦子裡閃過無數畫面，自己的親友，女人……

　　「首領！必須火速回援，我們中計了！」

　　有第一個手下大喊出聲的時候緊跟著就有無數人附和，一時間群情激憤，要求立刻回援。

　　雖然不知道敵人從哪兒冒出來的，但現在回去肯定還來得及！

　　龍應唯身體晃了晃，心頭不甘又惶恐，混亂間久久無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