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談戀愛吧

　　蘇灞被妹妹含羞帶臊的這麼一嘀咕整得猛地打了個哆嗦。

　　戀愛中的女人， 真可怕！

　　瞧妹妹捏著個扣子當寶貝，就有點小心酸，「小九啊， 你這樣是不行的，男人就是要拿捏著， 你這麼上趕著，以後結婚了， 會被欺負的！」

　　蘇汣立即撇撇嘴，不滿地白了哥哥一眼， 嘴唇翹著， 幸福得都快冒出粉紅泡泡了似的。

　　「他不會~」

　　在她篤定的甜蜜中，與此同一時刻，他們對話的男主角， 聽到這段之後， 忍不住輕笑出聲。

　　顧東庭當然不會無聊到留在酒會現場接受眾人八卦的眼神膜拜，在確認小兔子跟她哥哥一起安全離開之後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放出魅影， 直接從皇宮離開。

　　坐在魅影的駕駛艙裡， 他第一件事就是輸入特殊指令後把指頭放到機甲智慧程式重新開機按鈕上。

　　「交代吧。」

　　顧東庭操著淡淡的、天涼王破的腔調，仿佛不是在威脅一個可憐的機甲人工智慧要是不老實交代就可能隨時被他無情抹殺。

　　昨天做常規維護的時候就老是覺得魅影神神經經地在暗中偷窺自己。

　　本來還一頭霧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直到今晚在小九那裡看到了那枚紐扣。

　　跟魅影同材質的金屬， 是它的信號波段的自然良導體，昨天小九摸過它，肯定就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它悄悄做了手腳。

　　難怪歷來不讓外人接近的機甲昨晚突然像是變了一個機似的。

　　它的特殊掃描系統大概是在掃到小九的時候就發現了她貝雷帽裡的修改器。

　　顧東庭還真不知道，魅影這傢伙，程式裡竟然還有好色這個成分。

　　是個女人就來者不拒麼？

　　真想把它拆開來重新組裝一次。

　　魅影頓了兩秒， 在主人的低氣壓開始凝結的第三秒發出了一聲人性化的歎息。

　　顧東庭聽著自己的聲音這麼裝逼，斷眉抖了抖。

　　手指做出要用力的姿勢。

　　魅影趕緊切換音訊，它剛剛打開頻段的時候正好聽到蘇汣和她哥的聲音。

　　「他那麼突然，我都嚇傻了……」

　　果然主人聽見這句的時候就俐落地從殺機按鈕上收回手，嘴角不易察覺地向上牽起。

　　果然是這樣，顧東庭回想剛剛自己大庭廣眾之下求婚的場景，那丫頭就隻紅著眼眶傻望著自己。

　　嘴裡緩緩回味一瞬，又聽見蘇灞的那句，頓時黑了臉，那小子……

　　背地裡竟然說本帥的壞話！

　　幸好蘇汣立即羞答答地來了一句「他不會」。

　　元帥大人的怒氣才陡然煙消雲散。

　　那邊蘇灞被狗糧膩得不行，發出一連串的破音嚎叫，顧東庭手指在座椅扶手上叩了叩。

　　魅影立即識相地繼續上交私藏，「還有。」

　　當時它就覺得這一段話一定要永久保存下來，它那可憐的單身漢主人，終於有女人願意要了，魅影表示自己老懷甚慰。

　　空曠的駕駛艙裡安靜了幾秒才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你看這是什麼！」

　　清脆愉悅的嬌俏聲線，顧東庭一下子認出來是蘇汣的聲音。

　　「……我從元帥大人衣服上摳下來的……」

　　嘴角繼續上翹。

　　「……小九，對英雄的崇拜，和愛情是不一樣的……」

　　顧東庭聽到這裡驀地從椅背上直起身，下意識地身體前傾，是內心緊張而做出的傾聽狀。

　　搭在扶手上的大掌扣緊，皮具都被捏得發出了「吱吱」聲響。

　　他聽到的，正是蘇汣跟哥哥的那段自白。

　　心臟發出擂鼓似的震響，顧東庭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麼激動。

　　就聽那個女人的聲音收斂起笑意，嚴肅起來，「我又不崇拜她。」

　　眼皮輕跳。

　　「……我只是愛他這個人，跟身份無關……」

　　「……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想要的男人……」

　　高大的身軀陡然脫力般重重朝靠背砸去，顧東庭深深吐出一口氣，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那絲藏得很深的顧慮消失了。

　　她愛的是我這個人，與身份無關。

　　魅影看著自己主人陡然閉上雙目，枕在椅背上，喉結不住滾動，雞賊地把蘇汣那句重點剖白提取出來單曲迴圈。

　　要是能看到主人紅一回眼眶，這機生也是值了。

　　可就在單曲迴圈到第十遍的時候，男人陡然抬起左手，拇指中指張開，湊到眉骨前，在太陽穴上按了按。

　　隨即睜眼。

　　眼底已經恢復冷靜，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夠了。」

　　魅影一哆嗦，立即靜音。

　　顧東庭敲敲儀錶台，「你既然能『竊聽』，也能反向通信吧？」

　　他聲音沉穩，就像是在戰場上指揮星艦對敵人發起猛攻似的，半點聽不出任何柔情蜜意。

　　但魅影就是從主人面部肌肉的微表情看出了老男人談戀愛、猶如鐵樹開花般的燦爛。

　　顧東庭內心當然不是古井無波。

　　他活到這麼大，真的是第一次那麼想要一個女人。

　　被愛、去愛，這些他曾經都沒有想過，現在卻覺得自己內心柔軟得已經化成了一江春水。

　　「恕我直言。」

　　魅影清了清嗓子理智地回答道：「你要是想跟小可愛通信，我可以直接搞到她的號碼……」

　　真不用像是搞諜戰似的還用一枚紐扣偷偷摸摸。

　　反向通信？紐扣上既沒有螢幕又沒有發聲器，頻段能傳過去也沒辦法讓蘇汣明白什麼意思啊。

　　難不成談個戀愛還要用摩斯密碼？

　　老土。

　　顧東庭額角暴突，氣場陡然變得生人勿近，他的老婆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小可愛了！

　　沉默半晌，最終選擇不跟一個機甲計較，冷冰冰地說：「到家了？」

　　魅影此時已經在元帥府內院停下，正想說什麼，就見顧東庭抬起手腕，解開軍服緊繃的袖口露出通訊器。

　　「號碼發過來。」

　　說完觸動彈出設備，魅影陡然幻化成白光，被收進男人脖子上的鉑金色子彈空間裡。

　　……

　　蘇宅，深夜。

　　大小姐一回來就把自己關起來。

　　蘇夫人忙著伺候從皇宮裡喝得醉醺醺回來一邊撒酒瘋還一邊嚷嚷著「顧東庭是我女婿」傻樂的丈夫，來不及安慰女兒。

　　暫時沒人找麻煩的蘇汣窩在自己的房間裡，剛把009派出去搜刮大廚房，看能不能找到在皇宮裡喝到的那種酒。

　　轉眼卻發現自己的通訊器忽然響了。

　　「叮」地一聲，是個陌生號碼，附帶著好友請求，備注三個字響噹噹的——顧東庭。

　　投影到空中一看，蘇汣頓時團著被子在大床上滾了一圈。

　　顧東庭：考慮好了嗎。

　　她滾完靠在床頭，左腿翹在右膝蓋上，赤足一晃一晃的，就是不朝通訊器發出指令。

　　懸浮在床前的光幕也一直保持不變。

　　009推門進來，發現主人在跟人通信還縮了縮，卻見是文字對話，才小聲地滾過來。

　　「主人，沒有找到符合您描述的那種金箔酒，這是009跟老爺房裡的大管家要來的，它一聽是主人要，立即就點頭，還推薦說這種味道不錯。」

　　蘇汣朝它勾勾手指，接過酒杯湊在鼻端嗅了嗅，的確不錯。

　　看來整個蘇家都知道她被元帥大人求婚了蘇老爺很高興的事實，就連機器人都知道賄賂她了。

　　心安理得地嘗了嘗，唔~

　　美妙！

　　眯著眼享受美酒，完全沒有要回復元帥大人資訊的意思。

　　009疑惑地歪了歪頭，又搖搖頭，主人的世界自己不懂，自覺地跑到角落面壁，待機。

　　顧東庭那邊資訊發出去之後就告誡自己不要像個小男生似的守著通訊器，心情暢快地去洗了個（戰鬥）澡。

　　可等他圍著浴巾出來，點開通訊器，卻發現「這麼久了」居然沒有收到任何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