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聽了系統的任務，阮白氣得要死。

　　要讓她帶一個女鬼就算了，還只給她400積分，系統是瘋了嗎！？

　　「系統，這個任務不合理！」她連忙反駁起來，「萬一那女鬼醒了，它會弄死我的！」冒著死亡的風險，還沒有錢拿，她傻了才會幹！

　　然而剛剛還在的系統，現在却像死機了一樣，怎麽都不肯給她一聲回應。

　　被阮白催狠了，它就回了一句：【對不起，您現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喂喂？別裝死啊？！」

　　【加載失敗，請重新加載。】

　　「你快給我滾出來！」

　　【春風不曾了，晋江不曾老，歡迎來到晋江文學城……】阮白：「……」

　　系統居然在上班時間裡，偷偷下載了傳說裡用土豆做服務器的晋江App？

　　難怪它掌握了這麽多種抽風姿勢！

　　沒有辦法說動厚顔無耻的系統，隨機發布後又取消不了，阮白只得恨恨地咬牙，走到了那女鬼旁邊。

　　400積分，讓她完全沒什麽幹勁，倒不如試一試能不能鑽任務的空子。

　　頭頂上那些鬼怪她是不敢放的，既然要帶，她就帶這一個算了。

　　反正，系統的原話是「救出被困的女孩」，又沒有說要把這些人都放出去。

　　而且，系統也沒有說過，要讓阮白把它們喚醒吧？

　　爲了防止它半路活過來，阮白認真檢查了一下地上女鬼的七竅，又用繩子把她的腿綁好。

　　最後，阮白將這女鬼背到身上，艱難地爬出了地下室，從禁閉室裡出去了。

　　她出去的時候，正好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下課期間，沈青雲兩人估計還不知道血液已經沒有了傷害能力，還在尋找新的躲藏地。

　　阮白仔細聽了聽，發現在二樓有脚步聲，他們應該是在二樓。

　　沒有多想，她背著女鬼，「噔噔噔」地往樓上跑了過去。

　　……

　　此時此刻，在二樓的另一邊，沈青雲正一臉輕鬆地用工具撬門鎖。

　　他的身旁，是已經和他重歸於好的新人玩家。

　　兩個女裝大漢站在一起，看起來异常和諧美好。

　　和阮白料想的一樣，他們正在準備下一節課就躲在這個屋子裡。

　　沒有了阮白的存在，兩人相處非常愉快，整個辦公樓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沈青雲一邊撬鎖，一邊想著昨天晚上，他還和阮白過來這裡待過四十分鐘。

　　當時阮白好像發現了一些關鍵資料，神色有些震驚，他當時就跟著偷看了幾眼，却什麽也沒看出來。

　　不過好在，他記住了阮白把那些資料扔在了哪裡。

　　真是對不住了，沈青雲在心裡愉悅地想著，既然阮白死了，那她的精神「遺産」，自己就只好笑納了。

　　雖然自己這樣幸灾樂禍似乎有些不道德，但沒辦法，誰讓她死了呢？

　　正在沈青雲輕鬆地想著的時候，他一旁的新人，臉色忽然變了。

　　「沈……沈哥，你你你快看，那是什麽啊……」

　　他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恐懼溢於言表。

　　沈青雲：？？？

　　現在的新人，動不動就大驚小怪的，膽子也太小了吧。

　　他滿不在乎地繼續撬門：「怎麽了，現在可是安全期，你怕什麽？」

　　「不、不是啊沈哥，你仔細看看，」新人的惶恐幾乎要從瞪大的眼睛裡冒出來，「那……那裡是不是有鬼？！」

　　聽了新人的話，沈青雲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順著新人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一片昏黑的走廊深處，從樓梯口傳來了奇怪的「咚咚」聲響。

　　緊接著，一個畸形的人影若隱若現，站在了走廊那邊！

　　沈青雲驚恐地發現，那居然是兩個身形狼狽，全身都布滿肮髒血迹的女鬼。

　　上面那個看不見臉的女鬼長髮粘在一起，亂成一團，手臂上全是觸目驚心的傷痕，蒼白無色的胳膊僵硬得挺直。而下面的女鬼，移動緩慢，走路微坡，似乎行動有些不便。

　　發現他們兩個人後，下面那個女鬼抬起頭，露出一張血迹斑斑，似曾相識的臉龐。

　　她直接朝著沈青雲他們所在位置伸出手，似乎立馬就要抓住他們——

　　「有鬼！快跑啊！」

　　……於是阮白還沒來得及招手，就見沈青雲等人臉色一變，像兔子一樣跳了起來，轉身就跑了。

　　阮白：「……」

　　阮白：「你們給我站住！」

　　這兩個蠢貨，居然把她看成鬼了！

　　聽到她的聲音，認出了她後，原本還準備逃竄的兩人動作頓時僵硬了下來。

　　沈青雲尷尬地回頭，只見阮白站在那裡，幽幽地盯著他看。

　　「啊……軟軟，沒想到是你啊，」他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好久不見，你剛剛還好嗎？」

　　這個女人，居然活下來了，還背著個鬼上來找他們！

　　她是魔鬼嗎？！

　　「我好不好，你看不出來嗎，青雲哥？」

　　阮白一見沈青雲這樣子，就來氣。

　　聽見沈青雲的話，她冷笑一聲，慢吞吞地問道：「你看，我一個人女孩子，背這麽沉的東西，多不好啊，你就沒有什麽想表示的麽？」

　　說完，阮白還抖了抖背上的女鬼。

　　一旁的新人目睹這樣刺激的場景，臉都變紫了，差點被嚇到窒息。

　　阮白這麽做，原本就是隨口一提罷了。

　　她感覺自己欺負沈青雲都快欺負習慣了，一看他那副輕鬆快活，悠閒自在的模樣，就有點不順眼。

　　結果讓她沒想到的是，沈青雲糾結了一會兒後，竟真的點了點頭！

　　「確實，你看著這麽小巧，背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麻煩了，」沈青雲看了看那女鬼，臉微微扭曲了一下，但他依然艱難地說了下去，「沒事，我可以幫你，幫你背一下……」

　　阮白見他這樣，第一反應就是以爲沈青雲又要使什麽麼蛾子。

　　不過免費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就算他把女鬼的七竅開了，女鬼想必也會先攻擊他。

　　想到這，她就放心地把女鬼給了沈青雲，讓他去背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沈青雲幷非在和她虛與委蛇，而是真的打算就單純地替她背一段路。

　　原因很簡單，因爲沈青雲在害怕阮白。

　　……是的，沒錯，身爲「貉」的一員的沈青雲，居然對阮白産生了畏懼心理！

　　經過之前三番五次的被坑後，沈青雲對阮白，其實早就有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而如今，他見阮白隻身一人，在那麽危險的禁閉室裡活了下來，還背了一個鬼當作戰利品出來，頓時意識到，這個女人不是自己能抵抗得了的。

　　正常人哪有會想把鬼怪帶在身邊的啊，哪怕是個沒有殺傷力的！

　　面對阮白，沈青雲徹底放弃了掙扎。

　　他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他要活下來，活出這個游戲。

　　阮白這個人已經不正常了，可他還是一個正常人，爲了能不被阮白繼續報復，他還是乖乖討好她吧。

　　阮白不清楚沈青雲的想法，見沈青雲這麽識相，她嘉獎般地拍了拍他的肩。

　　同時，她打開了已經被他撬開的資料室大門，直徑走進去。

　　她想要的資料，今晚還得仔細搜一搜呢。

　　資料室面積不大，裡面全是擺滿了密密麻麻的資料的書櫃。

　　它們屹立在濃重的黑暗之中，間距非常小，僅能容一人艱難地通過。當阮白在其中穿梭時，能很清楚地嗅到這些資料書上那股陳舊的味道。

　　阮白晃動了一下用積分買的手電筒，按照自己的記憶，慢慢按照指示尋了過去。

　　從學/生/資/料，略過教師資料，最後，來到了和學校有關的檔案面前。

　　每個年代的資料，都被仔細分好，在書櫃的邊緣，貼著提示的紙條。

　　因爲時代久遠，這些紙張已經泛黃，上面滿是灰塵，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奇怪臭味。

　　考慮到校規的出現，應該是在建校初期，阮白便一路往最前的日期看去。

　　1975年。

　　阮白抽了其中一個文件夾，顧不上揚起的灰塵，匆匆翻開看了看。

　　這裡面大致是一些和建校初期重大事件有關的記錄，洋洋灑灑寫了很多，還有一部分是筆者自己的感悟，看來筆者在學校的資歷和地位應當不低。

　　她飛快地略過了那些不太重要的信息，將和學校有關的一部分情况記在了心裡。

　　和大部分學校一樣，四中是建立在亂葬崗上的，因爲傳言說這裡鬧鬼，所以地價便宜，被校長一眼看中。

　　建校後，也出過一些不大不小的古怪事件，導致當時師生人心惶惶，不少學生都選擇了退學。

　　當時的校長有一位至交好友，是一名小有名氣的風水師。

　　受風水師的指點，校長將學校不少地方修整了一番，據說辦公樓就是當時建的，校長把老師的辦公室從教學樓挪了出去，目的就是爲了鎮壓這裡的邪氣。

　　而在修整完畢後，學校內的靈异事件果然出現得越來越少，再加上前兩届學生有不少考上了名牌大學，導致四中名氣突飛猛漲，逐漸成爲一方的名校。

　　看來，這學校和玄學奇術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有密切的聯繫。

　　也難怪這幾名女生死後，化成了厲鬼，會被當時的學校立刻抓住，封印在了禁閉室的地下室裡。

　　這些倒是其次的，最讓阮白在意的，是筆者記錄裡，和校規有關的那一部分——

　　「……在給了我修繕建議後，朋友又對我校的校規校紀提出了要求，他告訴我，學校出事，老師領導有一半責任，學生也有一半責任，要想將矛盾出現的可能性壓制最低，需要制定合理的，嚴謹的校規，來規範學生的行爲……」

　　「……在朋友的指點下，我修改製作出了《四中校規校紀》一書，將其下發給了每一位老師以及學生，希望他們能嚴格按照規定做事……」

　　這裡的「朋友」，指的就是校長那位精通玄學的風水師好友。

　　四中的校規，原來是這位風水師鼓搗出來的。

　　那他會料想到，四中的教師和學生死去後，靈魂都被束縛在了這裡，永遠無法超脫嗎？

　　不，或許，這就是他精心策劃出來的結果，也說不定。

　　房子構造是他做的，學校內部風水也是他弄的，如今這些鬼魂不肯消散，也絕對少不了他的手筆。

　　老師在面對她忤逆校規的情况下，竟能將懲罰縮减，有時候甚至會不給她處罰，是不是就是在向她求救，暗示她去打破校規，抵抗這不可違的因素？

　　而要是她不反抗的話，會怎麽樣？

　　向以前的學生一樣，慢慢死掉嗎？

　　她……要試著反抗一下麽？

　　阮白的手指在資料夾的邊緣慢慢摩挲，腦海裡思緒萬千。

　　半晌後，她放下了資料。

　　如今這些信息，是她目前可以獲取的最大限度的了。明天，她先從其他玩家那裡獲取一點信息，再做出决定吧。

　　剩下的時間裡，大都有驚無險，阮白也沒有再發現什麽別的信息。

　　他們三人帶著一隻女鬼，在辦公樓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收拾乾淨回去上課了。

　　然而比起仿佛解脫了一般的沈青雲和新人，阮白的臉却黑了不少。

　　原因無他，而是她竟不知道該怎麽處置這個女鬼！

　　這個女鬼似乎和其他NPC都不一樣，即使到了下課時間，它也不會消失。

　　阮白也想過把它扔到一邊，但想了想，又覺得還是放在自己身邊好。

　　她記得顧不朝曾告訴過自己，游戲不會給玩家毫無用處的綫索，這五個女鬼身上，必然還有什麽秘密是她沒發現的。

　　她們的死亡，和四中如今現狀肯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至於杜文書是怎麽在學校裡活下來的，也是一個突破口。

　　……當然，最關鍵的是，這女鬼還關乎著她的400積分呢。系統現在都沒提示她任務完成，說明她還得再接再厲。

　　蚊子再小也是肉，爲了這400積分，她可是够拼的了！

　　帶著這麽一個顯眼的鬼怪去食堂，阮白無疑吸引了所有玩家的視綫。

　　他們看了看阮白，又看了看她背上的女鬼。

　　在確認了她還是活人後，所有玩家都紛紛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之中。

　　能把一隻女鬼拿來玩，這個妹子，也是個狠人啊……

　　他們偷偷打量阮白的時候，阮白也同樣在觀察他們。

　　在看清剩下的玩家時，她的心飛快地沉了下去。

　　經過昨晚後，無論是男玩家還是女玩家，都各少了一個人。

　　剩下的玩家，只有6個了，阮白匆匆一瞥，發現其中有兩個都明顯挂了傷，有一個女生甚至缺了一條胳膊。

　　他們坐在食堂裡，臉上沒有任何輕鬆的神色，充滿了疲倦和沉悶，以及習以爲常的麻木。

　　游戲，已經開始在對他們進行捕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