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的體香

　　蘇汣一雙桃花眼明明白白地透著狡黠， 晃晃決明的手， 「要不師兄師父先陪我上一趟落霞山？要嘛咱們直接去武林盟應該也能碰見父親？」

　　徐鶯肯定是不願意上落霞山的。

　　就聽決明點頭道：「那就去武林盟。」

　　幽游宮在他成年之後這些年一直低調，半是因為他暫時神功未成，另一半原因則是江湖太無聊， 沒有特殊目的，決明樂得跟小白蛇一起泡寒泉打發時間。

　　蘇汣聽他答應得這麼乾脆， 心裡小小地嘀咕，難不成是神功還沒大成就打算去殺武林盟主黎嵩了？

　　不過這次有她在， 一定不會讓事情搞砸。

　　立即笑嘻嘻地抱住決明的胳膊拿臉頰蹭了蹭， 「師兄真好！」

　　「咳咳……」

　　徐鶯在旁邊乾咳兩聲，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自己離開的短短一會兒，寶貝侄女就已經被迷得暈頭轉向了。

　　她發現這傻丫頭跟自己那早逝的姐姐果然是一脈相承——

　　見著漂亮男人就什麼都忘了。

　　這點不好。

　　雖然自家少主從不拈花惹草， 跟千面狐年輕的時候完全不是一類人，但他練的可是幽遊神功。

　　這功夫霸道歸霸道，就是……

　　想到跟姐姐同樣早死的前宮主， 徐鶯心裡歎息一聲， 不過轉念想， 女人心細如發情感豐富， 男人應該不一樣吧。

　　至少發作起來不至於那麼癡。

　　蘇汣以為是姨媽吃醋， 立即也過來蹭蹭她，「師父也好！」

　　「你個鬼靈精！」

　　徐鶯伸出食指在她眉心戳了戳，蘇汣就誇張地往後仰，裝作不知道決明就在身後似的， 直接仰到男人心口，貼住。

　　「師父你是豔鬼，那小汣這個徒弟就是精靈鬼咯，沒毛病。」

　　說著後腦勺碾壓著師兄的肌肉晃了晃，斜向上仰視的角度笑望他，「師兄是什麼鬼呢？」

　　決明不說話，就低頭跟她對視。

　　徐鶯摸不准少主的心思，生怕侄女太活潑惹他不喜，立即伸手把人拉起來。

　　沒注意決明掩在長袖下面的手指微微撚了撚。

　　剛剛少女貼在自己懷裡的時候火紅的裙擺飄在手邊，那布料絲滑觸感極佳，還微微透著濕氣……

　　「既然決定要去，咱們也儘快出發吧，聽說這次武林大會，武林盟拿出了那位鑄劍大師的遺作出來當彩頭，讓年輕一輩打擂揭幕，為師也很想去見識見識如今江湖新出了哪些年輕俊傑……」

　　徐鶯叉開話題，一句話被她說得冠冕堂皇。

　　蘇汣偏頭朝決明吐吐舌頭：師父其實就是想去看年輕又好看的少俠。

　　就見男人墨藍色的瞳仁閃過流光，眼尾稍稍上揚，竟然笑了。

　　蘇汣露出個目眩的表情。

　　小臉紅紅。

　　徐鶯不知道侄女在心裡跟她是一樣的腹誹，說了一氣見沒人捧場，眼波在兩個徒弟間來回流轉，撇著嘴角。

　　「少主先去更衣吧，我帶小汣也去收拾一下。」

　　「鞋襪穿好。」 決明卻叮囑了這麼一句。

　　蘇汣才低頭，白嫩的腳丫子頓覺涼絲絲的，兩個拇指湊在一起撥了撥。

　　徐鶯看她臉蛋兒泛紅，在心裡著急，哎呀，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這丫頭第一次下山，怎麼就連腳都被看去了！

　　誰知那丫頭臉紅不是為了這個。

　　蘇汣撅起嘴巴，故作嚴肅道：「師兄也把衣服穿好！」 還同時伸出手，雙手抓住他的前襟重重合攏。

　　又不是女人，露什麼事業線。

　　徐鶯十分驚訝於少主對這種程度的身體接觸竟然沒什麼反應，要知道平時在幽游宮，他連侍女都不用，除了那條成精了似的蛇，任何活物無法近身。

　　這是給她這個鞠躬盡瘁的護法面子麼？

　　心裡咂摸著又覺得兩人的互動實在是沒眼看。

　　無奈地伸手把傻丫頭拉回來，「少主，我們在客棧門口恭候。」

　　說完帶著蘇汣眨眼就從暗門飛了出去。

　　「師父，暈！」

　　自己輕功飛是一回事，被人帶著飛又是另外一回事，還是被拎著飛得那麼狼狽，像是逃難似的。

　　「小汣，過來。」

　　徐鶯帶著她飛進一間客房，打開箱籠，估摸著她的尺寸找出新的白布襪和繡鞋。

　　「這條裙子你能穿，快把濕了的換下來。」

　　蘇汣趴在八仙桌邊，端起桌上的水壺大咧咧地對著壺嘴就吹，沒有美男分散注意力才覺得，身體渴得很。

　　大概是之前被下藥的副作用。

　　徐鶯也不管教她沒個正形，抱著衣裳過來，伸手摸摸她的頭。

　　「丫頭，你覺得師兄好看？」

　　「嗯嗯。」 蘇汣咕嚕咕嚕地點頭。

　　徐鶯神情就有點嚴肅，但又不好直接問你是不是喜歡他了，小女孩兒就是這樣，你不問還好，一問，她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喜歡了。

　　只好迂回地提醒，「你師兄他因為練功的關係脾氣不好……」 你別老纏著他，小心他發起狂來六親不認。

　　「師兄脾氣還不好？」

　　蘇汣立即用誇張的語氣打斷，兩隻眼睛晶亮，滿臉不可思議，好像在說：師父那你覺得什麼樣的脾氣算好？

　　「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徐鶯語重心長，說著說著又覺得不妥，怎麼像是在背後說少宮主壞話似的，想想還是算了。

　　三兩句也解釋不清楚，「我是說少主他喜歡安靜，你太吵了。」

　　「精靈鬼，快換衣服。」

　　蘇汣在心裡暗想，不就是因為練功所以喜怒無常麼，難道還有什麼秘密？

　　「師父，你跟我講講師門吧？」

　　邊說邊接過衣服走到屏風後面去，悉悉索索地開始換起來。

　　徐鶯有一搭沒一搭地撿著能說的跟她說了一些，都是蘇汣自己已經從原著裡知道的。

　　不過還是裝作好奇的樣子師父說一句她能問十句。

　　徐鶯認認真真地回答，心想，老娘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有耐心了？

　　也許少主到著丫頭這裡，也會變得不一樣吧。

　　等蘇汣收拾好，出來又是一身火紅，只不過裙子是徐鶯自己的，裙擺很長，已經蓋過了繡鞋拖到地上。

　　而且款式不是少女那種甜美，偏熟女風。

　　但被她穿在身上，卻莫名覺得恰到好處。

　　小狐女長得本來就嫵媚動人，加上年少嬌憨，穿著成熟的紅裙，反而覺得有種別樣韻味。

　　唯一可惜的是古人未出閣的女孩兒不怎麼重視豐胸。

　　裙子前襟撐不起來。

　　決明站在馬車前，看著兩個紅裙美人走過來，視線在蘇汣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要坐馬車？」

　　蘇汣歡快地跑過去，身體記憶裡之前跟著林冬澤上路，為了趕時間都是一路騎馬快行，遇到客棧才停下來歇腳飲馬。

　　面上在因為這個開心，眼神卻像是兩條小蛇一樣「嗖嗖」地就朝師兄飛了出去，大膽又放肆地纏來纏去。

　　決明並沒有因為出行就把長髮束起來，只是鬆鬆地在發尾束了藍色發帶，斜斜攏在肩頭。

　　一身白衣倒是穿得整齊了，前襟斜過胸膛，被腰封緊緊束起勾勒出有力的腰線。

　　衣領一直包裹到喉結，絲線暗繡的雲紋微微泛光。

　　袍下踩著錦靴，長身玉立站在那裡就是一副仙氣飄飄的風景。

　　「嗯。」 決明應了一聲。

　　轉身打起簾子，朝蘇汣伸手。

　　徐鶯在旁邊看得咋舌，少主不用為了自己照顧她侄女照顧到這種程度吧？

　　蘇汣盯著師兄白得泛著玉石般光澤的掌心看了兩秒，毫不客氣地把自己的手放進去。

　　決明五指輕輕捏攏。

　　「謝謝師兄！」 借力登上馬車，蘇汣才注意到「馬車」前面並沒有馬。

　　正疑惑，決明已經跟著上來。

　　車內空間不小，地上鋪了軟墊，中央有帶著抽屜的矮幾，上面擺放有茶壺茶盞燈具。

　　兩側都是紗簾墜地，前面隔著編織得十分精細的竹窗，窗前還有兩米寬的露臺。

　　之前見少宮主閉關都沒什麼人守著，她還以為幽游宮很窮，現在看看，只是人家低調。

　　至少這車裡的佈置陳設，都是精緻高雅有格調。

　　蘇汣在軟墊上盤腿坐下，就聞到一股冷香，是決明靠著另一側坐下的時候掀起衣擺扇出的味道。

　　「師兄熏的什麼香，好聞！」

　　她立即雙手撐著軟墊趴湊過來，小巧挺翹的鼻尖嗅了嗅。

　　「不熏香。」

　　決明抬手，指腹點在她的鼻頭上輕輕一推，如果不稍加限制，毫不懷疑她下一秒就會直接撲到自己懷裡來窩著。

　　還沒斷奶的小動物似乎都是這樣。

　　不知道危險。

　　蘇汣乖巧地順著他的力道退回一點點，卻不解地歪了歪頭，「明明這麼香啊……」

　　特別是他剛剛抬手，袖口裡都是香味。

　　不是徐鶯那種女人的濃鬱甜香，就是很舒服沁人心脾的清新味道。

　　「我知道了！」

　　她前一秒還自言自語著，後一秒就趁決明收回手指的瞬間猛然湊近，鼻子幾乎從他側臉邊擦過，然後在男人衣領脖頸邊用力嗅了一口。

　　「果然！」

　　決明身形不明顯地晃了一下，卻還是沒有躲開她，之前在寒泉裡直接都抱過了，沒道理現在衣服穿得嚴嚴實實的還躲。

　　「什麼？」 他微微偏頭，薄唇正好對著她泛紅的耳尖。

　　蘇汣被那磁力十足的聲激得耳朵抖了抖，紗簾被風吹起，天光漫進來，將不厚不薄剛剛好的耳朵照得半透明，上面細小的絨毛微微泛著柔光。

　　果真是小動物，決明心想。

　　「是師兄的體香！」

　　蘇汣仰頭看過去，雙眸晶瑩剔透流光溢彩，語氣篤定帶著絲絲陶醉。

　　這下兩人嘴唇之間距離不足兩釐米。

　　她咽了咽口水。

　　決明卻忽然退開，偏頭，原本盤腿席地而坐，這時一條腿屈起膝蓋踩地，一條腿長長伸了出去，身體後仰，靠在車壁上。

　　「師妹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