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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逃生游戲裏做小白花》第42章
第42章

  DSAS公司的原型!?

  阮白聽到這裡,渾身一震,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二叔,你確定嗎?」她連忙問道,「真的假的,DSAS公司居然有原型!?」

  他的意思莫非不是在說,這所謂的逃生游戲,其實還和現實世界有關聯?

  還有鬼怪是怎麽回事,能被別的東西代替?

  這種東西要怎麽代替啊喂!?

  「沒……滋……沒錯,我確實……滋……查到了和它有關的信息……」

  不知那邊發生了什麽,沈二叔的聲音變得飄忽起來,還帶著强烈的電流音。

  「小白……滋……歡迎……歡迎你來查……啊啊啊!!——」

  說到最後,不知發生了什麽,電話那端忽然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

  那聲音高昂尖銳,一陣一陣地傳入阮白耳邊,仿佛一根根尖利的針深深扎入她的心臟,讓她的臉色霎時間白了。

  「喂?二叔?二叔你沒事吧?二叔你那邊發生了什麽啊?喂!?」

  阮白的心裡一慌,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二叔你說句話啊?喂,二叔!」

  嘟……嘟……嘟……

  半晌過後,電話那端傳來了一陣盲音。

  緊接著,是一陣死一樣的平靜。

  電話被挂斷了。

  阮白呆呆地看著手裡,幾秒後,馬上從床上爬了下來。

  「顧不朝,沈青雲,你們快起來!」她連忙跑到他們的門外面,挨個挨個敲了敲門,試圖把他們叫醒,「出事了,你們快出來,出事了!」

  她的動靜很大,裡面的人因爲長期訓練,反應也很速度。

  不一會兒,顧不朝就匆匆走了出來,微微疲憊地問道:「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我們先趕緊下去,去找沈二叔……」

  她的心不知爲何跳得越來越快,整個人都慌得看不見路一樣。

  沈二叔那邊傳來的詭异尖叫聲,就好像是一種不詳的徵兆,將她的思維攪得一團亂。

  「也行。」

  顧不朝見狀,皺了皺眉,却什麽也沒說,轉身幫她把沈青雲搖醒了。

  三人收拾了一下,飛快地下了樓。

  這時候,朝夕的其他隊員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他們一行人還沒走幾步,剛下了樓梯,便聽到了客廳電視機裡,傳來的實時新聞報告——

  「……今天晚上9點20分,一輛由A市開往B縣的轎車,在淮江大橋上發生意外,因不明原因車體被甩出車行道,一人墜入河水中,目前此人已身亡,其身份爲A市沈氏集團董事長,著名慈善家沈青學……」

  聽到這裡,阮白的脚步停了下來。

  而她身後,沈青雲整個人都懵了。

  「我二叔死了……我二叔死了?」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了兩句,然後瘋了般地衝到了電視機前面,目光死死地盯著顯示屏。

  屏幕上,一輛原本正常行駛的轎車好似被什麽看不見的力量攻擊了一樣,忽然偏離了原本的軌道,朝著旁邊的欄杆狠狠撞了過去!

  最終,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從車裡甩了出去,墜入了滾滾江流之中。

  ……

  那天晚上,阮白也記不清自己是怎麽回房間的了。

  在得知了沈二叔的死訊後,她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只記得沈青雲顫抖著嗓音,不斷喊著「二叔」的模樣,還有顧不朝在看見視頻後,有些意外地說了一句話。

  「這看著,很像是游戲失敗後的死亡方式。」

  游戲失敗?

  所以說,沈二叔是在與她通話的過程中進入了游戲,最終游戲失敗,意外死亡的嗎?

  阮白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因爲在她眼裡,沈二叔一看就是那種手裡還有很多剩餘時間期限的人。

  像他這樣做事縝密的人,真要進游戲了,定會提前找個時間,把要說的話通過郵箱發給她。

  他怎麽可能卡在進入游戲的前幾分鐘給她打電話?

  所以說……他應該不是正常進入游戲,而是被系統强行拽入游戲的麽?

  阮白想到這裡,覺得很可悲,又感到前途一片迷茫。

  好不容易上一個世界裡,弄到了更多資料,可身邊人的慘死就像一個血淋淋的提示,告訴她,這條路危機四伏,千萬不要輕易試探。

  而除開這些,更讓阮白難受的,是她總覺得,沈二叔這一次出事,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責任。

  如果,如果她當初沒有不慎將杜文書的名字說出來,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意外了。

  比起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推論,這才是最讓阮白無法接受的一點。

  短短幾秒時間裡,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對將來要怎麽做,自己又該如何,竟有了些無措之感。

  但她却不能表現出來。

  因爲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人要遠遠比她難受。

  那就是沈青雲。

  在得知了沈二叔的死訊後,他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連話都說不準了。

  僅僅幾秒,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眼睛通紅,沉重的氣壓死死圍繞著他。

  最後的幾個小時,她和其他人一起安慰了沈青雲。

  等沈青雲冷靜下來,去陽臺上打電話後,她才慢吞吞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之前在游戲裡,狠狠打劫了那幾個貉成員的事。

  她當時還想過,等自己出游戲了,就把這個事告訴沈二叔。

  如果沈二叔還在的話,聽了阮白的所作所爲,一定會哈哈大笑,誇她做的好吧。

  ……

  等到第二天一早,阮白就醒了過來。

  她匆匆下了樓,準備問問沈青雲的情况,却發現,他已經出去了。

  「如今沈家就他一個人了,」顧不朝見她驚訝,這樣對她說道,「無論是沈氏集團,還是貉那邊,都得讓沈青雲出面,他躲不開的。」

  阮白想了想,也覺得顧不朝說的很有道理。

  貉的團隊太大了,而沈二叔雖然嘴上說不太喜歡貉,可實際上,却也一直在努力調整這個團隊。

  但除了他以外,貉裡其他人大都是普通人,很少能有手段强硬的,或者有遠見的人。

  如今他一倒下,貉就裡徹底成了一盤散沙。

  尤其是,貉之前行事囂張,得罪了不少玩家,目前恰恰就是反噬的絕佳時機,其他人不可能放過。

  「那朝夕還會要沈青雲嗎?」阮白想到這裡,問了下顧不朝,「你們怎麽看?」

  「他的實力也不錯,我們之前也答應過了沈二叔,如果沈青雲願意留下來,當然是收,」顧不朝淡淡地說,「只是目前玩家內部動亂太大,我有點擔心,他能不能走出來……」

  尤其是,貉內部的情况太過雜亂了。

  如何和這團死水撇開關係,也是很頭疼的一點,尤其是沈青雲目前尚且還處於悲痛之中,很難靜下心來。

  「那就等等吧。」

  半晌後,阮白輕聲說道,「反正S級世界出來了,我也有一年的休息時間……如果到時候朝夕不方便收他,那我就以個人的名義,帶他進游戲吧。」

  沈二叔唯一的牽挂就是沈青雲了,不管怎麽樣,阮白都沒辦法直接抽身離開。

  顧不朝聽了她的話,沒有說什麽,只是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等等看吧。」他說。

  而這一等,便是整整一個月。

  接下來的三十多天裡,阮白和顧不朝幾乎沒有能和沈青雲見面的機會。

  他每天一大清早就匆匆離開了這裡,等到深夜,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回來。

  有時候阮白起床太早,還是能抓到他的,她也經常會看到,他的臉上多了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更嚴重的時候,胳膊都打了石膏,走路也搖晃了起來。

  等到最後,她意外發現沈青雲居然沒有戴眼鏡了。

  「我本來眼睛度數也不高,」沈青雲這麽解釋,「以前是高中時好玩,看著他戴了眼鏡,我也鬧著要配一副,現在再戴,也沒什麽必要了。」

  這個「他」,無疑就是指的沈二叔了,處於對優秀長輩的崇拜,沈青雲會這麽做,倒也能說得通。

  可是等到第二天,阮白收拾一下垃圾袋,準備帶出去扔掉時,却在裡面發現了沈青雲的那副眼鏡,鏡片碎了,鏡架也斷了一條腿。

  「他這些日子,應該是被以前的玩家找過來了,」顧不朝說,「游戲外尋仇,也是很常見的,尤其是他是上一任貉隊長唯一的親戚,許多貉成員惹下的麻煩,他都得連坐。」

  阮白對此,也不能說什麽,畢竟她以前也被沈青雲坑過,算得上是他得罪過的人之一了。

  要不是有沈二叔過來處理後續,幫她弄到了DSAS公司的重要資料,她如今指不定也會幸灾樂禍,不說報復吧,跑過去說兩句風凉話是肯定會做的。

  只是她會原諒,不代表別人就會原諒。

  尤其是人的仇恨往往都會集中在一兩個有代表性的人物身上,很明顯,沈青雲接下來就成爲了那個所謂的「靶子」。

  考慮到沈青雲或許不想讓他們見到自己這樣,後來的一個月裡,阮白便不再去刻意找他。

  不過通過顧不朝,她也間接地瞭解了不少和貉有關的信息。

  比如,她知道了貉在經歷了長達五周的互相甩鍋和撕扯,最後被分了兩個部分。

  三分之二的人跟著以前的副隊長走了,只留下沈青雲和其他三分之一的舊部還守在原地。

  比如,她知道了游戲玩家們終於建了個論壇,用來給逃生游戲玩家交流。

  同時,爲了維護游戲內的和平,無數人共同投票成立了一個所謂的「玩家游戲規則」,弄出了十幾條規定,要求大部分玩家不可違背,違規者將被拍照貼在專用的樓層裡,讓其他玩家警惕。

  其中,「非特殊情况下,不可惡意傷害其他玩家」這一條規定下面,貉的不少成員都被貼上了照片,沈青雲和其他副隊長被挂在最高處,貼上了紅色的標識。

  再往後,奶奶的病情再次加重,阮白每天除了上課和忙於畢業設計,其餘時間都得往醫院跑。

  長期照顧奶奶的她分身乏術,也很難去關心沈青雲的近况了,只能偶爾從顧不朝嘴裡,知道他目前處境還行。

  等到最後,三個月過後,奶奶的情况稍微好轉了一些,阮白的畢業也通過後,她也得以收拾好東西,重新回去。

  當天晚上,她半夜餓醒,出去厨房翻點東西吃,意外撞見了在客廳坐著發呆的沈青雲。

  一片黑暗裡,他就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黑色的背影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不言不語。

  而見阮白出來後,他才稍微動了動,有些驚訝地喚了一聲:「阮白?」

  他的聲音有些幹,似乎是很久沒有說話了。

  阮白拿出一個蘋果,一邊洗著,一邊對著他點了點頭:「好久不見,你最近如何?」

  「還行吧,」沈青雲沉默了兩秒後,笑了笑,說道,「你也看出來了,我身上已經不帶傷了。」

  他說的也沒錯,前兩個月過去後,他身上的傷明顯少了不少,等到最後,看著已經幾乎沒了。

  阮白聽他這麽說,只得點點頭:「那也挺好的。」

  多日未見,沈青雲的身上已經滿是陌生感,讓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麽聊下去了。

  想著沈青雲估計不想讓她繼續打擾下去,阮白猶豫了一會兒,準備告訴他自己先回去了,幷讓他早點睡。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她便見沈青雲抬起頭,目光定定地看向了她。

  「阮白,你說,我還有貉的那些人,之前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他問。

  此時此刻,沈青雲的臉上是很少有的認真神色,說起話來時,阮白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尾音微微一頓。

  不過很快,沒等阮白回答,他就笑了出來,自顧自地接了下去:「也是,我能問出這個問題,心裡早該有答案了。」

  「你……你沒必要太難過了,」阮白見狀,連忙安撫了起來,「人都有做錯的時候,付出代價後,不再犯錯就行了。」

  可沈青雲聽了她的話,却只是搖了搖頭。

  「我其實一直都很羡慕你……」他輕輕地說。

  沈青雲想到之前那些日子裡,沈二叔開口閉口就是阮白,誇她聰明,誇她厲害,還說希望沈青雲也能有她半點能耐,這樣,也不至於讓他擔心。

  沈青雲當時非常不滿,但也沒辦法,因爲他確實比不上阮白。

  不知想到了什麽,這話說到一半後,他的聲音一頓,話風突然一轉:「……算了,時候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阮白還準備繼續傾聽下去,就被沈青雲趕走了。

  她還想說什麽,但看了看沈青雲的神色,她最終也沒能開口。

  「你也好好休息。」她說。

  說完後,阮白便順從地轉身上樓了。

  而在另一邊,沈青雲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看著阮白的背影。

  那一瞬間的恍惚,仿佛讓他回到了半年前,他被沈二叔送來的那天。

  那時候,他一邊跟在阮白背後上樓,一邊給沈二叔打電話訴苦。

  夏日和熙的陽光灑落在長廊裡,將周圍雪白的墻壁都染上了一層明亮黃色。

  「雲雲啊,二叔這麽做,幷不是在害你啊。」

  他直到現在,還能記得沈二叔當時那無奈又好笑的語氣。

  「我只是希望,你以後能有足够的實力,去走自己的路,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幷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情……」

  他已經25歲了,該長大了啊。

  ……

  那天晚上和沈青雲說完話後,阮白心裡微微一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最後,她也只是半睡半醒,潜意識一直保持著清醒。

  而等到第二天清晨,她就聽到了外面傳來了一聲熟悉的關門聲。

  很輕,但却讓阮白心裡一緊。

  她沒有猶豫,連忙爬起來,跑到了陽臺那邊往外望去,却見沈青雲一個人提著自己的行李箱,從朝夕公司大門出去了。

  也許是察覺到了阮白的目光,也許只是想回頭看一眼這裡,沈青雲在走了兩步後,脚步頓了頓,回了頭。

  一片灰濛濛的光綫下,他抬頭,見到了阮白,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便壓了壓帽子,轉身繼續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阮白心裡發堵,張口就想要喊住他,告訴他不用擔心牽扯到朝夕,他們願意讓他留下來。

  可是等她張開嘴後,她却始終沒能發出聲音。

  她想起來昨晚沈青雲和自己對話時,莫名堅定的神色,還想到了更久之前,沈青雲即使滿臉不情願,也在沈二叔的電話催促下乖乖走進訓練室的場景。

  她想,她早該明白的。

  不管貉曾經有多髒,現在又有多亂,但那是他二叔的心血……他不可能放下。

  沈青雲從一開始,就從沒有過其他路可以選。

  他走得很快,清晨的空氣很安靜,遠處的馬路上只有少數幾輛行過的車,盛夏茂密的樹影遮住了他的身體。

  行李箱在地板上滑動時發出的「骨碌碌」的聲音隨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

  阮白知道,從此以後,他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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