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蔡成梁那個雜碎, 他們誰都想把他給弄死,但那小子也精, 暗算了梅柏生後心裡發慌, 那天又見白澄他們急急忙忙離開, 他心裡更不踏實,就給他那在首都的外公打了電話, 把事情一說,大概還把自己說的得特無辜特委屈, 仿佛不是他主管去害人,而是「好像」、「大概」、「可能」, 身上有什麼沾了喪屍的東西刮蹭到了梅柏生,怕自己被葉蕭白澄他們報復。
他那外公也是個頗有分量的大佬級人物, 最重要的是還沒退下來, 末世前就挺有話語權, 更不要說末世後了, 立即叫他外孫放心,然後等第二天白澄他們回來想找蔡成梁算帳, 陳外公就一個電話過來了。
軟硬兼施也上了,威逼利誘也透露出來了, 反正就一個意思, 要他們好好把蔡成梁帶回首都。
光是這樣,問題也不大,以後的職務前程什麼的,也沒誰在意, 但對方卻表露出了現在全國需要救災的地方那麼多,軍隊卻只有那麼一些,而陽市不過是個小城市的話音。
這還能是什麼意思?
白澄簡直被氣笑,然而偏偏還真不能直接宰了姓蔡的那小子。
鄭教授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那怎麼能啊,這可是一整個城市,兩百萬人口,不來是不可能的,陳老也沒那麼大權力,但可能……就是晚幾天。」
全國那麼多城市地區,把陽市排在最後一批,誰能說什麼?輕輕鬆鬆給你列出幾十條理由。
到時候這邊人口要損失慘重,那也沒辦法,全球範圍的災難,哪裡不是死傷慘重?
「這還叫權力不大?」葉蕭此時開口了,「拿一個城市來威脅我們這幾個人,真是叫人大開眼界,受寵若驚。」
他很少會用譏諷的語氣說話,顯然也是被這種操作氣到了。也不僅是譏諷,主要還是失望。姓陳也就算了,他還挺敬重閔少將這位直屬上司的,沒想到有一天也會和他們玩這種陰招。
鄭教授說:「你們不知道,我這幾天和科學院那邊聯繫得比較頻繁,聽說排在前面的那些,在末世第一天出事的有很多,這下面的,自然就頂上去了,這話語權,也就重了。」
他說得比較隱晦,一夕之間權威並重的大佬出事的太多,次一級的人,無論是為謀私利,還是為了更好地拯救這個國家,都主動或是被動地參與到了爭權奪勢之中。
陳老和那位閔少將無疑是其中的勝利者,還是一個陣營的,而葉蕭這個小隊,只是他們手下眾多小棋子之一,不過是讓他們順便救幾個人,居然敢不服從命令,還想報復任務目標,往大了說,這就是在挑戰他們的權威。
閔少將到底多在意那對母女不好說,但他不接受葉蕭他們不拿他的話當回事,拿捏著科學院得出的核心資訊,等於明著告訴他們,你們服從命令,我才給你好處。
而陳老的威脅,有多少是為了保護蔡成梁,有多少是為了敲打,也很難說。
301這些人沒一個是蠢人,即便是最粗神經的梅柏生,也意識到了現在形勢不妙。
鄭教授看著袖著雙手縮在沙發裡的梅柏生說:「而且這人不是沒事嗎?蔡成梁就算可能有壞心,不也沒得手嗎?殺人未遂和殺人已遂,那還不是一個量刑呢。」
他盡力想要說和,不管怎麼說,自己這幾人還在這些人手底下討日子呢,兩邊徹底撕破臉皮,他又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再者他也希望軍隊早點過來,好早點送他回首都。
他這點小心思,其實也不算什麼,但問題是他這話觸到了眾人的逆鱗,什麼叫沒得手,什麼叫殺人未遂?要不是有林談談,梅柏生屍體早就爛了!
但這話沒法說,林談談能救感染者這事,他們討論過必須保密,所以對外也不能讓人知道梅柏生被喪屍感染過。
最終還是不歡而散,本來想在這搓一頓的鄭教授幾人,也沒好意思再留下來。
林談談看葉蕭情緒不太好的樣子,就心疼上了,現在就鬧成這樣,前世梅柏生真死了,蔡成梁十有八九是直接被殺了償命,那什麼姓陳的姓閔的能不記恨?那葉蕭和軍方的矛盾,最後被開除軍籍也就說得通了。
因為被軍方針對,他前面幾年就挺不容易。
林談談有些糾結,惹上手握軍權的傢伙固然不好,但繼續在他們手底下幹事也憋屈啊,而且只有自己當家做主,才能在這個世道過得好,不然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坑了。所以林談談是希望葉蕭能和前世一樣脫離軍部的,越早越好。
她悄聲問江曉天:「蔡成梁現在什麼情況?」
「就餓著他,讓他幹活,晚上把他關在喪屍屍體堆裡。」江曉天嗤笑,「那廝不是個能吃苦的,幾天下來就脫了相。」
「那就算放過他,肯定也記恨上咱們了啊。」林談談說。
「可不是?」江曉天聽她說「咱們」就覺得順耳,「那丫回到姓陳的那,還不知道怎麼污蔑咱們,慫恿人報復咱們,這個仇啊,早已經結下了。」
一旁徐沁聽到這裡,就嗤笑一聲說:「再結仇,還不是得乖乖放人。」
江曉天一噎,摸出一包薯片哢嚓哢嚓咬,洩憤一樣。
林談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那你們就這麼放人啊,咽得下這口氣?」
「咽不下又怎麼樣?」徐沁笑著問她,似乎期待她說個答案。
林談談從江曉天那拿了一片薯片往嘴裡塞:「那要看你們以後怎麼打算,如果還是老老實實當你們的兵哥,奉行軍令如山,大局為重,為國家獻身那套,那有多少氣都往肚子裡咽唄,誰叫人家是上司呢?」
林談談就慫恿上了。
「屁啊,還為國家獻身呢,真為國家獻身也就算了,怕不是最後要為那些個糟老頭子獻身!」江曉天也是口無遮攔。
「能別說得這麼噁心嗎?」梅柏生也從沙發角落湊過來抓薯片吃,「要獻身你自己去。」
「那要是我們有別的打算呢?」徐沁不理會這兩個,又把話題拉了回來。照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就算去舔人家的腳背,將來也未必不被穿小鞋。
「如果你們不打算再在人家手底下幹了,管他們去死啊,人家不是拿不派軍隊來陽市這種事來威脅你們嗎?兩條路,第一,你們也別管陽市人民死活,撒手走人唄。」這種威脅本就很搞笑,要是手裡頭有他們親友,拿來威脅威脅還像話,拿一城市跟他們沒關係的人?還不是仗著他們狠不下心,照林談談來看,能想出這招,不僅自私,而且惡毒,還賤。
「這個不可能。」鐘雄也走了過來,「雖然說這裡的人和我們沒關係,但如果因為我們的關係,導致軍隊本該早點來的,卻拖遲了好幾天……」說到這裡他搖搖頭。
「我也覺得這招不行。」林談談笑道,真要那麼做了,到時候人家一抹黑,說是因為幾個軍人違抗命令,才延誤了軍方救人時機,那那些死了家人的,還不把這筆賬記在葉蕭他們頭上。
「那第二條路呢?」徐離也過來問。
「第二條那就簡單了,你們不是以陽市人民利益為上,為此都不惜委屈自己,向惡勢力妥協嗎?那索性換個思路,直接和惡勢力杠上算了,你們就把蔡成梁拖出來,給他拍個視頻,告訴他外公,讓他早點派軍隊過來,一天不來,剁他一根手指,兩天不來,挖他一隻眼睛,三天不來……」
「捅爆他菊花!」江曉天興奮地接上這句,樂顛顛,咋沒想到這一招呢。
他一拍林談談的肩膀:「行啊你,這個主意好!」
「對對,到時候爆菊這個交給我來。」梅柏生也附和,摩拳擦掌好像馬上就要去爆菊了。
這兩個從來就有點唯恐天下不亂,比起他們,更理智成熟一點的徐沁鐘雄就沒那麼快表達看法,鐘雄想了想:「這合適嗎?」他們就沒幹過這麼損的事,綁匪才這麼幹吧?
江曉天說:「人家也沒跟你講道理啊,他們橫,我們就得比他們更橫!」
徐離這個很少發表看法的也說:「我以為挺好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陽臺上,暮色四合,葉蕭和白澄憑欄而立,因為剛才鄭教授那些話,心情有些沉重。
現在事情的關鍵,其實不在蔡成梁,忍一時之氣他們也不是做不到,關鍵在於他們將來的路該怎麼走。
許久,葉蕭面對昏暗的天空說:「入伍第一天,我起誓要永遠忠於這個國家,但不是忠於某幾個人。」
聽他這麼說,白澄也不意外,這一次,那些人實在太過了。
「閔延德是不行了,但到底還有誰是可信的,我得回首都親自看看才能知道。」葉蕭說。
白澄眼裡劃過一抹深意,笑道:「是這樣。」
三言兩語,沒有說得太多,但兩人已經對在這個小小岔口上的選擇做出了意見的統一。
這時發現客廳裡似乎很熱鬧,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什麼。
進去一聽,梅柏生那個大嗓門在說:「爆菊嘛,就要拿個又粗又大的。」
「要不弄個冰棒?更刺激。」江曉天提議。
「不好不好。」林談談搖頭,「冰一下過去都麻木了,還能感覺得到疼?」
江曉天頓時說:「有道理哦,那你說?」
「弄個帶刺的木棍啊,在辣椒水裡泡得透透,然後嗶一下……」她做出個握著什麼東西往前一捅的動作,很是兇悍,順眼瞄到了微顯驚愕地看著自己的葉蕭,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壞了。